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凤-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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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走到慕容昭面前,问道:“你究竟在打什么主意?”慕容昭道:“没什么。”柳怀一道:“没什么?好端端的为什么要重新修葺?又将我的房间移到了哪里?”他记得以前自己居住在这里的时候,屋子离慕容昭的卧室书房很近,如今,不知被安排到了哪里,心中一动:莫非他对我另有所疑?当下柳怀一垂下眼角,不再言语。
慕容昭见了他这副低头模样,那长长的睫毛扫下一片阴影,心下一动,柔声说道:“你别多心,我在后面为你重新安排了居所,不妨随我去看看,可满意否。”柳怀一抬头,满眼疑惑,忽而笑道:“你这又是演的哪出?”慕容昭也不多说,当先引路,柳怀一跟在他身后,掩不住眼中的晶亮。
两人一前一后,都是默不作声,兜兜转转,慕容昭最终在后堂门前停下脚步,柳怀一问道:“这后面不是你的卧房么?”慕容昭点头,笑道:“住这里不是比客房好了很多?”柳怀一挑了挑眉,斜眼不语,心中疑惑:他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忽而他笑吟吟,说道:“你说这话,莫非意指我可以随意出入你的卧房,书房?”慕容昭莞尔道:“难道以前你有问过我么?”柳怀一眉毛一扬,眼睛中隐隐含笑,说道:“原来你都知道。那你为何还要我这个危险的人住到这里?你不怕慕容浅借我之手打听你的布局么?”慕容昭弯下眉毛,笑道:“你来不就是为此么?”
柳怀一面上无波,只是那挂在脸上的笑浅浅淡去,道:“既然如此,为何还要我住到这里。”慕容昭带着笑意凝视柳怀一,低声道:“我无事不可对人言,尤其对你。”他目光深长,看的柳怀一隐隐脱力。他转开眼,冷冷的“哼”了一声,一脸的不以为然。
慕容昭微微摇头,引领柳怀一缓步走进后庭,踏入院门,柳怀一的眼神便在四周转动,一些不明的光彩流动其中,忽明忽暗,直到慕容昭引他走到屋前,柳怀一才缓缓冷笑道:“没想到,六殿下对山野村民的住所如此欣赏。”
原来这王府后院竟然是平民一般的住房,几间木屋简单非常,四周也种满了一些不知名的杂草,几棵垂柳立在院旁,树阴下一座软塌,几个石凳,一张棋桌,上面还有局残棋,黑白双色对垒分明。不远处一架凉棚,低下架起琴架,琴架上所放的便是刚刚席间柳怀一所弹奏的古琴,琴身古朴,与外面的富丽格格不入,却与这天然天色自成一体。几间木屋前种着黄菊,此刻金秋,已经全部盛开,屋墙上爬着青藤,踏入此间,竟觉隐入自然,再不在凡尘之内。柳怀一缓步走到屋内,那里面的布置也是简单非常,文房四宝,古籍典册一应俱全,桌上一盆青竹,郁郁青青,移至窗边,窗外对着的便是一大片莲池,此时虽已至秋季,可是仍有莲开着,大大地荷叶,白色的莲花高高耸立,骄傲而怜洁,看得柳怀一眼睛一亮。
他靠在窗边,缓缓回身,看到慕容昭嘴角含笑,抱胸而立,柳怀一轻“哼”了一声,道:“没想到六殿下勤廉至此啊!”他眼中已不是全然的嘲讽,却好似凝结了百尺寒冰,寒气逼人。慕容昭笑道:“怎么?这里与当年的秋水长天很像不是么?”柳怀一道:“很像,但不是。”他目光悠长,幽幽道:“秋水长天四面环山,东方植竹,南方栽菊,西方种兰,北方树梅,这梅兰竹菊都占齐了,院中栽满芙蓉,集天地之灵气,定四方之否泰。”他眉眼一转,道:“你这里,四面环墙,再往外,市井之气,如何与秋水长天的自然相比,何况,若招揽富贵之气,恐怕种莲不该,种菊更是不美,你该种牡丹才是。”
慕容昭蹙眉道:“的确,这里终究不是秋水长天,在这里仿造反倒是亵渎了秋水长天的天然灵气。”他转而苦笑道:“本想让你在此居住的舒适些,没想到反而弄巧成拙了。”
柳怀一转目看向院后的莲花,说道:“不会。”自己喜欢莲花,但是他住的地方湿气虽重,但寒气也种,那些莲花往往不能开至秋中,此时看到这里的莲花仍旧挺直傲然,心里一阵欢喜,对慕容昭建造此处心中感动,低声说道:“我很喜欢。”
他声音虽低,但慕容昭还是听得一清二楚,他眼睛一亮,笑道:“你喜欢就好。”柳怀一对他这句话,有些恼怒,觉得自己不该如此说话,又觉得对方应当作没有听到,偏生慕容昭笑的粲然,柳怀一微感尴尬的横了一眼,这一眼带着几分娇气,几分颠怪,看得慕容昭眼睛又是一亮。
