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亚马-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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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就是一阵哈哈狂笑,得意之极。
忽地一声清脆的少女口音道:“喂,你在做甚么?”
亚马躞然而起,定一定心神,只见那树丛之下,有位穿着淡素衣的少女,倚着树干,向他微笑。
正是刚才看见,坐在那八角茅亭中的少女。
亚马自觉失态,笑道:“对不起,我只是想起了一些事……”
那少女仔细地打量他,关心道:“你可觉得疲倦?”
亚马伸展了一下手脚,笑道:“我应该觉得疲倦吗?”
“你不觉疲倦?那就奇怪了!”
那少女皱着眉,再次仔细观察他半晌,自语道:“难道这‘天香幻境’已失灵效?”
“你说甚么天香幻境呀?这里倒真的是很香,闻起来非常舒服……”
“你未曾听说过天香幻境的名字?方才我见你跃上那石尖,身手不凡,你师承是谁?难道你师父没跟你说过这‘天香幻境’四个字?”
亚马摇头道:“我真的从来没有听过!”
这少女又道:“你师父是谁?你不告诉我你的师承来历,我如何为你通报?”
亚马微笑道:“宇内十大高手,亚马尚未排名……”
这少女吓一跳:“你就是亚马?‘武林种马’?”
不想连这深山里的一个小女孩都听过他的名字,亚马不禁心中颇为得意。
这少女正在重新打量他一遍,道:“不过如此……”
亚马笑道:“不过如此?你以为应该怎么样?”
这少女只是窃笑,并不回答,倒教亚马心中颇费猜疑。
她却道:“这天香幻境,乃近十余年才出名的,难怪你不知道了!我且把这些事一桩桩告诉你。”
她声音清脆悦耳,咬字清晰,字正腔圆,听来就如音乐般的悦耳,亚马因而颇愿听她多说些话。
“这位愚叟十余年前突然看破尘土,隐居来此,建了这座黄梅庄,利用树丛和怪石,布置了这天香迷幻五行八卦阵的门户。他说这五行八卦阵,如用最深微奥妙的先后天五行,或是正反绝灭八卦阵,则不算稀奇,他只以虚者实之的兵法,布下了这最简的阵势,其实那些路两旁的花畦中,植有天竺异种‘离魂香’这种离魂香只要嗅了,便会使人精神恍惚,随念生心,尽在幻想自己如何破阵?或幻想许多以往的深刻印在心头之事,七情六欲,甚至生死轮回,如黄梁南柯,渐渐便觉疲倦,颓倒路中,故此称之为天香幻境。你不觉疲倦,倒是异事……莫非你曾服过甚么灵药?”
亚马摇头道:“我未曾服过甚么灵药!”
其实亚马自己早已吓出一身冷汗,如果刚才不是适巧想起自己武功上的欠缺之处,如果刚才想的是吃喝嫖赌之类,只怕果真要陷入迷离幻境而无以自拔啦!
她一面对他诉说,一面已带着他往前走。亚马偶然抬头,只见天色极为晴朗,太阳从树叶间照下来,哪有半点下雨征兆?大为奇怪,道:“刚才曾有乌云遮日,怎的现在又晴空万里了?”
“这便是天香幻境的威力了,境由心造,其实一切皆幻!”
亚马大笑道:“不错,境由心造,一切皆幻,此刻我虽见到一位美如天仙的女孩子,也明明是跟她在说话,其实都是假的,只是幻境!”
她立刻否认道:“不,我是真的!”
亚马道:“我不信……除非你把手让我摸摸看!”
她果然伸过手来:“不信你摸!”
亚马不是摸而是捉住:“嗯,好一双柔美……”
他顺着这只手一路摸了上去,一直摸到她的脸颊,她的秀发,又轻轻托起她的下巴,道:“果然是真的,真的天仙下凡……”
亚马的手有魔力,再一次得到证明。
这女孩已如被催眠似的,定定地望着他,被托起的下巴小巧尖柔,一张娇艳的樱桃小口,唇齿微动,欲言又止……
亚马的头渐渐接近,渐渐接近……
“你叫甚么名字?”
“梅长芬……”
亚马轻轻地在她的唇上一吻,道:“好名字,愚叟是你甚么人?”
梅长芬痴痴迷迷地道:“他与我爹八拜之交,我爹有事到关外去了,叫我暂时住到这里来……”
她已经带着他来到了这座茅亭,道:“这就是我刚刚坐着的亭子,是这座天香幻境的正中心……”
亚马与她才走入茅亭,匆听背后一声轻咳,有人出现。
回头一看,小径转弯之处,站着一个人,眼光严厉地望着他。
梅长芬立刻迎上去,亲切道:“薛先生,你练完功啦?”
原来这人就是薛神医。
只见那人一袭青衫,外罩玄色长袍,左手托着一支儿臂粗的烟管,面目十分清癯,只有四十来岁模样。
亚马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不由失声道:“薛神医?”
这人却目注亚马,口问梅长芬:“他是谁?你怎么会跟他在一起?”
梅长芬道:“他就是‘武林种马’亚马!”
