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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柳残阳起解山庄-第20章

小说: 柳残阳起解山庄 字数: 每页3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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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莫才英的双手,石块固然立时并碎,细小的石屑分裂溅飞,倒有多半嵌进了莫才英的头脸颈胸之中,光景像是他挨了一蓬火铳里喷出来的铁沙子!

  几乎和第一块石头不分先后掷来,第二块石头的目标却换成曲大贵,由于石头的来速太快,又完全在意料之外,曲大贵躲则躲矣,躲过了石头原欲攻击的脑袋部位,右肩胛便顶替了这一记,但见石头倒弹而起,曲大贵已怪嗥着滚跌地下,肩胛上挨的这一记,居然给他打脱了臼!

  这突如其来的变异,不仅把莫才英、曲大贵两人震慑得呆若木鸡,连范威和其他杀中的各人亦不由纷纷停手,惊愕莫名,他们不知这是什么人隐于暗处施放冷箭,然而,他们却知道这施放冷箭的人必属顶尖高手无疑。

  因为,对方投掷的只是两块石头,两块极其寻常的石头,而这两块俯首即是的石头,却砸破了两个老江湖的胆,莫才莫与曲大贵都是道上有名有姓的人物,决非一干庸才可比,这样的两个人物,竟连两块石头也躲不开,且双双见红挂彩,那出手者的功力,亦就不言可喻了。

  石头没有再继续飞来,在一片如死的沉寂中,只有人们粗浊的呼吸声隐约可闻……。

  范威的两眼骨碌碌向四面梭溜,更不自觉的往后倒退,他感受到一股强大又无形的压力在冥冥中逼来,他也警觉到凶险的徵兆——最可怕的敌人,是看不见的敌人,如果这个敌人又非常强悍,那就更可伯了。

  清了清喉咙,莫才英惊魂未定的沙着嗓门道:

  “当家的……你看要怎么办好?”

  “情形不大妙,显然有人隐在喑里和我们作对……”

  这等于废话,莫才英苦着脸道:

  “我是说,呃,当家的,下一步该怎么走法?”

  脸色阴暗下来,范威挫着牙道:

  “现在状况不明,对方伏在暗处,不知多少人马又实力若干?我们久战兵疲,且完全暴露于对方监视之下,局面是大不利……”

  莫才英低声道:

  “当家的意思,是撤退啦!”

  范威勉强点头:

  “耗下去只怕吃亏更大!”

  目光狠毒的瞪向苏婕,莫才英不甘的道:

  “姓苏的贱人眼瞅着便要授首当前,就这么将她放过,委实让我恼恨,为山仇仞,功亏一篑,当家的,我不下这口气!”

  范威也是极为无奈的道:

  “忍着点吧,才英兄,你该想想那两块石头是在什么关口下飞来的?对方显然是有意给那婆娘伯援,他救了第一次,必有第二次,要不信,你再冲着贱人出手试试,说不定连炸药都抛过来了!”

  莫才英恨恨的道:

  “留下苏婕毒妇,定然后患无穷,这贱人心胸狭隘,睚盼必报,不杀她,我们朝后恐怕难有安宁的日子好过……”

  范威叹一口气:

  “莫非我还不知道?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横竖这段梁子也了不了,以后包管有得热闹,好歹再一遭解决吧!”

  于是,范威招呼他的手下——“三才剑”焦光甫、何退之、齐大松缓步后撤,连地下同伴的尸体都没有意思去照顾,莫才英亦只好把他兄弟的三具遗骸也暂且留着,却不忘牵走他的坐骑。

  司徒胆和唐麟、驼背老者等静静峙立,目注敌人在极度戒慎的情形下退去,他们不曾乘机追击,因为他们明白,目前欠缺追击的十足能力,而且,场面惨烈凄惶,亦正待收拾。

  慢慢的,苏婕从单膝半跪的姿势站立起来,她披发裂衣,容颜晦涩,混身染血更步履浮动,唯一未变的是赤毒的双眸,眸中不见丝毫泪痕!*     *     *

  不错,暗中出手掷石,搭救了苏婕一命的人正是庄翼,在这种情形下,他又能如此施为,至于当形势继续恶劣下去,他是否会有更进一步的行动,连他自己也不敢确定,总之,眼前的反应,他认为恰到好处。

  苏婕的危机既已解决,他当然没有再留下去的必要,他仍得去忙他的事看看何小癞子抓得着抓不着,万一给姓何的溜掉,他还有差事要干,好歹,得把严良及艾青禾两个送到地头再说。

  一道上没见何小癞子半点踪迹,庄翼白着一张脸回到客栈,钱锐、窦黄陂、佟仁和三个观颜察色,便知他们老总折腾大半夜,八成亦乃师出无功,空忙活了;钱锐先端上一杯热茶,仍忍不佳问道:

  “老总,苏婕那边的情形怎么样?何小癞子没弄回来?”

  坐下长长吁一口气,庄翼就杯啜茶,沉重的摇了摇头:

  “姓何的不但刁滑,更且狠毒无比,苏婕遭到突变,她留下的人竟未能看住何小癞子,人跑了不说,把两名守卫也宰了!”

