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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短文合集 by:朱夜(rednight)-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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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妈妈笑着说:“呵呵呵呵,你呀!不用搞得这么复杂。你说的民俗,是不是农村风俗什么的都可以算?” 
 
 
  “可以呀!” 
 
 
  “我倒是想起来一条:我们乡下老家有一个风俗,下雨天不能摸观音菩萨的脚。” 
 
 
  “什么?怎么会有这种事情?如果摸了会怎样?” 
 
 
  “摸了会暴病死掉。” 
 
 
  “真的还是假的?”我感觉背上的汗毛一根根竖了起来,“观音菩萨好象一直是挺慈祥的么!” 
 
 
  妈妈摇了摇头:“不知道。反正老人们都这么说。所以我们小时候不管天气好不好,从来不摸观音菩萨的脚。” 
 
 
  “你知道为什么吗?” 
 
 
  妈妈又摇了摇头:“不知道。这个周末是冬至。如果你想知道,可以在去给外公、外婆的牌位烧香的时候,顺便问问家乡的老人。” 
 
 
  周末,天气阴阴地下着冻雨。我们全家和几个阿姨、姨父包了一辆面包车,沿着高速公路飞快地行驶。城市的影子一点点退去。路旁收割过的稻田里,稻岔树立在结了冰碴的土地里。远远地就可以看到青瓦粉墙的一群建筑,那就是我的家乡。 
 
 
  小镇仍然保留着明清的遗风,古老的长街最窄的地方,只要一个大汉双脚岔开一站,便是顶天立地,一夫当关,万夫莫开。青石板铺成的街道两旁,有很多木板门面、青砖曼地的建筑。一面临着街,从敞开的房门看去,屋后便是河。河中央铺着一条高出水面的青石板路,人们称为“纤道”。当年,往来河上的船只川流不息。在河床很浅不能摇橹的地方,便全靠人力拉纤。船在河里走,戴着毡帽光着膀子的纤夫在纤道上拉。几百年来,一船一船的鱼米丝绸造就了这个殷实的小镇。街道的尽头直接通向公路。更远处,则是雾蔼中长满竹林的苍翠的青山。 
 
 
  如果在春天,阳光普照大地,河水泛起融融的青葱色时,泛舟河上,听着纤夫用正宗的嵊州口音唱着大板戏的小调,果然有“欸乃一声山水绿”的气氛。 
 
 
  可惜现在是冬天,纤夫也早已成了历史。石板的纤道上结着薄薄的一层冰。 
 
 
  妈妈拉着我的手,让我一个一个亲戚地拜见过去。我们家乡的习俗是用出生时体重当作某人的小名。于是我就不停地叫:五一舅公、四九舅公、六五婆婆。。。。。。叫得我满脑子电话号码般的数字直打架。 
 
 
  佛堂顶上挂着长明灯,昏黄的灯光照着一尊放在莲花宝座上的面孔臃肿颜色俗艳的观音菩萨瓷像。看得我不由地想发笑。两旁的木架上密密麻麻地放着无数黄色小木牌,上面用黑色或者红色的字迹刻着人的名字和享年。这就是牌位。外公外婆故世后按照新政策火化,但由于乡下的习俗不是一时半刻能改变的,所以在佛堂中设立了他们的牌位。 
 
 
  我们在牌位前摆上祭祀的饭菜和水果,大家按照辈分烧香磕头。望着我前面伏下的一片人头,我吐了吐舌头:“妈!没想到我辈分这么小啊!” 
 
 
  “这些人多数是你外婆的娘家的亲戚。你外婆是家里最小的孩子,上面有十几个哥哥姐姐。” 
 
 
  “啊!!!!” 
 
 
  “嘘!别这么大声!” 
 
 
  我涨红了脸,低下头:“哦。。。。。。” 
 
 
  “你外婆是大户人家出身,那时家里非常有钱,住着很大的房子,这周围几条街的范围都是他们家的庭院。后来败落了,房子和地皮一点点卖掉,变成了现在的街。只有这座佛堂是老房子,差不多有100年了。” 
 
 
  “好厉害啊!”我不禁摸着墙壁感叹。墙壁冰冷而光滑,细腻的泥灰隐隐泛着潮气。“这佛堂是和尚住的么?”   
 
 
  “不是,是大娘娘在家修行的地方。她是你外婆的大嫂。比你外婆大20几岁。” 
 
 
  “她为什么要在家修行?她是尼姑吗?” 
 
 
  “她结婚没多久就守寡了,那时好象只有16、7岁。有人传说是大娘娘命硬,克死了丈夫,必须念佛吃斋为夫家消灾。她从此在家带发修行,再也没有出过家门一步。你看,那就是她的牌位。” 
 
 
  我伸着脖子往高处看,不由得叹道:“她29岁就死了啊!可怜啊!” 
 
 
  妈妈说:“听说她就是因为下雨天摸了观音菩萨的脚,得了暴病死掉的。” 
 
 
  我打了一个寒颤,细看那个牌位:“咦。。。她的名字是。。。” 
 
 
 
 
 
 
 
 
 
 
 
  “补得这么细巧,坏过的地方一点也看不出来。大少奶奶,讨扰了!”杨家的教书先生林长生从大少奶奶手里接过补好的荷包,客气地作了一个揖。 
 
 
  头插白花、穿月白罩衫的少妇矜持地略一躬身作答。在男人面前她从来不抬头。林长生走后,她抬起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仿佛要挽留住空气中所有曾经属于过这个温和爱笑的年轻男子的每一丝气息。春风吹过,飘来纤夫高亢的小调。几朵杨花飘落在她肩头。她微叹一声,拂落肩头的花瓣,转身吃力地迈动一双小脚,跨过门槛,走近香烟缭绕的佛堂。 
 
 
  她正数着念珠念佛的时候,一双穿着黑色绒面横搭袢布鞋的脚跳跳蹦蹦地跑了进来。年轻女孩欢快的笑声打破了佛堂的清冷:“呵呵呵,大嫂,瞧我织的毛线手套!” 
 
