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秋寒 第二部by北色-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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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地。
而此刻,有个声音告诉他,眼前的人,自己的弟弟,羽翼已丰。
自从登基以来,尤其是铲除李氏外戚之后,并非没有机会把华子歉连并除掉。是自己的刻意漠视,才让他得以发展党羽,培植势力。
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心慈手软了?从来不认为善良这个词是属于自己的,斩草除根是长久以来信奉的真理,并且被自己完美地贯彻着。但似乎从某一刻起,当冰冷的心被温暖,很多东西都开始改变了。
是不是又隐约在期待什么?通向帝位漫长而艰辛,是用自己整个过去铺垫的,而华子歉则是帝位最后一道屏障,所代表的是过去最后的余音。不忍让过去完全成为历史,所以任他放纵,眼睁睁看着自己养虎为患。
放不下的那段过去,因为秦狄,因为那段不可能再回来的爱,原来自己已经这般患得患失,无论做什么都束手束脚,不但伤害着身边的人,也把自己折磨得憔悴不堪。3C81曲没么小授权转载 惘然【ann77。bbs】
事到如今,该是自己做个抉择的时候了。
“听你这么说,朕也就放心了。”子寰浅笑道,“他一直避而不见,朕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皇兄智谋过人,这点小事又怎么会难得倒你呢?”华子歉轻描淡写道,但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说,“臣弟奉劝一句,情缘稍纵即逝,不要辜负了有情人,瞻前顾后不像是皇兄一贯的风格啊。”
似乎没有料到他竟会说这些,子寰有些意外,终究只是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这时另有人求见,中断了他们短暂的对话,于是华子歉先行告退了。
就在互相看不到对方表情的时候,两人同时露出了微笑,而这微笑中带着无比的寒意,是下了某种决心后决然的寒意。
谁也不会想到,郦王朝第一第二人之间最后一次正式的对话,是这样短而微妙。
当日晚上,子寰再次来到仁济堂,多日没有看到宸星的身影,胸中思念溢满。每一次来他都是满怀希望,可最后总是失落而归。
夜里的风总是冷得往脖子里钻,子寰站在风口上,鬓发被吹得散乱,拍打着面颊,手脚也开始有些发冷。一旁的侍卫劝他在轿中等,被他拒绝了。或许他觉得,偶尔吹吹冷风也有好处。
不一会儿一个伙计出来了。这段日子,这伙计已经不知道多少次拒绝了至高无上的皇帝,第一次见到皇帝,他吓得手脚发软,而如今他恨不得一头撞死。只见他颤抖地递过来一样东西:“皇上,公子说……身体不舒服,他要小人把这个给皇上,说是给三皇子的。”
子寰看了一眼,是一个红线栓着的长生果,眉头不着痕迹地一皱:“你告诉他今天朕无论如何都要见他,明日起一段日子,朕可能就没有时间过来了。还有,这东西朕不收,让他自己给三皇子。”
白天在华子歉走后,他便被告知在家乡修养的卢大学士病故了,卢学士是当世鸿儒,曾任太傅是子寰的老师,对于这样一位帝师的去世,不论是出于恩情还是祖训,子寰都不得不离开京城,前往邰州以表哀悼。
时间仓促,几天内必须出发,为了安排行程,可能没有那么多空闲来仁济堂站岗了。在与宸星关系紧张的时候离开京城,实在不是一件好事,可也没有其他办法。
除此之外,他今天非见宸星不可的原因还有一个。
因为他已经想得很清楚了,曾经犯过的错误,他不想再犯一次,既然已经辜负了一个,就绝不能再辜负第二个了。世上本来就没有什么两全的事情,哪怕都是痛如刀绞,都必须有个心痛的选择。秦狄和宸星,无论选择哪个,对另外一个都是背叛。一直不愿面对的事也必须得对面,如果不得不选一个,那他愿意多爱一点活着的人。
对不起了,阿狄,看来这一辈子都要愧对你了,而我也不奢望你能够原谅。
于是他决定了,把背叛留给秦狄,把爱留给宸星。
迫切得想要告诉他,希望他能够回来希望在不久之后将要掀起的一场血腥中,他能够在自己身边。
不一会儿伙计又出来了。
三十一
宸星仍然拒绝见他,子寰的心一下子沉到了湖低。
强烈的不安笼罩着他,这种不安他很熟悉,以往每次暴风雨前夕,都会有类似的感觉,提前警告着他,让他能够成功脱离困境,战败对手。
是因为这趟邰州之行吗?华子歉不会放过那么好的机会吧。
像是溺水的人在寻求救助,迫不及待地想要抓住什么。以前是怎么克服不安的?去一趟东隅,探望一下秦狄,诉说一些心事,有时甚至不需要任何语言,只要沉静在那幽静的风中,就能回到天地的最初,平息一切焦躁。
可现在,只想宸星能在身边,陪伴度过这一难关,如果不行,哪怕见他一面也好。
但他还是拒绝了。
没有任何理由去责备他,也没有资格向他要求什么,是自己伤他太深。子寰咬了咬唇,茫然无措,也是时候品尝一下犯错的滋味了。
独自去承担风雨,是一种孤单,也是一种惩罚。子寰哀叹一声,带着无奈起驾回宫。
“他走了?”宸星一边把问着伙计,一边把玩退回的饰物,“你打听出来他是要去干什么了吗?”
