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残阳枭中雄-第1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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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秋盈安详的道:“他不须做假,如他要对我不利,大可强行胁制,又何必兜这样一个大圈?”
燕铁衣凛然道:“易小姐能这般信任于我,足证我此项冒险业已大有收获!”
易秋盈道:“现在,我只请问你要我怎么做?”
燕铁衣胸有成竹的道:“你跟我回去,如同被我劫回,待洪坤治好我兄弟毒伤之后,再请令尊亲往迎归,我允诺洪坤将你带交给他,但我却未曾允诺强迫你跟随于他,令尊届时往迎,他必不敢拦阻,若有万一,你迳自离开,由我将他挡住,我也说过不伤害他,而挡住他亦非伤害他--总之,你只须随我同去亮亮相就功德圆满了。”
易秋盈毫不犹豫的道:“好,我随你去。”
小真一见情势至此,知道要拦也拦不住,他赶紧道:“我也随小姐一起去!”
燕铁衣一笑道:“可以,说不定洪坤心花怒放,还以为一箭双雕呢?”
易秋盈不禁羞赧万状,小真却啐道:“休要得了便宜卖乖,小滑头!”
轻轻的,易秋盈又道:“我可以去将此事禀告家父知晓吗?”
燕铁衣道:“当然,同时我也正要拜谒令尊。”
站了起来,易秋盈向燕铁衣微微一让,偕同小真启门而出,燕铁衣跟随在后,却不觉心里有些忐忑起来,他不知道在此情此景之下,与易重云这位老红胡子朝上了面,会是一种什么等样的局势?
※ ※ ※
体魄修伟,方面大耳,颔蓄一大把如虬赤髯的易重云坐在那张巨型的虎皮大圈椅上,他在静静聆听着女儿易秋盈的叙述;这位当年“血角旗”的大瓢把子,不但气宇恢宏,形态威猛,更有一股子隐隐然的霸势,他坐在那里,虽是毫无举止,却已令人感受到一种深沉的悚栗与慑窒意味了。
一边听,易重云宽大脸膛上一面紫气时现,他迭次拿眼注视坐在下首的燕铁衣,那双往上吊起的凤眼中光芒肃煞,凛然刚强,看在人身上,活脱像刀刮般的难受!
面对着燕铁衣而坐的,却是一个白衣白巾,三十岁上下的脱俗人物,他身材削瘦,头发以一只白玉发冠束起,五官端正,形容秀逸,然而,却在端正与秀逸之中,更带着强烈的精明强悍之慨--这是个胆大如虎,敢作敢当的角色!
燕铁衣自从进入这座布置豪华的大厅开始,便全神贯注在易重云的身上,注意着这位大人物的反应、表情,以及可能的举动--他一点也不敢懈怠,丝毫也不敢放松,因为他不能断定在这种情势之下会发生如何的变化及逆转;江湖事经历多了,便令人越更慎重了,有时候,整个局面的转变非但是出人意料的,更是快得无可言喻的,在任何一件事未曾确定对方的立场之前,那种不稳的激荡叫人难安,如果掉以轻心,就是自己在找自己的麻烦了。
是而,燕铁衣并没有向对面的白衣人仔细打量,也没有人替他引介,他认为目前不需要再注意其他的人,不但包括那白衣白巾的人物,连大厅中其他环伺四周的另几个角色他也未曾详加观察--而他知道那几个人里面,必有易家的两位少爷在!
但是,那白衣人的神色却不大对劲,他虽然竭力装作平静自然,却依旧不能完全掩饰住他那出自内心的忐忑与不安;他似在躲避着燕铁表的视线--任是燕铁衣并没有注意他--那种生硬的忸怩,使得他原本具有的刚毅之态也打了折扣!
现在,易秋盈站着说完了话,小真扶她坐到一侧。
凝注着燕铁衣,易重云声若金铁交击,铿锵有声道:“首先,我问你,小伙子,你所说的话可是句句属实?”
燕铁衣颔首道:“千真万确!”
易重云威严的道:“你年纪虽轻,尚识大体,辨是非,甚属难能可贵,尤其临危不苟,受胁不屈,正也是年轻人气节骨格的表现;我看得起你,而你未曾要胁我女,我更要向你致谢!”
拱拱手,燕铁衣道:“不敢当。”
突然,易重云道:“不过,按照我们关东的江湖规矩,小友你不经传报,不见投帖,不得允许便私下探山,即是对主人的轻与藐视,这一桩上,我却不能通融!”
那话儿来了--燕铁衣不禁暗暗叫苦!
易秋盈急道:“爹爹--”
一摆手,易重云道:“我不能通融传统上的规矩,但却可以从轻发落,小友你本该连过有我在内的五道关,但如今,就准你只打通一关便算了结!”
燕铁衣忙道:“老前辈,我以为--”
易重云不容对方置言,猛辣的道:“这一关你要挑谁来挡,由你自择--包括我,我的两位拜弟贾标、诸生长、以及我的两个犬子易力行、易履行!”
舐舐嘴唇,燕铁衣苦笑道:“大当家,一定要这样做不可?”
易重云沉厉的道:“你要知道,小友,五关减四,对手任挑,这已是我所能给你的最大优渥了,不要不知进退,徒增彼此间的困扰!”
