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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沉香-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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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欲接着看书,耳畔却有不紧不慢的尖锐声音响起。 
              “陛下亲临,内里何人敢不开门?” 
              立时吓得魂不附体,匆匆开了门,本以为下刻便会让人拖下去,而发话的银发内侍似乎也有这意思,汗湿衣袖的等待时刻,一场风波却消弭于无形。 
              “罢了,朕此来也是由着自己性子,也不符宫规,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倘若处罚了他,而不罚朕,他可会服气?这次就罢了吧。” 
              尚未从惊吓中回神,已见明黄身影撇了身后众人远去。 
              他为谢相而来。 
              虽不敢完全肯定,却有八分确实,皇帝亲临政事堂不多,夜间前来更少,来的因由大多为了庭院里发呆的青年男子。 
              听中书省的同僚说,谢相值夜的时候,陛下会来,只是来匆匆去也匆匆,仅仅喝一杯茶,或是下一盘棋,便离去。 
              “假若不知道他们的关系,你会以为他们只是君臣。” 
              有人这么说。 
              他们之间很平淡,其实看不出多少情爱的痕迹,也或许,是自己看得太少。 
              谢相此时并未发现陛下到来。 
              晚夜风凉,偌大的院子里只他一人。 
              大多时候,谢相喜欢独自一人,在值夜的时候,他不需要别人侍侯。 
              以为陛下会唤他,但不是,中略的君王抽出藏在袖中的笛子,倾唇,吹起。 
              悠扬的乐音盈盈而来。 
              勾得那人回头,露出浅笑微微。 
              没出声,雪白宽袖翩摆,银色身影踩着奇异的步伐,回旋。 
              傩…… 
              祭神之舞…… 
              薛开远震惊地说不出话,瞪大了眼,在已然久远的记忆中,湮没的祭者舞姿就这样浮现出来。 
              差别只是,他并未戴着面具,月光洒在俊秀娴雅的面容上,似真非真,嫣红的唇多了一抹属于月色的流润,湛蓝的瞳多了一线莹然精亮。 
              飘忽的身形,袖幅半遮面,随着面光背光而明灭起伏的雪色,手之舞,足之蹈,在古远的乐声中如幻似魅。 
              就如同已经古远了的记忆,就如同那样记忆里的舞者,一半为天人之姿,一半为妖魅之色。 
              那样矛盾,那样和谐的糅合在一起。 
              以凡人之身,祈求神鬼的垂顾。 
              可即使在薛开远的幼年,听里长说这支传说中由周礼传承而来的傩舞也近失传,他们村里也只有一位老者知晓,谢相,他怎么知道? 
              有人解开了他的疑惑,所谓解铃还需系铃人,有的问题,由迷之主来解答再合适不过。 
              即使,那不是解释。 
              曲歇舞止好一会,明黄身影看着尚未褪去疲惫的怀中人喘息未定,他已悠然开口。 
              “这回居然这么老实,何故?” 
              “你来不就是为了看这个,传说中已经失传的周代古礼,傩--祭神之舞?” 
              不若平时的宽和文秀,语气里满满的讥讽,蓝色瞳子远远看去,燃烧着怒焰。 
              他们之间出了什么事吗? 
              突然薛开远有些担心。 
              “你不是拒绝了?怎么如今又改了主意?” 
              含笑,天子语气不愠不恼。 
              “既然是为祭雨大典,跳给你看也无妨……记住,这可不是为你。” 
              “我知道我知道……可这据说已失传的古礼,假如对礼法最有研究的端方先生都不知道,那就很难找得到知晓的人。而你,是端方先生的亲传弟子,他的嫡孙,有道是近水楼台先得月,朕为何不抄近路走?” 

              “哼,难道你真相信这祭神之舞有用?” 
              从天子怀中起身,修长挺拔的身躯回转,语气虽属冷厉,可正对薛开远的面容上,即使因为距离的关系看得模糊不清,里面的笑意却也感觉得到。 
              “朕不信,可民众信啊,既然如此,这祭雨大典就非进行不可。南部四州三月无雨,为安民心,就算朕知道没什么用,也得举行劳命伤财的典礼做样子,周礼为古礼,异常神秘,民众对神秘的东西多有敬畏。这已失传的傩舞又来自端方先生的研究,就凭着云阳谢家以‘信’这一字传家的优良传统,百姓焉能不信……再说你不是也确实懂得周礼傩舞的舞步和姿势吗?” 

