欲望旗帜-第7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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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抹酡红飞上双颊,她迷蒙着要扭头让开他的唇,他的手却从后面托住她白皙的颈,再不让她逃避半分。醺醺然,眩晕的感觉让她好似漂浮在白云间。
纠缠,辗转,恣意品味她的醇甜,指端抚过那滑如丝缎的肌肤,听她韵律纷乱的心跳声,他有些神荡意驰。贪婪的呼吸着,原来沉浸在她淡雅体香中的感觉是那么美好。时间仿佛凝滞了,他好希望就这样永不放手。
良久,他恋恋不舍的松开她,只看到她水样黑瞳里雾气茫茫,眉宇间梦幻般的沉醉。
“我爱你,我不会让你离开我。”
静谧的夜中,他清越温柔的声音在她耳边如潺潺溪水般流淌。
身后一片冰冰凉凉,不知何时,外衣已滑落,她的背心紧紧抵着墙边一人高的铜镜。森冷的触感让她陡然惊醒。思及他的吻,他的话,不禁冷汗淋漓。为什么面对他的亲密举动,她想的只是逃,而不是反抗?为什么没有坚决拒绝,任他吻了这么久?为什么只爱段喻寒一人,却能接受他这样的行为?
镜中的自己,满脸的惶然乃至不知所措,一瞬间她不敢看他。
她却不知他此刻也十分震惊。那种男女间痴缠的情话,他从来都不屑,刚才怎会脱口而出,还说得那么真挚自然?或许他该离她远远的,好好静一静。儿女情长,不是他要的,他只是渴望拥有她而已。
“厉冽会随你一起去牧场。遇到任何危险,拿这个令牌给他,他会照你的吩咐召人来帮忙。”
定了定神,盛希贤冷静的一一交待。
她低头接过令牌,那令牌还带了他的体温,触手一片暖意。
“我走了。”
“等一下。”
“什么事?”
他回望的眼神,那般清冷霸气,她几乎疑心刚才所感所听不过是幻觉,霍然住口。
“想说什么?”
见她欲言又止,他不觉放缓口气,清亮的双眸多了些柔和。
“谢谢你。还有,我不是司马烈的女儿,我根本没资格拥有烈云牧场。”
她说得极清楚。
细长的凤目突绽放出晨曦般耀眼的光,他纵声大笑,“是与不是,有什么关系?”
她想告诉他,不要企图通过占有她,来控制牧场?告诉他,他想达到一统武林的目的,得到她一点用处都没有?她对他始终没有一丝一毫的心动?
月色如水,映得她肌肤如冰似玉,眉与眼,美得不近情理,美得渺茫。他最后看了她一眼,转身间,所有的笑意全收敛起来。就算他说爱她,就算他付出怎样的真情,怎样对她好,她还是一心想推开他。既然如此,他又何必对她好?
黑裳如鹰翼飞翔,终溶入无边夜色中,她呆立窗前,竟有些惘然。
翌日,司马晚晴和司马冰、江如画乘马车先行,段裴二人及厉冽紧随左右,封三等带了假段喻寒的骨灰跟在后面,匆忙赶往牧场。
第19章:曾经沧海
一路上,司马冰因寻回娘亲,悲痛之情渐渐淡化,总算又能笑出声来,其余人等却均是心情沉重。
司马晚晴除了和冰儿逗乐,其余时候甚是严肃,和封三等分析胡天下一步作为,话不多却说在关键处,封三等对她不觉刮目相看。论思维缜密,虑事周详,心机深重,若假以时日,要她做另一个段喻寒也不是不可能,只是她始终不及他冷酷狠辣罢了。
刻意的,她避免和段喻寒目光相撞,更避免和他单独相处。那黑眸中无边无际的情深爱重,她已无法欣然承受,更恐惧每次见他时为之悸动,痛苦的爱恨煎熬,有如万蚁噬心般难受。
她的心情,裴慕白最是了解,每每用“传音入密”说话开解她,后来索性悄悄教了她施展“传音入密”的法子,让她可以避开所有人的耳目和他畅所欲言。如此,她倒没那么抑郁寂寞了。
而厉冽,除了入房休息,几乎时刻都随在她身侧,密切注视她的一举一动。她也不以为意,只做视而不见。
这日午饭后,众人稍事休息,她耳边又传来裴慕白“传音入密”的声音“段喻寒身体尚未恢复,就急着赶到云来居,这几天没服药又忙于赶路,我看他脸色越来越差。只怕是体内淤气未散,血气不足,精神体力都大为虚损。”
她的心猛的一沉,随即若无其事的答着“他一向身体底子好得很,死不了,随他去吧”“小晴,你变狠心了。”
裴慕白一叹。
“他说过,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我不想对敌人太仁慈。”
“他之所以失去武功,全是因为经脉受伤还强要替你解浪蝶的毒,才会错过治疗时间。你知道吗?”