  简单扼要的将夜来经过说了一遍,庄翼越讲越嗟叹,情绪低落得很。

  三个人静静听完,不免有些怔忡的互相觑视,仍由钱锐开口道:

  “这样说来,何小癞子逃之夭夭以外,连苏捷那伙人也跨了啦?”

  庄翼道:

  “不能说跨了,元气大丧却是真的,这个女人也实在太刚愎自用,想怎么就怎么样,一点弹性都没有,对方在毫无转寰余地之下,只好挺而走险,逼上梁山,唉,却落得个遍地骸,两败俱伤!”

  钱锐舐舐嘴唇,这:

  “那,眼看着苏婕今晚上也不能实践诺言了?”

  抬起眼晴,庄翼道:

  “你是说把何小癞子的耳朵送来?”

  钱锐颔首:

  “不知她还有没有这个本事?”

  “嗤”了一声,庄翼道:

  “人跑了是我亲眼目睹,连我跟着去追都没能追上,苏婕如今只剩下半条命,再加上损兵折将之余,又拿什么本事去逮人?既逮不到人,那来的耳朵交给我们?你不用花脑筋去想,只弯动弯动脚指头也该算出来……”

  钱锐赶忙陪笑这:

  “老总可别误会,我没有其他意思,就怕到时交不了差。”

  哼了哼,庄翼道:

  “天塌下来有长人顶,上头有话,自则由我去担待。”

  佟仁和接口道:

  “听说『靖名府』的那个典史很难缠,老总,你可得先有个底。”

  庄翼道:

  “『靖名府』的典史姓应,叫应尔清,背后有个浑号,人称『应老刀子』,为人吝苛悭啬,遇事挑剔刁黠,出了名的不是东西,官秩虽不入流,节骨眼上找起碴来却够麻烦,不过你们放心,别人对姓应的头大,我倒有法子治他,应老刀子再是奸狡,一旦和我碰上,他也只有打恭作揖,俯首听命的份!”

  佟仁和笑道:

  “照说,以应尔清的品级,和老总根本不能相提并论,可是俗话说得好:不怕官,只怕管,验收人犯是他的职司,他若找麻烦,来个公事公办,楞要对数对人,否则不会签押,老总可也不能与他硬干,却不知另有什么治他的法子?”

  庄翼喝一口茶,道:

  “到时候你们就会知道,应刀子在别人眼里是把两面光的锋口,我看他只能算个杂碎,没什么大不了。”

  乾咳一声,钱锐道:

  “该如姓应的连骆修身那只耳朵也不承认,老总,我们又该怎么办?”

  庄翼从容的道:

  “他不会不承认。”

  钱锐脱口道:

  “同以见得?”

  庄翼道:

  “因为是我说的;我告诉他那是谁的耳记,就是谁的耳记。”

  一直没开口的窦黄陂插进来道:

  “老钱,你也跟了老总这么些年,老总的门道和能耐,就算你不完全清楚,至少亦该知晓个大概,可是听你这几话,足见你对老总的底子还摸得太浅,『巨灵公子』的行情,只怕你尚懵懂不明哩!”

  钱锐不明的道:

  “笑话,我这随老总身边的辰光,比我吃公粮的日子短不多少,老总的身价底细,我还有不明白的?”

  窦黄陂似笑非笑的道:

  “有关老总的事情,你不明白的只怕不少,我敢说,你就没有我知道得多!“

  钱锐尚待争辩,庄翼已有些不耐的道:

  “好了好了,正事还搁着没办,扯这些闲篇做什,何小癞子抓不回来,我们可不能拖着不走,今天好好歇息一天,入黑上路!”

  窦黄陂道:

  “我和老佟是不是一道?”

  庄翼道:

  “不用,你两个仍照原先讲定的,在这里把伤势养好再说,或着我们转程来接,或着你们自行回家,我会另外通知你们。”

  钱锐搓搓手,道:

  “天气不大好,老总,夜行顾忌太多,我们何不在白昼起解?”

  庄翼瞪了钱锐一眼,没好气的道:

  “晚上行动,较易掩蔽行藏,且可减少曝露机率,难道你不晓得?我们这趟差事,时间上已经有了廷误,不能再磨蹭,早一天到也好早点安心。”

  钱锐不敢再多说什么,只讪讪的过去提起茶壶,将庄翼手中的茶杯斟满。

  打了个哈欠,庄翼起身道:

  “我回房去睡一会,这边你们要当心,别出纰漏。”

  三位铁捕齐声答应,庄翼已自行推门而出,他心里很烦,也很闷,虽说要睡一会,可是却毫无睡意,那种长久以来的职业倦怠感,又深深的向他袭来。

  实在是睡不着.庄翼虽然觉得很累、很乏,可是一合上眼便思潮赶伏,杂念丛生,他在床上躺了好一阵,辗转反侧之余,清觉得似能听到自己脉搏的跳动声,也曾有过多次失眠的经验,他知道此刻若不能入梦,再躺下去也是枉然,便索性起床,略做梳洗,独自个从房里溜出客栈。

  辰光约摸近午时,天阴,云暗,风不大,气温却相当低。

  庄翼毫无目的的在街上溜,他只希望走倦了以后,说不定回去还能找补一场小睡,晚间里起程上路,可以预见的又将是一夜辛劳。

  脑子里也不知想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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