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侠影泪西风-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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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到她娘时,凄然之色在她眼中久久不散。
裘飞鹗发觉满小青眼神中有着自己特有的忧郁,甚至较自己略过三分,心知她长年独居深山,孤独寂寞所致,不由生出同情之感,叹息两声。
满小青目露深意望着裘飞鹗,柔声说道:“你可是为我长年累月居此深山,枯寂无味而感叹吗?我却为你身陷危境而惋惜呢!早不来,晚不来,偏偏遇上我爹回来的日子!”
说着,幽幽出了一声悠长的叹气,裘飞鹗心中一凛,惊诧道:“难道你爹不准生人来此吗?那么姑娘叔爷爷为何准在下投宿?”
满小青轻摇螓首道:“我叔爷爷是好意,你不可错怪他,他老人家本想让你暂宿一晚,明晨你自离去,不料我爹在广场说话太多,隐密已泄,试想我爹怎可让你轻易离去?”
裘飞鹗面目变色道:“在下誓不说出就是,何况在下又不是有意来此!”
满小青忽笑道:“话不是这样说的,防口甚于防川,日后怎知你会不会无意漏出!”
裘飞鹗怔着双目道:“那么令尊是想杀人灭口?在下深感姑娘提醒,就此一别,容图相见吧!”
说着,伸手把行囊搭在肩上,就想离去。
忽听一声阴恻恻的冷笑道:“娃儿,你是来得去不得了!”
裘飞鹗不禁魂飞胆落,循声望去,只见门外一个魁梧的身形,面目仍是一方黑巾蒙住,但听话声就知是那个冷面阎罗满天星。他忙偷眼看一看满小青,只见姑娘一般玉容惨淡,惶惧失色,慌向满天星躬身一礼,道:“晚辈方才为笑尊者追赶,幸蒙老前辈解救,此恩此德,粉身碎骨难报!”
满天星冷冷道:“你知道是老夫所救,那就好办了!”
裘飞鹗猜测不出他话中何意,不由惊愕。
忽听冷面阎罗一声喝道:“你这丫头!三半夜闯入陌生男子屋内,真不知羞耻,饶你不得!”
身如闪电,手出若风,一把扭住姑娘的青丝,另一手掌便要按下。
此时,裘飞鹗勇气不知由何处生出,竟冷冷道:“有道是虎毒不食子,老前辈这样做,岂不让晚辈齿冷!”
冷面阎罗似乎一怔,手掌欲落又起。
只听姑娘幽怨的说道:“如我娘在世,爹也不敢对女儿这么凌辱!”
说着,忍不住两行泪珠,夺眶而出。
冷面阎罗厉声喝道:“你娘在世也不会纵容你三更半夜,闯入陌生男子房内,孤男寡女,成何体统!”
语气仍然严厉,比先前却缓和了几分。
满小青哽咽说道:“是叔爷爷叫女儿来此,难道这有错吗?”
冷面阎罗闻言似又一怔,那只手掌垂下,另一只抓着姑娘青丝的手掌也自松开,冷冷道:“是你叔爷爷叫你来的?他为何叫你来?哼!你不用骗我!”
话音未落,门外起了语声:“不错!是我命青儿来此的,至于为何命她来此,稍时等你与这少年说妥了再说!”
门外石阶上屹立着须发如猬的老人,面目仍然是那么木然冰冷。
冷面阎罗惊诧道:“二叔!你还想保全这小子的性命?”
老人以极冷酷的声音答道:“谁说不是,这少年是我准他进来投宿的,谁叫刘斌把多年隐秘之事在广场说出,难道禁止人家不准听吗?这敢情好,你若在燕京城将自己胸中隐秘宣扬出去,事后你能将燕京居民一一屠杀尽吗?”
冷面阎罗闻盲,默然无声久立,才道:“如此请问二叔作何处置?”
老人冷冷回道:“你瞧着办吧!青儿!你来,叔爷爷有话对你说!”
满小青娇应了一声,含情地望了裘飞鹗两眼,才盈盈走出门外与老人离去。
房中只剩下冷面阎罗及裘飞鹗两人,冷面阎罗已瞧出小青对这少年流露爱意,暗笑一声忖道:“这丫头长大了,也该找门亲事才是,眼前这少年气宇不凡,倒是极好的人选!”
心中—动,道:“你方才说身受老夫救命大德,粉身碎骨难报,此话当真吗?”
裘飞鹗恭谨答道:“晚辈所言出自肺腑,焉敢相欺!”
冷面阎罗点了点头,道:“好!那么老夫要你顺从一事,你能不能应允!”
裘飞鹗道:“只要晚辈不违拗侠义,不沦为盗,无不应命!”
冷面阎罗闻言郝然大怒道:“好小子!你敢讥笑老夫身为盗首么?”
五指闪电飞出,迳向裘飞鹗右肩抓来。
裘飞鹗见冷面阎罗出势如电,奇诡无比,飞快身形往左一挪,不由自主的施出莫怀远所授“阴阳颠倒”手法中之一式“转阴为阳。”
五指亦中一般闪电飞出,指到半途,微微一抓,步法随着而动。
说时迟,那时快,冷面阎罗只见裘飞鹗来手飞出一团幻影,不知向何处送来,手指一落见空,身形急急后撤。
他那里快,裘飞鹗手势更快,手指竟停在冷面阎罗肩井穴上。
冷面阎罗急往右一闪,计算让开裘飞鹗那只疾如鬼魅的手掌,不由骇出一身冷汗……
第十一章 包罗万象绝学
正在此时,门外一声冷笑传入,道:“你以为这娃儿是好对付的吗?他的回答又有什么不对的?”