薛神医眼神一变,严厉而异样地注视着他,道:“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亚马淡淡一笑道:“亚马如要找人,谁也躲不了!”
薛神医冷笑:“好狂妄的小伙子!”
亚马道:“你也不是七老八十……”
薛神医道:“我号称神医,精通药里,不难驻颜有术。”
亚马冷笑道:“何止驻颜有术,更能配出甚么‘迷迭香’之类的灵丹妙药!”
薛神医脸色大变,喝道:“谁告诉你的?”
亚马冷笑道:“章虚道人弄巧成拙,欲盖弥彰,岂能逃出我的法眼!”
薛神医道:“不可能,这药并非老夫给他的,而是……”
“而是你的女儿薛巧凤!”
薛神医一怔!
亚马再道:“你女儿是‘栖霞四凤’之一,就连章虚老道都没想到她徒儿之父,竟是宇内十大高手的薛神医!”
“你又曰怎么知道的?”
“那老道的丹室里弄丢了一瓶灵丹妙药,竟追查到我头上来,却不知我才是真正的受害者,你才是真正的主谋!”
薛神医叹道:“你确定我是主谋?”
亚马道:“刚才还不确定,你叹这口气,我才真的确定了!”
“为甚么?”
“荣华富贵楼上的雷将军夫人,恰巧姓薛!你却从十年前开始就不承认自己姓薛,天下所有的人几乎都忘了你是谁,却被一个老渔夫不小心说了出来……”
薛神医惊叫一声,道:“金渔翁?他怎么肯告诉你的?你与他有何渊源?”
亚马摇头道:“我与他毫无渊源,只不过恰巧遇到他钓一条大鱼,我又恰巧助他一臂之力,帮他把鱼弄上岸来而已!”
薛神医竟是十分激动道:“一条大鱼,是不是一条红色的锦鲤?”
“正是……”
薛神医激动得手中烟管也微微颤抖,连梅长芬亦高兴出声,道:“真是太好了!”
薛神医又低头沉吟道:“可是……他为甚么不发讯号给我呢?”
“那是因为我的话还没有说完,那是因为那条鱼扯上岸来之时,已经肚破肠流,活不成啦!”
“甚么?那鱼竟然剖腹自杀了?天啦,那鱼宁可剖腹自杀,也不愿让那东西出世……”
他脸色发白,双手揑住那烟管,竟然“啪”地一声,拗为两段。
他用力摔下断去的烟管,惨然恨声道:“天哪,金渔翁为甚么不发讯号给我?十年心血……这十年心血,全都白费……”
他状若疯狂,踉跄而去。
亚马却一纵身拦住了他的去路,沉声道:“慢着!”
他恼怒至极,抬头道:“你待怎的?”
亚马道:“你这样一走,我怎么办?”
“你甚么怎么办?”
“我……”他突然住口不语,只因这里还有个小女孩梅长芬,他的问题实在无法在一个少女面前提出来讨论。
薛神医却看出了他的难言之隐,长叹道:“我这一生软硬不吃,行事向来只凭自己喜好,这次对你,却……”
他转头对梅长芬道:“劳烦贤侄女,去给我们准备一点小菜,我要与他,好好的喝几杯!”
梅长芬准备的可不止是一点小菜,她竟能在片刻之间,整治了十几道丰盛菜肴,精美可口,就连金陵城里“天福楼”的大师傅都不见得能有这么好的手艺。
亚马向来觉得女人不必学武功,但一定得学会做菜,因为他常常对接触过的女人说:“你要抓住男人的心,就先要抓住他的胃!”
这个梅长芬,将来的婚姻生活保证是美满而幸福的!
而且,这个梅长芬更是识趣,敬了一杯酒之后,就先行告退,留下他们两个大男人,去谈他们男人的事情!
一个聪明的女人,绝对该知道甚么时候关心男人,又甚么时候不必去理会!
这梅长芬也是个聪明的女人!
薛神医干了一杯酒之后,叹道:“我知道你一定会找来,但不知道是这么快!”
“哦!”
“我知道我对不起你,但我仍然觉得我做得很对!”
“哦?”
“我一生从不欠人的,如果欠了,就一定要还,如果不让我还,不如让我去死了的好!”
“哦……”
“你只会讲‘哦’?”
“你讲的话我听懂了,我就‘哦’要是没听懂,我自然会追问!”
“你听懂了?你懂了甚么?”
亚马缓缓啜着手中这杯酒道:“我听懂了一个故事,那个故事是说,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人,名叫薛神医,不知怎么的?竟然欠了一个姓雷的人家一个很大的恩情,他非要还这个情不可,他就用了一种他自认为‘很对’的方法,去还了姓雷的情,只不过……”
“只不过甚么?”
亚马盯视着他道:“你虽然还了雷家的情,却欠了另外一个人的情,而且欠得更多,欠得更大!”
“我又欠了谁的?”
“我的!”亚马逼视着他:“‘武林种马’有他自己的原则,他在女人堆中打滚,却绝对只留情不留种,你却打破了我的原则!”
薛神医笑道:“你知道我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