耳际有些嗡嗡作响,她忆及那日床单上的斑斑血迹,豁然明白。用力咬了樱唇,乃至渗出丝丝血印,她仿佛只有借血腥之气才能抑制满腔的悲伤。他既然当日做的阴狠毒辣,如今又何必为她付出良多?她宁可他象报复司马烈那样对她,那她就可以全心全意的杀他而后快,强似此刻心痛如绞,却遍寻不到止痛的药。
她默不作声,裴慕白知她必定心软了,又道“去年龟兹国向皇上进贡了十颗玉祥百花丹,据说可医百病,甚至有起死回生之效,不知是否能治好他的经脉。我已跟外公写信说了,要他向皇上讨来,不日应该就能送到。”
“慕白……谢谢你,那药……还是不必了。”
遥遥的,看到段喻寒在外面和冰儿玩打弹珠,冰儿高兴得咯咯大笑,她忽觉得疲惫不堪。
“他说有正经事跟你谈,约你晚饭后见一面,你看着办吧。”
裴慕白不再多说,加入打弹珠的行列,三人玩在一处,十分融洽。
她怔怔的瞧着他们,忽觉有人看得自己很不自在,回望时,原来是厉冽。心头蓦地划过湖边那掩了漫天烟霞的玄衣人影,匆忙上了马车。
垂了帘子,一下午都心神不宁,直到当晚,在客栈附近的山头上看到段喻寒,那颗心才安定下来。
依然是普通侍卫装扮,戴了面具的脸不过是普通人的容貌,可他就那么随意立于风中,素袂飒飒,乌丝飘飘,愈显得菁华内敛,神韵独秀。四周夜雾飘渺,万千灯火阑珊,仿佛都在为他而徘徊闪烁。她不得不承认,有些人天生就不会、也不该居于人下,段喻寒恰恰是这种人。
“你终于肯来见我。”
他悄然一笑,却极目远眺,不看她。
“有什么要说就快说。”
她站到他身侧,淡淡的开口。
“你信任封三吗?”
“他不值得信任?”
她狐疑的反问,据她观察,封三确无不轨之心。
“我当年蓄意报仇,封三完全蒙在鼓里,什么都没参与。他只是最后按我的吩咐,找来证人揭穿你的身世。所以,你不必恨他。此人稳重可靠,谨慎细心,时常有所创见,是牧场难得的人才。不管是对付胡天还是管理牧场,你都尽可以放心用他办事。”
他平静的说着,表面上是替封三说话,却有交待后事的意味。
胸口酸楚得厉害,她竭力保持生硬的口气,“当年的事,你是主谋,胡天是从犯,还有个姚四娘,是吗?”
“是。”
他的声音略有沙哑,还是极清晰。
“好,我知道该怎么做,你无需为封三担心。”
当年之事迅速自脑中闪过,凉飕飕的笑意飞上她的唇边,“至于你、胡天和姚四娘,必须还死者一个公道。”
他默然不语。她继续冷冷的道,“还有事吗?”
他摇摇头。
她径自转身就走,行到半路,思及他始终不曾看她一眼,有些不安,终忍不住回头望去。远远的,他的身影那么落寞孤寂,仿佛连带了满天繁星也黯淡下来。蓦地,身影剧动,倒了下去。
心一颤,飞一般掠过去,她慌慌的扶起晕厥的他。他的手冰冷如铁,血珠自鼻翼滴滴答答的落在她衣襟上,殷红一片。狠狠掐下他的人中穴,他却毫无反应。贯注内力至指尖,猛戳他膻中穴,通常此举会使人剧痛无比,立刻清醒,可他恍若全无知觉,还是昏迷不醒。
心杂乱而无力的跳着,她努力告诉自己要镇定。小心剥下他的人皮面具,那每日在心头萦绕数次的面容,真真切切的显现出来。五官一如既往的精致绝伦,却清瘦了许多,容色蜡黄,显然受了极重的内伤。
将他背靠树放好,十指紧扣,掌心对掌心,把真气源源不断的输入他奇经八脉。半柱香工夫,终于听得他喉头咕噜作响,忙轻拍他的背,一口淤血激喷而出。漂亮的眼睛缓缓睁开,但目光滞涩,好似神智不清。眼白处布满血丝,怪不得他刚才不肯面对她。
他毫无生气的脸,让她胆战心惊。轻抚那挺秀的眉,不知不觉,热泪簌簌而下。
咬咬牙,匆忙用手帕抹去眼泪。她尽全力托了他的腰,让他倚靠在自己身上,施展轻功,静悄悄的回了客栈。看看四下无人,带他闪身进了裴慕白的房间。
“他怎么了?”
裴慕白见状大吃一惊。
“我不知道。”
她小心翼翼把段喻寒放到床上躺下,他却一阵剧咳,殷色的血直喷出来。
“寒,”
她低声叫着,已是泪水盈盈,再说不出半个字。纤手紧执了他的手,好想把自己的精神和热量都传给他。
裴慕白轻拉她起身,“别急,先请大夫来看看。”
又道,“厉冽在客栈找了你半天,不知有什么事。你衣服上都是血,赶快回去换了,给他发现不好。”
“嗯。”
她心中一凝,伤心之余警觉陡生。再担心段喻寒,也不能让厉冽看出破绽,否则他报告给盛希贤,只怕段喻寒死得更快。
推门四顾,外面空无一人,连忙回了自己房间。刚脱下血迹未干的外衣,就听到急促的敲门声。一扬脸,看到镜中的自己泪痕宛然,竟有些陌生,不由怔了一怔。
镜中影子一闪,身后赫然多了一个厉冽。他居然不等她开门,直接从窗户进来。
“出去!”
她此刻只穿了薄薄的丝质小衣,正是春光乍泄,急急的掩了领口,向他怒斥道。
厉冽背过身去,“你刚才去哪里了?”
“不敢劳烦厉护法费心。”
迅速拿了件外衣穿上,她不冷不热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