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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柳残阳牧虎三山-第5章

小说: 柳残阳牧虎三山 字数: 每页3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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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浪蹄子,好叫你得知,这才只是起头,精彩的还在后面,你倒是吐不吐真言哪?嗯,毒魄人在何处?”

  飞皇被崔秀如钳般的五指掐住颈项,除了夹紧两腿直挺挺的躺着,根本无力挣扎。

  她的面庞扭曲,牙齿挫得生响,却硬是一句话也不说!

  阎四姑突然暴怒,一个箭步踏上来,对准飞星的小腹下就是一脚:

  “你这小骚货,烂婊子,在老娘面前犹想扮那三贞九烈?你再不吐实,老娘就叫你看看到底咱们是谁比谁狠!”

  飞星的面颊肌肉起了一一阵痉挛,汗珠自额头滚落,她粗浊的喘息着,仍旧半声不吭。

  阎四姑像得了半癫疯似的蹦跳起来,一张五花大脸上脂粉交融。

  她直着嗓门,恍若果号:

  “接着朝下办事,癞蛇,不给她点厉害,这婊子还以为我们是纸扎的!”

  崔秀的一双眼珠子翻转,喉管里发出沉闷的痰音,然后,他从靴筒内抽出一柄小巧却异常锋利的匕首来。

  他一只手握稳匕首,开始轻轻在飞星细白光滑的肚腹上划落一刀、一刀、又一刀……

  猩艳的鲜血,从那一道一道纵横交错的伤口中溢流,把飞星原本洁白如玉的胭体浸染得斑斑赤红,如同洒满一身缤纷的落英……

  飞星眼睛紧闭着,原本丰润的嘴唇泛为紫色,而且向左右扁扯,她的呼吸不再急促,不再混浊,竟是细若游丝。

  “呸”的向飞星面庞上吐了口唾沫,阎四姑弯下腰来咆哮:

  “烂污货,你少在老娘跟前装死,我问你,你说是不说?

  飞星没有回应一声,即使是最最细微的哼唧也没有。

  一张粉脂斑驳的大脸,使得阎四姑的模样像戴上一副面具,一副狩恶的、粗暴的、凶残又充满原始野性的面具。

  她狠厉的呛喝着:

  “你别以为我们的门道就只有这点儿,浪蹄子,好戏还不曾上场呢,你再要不招,癞蛇能活活把你折腾死!”

  鼻翼轻轻的翕动了一下。

  飞星恍如不闻:

  “咯噎”一咬牙。

  阎四姑阴毒的道:

  “上!”

  崔秀将匕首插回靴筒,随即在腰间解下一根平日里权充腰带的皮鞭来,这根皮鞭粗细仅若成人小指,鞭身还娄刻着倒逆的纹痕,皮鞭的表面呈现着阴暗的乌紫色泽,看光景,是经年累月拿鲜血沾浸形成的……

  鞭子扬起,猛然苔落,抽打的位置,正是飞星肚腹上刀割的伤口。

  姓崔的出手挥鞭,准头奇佳。

  才开始的时候,飞星强忍着痛苦没有吭声,但是,如雨似的鞭答紧接而至,崔秀挥鞭的手法又非常特异--鞭身触及伤口,他利用逆纹的刮挑力抽鞭倒施,粗糙的逆纹刮挑着裂绽却柔嫩的肌肤,那种折磨,就不是一个女孩子的身体所堪承受的了,于是,飞星尖锐的叫出声来,一声比一声凄厉,一声比一声惨怖!

  飞星的尖叫声,对于崔秀而言,似乎别具一种意义,他原本阴冷孤寒的形貌立刻起了明显的变化,变得亢奋、变得激昂、变得有如虎狼般的猛烈。

  皮鞭起落,正带着血沫迸溅,崔秀摹地抛却鞭子,整个身躯压向飞星身上--

  阎四姑甫始张开大嘴哗笑。

  飞星已发出一长声锥心沥血的狂号,全身猝然挺起,又瘫痪似的软下,人已寂然不动。

  一怔之下,阎四姑发觉情况不对,慌忙抢前查视,只见飞星的双目圆睁,嘴唇微张,半截舌尖斜斜露出唇外,舌尖下还滴着血,血沿着下颚淌向颈项,仿佛一条犹在蠕动的蚯蚓。

  杀手干久了,至少分辨得出一件事--不论死人活人,打上一眼便能分明。

  现在,飞星的样子,如何还像个活人?

  心头一凉,阎四姑伸手抓住犹在起伏不停的崔秀后领,气急败坏的低嚎:

  “死癞蛇,不要再寻乐子了,这浪货已经嚼舌自尽啦!”

  崔秀陡的跳起,一边匆忙系扎裤带,一边也显得有些紧张的道:

  “什么?人死啦?难怪她无来由的就不叫不动了,四姑,你看我们该怎么办?”

  阎四姑直愣愣的道:

  “这还能怎么办,就对头儿说,她是熬不住刑自己嚼舌自尽的,我们大不了落个防范不周之名,头儿总不会叫我们替这浪货顶命吧?”