柳怀一转过头,似不经意地问道:“你的房间在哪里?”慕容昭道:“以前在哪儿,便还在哪儿。”柳怀一微微蹙眉,四处打量,这里的布置与秋水长天一般无二,莫非……柳怀一心思一转,便向屋内走去,果然里屋也与秋水长天一般,那个时候慕容昭和自己同处一室,只不过自己在一旁搭了座床,此时两张床位置不变,但是布置上精巧许多。柳怀一略为沉思,心想:他果然对我心存戒备,这是准备监视我。
想到此,柳怀一微微闭眼,压下胸口一丝不喜,心中冷哼,面上不露声色。他缓步踏出,对慕容昭笑道:“一年不见,没想到你远在京外,还在这里如此上心,看来今日留我在此,也是早有打算的了。”慕容昭脸上微赧,笑道:“的确早有此打算了。”柳怀一听了,微微一沉,道:“那怀一倒是想知道,今日六殿下留我在此,有什么话要对怀一说,还是有什么事要吩咐怀一。”
慕容昭听出对方嘲讽的口气,苦笑道:“我只是想与你叙旧而已,你无须这么紧张。”柳怀一抬眼,道:“即使叙旧,岂可无酒?”慕容昭惊道:“你要喝酒?”他可是记得柳怀一喝了酒,就好像变了个人似的,大胆的不得了。
柳怀一笑道:“怎么?你我之间难道连酒都无法共饮了么?”慕容昭收回吃惊的表情,摇头道:“不是……只是……”他顿了一下,看着他那幅满眼嘲讽的笑意,竟说不出口拒绝,便道了声“我去吩咐”。柳怀一看着他走了出去,趁着院内无人,他快速的走遍几间屋子,末了勾出一抹无奈的苦笑,缓步走到了屋外那盘残局前,若有所思。
当慕容昭走回的时候便看到这样一幅景色,月白公子站在棋盘前,身拌浮柳,林山而立,一层月光缓缓洒下,好似断了他的前尘去路,只有踏露离去一途。慕容昭心中一紧,走到柳怀一身旁,凝视着近在咫尺的面容,开口道:“在看什么?”柳怀一微抬起眼,秀气的眉毛向上一扬,问道:“酒呢?”慕容昭苦笑,侧过身让出一些空间,柳怀一转头看去,点墨正带着下人奉上酒菜,几坛未开封的美人笑放在地上,众人退下,只留下点墨在旁,低着头,垂手而立。
柳怀一挑挑眉,走到桌旁,随手拍开一坛酒,对慕容昭笑道:“来,我们好久不见,今日不醉不休。”慕容昭看着他灿若朝阳的脸庞,想起当初与他在秋水长天举杯对饮时的畅快淋漓,不由得走过去,也拍开一坛酒,点头笑道:“好,咱们今日不醉不归。”说完,仰头灌下一口。抬起头却看到柳怀一轻蹙着眉头,一双凤眼紧盯着他,不由问道:“怎么了?”柳怀一摇摇头,说道:“你怎么一点皇子的样子都没有。”说着将酒倒入杯中,小小的饮了一口。
慕容昭瞠目结舌,举着酒坛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心想这人八成又在耍我,记得上次他也是如此一口灌下,今日到装起斯文来了。
柳怀一似看出了他心中所想,横了他一眼,道:“我一向斯文,上次……”他与慕容昭上次喝酒,喝的是冲天窑,那种酒烈的很,后劲又大,平常他饮也是小口浅尝,那次兴之所至,竟一口灌下半小坛,后来便神智不清,迷迷糊糊有些印象,但又说不清楚自己究竟做了什么,第二天醒来浑身无力,头痛欲裂。他想起来,便觉得脸上尴尬,咬了下下唇道:“上次不过是见你如此饮酒,觉得新鲜,所以试试。”他眼神一转,笑道:“不过,那种喝法不适合我,还是这样的喝法比较适合。”说着,他又小小的抿了一口。慕容昭见他咽下口中的酒,白皙的脖子上那小小的凸起微微一颤,格外诱人,跟着他微眯着的眼睛瞬间一亮,说道:“这果然是好酒,唇齿留香,芳香馥郁。”他说着又横了慕容昭一眼,道:“似你这般喝,真是浪费了。”
慕容昭笑了笑,将酒斟入杯中,道:“这是地方进贡上来的御酒,我这里只有十坛,大皇兄那里应该也有十坛才是。”柳怀一听了,眯了眯眼睛,道:“他那里恐怕早就没有了。”见慕容昭微微挑眉看着自己,他接着道:“我听说慕容吟很喜欢喝这种酒。”慕容昭点头道:“三皇兄的确很喜欢这酒。不过三皇兄更喜欢另一种酒。”他眼角滑过一丝玩味,笑了笑,问道:“你知道是什么酒么?”
柳怀一盯着酒杯发呆,没有看到慕容昭的眼神,摇了摇头,问道:“是什么?”慕容昭笑道:“你可知玄苍皇室最为珍贵的酒么?”柳怀一点头道:“听说是美人醉。”随后他眉头一拧,道:“美人笑这样的名子已经很奇怪了,那酒还叫美人醉。”最后,他“啧”了一声。慕容昭把他的反应尽收眼底,道:“那你可知它珍贵在什么地方么?”柳怀一摇头。慕容昭道:“这酒,若是皇上,便是一百坛,也不在话下,可是若是我们这样的皇子或是远在封地的王爷,怕是多年才能偿到一次。”柳怀一挑眉道:“这酒,岂不是只有皇上才能随意享用了?”慕容昭点点头,道:“这酒便是珍贵在这里,非要等到特定的时机才会赐给皇室。”
柳怀一又喝了口美人笑,忽然问道:“那你可喝过了?”慕容昭遗憾的摇头道:“没有,我还没有机会。”柳怀一又问:“那你几位皇兄喝过了?”慕容昭数道:“大皇兄喝过了,二皇姐也喝过了,三皇兄也喝过了,四哥就没有。不过五皇姐,七皇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