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言蜜语by赭砚-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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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我跟你说过谢谢,七八十块钱一分不少还你了,还有什么事没了断么?咱俩。”他背抵着门,明摆着不打算请我进去,我特受伤,自尊噼哩啪啦发出被敲碎的哀伤哭声。一口气憋屈到不成,去抓他肩膀,他倒机灵,左右左的让开。
“你干吗老躲着我?”我放手,面无表情地问。
“你要不老缠着我,就不会觉得我躲着你。”他别别下巴,回答得很曲折,也很让人上火。
“你至于就这样讨厌我?跟对敌人似的。”
“不讨厌,”他顿一顿,“不相干,谈不上讨厌。”
“不准你跟我不相干。”我一伸手,推着他的肩膀抵在墙上,他没我野蛮,又乏,根本没力挣脱,只是深不可测的看着我。
“乐扬你想干嘛?”
我的脸上大概露出了想哭的表情,因为他的眼神慢慢染满同情和不舍得,“我就想知道你这两年怎么过的?发生了些什么事?你是不是缺钱花?”
“过的挺好,什么都没发生,不缺钱花。”他一口气说完,看看我,“可以了吗?”
“不可以,”我趁他说话,手一溜滑到他兜里掏出钥匙,不顾他的气恼和阻拦,直接开门进屋。鞋也不脱,无赖无耻地就近找了椅子就坐下。
我以为他会生气涨红脸,鼓着脸文绉绉的赶,却没有,他似乎特别累,愣愣地看了我一会儿,抚着额头叹了口气,关上门,然后安静的开始洗水槽里积着的碗筷。我走过去,看看垃圾桶,只有俩小袋空了的酱菜包装,又打开碗橱,一碟花生,一小碗冷粥,两三包斜桥榨菜,吃了一半的肉松用小铁夹封住袋口,我心里一阵发闷,哗啦啦的小水声音停住。
回头,我看见他洗好了碗,正利落的擦着灶台,就笑,“你现在会做家务了,记得第一次来我家的时候,你什么都不会干。”
“是么?我忘了。”他随口说,“乐扬你没事早点回去吧,我今儿累,想休息。”
“你别赶人,”我跟着他走到饭桌旁坐下,“我真有事儿找你。”
他“嗯”了一声,看着我,我说就那次跟你提的,和乔敬曦他们下周去爬山,你一起来好不好,大家都挺想你,小乔也说了,不定往后还有多少时间能蹉堆儿鬼混呢。
他笑笑,垂下眼睛,长长的睫毛一排灯影儿,“我不去了,你代我说句抱歉。”
“去。”
“不去。”他瞪我,没笑容了,“我还有事。”
“又是去哪儿打零工?”我压着桌子逼近他,他的神情微妙,又困惑又疲惫,“你怎么会过得这么拮据?你别以为跟驴似的咬紧牙关我就拿你没办法,你把我逼急了,我就去四处问,让你丢破脸我也非得问出个明白来。”
他指指门口,“去吧,我就怕你不赶紧走。”
我咬牙,“你真变了,哪儿练一口屁话。”
他摇头说我本来就这样,以前那是一直让你。
我眯着眼说肖小龙你今天不对劲,怎么不端着了,他把下巴颏在桌上说我早不该端着,对你客客气气让你老觉得我贱,欲拒还迎地等在原地,就等你把我捡起来,拍拍灰,灰散尽了,就跟从没丢掉过一样。
“我从没这么觉得。我那天说的话全都认真。”他那满不在乎的今儿一下子扎的我血粼粼。
“什么认不认真,就那么回事。”他冷笑,我跳起来就走,糟蹋什么都够了,走到门口一阵冷风,其实他在我身后没有发出丝毫动静,但我分明感到心里震耳欲聋的巨响,跟从高空砸落什么都碎了似的,心猛然拧起来剧痛,我几乎是本能地回头,正看到他无声无息的从椅子滑到地上,人事不省的晕睡闭上眼睛。
“小龙!”哪怕几百年的寿命也在一瞬间夭折断尽,我冲回去搂他起来,手抖个不停,抚到的额头一阵火烫,我拍他的脸,却冰凉。
其实刚才就应该注意到他的神色不对劲,疲乏的,没力气说话,怎么没察觉到,为什么没察觉到,不是发誓回来是对他好的么,为什么只会致气,一点没留意他状况不对?我擦擦眼睛,把他抱到床上躺平,他昏沉沉的“嗯”了两声,皱着眉头,苍白的脸上满是痛苦,“……乐扬。”他无意识的唤,我呜咽地小声哀鸣。
用最快的速度挤了冷毛巾,必须去医院,我不要冒险,在心里盘算了路程之后,我翻箱倒柜想先找点退烧药让他服,床头柜锁得死紧,我用劲打不开,所幸在碗柜抽屉里找到一排药瓶药盒,我仔细看后血冲到脑门,他这会儿醒着的话我准往死里抽他,这都什么?!胃药,头痛药,黄连素……
“操!”我怒到痛,痛到更怒,都是些即时性的止痛药,他这两年到底在过什么日子,铁人也被消耗透了,好容易翻到一盒退烧片,我抖着手打开却发现全部吃光,“操操!我操!”我卡住他的胳膊扶起来,背在身上,踢上门往医院赶。“肖小龙我明告你,这笔帐我非算清楚。”
那些年出租车尚少,尤其这平民住宅区,我背他奔了一条街,终于拦到车,坐稳后我才觉得两条腿快断了。
“……乐扬……”车子的颠簸让他难受起来,迷糊说话。
“你闭嘴,马上到医院了。”我让他躺在我膝盖上。
“………不用去,看病……钱。”
他挣扎的推推我,我不理他,他还推,我发火地吼,“你这会儿别他妈跟我再提钱,肖慎你在我心里,比什么都值钱,你要出事我见人就杀。”
司机从反光镜里看我,面无表情。我也面无表情的回视。
“乐扬……”他叹息,我突然想哭,揉着他剪短了的头发说,肖慎你怎么能那样糟蹋我,我说的那些全是真的,我以前从没喜欢谁,就算我错过,是我那时候不知道啊,我不知道是喜欢啊,你得让我学啊,我就对你说过这些话,我也不想再看别的谁,只要你还跟以前一样心里有我,我一辈子就只对你好。全天下谁都不准对你好,就我一人,我会活到很老,有足够的时间对你好。
说着,我都狼狈了,揉他头发的手去遮住他的眼睛,生怕被看见软弱,这次,掌心的睫毛是真实的慢慢潮湿,他细不可闻地说,乐扬,我已经不要爱情了,真的,当肚子都填不饱的时候,人就不会再要其它了。
“什么意思……”他累极的不吭声,我摇他又不敢用劲,“什么意思!”
