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珠楼主_翼人影无双-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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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房中人又说,姑爹和大伯此行须两三日才回,行踪无定,我正心急,肚皮又饿,无意之中到一小饭馆里想把肚子吃饱再去打听,谁知遇见一个矮子……〃毕贵出口忙问:
〃那矮子什么长相?〃赵三元素来阴沉,料知这位飞贼侠盗业已公然和公门中人作对,看神气事情非要闹大不可,既惜财,又惜名,正急得心都要抖,闻言瞪了他一眼,冷笑道:〃你等他说完再问不是一样,忙些什么!〃毕贵知道三元只一冷笑便无好意,自己斗他不过,永远做下手,只得忍住。
陈武接口说道:〃那矮子穿着一身旧上布衣服,这样冷天,穿得那样单薄,好像两三件夹衣套在一起,身上没有一两棉花,人却精神。衣服虽旧,洗得也极干净,像个外来朝山的穷香客,一个人在那里吃饼,说早来正在吃饭,进来两条恶狗,看着难过,赌气走开,没有吃饱。也是刚刚进门,想找补一顿点心。穿得那么穷,人却大方,要了两整个锅饼,有小圆桌面那么大,自己只吃了一小块,就点腌菜和两块驴肉,多下的全送给随后走进的四个半大的穷孩子,还向柜上要了两斤卤牛肉交他带走,共总花了三百多文。他连酒算上不到十文,下余都是为人花的。如说朝山香客,不应动那荤酒。如说隐名善士,他那褡裢袋里共只这三百多文,全数送了人家,又未带什行李包袱。所穿衣服旧得都褪了色。这时吃客不多,我无意中向掌柜打听可曾见到姑父,他先不理,临去才和我说:'你打听那两人今早曾在白泉居和对头相见,谈得顶有意思,可往那里打听,必能寻见。'
〃当时不曾理会,匆匆吃完,正要起身,忽然想起此人外路口音,貌相清秀,如非脸上多了一块紫瘢,耳朵没有针眼,听那说话简直像个女子。他和姑父大伯素昧平生,我又不曾说明装束年貌,他怎知道白泉居所遇便是我寻的人?他那走路在我们学过几天的人眼里也觉异样,这么厚的冰雪泥污,从头到脚会有那么干净,休说鞋帮,连鞋底上都没沾着一点干雪,心中一动,忙即追出。共总几句话的工夫,我连酒菜账都未开发便赶出去,两头细看,竟不见他影迹。只有两个本地人走过,均说不曾留心,没有见到。
猛想起姑母所遇飞贼是个女音蒙面一身黑的矮子,回忆所说许多可疑,忙往三里河追来。
到了白泉居一问,果有此事。余掌柜并说,姑父大伯刚由前村回来,现在丁家。因我不大来此,走进太急,戴有风帽,他们认不出来,争论了两句,好在不是外人。我看这家伙实在扎手,还要想个主意才好。〃
二捕听完,毕贵比三元更爱财,平日出外办案子,都是三元一人掏钱,得了好处照样平分,不知三元另有打算,以为老友大方,老让他沾光,心计本领又差,所以平日俯首听命,受点气也是过后便完,想不到多少年来费心费力所积蓄的金银,竟被对头一扫而光。最奇是乃妻马翠凤原是一个犯了案的女贼,被他设法救出,成了夫妻,本领不弱,人更泼悍,怎会受制飞贼,这样听话?好生不解。当时气得手脚冰凉,因被三元止住,不便发作,忍气细问矮子形貌,与前见二矮衣服身材全都相同,连口气神情也差不多,面貌却不一样,脸上只有半巴掌大一块紫掇,面白如玉,二目有神,非但不曾吊着眼皮,如由侧面看去简直是个二十多岁的美少年,哪似前见二矮丑怪?二捕料知对头党羽甚多,内中还有女扮男装的同党,这等行径分明将脸撕破,公然为敌,事非闹大不可。最痛心是自己不过奉行公事,与他无仇无怨,竟会下这辣手,上来也把现成的钱财差不多全数取走。这还是下马威,将来如何尚不可知,越想越恨毒。暗忖:〃人无害虎心,虎有伤人意,既是这等欺人大甚,连我们身上的肉也要割去,转向穷人讨好,豁出性命不要也必与你对拼到底!〃心中咒骂,表面却不露出,彼此心照,也不商量,便向主人告辞。
丁氏父子当然赔着笑脸说了几句挽留的话,恭恭敬敬送将出去。二捕心中有事,现出本相,并未理睬,便同起身。
丁虎掩身偷看,见三人走出不远,陈武凑在二捕中间低声说了两句,回头看了一眼,心方一动,忽听身后笑道:〃你快回去,假装不知,只说那两只鸡是为款待他们的,没有得吃可惜,无论何事装不知道。〃丁虎回顾,正是半月前老父上吊被他救活送回,从此转入佳境,为了老父本分胆小,又恐招摇,不肯带了全家老小往白泉居吃那一顿预先犒劳的酒肉,改在家中饮食,并请恩人同吃,方才又来送信说二捕就要寻到的黑衣恩人,忙答:〃恩人,事情已完,这样冷天,怎不到北屋里去暖和一会,吃碗热茶?〃话未说完,那头戴面具、周身皮衣裹紧、形如鬼怪的异人已接口笑道:〃快些回屋,不要管我,夜来自会扰你这两只肥鸡。转眼就有人来,不要再往外面张望,我先到隔壁人家等候,有什事情你也不必送信,我自会来应付。虽然不怕,你父子是本地方人,也不要得罪他们。〃说罢黑影一闪,已往北屋那面驰去,穿堂黑暗,看不甚清。