              半晌无言,远远地看去,俊秀的男子皱眉。 
              “你的如意算盘打得倒精……跟你来的舞师已经把步伐和身形记成舞谱了吧,我可不会再跳第二次……” 
              “朕早已让人记下,朕也不许别人再看你跳第二次。” 
              微笑,同样俊挺的男子微笑,瞧着谢相一脸不豫,又道。 
              “对了,听说你今天雷霆大怒啊?” 
              不悦,谢相回头。 
              “笑什么,这么好笑吗?难道我就生不得气?” 
              “不是这么说,原本朕以为你气朕利用你,后来想想又不对,就算迁怒,你也不会迁怒到他们身上去。除了朕和谢奇,对待他人你的脾气相当好,听内侍禀报你气恼一事,朕觉得奇怪,何故?” 

              “哦,那依你看,我到底生气了没有?” 
              银色月光映照下的面容似笑非笑,他对面的男子,将笛子又插回袖里,还是微笑。 
              “气,那不会没有,泥人也有土性子,你虽然极少发作,却并不代表会任人宰割,但以你的涵养,即便恼怒也绝不到这地步,你的性子做不出这样的事。依朕推断,你是借题发挥。阿默,你说呢?” 

              “老虎不发威,会让人当成病猫。” 
              不置可否,谢相如此作答。 
              “借此机会立威?倒是不错的主意,告诉别人你的底线,若是过了你的底线,你也不会客气……若朕没想错,你是这么想的吧,所以才借由修渠一事摊牌。你对修渠一事持赞同意见?” 

              “既然知道,还来问我做什么?”并未回首,他问。 
              “你想一次治本吗?这想法无错,可是,你忽略了非常重要的一点……” 
              停了脚步,又回旋身,薛开远看不到谢默的神情,但从他的语气听来,他很惊讶。 
              “哪一点?” 
              “时间。”顿了顿,君王敛了笑容。“修渠确实是个好办法,但是需要很久的时间,还有大量人力物力的投入,它不可能一蹴而就。就算朕同意,也得派人前去调查地形,编绘图纸,抽调资源,这些林林总总的事情完成需要时间,修渠同样需要时间,滟水纵贯中略,以人工运河的方式分流,这么大规模的工程就算朕有生之年也未必完成得了。但是水患年年有,即便治本也还是得治标,赈灾治水必得同时进行。你这次想法没错,行事却武断了些,冲动了些,也容易被人抓住话柄。” 

              委婉的批评,蓝眸男子闻言半晌不语。 
              “喂喂,该不是真恼了吧……做人不可这么小气,呐,平时自己说的话,不可不当一回事。” 
              忐忑的声音再度响起,来自九五至尊,突然薛开远发现,就算是九五至尊,至高无上,此时,也不过一个普通男子。 
              一个平凡男子。 
              另外一个男子呢,还是不声不响,静默着。 
              于是他便急了,往前紧走了几步,却被人制止着。 
              “别走太快,小心些,有花开着呢……” 
              后来想起来,在听着那温温润润的话语,似乎一点也不气恼的话语的时候,薛开远自己的表情,或许与这个国度的统治者一样的呆。 
              白衣宰相俯低了身子,他的手上托着一朵被踩断了茎叶的花朵,小小的,白白的,一瓣一瓣的花,就这样完好无损的亭亭开在那一双手上。 
              “啊,没注意到……” 
              尾音止在那人的微笑里,如月光清辉一般的微笑里。 
              “我确实有些欠考量,就行为而言。但是修渠和赈灾,这本就没有冲突,又何来被人置喙的余地?再说决定的人可是您呐,陛下,为臣的提出建议,该怎么决策是为上位者的事,所谓当其位者做其事,其理由解释,该不该做,这些都不是我的事。陛下教谢默的,为臣子的可不敢忘怀。剩下的,还需要我说吗?” 

              无言地瞅了面前人笑得意味深长的模样好半晌,看着眼前人悠闲自得地看着手上那朵同样悠闲自得开着的,尚未觉察萎谢是何滋味的花。 
              明黄人影啼笑皆非。 
              “你还真吃定了朕?政事堂这晚关门如此早,拦的人可是我?” 
              谢默微微笑开来。 
              “哪里阻得住你呢?料定你必来,让人关门,原指望你望门折返,可你呀,哪回顺过我的意?” 
              说到末了,低低的声音里多了些埋怨。 
              当今天子凝视他半晌,忽然声音也低了下来。 
              “谁让有阵微风平白拂乱了春水,让朕担惊受怕,定要来这一遭?你说你,该不该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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