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剑光寒十四州-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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匾中潜伏的慕容刚,此时却心头大放,知道吕崇文果然竟能抑制八年深仇积忿,暂时不对胡震武去报仇,而着重于掩护自己,刺探有关大局,及天香玉凤蒙难之事等重大秘密!
但心头才放,忽然又微觉悬心,想起吕崇文诱得玄龟羽士追出寺外,不要到了无人之处,傲性又发,拼斗起来,万一功力不敌,如何是好?
想到这一点,慕容刚几乎改变初衷,欲加随后接应,再一转念,吕崇文以一身所学力敌玄龟羽士,就算不胜,全身而退,总可有余!而自己好不容易,造就这好机会,可以尽悉敌方秘密,以及天香玉凤……。
念头还未想完,殿中一片肃静,玄龟羽士面带秋霜,越墙而返!
回到殿中,一举手中的半截丝绦,冷冷说道:“我把来人追到峰腰,也居然停步迎敌,也不行招开式,就用内家劈空掌力,彼此硬接三掌!这时我因看出对方身手极高,不敢怠忽,三掌均出全力,也不过只是略略胜他半筹!而此人太已知机,一见无法讨好,又复仗着他那身超卓轻功,遁往峰下,凭我用尽八步登空,凌空虚渡等绝顶神功,也不过揪斯他这半截丝绦,终于毫发无伤的逃入树林之内!此人一身功力,我实在爱惜,从今以后,你们随时随地密切访查他的来历,若是敌人一路,或明或暗,准许用尽各种手段,将其除去,以杜后患!否则,宋三清不辞万计千机,也要延聘此人,加盟本寨,以增实力!”
略顿又道:“我有极机密大事安排,绝不能再容外人闯入此寺,有所泄漏!各位香主,除胡震武与关中双鸟李氏兄弟,留此我有任务分派以外,其余均请偏劳,加强四外守护!不见我九龙旗花,飞起半空,不准任何一人妄撤岗位!”
众人暴喏一声,纷纷散去,玄龟羽士宋三清等人走完,亲自又在殿前殿后,搜索一遍!
但凭他如何狡猾多谋,也想不到殿外的匾额之中,藏有两人,现身走了一个以后,居然还有一个更难缠的蜷伏在内!
四外察看完毕,宋三清再入殿就坐,略啜香茗,向胡震武及关中双鸟兄弟,缓缓说道:“我自高黎贡山朝师归来,得知铁胆书生慕容刚,与吕崇文二人,订约明春拜山,虽然他们艺出宇内双奇,须加妥善准备,但还不及得另外两件事,来得难加处理!第一件是金龙令主的族弟,九现云龙裴叔傥父女,在我翠竹山庄小住以后,游侠江苏,为一件不平之事,竟然连挑我寨中四处分坛!消息传到总坛,玉麟令主震怒之下,瞒着金龙令主,亲率七名高手,赶到江苏,智勇兼施,把裴叔傥父女擒回翠竹山庄,软禁在玄龟堂后的正逆五行九宫竹阵之内!金龙令主平昔为人,就与我及玉麟令主,稍有异趣,如今玉麟令主,一时冲动,把他族弟父女擒来,真叫我杀也为难,放也为难,还得严斥参与诸人,谨守机密,万一泄入金龙令主耳中,可能本寨之中,立刻便是滔天巨变!”
慕容刚常与吕崇文研讨,王屋山分袂之时,裴叔傥父女曾说即将南游,领略江淮文物之盛,前途可相晤,怎的一路上毫无音讯?此时玄龟羽士口中之言,方始恍然,一来自己与吕崇文马快,二来可能在安徽全路,自己与吕崇文南游入浙,裴叔傥父女,却东行入苏,遇事任侠,致被毒心玉麟傅君平,率众逞凶,困在玄龟堂后的什么“正逆五行九宫竹阵”之内!
慕容刚与九现云龙裴叔傥,气味相投,甚为契合,而吕崇文与那裴玉霜,更是—对极好的金童玉女,得悉他父女遭祸,起初真极悬心,但听到玄龟羽士顾忌金龙令主裴伯羽,杀也为难,放也为难之语,知道裴叔傥不但不致有所危险,此事并且极可能便是导致四灵寨内讧的一条重要火线!
胡震武与关中双鸟李氏兄弟,听完一齐觉得此事难处,闭口无言!
玄龟羽士宋三清,阴森一笑又道:“你们不要以为此事难办,我所说的第二件事,比此事更会难上十倍!不然我怎会在翠竹山庄,佯作派遣你们其他任务,而密令齐集此间,加以研讨呢?”
宋三清此语一出,不但胡震武与关中双鸟李氏兄弟,警觉事态严重,连殿外匾中的慕容刚,也防玄龟羽士万一耳音太灵,所有听觉,而改用内家龟息之法呼吸,静静地把全身功力松解,专注双耳,潜心窃听!
玄龟羽士双眉皱得几乎连在一起,饮完杯内余茶,摇头说道:“我这位师弟,玉麟堂傅令主,小事极端聪明,但大事却不知怎的糊涂已极,他对天凤令主倾心多年,偏偏天风令主冷艳无双,始终不肯对他过份假以辞色!本来玉麟令主,是想用水滴石穿之理,慢慢求凤,但铁胆书生慕容刚再出江湖到我翠竹山庄之后,玉麟令主因从暗在天凤堂下他所安置的心腹人口中,得悉天凤令主,竟对铁胆书生的印象极佳,知道此人若与天风令主见面,自己定更无望!那时我恰好率同胡震武,远赴高黎贡山,朝师未返,玉麟令主无人商议之下,一时情急,竟自独断专行,一面传玉麟符令,悬以重赏,命天下所有本寨分坛,有力使力,无力使智,劫杀铁胆书生叔侄,一面却亲身兼程急赶,尾随南海朝香的天凤令主,想在暗中加以算计,先夺了她的清白贞操,然后再好言赔罪,尽量体贴温存,以为若能这样一来,凭玉麟令主的武学人才,便不怕天凤令主不屈就既成事实!”