丁虎借着关门探头一看,二捕业已走远,并未回顾。陈武不知何往,以为三人贴着南面行走,被人家屋角挡住。路上并无其他行人,不像有事光景。但知这位翼人影无双料事如神,决不会差,便照所说匆匆关好街门,回到北屋,一问家人,说方才似见窗外黑影一晃,追出人已不见,料知人已纵往隔壁。暗忖:〃这位恩人真个奇怪,他虽口口声声说他并无奇处,和常人一样,不过戏法变得巧妙,武功较高,最重要还是他能得到许多老百姓相助,遍地都是他的帮手,声东击西,忽南忽北,故意显出许多奇迹,增加他的威势,其实人还是人,并不会什法术,不过事情未完,不能露底,将来西洋镜拆穿,大家只有好笑等语,但他这身功夫先就少有。最奇是每次所见明是一人,只声音有时不同,不知怎的竟会同时在两个地方出现,再不便是刚刚见他换了一副貌相,和常人一样出现,转眼之间又是那身紧贴身上的奇怪装束,便是穿在里面,当时脱下也无如此快法,实在想不出个道理。问他是一是二也不肯说。人都说他会分身法,如穿寻常衣服,往往两个矮子同时出现,今早白泉居便是两个,但这类事见到的人极少,也许形貌改过,混在人丛之中看不出来。〃
〃这两个狗班头平日口甜心苦,我父子全家受欺吃苦已有多年,不过老父人太忠厚,无论费了多少心血,全被搜刮了去,只是自怨命苦,还不许我怀恨,以防闯祸。每次眼见全家辛苦勤俭所得,算计当年可有一点积蓄,都被赵三元这老狗娘养的先吓后哄,全数取走,还要向人卖好,实在生气,想不到他们也有今日,这等大快人心,就是为此吃上两月官司也是值得,何况照恩人那样说法,他决不敢。济南府的穷人都和恩人通气,他捉得了那许多不成?凭本领也办不到,怕他作什!〃心中寻思,一面又将影无双的话偷偷告知家人,令其留意,一面互相谈说,假装心痛那两只肥鸡平白耗费,二位班头并未吃到,过日再来拿什么待承人家的话。方想听恩人口气,这三个狗娘养的许还要回来生事,我们关着门说假话,他就在街门外面偷听也听不出一句,这是什么缘故?猛瞥见纸窗外面廊柱后似有人影一闪,街门已然关紧,二捕回来必要叩门,少年心性,还当是影无双回转,忽然想起方才嘱咐的话,心中一动,便未起立,暗骂:〃兔蛋还会翻墙过来不成?〃
忽听三甲〃噫〃了一声道:〃火盆旁边怎会多了一副风镜,记得二位班头进来未戴风镜,这是哪里来的?〃丁虎回忆前情,猛触灵机,当时醒悟,故意将背朝外,先把嘴往门外一咧,使一眼色接口答道:〃毕老班头那位内侄少爷看去人真精明,进门时手上拿着风帽,神情慌张,走前曾见他在此烘手,一定是他烤火时忘记在此。这两只肥鸡爹爹专为养来请这二位班头,没有请上,少时吃了爹也是难过,要念叨好几天,听了实在心烦。那位周济我们的怪人无名无姓,来去无踪,也不知他住处,又不肯和人多说话,转眼便自飞走,更不肯吃我们的东西,否则转请他吃一顿也算回他一个小人情,偏是寻他不到。要和今年夏天一样做成熏鸡也好携带,娘把它切碎,炖了一大锅,汤汤水水的无法与人送去。再说人家正在心烦,不知我们和他一样,虽得到两次周济,见过两次,什么也不晓得,未一次没有穿那黑衣,不是临走看出,还当是另一个人。就这样,他那相貌打扮也和众人所见无一相同,叫我父子怎么说法?像这样高矮胖瘦随意变化,还能分身化形的怪人,如何能与为敌!方才见爹爹为好谈说了几句实话,二位班头也许还多了心,说我们帮着人家,他全不想我们本乡本土,公门中的老爷谁敢得罪?这位怪人英雄无故周济,又有那高本领,谁也感激佩服,无奈他就多待我们好,迟早不免一走,谁还没有一点防后的心思,怎敢欺骗官人找苦头吃?便是这位影大爷也说,他不令我们百姓知他来踪去迹,也是为恐我们受他连累之故,他如怕人也不会那样做法,谁一打算寻他,他就抢先寻上门去,给他颜色看了。照方才来人所说,我真替二位班头担心,再不放手恐怕还讨厌呢。〃
丁虎说着说着,假装有些惊觉,把头一偏,刚问:〃外面是谁?〃一条人影业已推门走进,正是陈武去而复转,丁氏父子连忙赔笑起迎,张罗茶水,三甲并问丁虎:〃大门怎未关好?〃陈武笑道:〃我见天气太冷,想要回取风镜,恐你父子出进费事,恰巧道旁人家竹篱有一大缺口,又没有人,我听姑父说过这里地势,人家前面是土房,后面都是一些空地菜园和柴草堆,极容易走,特地绕将过来。谁知风大路滑,几乎绊倒了两次,你们不必客套,改日再见吧。〃说罢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