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汉三箫-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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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却暗生喜爱,毫不见气的笑道:“你既能知道我的来历,难道竟不知道他是谁的门人么?”
沈元通道:“少侠脑中没有无名之辈!”
口气好大?长眉笑煞李子东道:“你是诚心找麻烦的了,你知道他是谁?”
沈元通嗤鼻道:“管他是谁,谁叫他先惹我。”
陈其俊惊魂一定,也想起了长眉笑煞李子东是谁来,连忙过来行礼道:“谢谢老前辈维护之德,只因这位小兄弟扬幡侮辱罗老前辈,故而不容晚辈置身事外。”
沈元通听了想道:“真还找中了主儿。”当时压住了火气,等待长眉笑煞李子东如何处理。
长眉笑煞李子东长眉一挑,向陈其俊道:“你是武当弟子,问得极对。”
沈元通大眼睛转了几转,由长眉笑煞的语意之中,已确定从武当派人身上,必可追出罗拱北的下落来。
长眉笑煞李子东对沈元通道:“小娃娃,有何用心,对我老头子说好啦。”
沈元通答道:“我只要知道罗拱北的住处!”
长眉笑煞李子东又对陈其俊道:“你们武当派应该知道罗老儿在那里啊!”
陈其俊道:“罗老前辈归隐后,只与紫虚九师祖常有来往,而九师祖又行踪无定,是以晚辈们实是不知。”
长眉笑煞李子东对沈元通道:“你找罗老儿何事?”
沈元通道:“你也是江湖中老辈人物,应该无故向人家查根问底么!”
长眉笑煞一时语塞,苦笑道:“有你的,老夫自认倒霉,决不再问你的身份来历,帮人家出头。”
陈其俊道:“小弟艺业不精,今晚三更,少侠请驾临栖霞望月坪赐教。”言罢,朝长眉笑煞一作揖,低头挤出人群。
沈元通仰起稚气未除的俊脸道:“我现在叫你一声李爷爷,让你也伤伤脑筋。”说完,白影一飘,平飞出去。
长眉笑煞李子东听得一楞,半天摸不着头脑,等他回过味来,沈元通的人影早消失不见。
沈元通心肠一狠,他要趁着陈其俊的约会,大惩武当派,激出罗拱北来,所以急急抽身溜走。
※※ ※※ ※※
银河倒泻,繁星点点,月影西斜,该是午夜三更的时候了。
金陵栖霞山望月坪,有七位名震武林的后起之秀,聚集于此。
武当七剑,出道以来,声誉日隆,七人联手,少遇敌手。
七人之中:
三位黄冠羽士,是首剑避尘,二剑静尘,三剑远尘,他们是三十出头四十之间的壮年之士。二位劲装汉子,是四剑陈其俊,五剑李文卿,同届而立之年。
另外二位却是书生打扮,一位穿着青衫,年约二十五六,是六剑钟由,一位穿着蓝衫,年约二十四五,是七剑何泽龙。
七人同属武当掌门人亲传弟子,个个都是气概英俊,精神饱满,而又显得教养高尚,气质平和。
他们稀稀落落,各行其是,有的对月吟哦,有的倚松听涛。
好一副青山明月图。
此外,四面一片死寂。
突然,随着山风,飘来一声清澈长啸,就如一股天音银流,直达七人耳鼓,只震得他们心神同时一怔,一阵黯然袭上心头。
他们面面相觑,只怕今夜凶多吉少。
啸声未绝,沈元通已然飘身落地。
他今晚的气势,又自不同,俊美之中另有一种英挺、飘逸、卓昂风度。背插一件布裹长物,左手握着白布长幡。
身形一定,对着陈其俊昂首道:“你的朋友到齐了么?”
陈其俊和避尘道人迎上前道:“愚兄弟七人恭候少侠已久!”
沈元通傲不为礼道:“你们在武当派是什么身份?”
七剑何泽龙含忿道:“区区在下等,武当七剑。”随后将姓名逐个说出。
武当七剑江湖名头不小,但是沈元通听了却无动于衷,他这种神态,落在七剑眼中,简直就是莫大的侮辱。
避尘道人忍住气,委曲道:“四弟之约,只是想请少侠见示扬幡缘由。”
沈元通左手白幡一展,俊目双蹙,眼角带煞,冷然道:“小爷扬幡讨贼,似与贵派无关,难道各位欲以武当盛名,干涉在下私事!”
武当七剑何等人物身份,几时听过如此无礼之话,俗装四人,同时目泛精光,冷哼一声。
只有那道装三羽士,或因修养深厚,脸色微微一变,怒容稍现后,又恢复了常态,但神色之间,那种不愉的表情,仍隐约可见。
避尘道人正色答道:“南明一剑罗老前辈,三十年前,威震天下,为人守正不阿,从无失德败行之事,与庐山三老之首白发仙翁沈老则辈,并称武林双圣。
罗老前辈早年出身武当,实说起来,正是愚兄弟师祖一辈,是以冒昧请教。”
原来,南明一剑罗拱北早年乃是武当弟子,只因一身体质特异,被一位前辈奇侠看中他的特质禀赋,正是修习他门中武学的奇才,于是三上武当山,要求武当派当时掌门人让徒传授。
武当掌门人也看清了将罗拱北留在武当派,无异扼杀英才,于是排除门户之见,特准罗拱北改师别投,罗拱北武功大成后,怀念武当掌门人深恩大德,虽不能再执弟子之礼,但对于武当一派极尽维护之力,数挽武当既倒于狂澜。其对武当的贡献,却非武当原掌门人始料所及。
是以,罗拱北虽巳非武当弟子,但情谊深厚,武当后辈弟子对这位老人家仍然敬如师长。
沈元通意味深长地道:“贵派如果发生了无法解决之事,罗拱北会否挺身而出?”
