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的宠妃-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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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千痕面色如常,耳际却已飘上一丝绯色,只因他背火而坐,愣是没叫人发现他此时窘态。他几下将山鸡处理,转而走近火堆将两只山鸡夹在树枝上娴熟的翻滚着烤。
盛夕钰一路无聊此时难得起了促狭之心,竟又往他跟前凑,再道,“让我猜猜,是隐士,剑客?还是杀手?”
盛夕钰最后二字出口时夜千痕手上微顿,侧目看她,声音并无波澜,道,“你真想知道?”
盛夕钰见他如此认真的神色便收起了玩闹之心,人人都有**,她何须如此为难与人?当即摆手,道,“见你如此闷,与你逗趣呢,可当真了?”
夜千痕不言,抬眼看临江,在坐之人也并非如她所想赤诚相待,她终究太过善良从而轻信于人。兰君颜是颜家后人,临江身份更是大有来头。他们不说,她便也不问,只愿多信任一分,却不知都在将她欺瞒。
临江抬眼与夜千痕对视,依然从容带笑,他的身份,他自会亲自告知。
“后者。”夜千痕半晌才道。
盛夕钰但笑不语,她早已料到,不是杀手谁能有他这份求生的本事?又有几人能有他这身功夫?常被仇家追杀,却在一次失足身受重伤,而阴差阳错中被人抬进蛊王府,这期间的弯弯道道足以够得上‘缘分’二字了。
夜间女子在车上歇下,临江三人分别在于三个方向将马车围在中间稍作休息。
盛夕钰在清月与素言睡熟后起身悄声下马,往山涧流水去,这林中溪水不成结冰这倒令她分外诧异,想来是水往低处走的的冲力才令奔流不息的清泉没结成冰,蹲身在袭遍手浸入水中,顿时间寒意入骨周身都打了个冷战。
她捧水将脸浸湿,然而入骨冰水却令她怯意。此时身后有声响渐近,她即刻回头,临江含笑而来,也难为他将一身粗布衣裳穿出几分仙气来,虽少了几分飘逸,那笑容却依然出尘。
盛夕钰轻声感慨,身边男儿个个拥有天人之姿,枉她身为女子都生出几分妒意来。
“发什么呆呢?”临江走近,在她身前蹲下,掬一捧冰凉刺骨的溪水在手中,盛夕钰莫名,问道:“临君这是?”
“我在捂热溪水。”临江笑意满满看向她,眸底浓浓的怜惜毫不掩饰的显现。
“捂热溪水?”似乎此言甚为稀奇,盛夕钰竟然笑出声来,璀璨如宝石的眸子闪亮异常,嵌入他心里。
临江并不狡辩,却依然固执的捧着手中之水,寒意入骨他似无察觉,时间越久掌心中的水便越少,却开始有些暖意。临江眸中欣喜,当即出声道:
“快,钰儿,喝些润润喉。”
他想过终有一日会光明正大唤她一声‘钰儿’,竟没想到此刻出声是这般顺口自然,抬眼见她并无恼意,心下又添几分欢喜。
盛夕钰有些哭笑不得,他捂暖这溪水竟是要于她喝?是拒绝不了他言语中隐藏的那几分欣喜便倾身前去,埋头在他掌心中将剩余不多的溪水吸入口中。
“甜的。”盛夕钰笑道。
“当真?我也尝尝。”临江说罢便再掬一捧喝了好大一口含在口中,少时才吞咽下肚,盛夕钰笑问:
“如何?”
临江微微皱眉,道,“太凉,未尝出味道来。”
盛夕钰听罢大笑起来,笑声如同串铃迎风而响,竟是惊醒了林中沉睡静物,融化了山间冰雪,更温暖了临江那被冰水洗漱得心。
她不知,他为的,仅是她此刻对他一人毫无保留的笑。
临江浅笑滟滟,取出锦帕湿了水,再握于手中捂着,边道,“易容膏不透气,可不能留在脸上太久,恐伤了皮肤。钰儿肤如白雪,万不可因此伤着。”
说话间手拿已有暖意的湿帕浸湿她面颊,动作轻柔而细致视若珍宝。盛夕钰忽而面上一热,有几分不自在起来,伸手接过锦帕道,“我自己来。”
临江抬眼看她,墨色瞳孔如宝石闪亮,轻声道,“好。”
就那么简单一字,竟然令盛夕钰有几分招架不住。拿着锦帕湿了面颊,伸手轻轻缕开边沿缓缓揭下已经干掉的易容膏。临江看得皱眉,伸手挡下她的手接着一点一点将面皮与脸颊揉开,然后再揭去,边道:
“轻些,要慢慢来,不可大意……一路上并未再见追兵,想来我们已成功摆脱,明日就别在涂这些个物事了。”
完后一张清水芙蓉面终于出落人前,临江洗了锦帕同样再捂热递给她,盛夕钰接过倒并不在意这些,随意将脸擦了擦,临江似乎又嫌她粗鲁了,赶紧接过锦帕动作轻柔的擦拭,边道:
“你是千金之躯啊,如何如此随意?真真儿着了几日男儿装便把自己当男儿对待了?可是委屈了这好颜色啊。”
盛夕钰笑得颇为怯意,临江这言下之意是再说她不似女子爱容颜,笑话她粗鲁呢,只道,“非常时期,哪还注意这些个?”
临江手上停顿,抬眼看她,二人眸子皆闪亮,两两相望竟如宝石对星子一般璀璨耀眼。她素面朝天,玉白脸颊潋滟而现,在这夜色中如那未曾融化干净的冰雪一般耀眼。
他如墨宝石的双眼直直看着她,神魂颠倒。
须臾,临江道,“钰儿,若我能许你一世荣华,可愿与我携手相随?”