燕铁衣轻轻的问:“通关以后呢?”
易重云一拂赤髯,道:“若你胜了,你的要求我全部允准,你如败了,至少也可留命而去!”
一侧,易秋盈又是焦灼,又是激动的道:“爹爹,这是不公平的,他并没有错,我也答应要帮助他,我们不能以任何理由来推卸我们的责任,爹爹这是以怨报德啊!”
霹雳一声,易重云叱道,“秋盈住口,这是山门的铁律,祖宗的规矩!”
小真赶紧劝住易秋盈,那白衣人也一脸心疼之状,他本想开口,及见易重云的神色,却又畏忌的缩回头去……。
易重云满面秋霜,紫气隐凝的道:“如何?”
站了起来,燕铁衣无可奈何的道:“好吧,恭敬不如从命,看样子,不过这一关也是不行的了!”
大马金刀的坐在那张想是易重云当年发号施令的虎皮大圈椅上,他仍然一派山大王的口气,狂悍又威猛:“你挑那一个,小友?”
叹了口气,燕铁衣道:“老前辈,便偏劳你吧。”
此言一出,举厅震惊,人人都以为自己听错了,任是那一个全膛目结舌,骇然不敢置信的瞪着燕铁衣发呆!
死一样的僵窒之后!
易重云豁然大笑,声震屋瓦:“好,好小子,有胆识,有骨气,有魄力,有种,不管你能否胜我,只是这股子傲锐之势,已使我刮目相看,深感欣慰,好小子,恨不早年与你结纳!”
燕铁衣平静的道:“前辈谬誉了,在下斗胆直犯虎威,倘请前辈手下留情!”
赤髯瓢拂中,易重云离座大步踏近,他顺手将身着的黑袍略一抄掖,豪迈的道:“小友,当拳不认师--不用客套了,怎么比法?你说吧!”
燕铁衣老老实实的道:“用兵刃。”
一怔之后,易重云笑声如雷,他昂扬激奋的道:“好小子,敢情你是明知我的一柄‘金背倒锥刀’斩遍关东未逢敌手,故意挑着我的招牌来了?行,归隐江湖已十余载,正好藉此机缘,重温昔日豪情!”
易重云的模样,堪称“气吞万里如虎”,慷慨激昂,凛烈浩荡,只此一端,便知道他往昔是怎生能够吒叱风云,称霸关外了!
燕铁衣安详的来到大厅中间,站定,气势深沉,静如岳峙。
这间大厅极其宽阔,好像原本便是准备着专为上演这等场面的,现在厅中的家具早已移开,就更显得敞朗了。
一个腰粗膀阔,环眼狮鼻的披发大汉往前一凑,双手高举过顶,向易重云捧上一柄黄麟铜皮鞘的沉重金刀--金刀刀柄却非寻常的钝圆,而是一具变相的三角铜锥,不用说,使刀人功夫的凶狠凌厉也便可以想见了。
燕铁去看在眼里,一边暗自警惕于对方兵刃的霸道,一面却更钦佩人家规矩的森严,这么多年,又在今非昔比的情形下,“血角旗”的帮规仍然沿传不变,丝毫不苟!
拔刀而出,易重云随意一舞,即见金光闪闪,寒气弥漫,那柄刃长面宽的巨刀握在这位“荒寒一尊”手里,越见威风凛凛,雄浑浩壮!
于是,人人屏息如寂,双眼圆睁,每一颗心全要提到喉咙管上了,但他们的想法却是一样的--并未期望有幸目睹一场龙争虎斗,他们只是要瞻仰一下睽违已久的易氏刀上绝技!
两人相对而立,距离六尺。
易重云沉稳如山,他目注燕铁衣,缓缓的道:“小友,远来是客,未便僭越,请你先出招吧!”
燕铁衣双手半提,全神凝聚:“请老前辈包涵。”
涵字像一抹轻烟,几乎无声的自他嘴角消逝,一面扇形的光弧已映罩到易重云的头顶!
卓立不动,易重云刀出如矢,居中穿刺,奇准奇快,“当”的一声便汤开燕铁衣的“太阿剑”,但是,流芒闪射,“照日短剑”却暴指敌腹!
大刀轮旋,易重云斜身猛回,就宛如滚起了千百面金轮飞转;燕铁衣倏忽穿掠,长短双剑猝映猝隐,洒起一蓬蓬的光雨、一溜溜的冷电,一颗颗的寒星,但见灿莹虹彩,飞绕流腾,令人目眩神迷。
金铁的交击声时起时没,有时,是连串的跳跃,有时,却又变成短促的激汤了。
光芒的影像是瞬息万变的,它会幻成各类各式诡异又璀灿的图案,凝聚于瞬息破灭于刹那间,但是,却连续不断的一再循环!
突然,易重云一跃至顶,在跃上的同时又已反泻而下,人与刀合,带起一条宛如流星曳尾也似的光速,笔直插向对方!
这是易重云的刀上绝技之一--“飞流星”!
陡然间,燕铁衣左手短剑拄地,抡旋而出,长剑“太阿”倏颤斜迎,抖起漫空光朵,反卷向上。
易重云的刀刃“呛”一声劈得地下花砖碎裂,屑渣四溅,他却藉此一斩之力,侧翻三滚,赤髯飞张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