避尘道人顺口道:“罗老前辈与武当情如一家,武当之事,罗老前辈从不袖手!”
沈元通听了心意一决,哈哈狂笑道:“如此说来,莫怪小爷出手狠毒,要借你们七兄弟之口,把罗老贼逼出山来。”
言下咄咄逼人,把武当七剑视同枯木朽枝,而且言词之间,杀气腾腾。
武当七剑同是一震,他们教养再好,对沈元通一再的狂傲态度,也是无法忍受。
七剑何泽龙大叫道:“师兄,对这种狂妄之徒,何必多言,把他拿下再说。”
沈元通玉面一扳,左手长幡化作一道白光,飞向三丈之外一株虬枝古松上,“哧”的一声,硬生生插入树中盈尺,这种飞枝入木的“先天无极混元一炁玄功”,只惊得武当七剑相视作色。
要知道这种飞枝入木的功力,本不出奇,只要内功稍有基础,人人都可以近处随意施为,可是力达三丈之外,却是少之又少,这叫武当七剑,怎能不怵目惊心。
沈元通长幡出手,接着又是一声狂笑道:“今日之战并非切磋武功,小爷志在叫你们武当丢人现跟,好叫罗老贼伸出头来,绝不容你们七人有出手的机会。”
沈元通之话,确有攻心之效,武当七剑何等威名,也不由暗自估摸。
避尘道人老成持重,原没小视沈元通,一颔首道:“兄弟们七剑生辉!”
武当七剑身形一幌,布成七星剑阵,动作一致,齐用右手一拔背上青钢长剑,当他们尚未将长剑拔出之际。
沈元通一声暴喝:“打!”
十指齐弹,他竟用出外祖父亲传的“无声指”绝技,凌空发力,十道指劲分袭武当七剑。
这种无声无形的指力,不要说武当七剑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就是藏在暗中的几为有心人,也是惊容陡现。
自然,这种出乎意外的奇袭,武当七剑,连预防的余地都没有,就被沈元通一起制住。
武当七剑败得真惨!
沈元通身形一转,七把青钢长剑,左三右四,执在双手之中,对身形被制,怒火贯目的武当七剑,冷冷笑道:“凭你们这点武功,也在小爷面前称名道姓。”
他双腕微微一振,七把宝剑的剑尖,各被震断一寸,长短分寸,如同尺量,接着双手一扬,七把宝剑化作七道白光,分向武当七剑投去。
武当七剑迎着飞来的白光,双睛一闭,万念皆灰。
暗影之中,有人惊叹了一声,却是无法出手相助。
“当当”连声,七道白光顺着七剑右耳,斜扫而下,竟是还剑归鞘。
这种手法,高明达于极点,武当七剑虽未身首异处,其所感觉到的羞愤,却较死尤甚。
沈元通十指再点,解开武当七剑被制穴道,大言道:“罗拱北如果缩头不出,莫怪小爷对你们武当派不住。”
武当七剑穴道被解,虽是不忿不服,但因身出名门,确有风度,羞言再战,由避尘道人道:“请少侠赐下名号,以便转报!”
沈元通一指树上白幡道:“有了它,还不够么?”
武当七剑同时一声悲啸,七人连成一线,几个起落,消失不见。
沈元通回过头来,对着阴暗之处,冷冷的道:“你们三人,看够了么?”
二条人影,应声纵了出来。
另有一人,已不知去向。
现身出来的二人:一个是长眉笑煞李子东,一个是垢泥满面,乱发蓬松,鸠形鹄面,衣衫褴褛,年约六旬的老年化子。
老年化子先向长眉笑煞李子东见礼道:“老前辈也有兴来看热闹?”
长眉笑煞李子东苦笑道:“老花子,你看清了这个小娃娃的出手么?”
沈元通接道:“凭你们能够看得出我的手法!”满是调皮的神色。
长眉笑煞李子东道:“娃儿,我问你,白天为什么叫了我一声李爷爷?”
沈元通道:“你把罗拱北住处查采出来,我再告诉你,现在问不嫌过早了么?”
长眉笑煞李子东气道:“我要教训你嘛,又辱没了我的身份,可是我……我……”
沈元通又扫一句道:“你不一定准成!”
沈元通连罗拱北都不放在眼下,哪里还有余子。
长眉笑煞李子东被逗得白眉双眨,恨恨的道:“总有一日,非叫你向我磕三个响头不可。”
沈元通又道:“自夸之言,找到了罗拱北住处再说。”
长眉笑煞李子东百不是味,甩头对老花子道:“看你的,我缠不过他。”身形一起,像只大鸟悠忽忽的飞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