  崔秀点头,拉着阎四姑奔出门去,甚至连回头瞧一眼都没有。

  屋里,灯光仍然柔和的浮溢着,偶而晃动幻起一彼暗影,灯光也映照在飞星赤裸的、血迹斑斑的身体上,灯光不会诉说,但飞星凸瞪中充满悲愤遗韵的眸瞳,却已把这桩惨事表露得大多大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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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虎三山第三章:血染夕阳红



第三章:血染夕阳红

  灯光柔和的浮溢在房角周遭,毒魄竟觉得出奇的寒冷,冷得他肌肤起栗,心脏抽缩,冷得他的面孔都僵凝了。

  他的视线缓缓离开飞星的脸容,停留在碎裂成片的酒坛子上,虽然酒坛早已碎裂,他依旧一眼可以认出那是盛装陈年花雕的酒坛,经过践踏的卤牛肉散抛于地,他也能够确知那“老正兴”的晶片牛肉,这两样东西,原都是他嗜食的,他知道,飞星也知道。

  飞星死了,死得好惨,而由飞星身上的余温、肢体的软硬度、血迹的凝固情形推断,飞星显然是死去没有多久,或许一个时辰,半个时辰,或许仅只有一住香、一盏茶的功夫……

  他的双手紧扯着自己的满头银发,牙齿深深啮入下唇,他痛责自己,为什么不在路上趟赶一程?、顷刻前后,已成终生遗恨。他永远都不原谅自己!

  脱下外衫,毒魄为飞星盖上,然后,他坐了下来,在他习惯坐的那张大圈椅上坐了下来,他开始思索,是谁害了飞星?又是为什么要以这种残酷卑鄙、下流无耻的手段害死了飞星?

  飞星原是个开朗活泼的女孩,然而她临死都不能瞑目,可见她遭到的冤屈有多大、痛苦有多深,那样的凌辱、必然是难以想象的,不可思议的,由她死后的惨状对证她不瞑的眼瞳中所包含的怨恨,毒魄已经能把整个的过程拼凑起来,症结只在于--是谁下的毒手?

  他的目光又转回飞星的面容上,转回飞星这张扭曲的、几乎与平日的飞星恍如两人的面容上,静默中,他感受到飞星死前的绝望,体会得到那必须自己结束自己生命时的凄楚及无奈,他深切的明白,飞星不想死、不愿离开他,飞星对这个人间也仍有着大多的眷恋,但是,却有人逼着她死,逼着她不情愿的步上黄泉,这人,或这些人,到底都是些什么种类的畜牲?!

  毒魄没有掉泪,没有掉一滴泪,他只觉得心在淌血。

  桌上并拢着四只锡壶,一只锡壶装四两酒,换句话说,毒魄在不到半个时辰的光景,已然灌下一斤者酒了,酒,自是陈年花雕。

  这家名叫“醉天月”的酒铺,是他常来的地方,店掌柜卓胖子忧虑又关切的觑探着毒魄,却不敢上前劝阻,他清楚毒魄的个性,每在独饮闷酒的当口,便是心事重重或情绪低落的时候,酒越喝得凶,爆炸性就相对的大,节骨眼上最好不去招惹为妙。

  从进店到如今,毒魄除了要酒,没有另外讲过一句话。

  仰头干下一盅,毒魄拿起酒壶,却发现壶内空了,放回酒壶,他只吐出两个字:

  “酒来。”

  卓胖子赶忙回应一声,亲自拎着四壶酒,战战兢兢的送了过来,他偷偷瞄了毒魄一眼,将酒摆下;故意装着若无其事的口气:

  “今天可喝得急了点,毒爷,就这阵子功夫,你已一斤花雕下肚……”

  毒魄半句不答,只管取壶为自己斟酒。

  搓搓手。

  卓胖子欲言又止的道:

  “毒爷,有档子事,不知该不该提--”

  眼睛赤红的望向卓胖子,毒魄的意思已由眼神中明确的传递过去。

  干笑一声,卓胖子忙道:

  “呃,毒爷,事情是这样的,两三天前,有几个人来打听你的消息,看那举止神情,像是外头混的,江湖气很重……”

  毒魄双眸闪亮了一下。

  慢慢的问:

  “你怎么答复他们?”

  卓胖子陪笑道:

  “我告诉那几个人,说毒爷约模有一个多月没来过了,毒爷,不知道这样讲对是不对?”

  毒魄低声的道:

  “那几个人的模样,你给我形容形容。”

  搔搔脑袋,卓胖子回思着道:

  “一共是三个人,一个块头很大,站在那里活脱半截铁培,另一个猴头猴脑,却生了只朝天鼻,剩下的这个身材细瘦,脸盘儿青森森的带着股子说不出来的阴阳气,好像他是领头的哩!”

  毒魄凝神想了一阵,皱着眉道:

  “他们都是什么穿着打扮?”

  卓胖子道:

  “不外是些灰黑色寻常衣衫,没有什么奇特之处。”

  又喝了口酒。

  毒魄闷着亩道:

  “这些人不曾报过码头字号?”

  卓胖子摇头道:

  “没有,他们态度偶做,语气张狂,看来不是些好路数,我也不敢多问--”

  说到这里,他忽然“啊哈”一声。

  想起了什么似的道:

  “称呼他是什么……‘癞蛇’!”

  毒魄深深吸了口气。

  平静的道:

  “你确定他们是叫他‘癞蛇’?”

  卓胖于把握十足的道:

  “错不了,毒爷,他们是这么称呼,你想想人的混名什么不好叫,偏叫‘癞蛇’?这个与众不同的古怪绰号,当时就使我印象深刻!”

  毒魄面无表情的道:

  “也使我印象深刻。”

  卓胖子忐忑的道。

  “你认得他,毒爷?”

  毒魄喝干了杯中酒,道:

  “不认得,但我知道他,听说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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