“小家伙——”司机插嘴,我恼怒的抬头凶,干吗!“不干吗,医院到了,要不要我帮你搀他进去……”
病驴安静地靠在椅子上吊点滴,我看他睡的尚算踏实,就拿病历卡去医生那儿问了仔细。
“嗯,没什么大事,普通发烧,不过你朋友体质虚,”大夫认真的推推眼镜,“平时多补充营养,别仗着年轻就不注意养身,照理说,你们这种年纪的男孩子,是最结实的。”
我“唔唔”答应,站在走廊里想了会儿,拜托护士姐姐留意肖慎,然后跑去路口拨长途回家找我妈。
“肖慎他们家?”我妈明显很错愕,“怎么问这个,你俩不是没往来了么?”
我说你们不能这样吧,搁以前收了钱就把人当自己孩子看着,现在说陌生就真掉头不认得啊。
“你个死孩子说什么!你爸妈至于这样了!?”我妈在那头肯定怒到脸飞了,“当初你爸根本没敢收肖家多少钱,他倒是想也怕牵连上政治问题啊,就那点生活费等肖佟海一判下来你爸都忐忑不安成什么样了,悉数上交还后怕了大半年呢。”
“怕什么?”
“你这孩子是真不懂假不懂啊?肖佟海是贪污,贪污啊,所有经济都没收。一分钱留不下来。你见着肖慎了?他现在怎样?这孩子跟你不一样,认认真真的,考上大学了吧?学费呢?怎么着落?乐扬……乐扬?……”
我挂上电话,背靠着墙深深看天空,晴朗的,深邃的,广袤的,“仇乐扬!加油!”
我握着拳,特日本偶像剧般呐喊一声。太阳飙出两滴荷包蛋泪,白云烧成热血红心,枝头一丛梨花开,认真是被我感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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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嘿,”我趴在窗框上往外看,肖慎的自行车停在墙边,我伸出手,恰恰够到那磨旧的座垫,两年多了,走的时候那么颜容崭新的车,开始慢慢褪色,纵然他细心爱护着,也在风雨淋铸下显出点点锈斑,我留恋戳着车龙头,回头看靠在床上还虚弱一张白脸的肖慎,“他们能找到么?”
“你是按我说的地址告诉他们的么?”他有一搭没一搭地翻着书,彻底对我赖他家不走的无耻行径没了谴责的气力,且毕竟我救他病弱之际,他尚未泯灭的人性一圈圈散发良善光环。
“是啊,可我怕徐非那结巴连听事儿也结结结巴,”我笑嘻嘻地继续把玩车龙头,隔壁的肥丫头蹦跳着出来,我推肖慎,“赶紧,赶紧撕团纸给我。”
“干吗啊……”他迷惑,但还是听话的从柜子上报纸角撕了一块,我揉成团,对准肥丫头的脑门星轻轻一扔,小孩“啊呦”一声,摸着脑门高高兴兴抬头,一看是我,笑开的嘴往下一撇。
“长不出辫子,”我逗她,“大学孙哥哥是我的了。”
“你,烂讲!!”小孩空着门牙气呼呼驳斥我。“烂讲。”
肖慎听到热闹,也趴过身体看,看到小孩,支着下巴对她笑,我一伸手臂拢紧他肩膀,俩人的笑容欢喜绽放,“不烂讲,你自己看,大学孙哥哥就是我的。”
“哇,妈妈————”小孩又惊天动地哭着捂脸飞奔,“辫子,我要辫子。不能慢慢留了,我现在就要,哇呜呜————”
“她怎么了?”肖慎好气又好笑地瞪我。
我满不在乎的推他躺回床上,“没怎么,她一见你,吧哒吓掉俩颗门牙,着急哭了。”
“胡说八道,”他打开我的手,不肯再躺,拿起挂着的羽绒棉袄掏衣兜,我眯眼睛问你找什么?
“嗯……”他拿出几张钱,递过来。
我环紧胳膊,垂着下巴挑眼看他,“肖慎你觉得这样有劲么?”
他冷淡地笑了笑,扔下衣服,走到窗前,趴在木框上看沿路绿树,“我以前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