裘飞鹗转眼望去鬓发若猬的老人又现身在门外石阶是,身后立着满小青,盈盈含笑。
冷面阎罗见二叔一脸怒容,半晌出声不得,望了裘飞鹗一眼,道:“这小子竟敢讪笑侄儿沦身为盗……”
鬓发若猬的老人大喝道:“胡说!这娃儿岂是说你,我看这娃儿倔强耿直,诚厚和谦,无一不好,你自为盗,还能禁止人家不说吗?”
冷面阎罗急道:“二叔!侄儿虽然为盗,既不屠戳无辜,又非蒙昧天良,何至于受您老人家斥责!”
“这个我老人家知道,无需辩白,我老人家这么多年来,对你行事均抱着不闻不问的态度,亦不愿插手其间,此次,我老人家非管不可,风烛残年,来日无多,青儿形单影只,孤苦伶仃,趁着我老人家未伸腿瞪眼之时,替青儿找个归宿……”
满小青听她叔爷爷说话竟然如此露骨,不由飞红上颊,低垂粉头,娇羞不已。
裘飞鹗心中只觉一阵茫然感触,他不知道这鬓发如猬,言语如冰的老人,为何对他如此垂青。
冷面阎罗满天星寒电双眼,不住打量在裘飞鹗身上,暗道:“这小子,果然气宇不凡,只是眼中神色太忧郁了些,分明是个武林奇材,他日不可限量,难怪二叔对他青睐……”
转眼望去,见满小青垂首拈带,面含娇羞,当年夫妻爱恋情景,油然泛上心头,暗叹一声道:“青儿这孩子与她娘长得一模一样,自她娘死后,自己因愁绪难遣,遂寄情于侠盗生涯一年之中,难得有在家之日,自己并不是没有父女之情,只是深恐又触起思慕亡妻之情,既然二叔代她择婿,自己也省去不少心事……”
只听老人接着说道:“我老人家灰心世事后,身同槁木,武林之事与我绝缘,这孩子一来,倒触动了心事,我老人家要问问他!”
冷面阎罗满天星笑道:“二叔!侄儿还有事待理,您老人家与这娃儿慢慢谈吧!”
老人鼻中哼了声,满天星趋步飞出。
月华似水,浸射帘珑,秋风劲啸山林窗外不时飘进一两片落叶,裘飞鹗见老人频频注目,只感手足无措,遍体瑟寒。
老人注视了一阵,说道:“孩子!你坐下,老夫有话问你!”
裘飞鹗欠身告座,心中惴惴不安。
老人冰冷面色上,忽泛出一丝笑容,道:“孩子!你与笑尊者结仇,笑尊者是何人门下,你知道吗?你授业恩师是谁?方才见你施展那式手法,诡怪奇奥,天下各门各门各派
奇招异式,老夫大都能识,居然不识你所用招式,可否与老夫一说?”
一连串的问题,令裘飞鹗大感为难,这些均是不可告人之密,一时之间,不知从何答覆,沉吟不语。
老人意似恼怒,目中突露威光,怒道:“你既不说,老夫也不好勉强,不过,老夫管不得你死活了!”
裘飞鹗只感老人目中神光慑人心魄,有如两道利刃,剜人心胸。
忽见满小青娇呼了声:“叔爷爷……”
老人不禁转头,愕然问道:“青儿!做什么?”
满小青望了裘飞鹗一眼,小嘴微噘,娇嗔道:“您老人家平日冷漠如冰,一月中难得听您老人家说上一两句话,怎么今晚一连串提出如此许多疑问,他不要想想才能答覆,往常青儿问您,总是哼哈不答,要不然,半天才听您老人家牙缝挤出两三个字,哼!将心比心,岂能怪他!”
老人眼一瞪,重重哼道:“这敢情好,丫头!还没成呢,就胳膊往外弯!”
满小青笑得花枝连颤,粉面上涌出一层薄薄红晕,忧郁的双眸泛出了从未曾有的喜悦。
可是裘飞鹗似乎更显得忧郁了,慨然一声叹息,缓缓启齿道:“非是晚辈不据实答覆,怎奈晚辈现在尚如坠入五里雾中,但在茅山狮子崖化作劫灰时,晚辈适逢其会,因此引起笑尊者之嫉,无妄之祸,倘不是满大侠及时施救,晚辈险遭不测……”
老人眉头一皱,摇手阻止裘飞鹗说下去,问道:“孩子!你为何去狮子崖?”
裘飞鹗忖念事到如今不说也不行了,于是,他滔滔不绝,从离开天风马场起,迄至眼前为止,除了隐瞒葛蓓珊及逍遥先生传艺,龙飞令三件事,均和盘托出。
只见老人喃喃自语道:“玄玄经,又是玄玄经……”
目中突露慑人寒芒,裘飞鹗暗暗心惊这老人好精湛的内功,玄玄经三字从他口中吐出,与他恐有极大的关连。
腹中凭添了重重的疑云,满小青亦是不胜迷惑,一双黑白分明的双眸,盯在老人面上。
老人突然目光一敛,道:“孩子!我老人家八成相信你的话,尚有二成你蕴藏于心,碍难说出是不是?”
裘飞鹗蓦然一惊,暗道:“这老人好厉害,居然听出我话中尚有不尽之处!”
虽无可奈何地点点头,老人望了裘飞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