 
  少妇唇边露出一丝淡淡的微笑:“婉如,又是什么新鲜玩意儿?” 
 
 
  作女学生打扮的少女撩起黑色的百摺裙下摆在少妇身边坐下,伸出双手给嫂子看。她的嫂子仔细地端详着针脚说。少女喋喋不地说:“听林先生说,他在上海念书的时候,看到外国女人身上穿着的整件衣服都是毛线织的。真想去看一看呐!” 
 
 
  “哦。” 
 
 
  “上海是个好地方。听林先生说,男生和女生可以在同一个学校里上课。哪里象我,只能呆在家里看弟弟们念书。”她的脸微微地红了一下,“外国人男女结婚不用媒婆,只要男子牵着女子的手,听神甫问你是否愿意,然后说‘我愿意’,就行了。” 
 
 
  “那么,你愿意么?” 
 
 
  被这么不经意地一问,女孩子的脸顿时红得如同六月的桃花:“啊!大嫂。。。”她提起裙子飞跑出去,留下少妇一人,不断地揉搓着手里的念珠。 
 
 
  黄梅雨季不可避免地来到了。雨绵绵长长地下着。佛堂里,少妇手中被千百次揉搓过的念珠绳突然断裂,暗红的佛珠撒了一地。她吃力地双膝着地,跪伏在地上,一颗一颗地捡着。窄小的三寸金莲露在宽大的裤腿外。 
 
 
  少女一阵风般飞跑了进来,脸上挂着冰凉的雨水,却泛着异样的潮红。她壁弯里紧抱着一个蓝印花布包袱。 
 
 
  “大嫂!你无论如何要帮我一个忙!”少女坚决地说,“只有你才可以帮我。我求你了。” 
 
 
  少妇吃惊地看着自己的小姑:“怎么回事?” 
 
 
  少女说:“我想好了,要和林先生一起去上海。就在今夜。” 
 
 
  少妇手中的佛珠“哗”地散了一地。 
 
 
  “你们。。。什么时候回来?” 
 
 
  “不回来了。永远。。。我要离开这里!”少女含着泪水攀住少妇的手臂:“妈妈说家里已经给我找好了婆家,过了夏至就要过门。我不能再等了!让我嫁给从来没有见过面的人,我还不如去死!”她抹去脸上的泪水,“不能嫁给林先生,我谁也不想嫁!” 
 
 
  “那。。。你怎么走?你一个女孩子怎么出门?” 
 
 
  “没关系啊!”少女站起身坚决地说,“不要说上海,就在镇上,女学生在街上走的也很多。今天奶奶生日,爸爸叫了大板戏班子到家里来唱堂会。晚上大家都会去看戏。我趁人不注意到后院门和林先生汇合,然后我们一起走半个时辰到杨港。那里有直接到上海的船。” 
 
 
  “走。。。”少妇的抿住了自己苍白的唇,下意识地把三寸金莲收进裤腿里。 
 
 
  “走!”少女抱着包袱,咬紧牙关。她急急地说:“大嫂!我能把行李在观音堂藏一下吗?晚上我自己会来拿,不打扰你。只要你不告诉别人就行。” 
 
 
  少妇无力地扶住了头。如果他们的计划成功,就意味着她再也没法见到那个带着温和微笑的年轻人了。大半年来,他几乎是她生活中唯一的亮色。她的手抓着自己的湖丝长裤裤腿,想象着底下会生出云来,托起她的身体,漂向鲜艳灿烂的新生活。素来慈祥的观音的脸,装满了怜悯,低垂着的目光,正落在她的双脚上。佛堂阴暗的青砖地上,她那双鞋头上镶着白布的三寸金莲显得完全累赘而无用。 
 
 
  她收回视线,微微地点头。少女的脸上绽开希望的微笑。蓝印花布包袱被放在观音像脚后,用绣着莲花的帐幔遮住。 
 
 
  这天杨家特别忙碌。大少奶奶依旧孤独地依念着经。佛堂前从东院到西院的通到上,来往的仆妇络绎不绝。小孩子们玩笑嘻闹,穿过佛堂,在观音像背后穿来穿去,踏破佛堂的宁静。 
 
 
  “小娟,”大少奶奶轻声说,“不可以摸观音菩萨的脚哦!” 
 
 
  “为什么不可以呀?大嫂?”戴着绣花头帕的小女孩亮闪闪的大眼睛问。 
 
 
  少妇微微一笑:“不为什么,老规矩。” 
 
 
 
 
 
 
 
 
 
 
 
  “妈!”我抱怨说,“她怎么叫‘杨陈氏’呢!这种地方好歹应该有个名字吧!” 
 
 
  “她娘家姓陈,夫家姓杨,所以就这么叫了。在没嫁人以前她是父亲的女儿,嫁人以后她是大少奶奶,孩子们叫她大娘娘。只有家里人需要称呼她,她根本不需要名字。那个年代的女人都是这样的。” 
 
 
  闲谈中,五一舅公告诉我老家确实有不能摸观音脚的说法,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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