盛夕钰接过他手中锦帕自己俯身沾了溪水洗净,边道,“一世荣华不如一世安乐。”
富贵荣华皆虚无,不如逍遥自在天地游,倘若此行不是狼狈逃命,她定会恣意洒脱,即便冰天雪地她也能快乐无比。
盛夕钰拍拍身子站起身,转身往回走,边道,“走吧,别令他们急了。”
出言时转头看他,迎着从树叶缝隙中欢快洒下的月光潋滟一笑,顿时天地惊变,日月光华都被她黯淡下去。
林中的少女,笑得那么美,远处夜千痕依然静静伫立,默默远望,那么美的笑,不是为他却依然深深嵌入他心底。他明白,只有临江那样的身份才能于她幸福,他能守护左右已然知足。
临江亦被她潋滟笑容震慑,少时点头应下。盛夕钰待他走近才道,“临君,你绝非楚太子身边伴读那么简单吧?”
临江忽然站住,“钰儿--”他轻唤。
盛夕钰亦顿住,转身侧目看他,临江轻启朱唇,两鬓两缕青丝被风带入空中轻扬。他道,“我姓楚。”
盛夕钰眸色微暗,楚乃出国国姓,他是……
并不多言,莞尔一笑,道,“嗯,走吧。”
“千痕?”盛夕钰先走几步,夜千痕来不及闪躲人已近身,夜千痕依然冷面道:“见你久不回来,便来看看。”
盛夕钰点头。
次日天明之时几人便开始赶路,盛夕钰本可换回女装,然,这几载男装已然习惯便不曾换装,只是拆了玉冠仅仅将发丝高高绑在头顶,利落而清爽,颇有几分女中豪杰的模样。
午时时分他们正好快到祁岭山边境,然而几人正啃着干粮稍作休息之时,夜千痕至后方策马狂奔而来,远远便大声喊道:
“速速上马,后方有追兵!”
盛夕钰等人一惊,当即扶着女眷入车内,架着马车往赤水奔去。夜千痕赶上他们,道,“是官差。”
“可看清了,不是禁卫军?”盛夕钰在探出头来问。
“不是!”夜千痕肯定道,禁卫军统一身披玄色战甲,而追上来的人马数以千计,着的却只是地方官衙兵服。想来是昨日入祁岭山境内之时被当地人瞧见,报了官,才有今日千骑追兵。
盛夕钰心下稍稍松一口气,然而即便地方衙役却不可掉以轻心,毕竟他们仅牛人而对方却千骑人马。
临江与兰君颜同驾马车,抽打马身的辫子越发狠厉,马嘶长鸣,往赤水狂奔。然而即便如此,后方马蹄奔腾,崩山之势越来越近,临江抽打马身的同时回头道:
“不出二里就到赤水了,撑住!”
马车颠簸剧烈,清月与素言惊叫连连,临江当即出言安抚。
不出一刻,后方黑压压一片骑兵奔腾而来,呼啸之声令山河皆震,夜千痕一扬鞭快马前行。到赤水之时便跳下马,水边幸而有船只停在岸边,当即给了银子原地接应后方的马车。
眼看就快到赤水,马车却被骑兵围住,临江将马鞭交与兰君颜,提剑与汹涌上前的官兵迎面交战,盛夕钰当即跳下马车拔箭迎敌,兰君颜面色焦急,却听盛夕钰大喝:
“快走!”
兰君颜眉间紧拧,一甩马鞭将围上来的官兵甩开,抽打马身往赤水奔去。然而眼看离水中船紧十来丈的距离却是过不去,马车早已被团团围住,兰君颜看向后方,盛夕钰与临江同样被官兵围住。
兰君颜顾不得许多,双手大力甩动马鞭将马上官兵卷落在地,再令清月与素颜二人下车,他护其左右往船边走去。然而四面都是官兵,清月被兰君颜拉来扯去生生甩晕了头,天地方旋转起来。好在夜千痕凌空而下,暗器如雨点洒落,离他们最近的官兵应声倒地。
“快走!”
“救钰儿!”清月回头急呼。
夜千痕将清月、素言交给兰君颜转身朝盛夕钰狂奔而去,混战中暗器声声呼啸,围住盛夕钰的几十人当场坠马惨叫,紧接着再被马蹄疯踩,血肉模糊,面目全非。夜千痕即刻冲入重围,与盛夕钰背靠而战,二人双目充血如野狼一般闪烁着嗜血光芒,虚合目光紧盯又一批迅速围上来的官兵。
“你前走。”夜千痕低沉道。
盛夕钰微微侧目却并不出声,她如何能做背信弃义之小人?
她性情倔强,夜千痕又岂会不知她此时心中所想?当即再道,“我自有办法脱身,信我,走!”
夜千痕一声大吼,提剑杀入肉墙中,瞬间血雨飞溅。盛夕钰心下横,脚点地一跃丈余,犹浴血凤凰直击九霄,落地之时凤鸣长啸,风卷云涌,震惊山河,瞬间强大的气势犹如江海奔腾排山倒海而来,洪大气势直逼前方官兵,落地之时瞬间将重重围堵的官兵撕破一道血口,数以百计之人封喉而亡。
盛夕钰提剑向前冲去一路斩杀,再几起几落将奔至清月等人身边,一剑毙了后方袭击清月的官兵,带着清月脚下轻点上了船,当即道:
“开船!”
那船家似乎极其镇定,并未被如此大规模的厮杀所下,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