玄龟羽士说至此处微停,举杯啜了一口香茗,但殿外匾内的慕容刚,却听他已然讲入正文,忽然停止,不由急煞!一颗心腾腾腾的,几乎跳出腔子外来,脑海之中,更不时幻出一幅极可怖的景色,真恨不得玄龟羽士一身是口,把所有机密,片刻讲完,好让自己探出天香玉凤严凝素,究竟陷身何处?赶紧往救!
玄龟羽士喝完一杯香茶,愁眉仍自深锁,缓缓又道;“我回寨以后,听说此情,便知立刻便有不了之局,才假作分派你们任务,而密令聚集此间,我自己则一路追踪玉麟令主,要想阻止他胡作非行!但因他行踪隐秘,竟未发现!直到抵此之前,方获密报玉麟令主业已令人用柔骨迷烟,暗算天凤令主,此时二人同在浙南南雁荡山的一处秘密洞穴之内!”
慕容刚听至此处,才晓得自己上了一尘道人恶当,心上人身陷浙南,却拼命似的,赶来福建佛岭!地点既得,方待退身下峰,与吕崇文赶往救援,但转念一想,玄龟羽士那等功力,自己一动立被知觉,不但缠战起来,难以脱身,所听机密,也便作废,无法善加运用!何况南雁荡山万壑千峰,到那里去找那中藏天香玉风与毒心玉麟的秘密洞穴?利害一明,只得强忍情怀,凝神再听!
玄龟羽士见胡震武与李氏兄弟,始终静听不发一言,知道像这种事,他们也委实无法参预意见,微微一叹又道:“我获此密报以后,本应立时赶去阻止玉麟令主,但忽然想起得报之时,距天凤令主身中柔骨迷烟之时,已有数日,天凤令主功力尽失,无法抵拒之下,玉麟令主必然已偿心愿!而此间之会,还要分派你们重要任务,遂决定索性让玉麟令主的十载相思,稍得补偿,多享受几天温柔滋味,等此间事了,再赶去找他们了断这段难分难解之事!胡香主,依你之见,玉麟令主以为只要能把生米煮成熟饭,天风令主便可委屈相从的想法可对?”
玄龟羽士那几句“十载相思,稍得补偿,多享受几天温柔滋味!”字字均如同锐利钢针一般,直刺入慕容刚心窝,说不出来是一种甚么滋味!
胡震武略为沉吟,皱眉答道:“照天凤令主平日性情看来,断无如此横加强暴,即行降心相从之理,只怕药力一过,立刻便与玉麟令主拼死一战!”
玄龟羽士点头说道:“你与我所虑相同,我再问你,照这种情形,大祸已闯之下,应该怎样处理?”
胡震武浓眉一竖,豹眼一睁,狞声说道:“令主既然问到,依胡震武之见,无毒不丈夫,既然闯祸,就索性闯它到底!”
玄龟羽士点头说道:“英雄所见略同,你再往下说,这场大祸,怎么闯到底法?”
胡震武方想开口,嗫嚅又止!
玄龟羽土突然一阵令人惊心动魄的阴森微笑,笑声连绵不断,足有盏茶光景,足见中气之足!笑完说道:“我知道你想得出,不过有所疑难,不便出口而已!大丈夫做事,必须拿得起,放得下,如同毒蛇啮手,壮土断腕一般,稍一迟疑,必然噬脐无及!以天凤令主那等性情,此事根本无法能了,女孩儿家,视清白贞操不亚第二生命,故而休看十年同盟兄妹,一朝反目,立成不世深仇!严凝素本身那几手灵蛇剑法,除我以外,几已无人能胜,何况她师傅南海妙法神尼,性情怪僻已极,武功又与无忧头陀、静宁真人,合称宇内三奇。徒儿受此奇辱,岂肯干休?这一采岂不成了四灵寨对抗宇内三奇,敌方声势太隆,非惊动我那两位久已不履尘世的恩师,出手压阵不可?”
慕容刚这时方知天香玉凤严凝素的那一柄奇形软剑,和超卓武学来历,果如无忧师伯所料,艺出南海妙法神尼!心想到要听听你们这几个魔头,定出甚么恶计,了断此事?
关中双鸟李氏兄弟,听至此处,插口问道:“照令主说来,此事岂非左右为难,无法善了么?”
玄龟羽士宋三清“哼”的一声冷笑说道:“谁说是左右为难,无法善了?你们武功虽然不弱,在这种心机算计之上,就远不如胡震武!”
转而对胡震武说道:“我授你一切大权,说话不必顾忌,把你心中所料,说将出来,看看可如我意中所料?”
单掌开碑胡震武狞笑说道:“令主如此说法,胡震武只得遵命直言!在我认为处理此事的上上之策,莫如令主把利害向玉麟令主,分析清楚,索性在目的已达,双栖无望之下,除掉严凝索,并故布疑阵,嫁祸铁胆书生,使那极为怪僻刚傲的妙法妖尼,暴跳如雷,去向无忧、静宁两个老鬼算帐!这样本寨岂非坐观虎斗,稳收渔人之利?在妙法等三个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