“小的听说皇上可能会在三天后去邰州,公子真的决意不见皇上?”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他又开始紧张了。宸星暗忖,也隐隐有些担忧,提笔准备写信:“他想见就让他见,哪有这么便宜的事?还有件要你去办,一会把这封信送到前锋营韩将军那里,说是……”他一想又觉不妥,捏掉了刚写了几个字的信纸,“算了,你动作慢,我自己去趟,天亮前应该就能回来了。”
说罢,宸星也不管旁人,已迅速离开仁济堂,施展全身功力,向城外奔去了。
直到天蒙蒙亮,伙计在门外等了一夜,本来是昏昏欲睡的他,此刻却焦急万分,搓着双手走来走去,不时引颈张望。
寂静的街上一个人也没有,当他看到视线中出现一个黑点,并迅速扩大时,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公子,你总算是回来了。”
宸星搞不懂他为什么看到自己会那么高兴,点了点头就要进屋,只见里面先走出来一个人,竟然是孙青。宸星瞥了他一眼,并不理会,径自绕过他。
“邵公子,延王请您过去一趟。”孙青道。
“不去!”宸星头也不抬,扔下一句话。这时候来找他,十有八九没有好事。
孙青立马拦住他:“王爷受伤了,伤得很重,请您务必去给他诊断。”
“他受伤了?”宸星先是一惊,后是怀疑,要说华子歉病了还好,可要说他受伤了,那实在是匪夷所思,必定是晃他的把戏!“你说笑吧,王爷身边不乏高手,怎么可能受伤呢?再说,就算他真的受伤了,还非得我去看?”
“王爷说了,他只信任你,只想让你去诊。”孙青知道他在顾虑什么,凑上前又道,“公子,王爷是真的受伤了想见你,更何况你去府上一趟又有何妨呢?难道你在怕什么?”
说怕到也未必,宸星一向目无余子,实在不行就用强的,只是眼看子寰出宫在即,不想惹什么意外。孙青的话有激将之疑,宸星不放在心上,可又一想,华子歉一直待他不错,自己却从未回应,时间久了难免有些愧疚,如果他有事想见自己,也是情有可原。
于是思前想后,宸星坐上了王府的马车。
来到延王府,宸星直接被引到了华子歉寝室。他掀开门帘,只见华子歉躺在床上,双目紧闭,面色苍白,一副病态。
宸星轻咳了声,惊醒了华子歉,对方一见到是他,紧皱的眉头立刻舒展:“太好了,我还以为你不舍得来呢。”他挣扎着要坐起来,不小心牵动了痛处,英俊的五官皱成一团,强忍着不呻吟。
看他眉宇间隐有黑雾,宸星心下暗惊,似乎真的是受伤不轻。又见他要起身,忙上前按住他,顺手搭上他脉搏:“别乱动!你这是怎么搞的?”
华子歉呵呵一笑,可一口气上不来,猛烈地咳嗽,急喘了几口气才缓过劲来:“昨天我去城外闲逛,只带了三个人,结果遇上一群贼子,打了起来,我一不留神挨了几拳,还好孙青救得及时,否则……”他见宸星根本没有在听,也就不说了。
宸星把脉是越来越惊心,不是不想听,而是根本无暇听。华子歉这伤实在惊人,是武功高强之人一掌把刚劲打入了华子歉筋脉里,不但掌的威力伤了他五脏六腑,那蛮横的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