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系列3 爱与革命夜 by李葳-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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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激动,谢维克。」
无意和好友起争端,男人抬起一手放在他的肩膀上说:「我不知道你在焦急些什么,不过我可以跟你保证,真的,我没事。」
假使当事人坚持不肯吐实,那么旁人再怎么推敲钻研,也不可能猜得到他脑子了在想什么吧?
想要知道答案,大概……谢维克悄悄蹙起眉,只有问问另一个人……伊凡·爱·奥古斯坦或许会知道。
问题是,等伊凡再回到苏兹中学,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而且想起容貌清秀、有如东方搪瓷娃娃的学弟,谢维克便不由得叹息。倘若天底下要找一个比渥夫更难搞、更不愿意向他人求助、能以一张淡漠的表情掩饰太平的高手,恐怕非伊凡莫属了。
也许是东方人的特性。早年曾在东方古国住过一段日子的谢维克,总觉得来自那地方的人都异常内向、含蓄、矜持。他以为出生北方寒国的自己,性子已经够冷了,但和伊凡相比,谢维克才知道自己算得上「热情如火」。
旋绕着神秘气息的学弟伊凡,和身为上天宠儿的渥夫——原来这两人论个性、论出身、论喜好与生活圈子,在种种条件之间是没有接点存在着,也没有理由会凑在一起的。
可是人无法判断在什么地方,将会邂逅什么样的人、会受什么样的人吸引、会被什么冥冥之力所促使,而将命运紧紧相连,不是吗?
他们不仅相遇了,还因为几件偶发的事件而产生了交会点,不知不觉,伊凡融入渥夫的生活圈内,甚至……
渥夫曾说他爱上了伊凡。
只有一次。
就在渥夫将自己禁闭起来之前。
而谢维克在那之后,便再也不曾听他主动提起伊凡的话题了。
任何扯到「伊凡」两字的话题,都被渥夫有意无意地略过,就像方才一样,他迳是装作一副早已经忘记「伊凡」是也的态度。渥夫若没有这么「刻意」,谢维克还能解释为他是一时兴起,现在已经没了兴趣。偏偏他越是刻意闪躲,也越是让谢维克觉得事态严重。
「我们即将要毕业了,渥夫。」
沈下脸、静下声,谢维克尽着好友的义务,语重心长地说:「无论我们在学生时代如何轻狂,一旦离开这扇保护的校门,等着你、我的都是现实成人世界的严苛挑战。尤其是你,要承袭大公爵的权位,往后你肩上所担负的也不是寻常人的重担,我认为你有必要把过去的种种完结。最好,把伊凡的事忘了吧!」
男人默默地撇开头,凝视着窗外,像是没听见谢维克苦口婆心的劝告。
由任何角度去思考,渥夫和伊凡注定是不可能在一起的。
男人、一名受到排挤的东方人,加上他不过是个区区穷伯爵的养子,伊凡能以什么样名正言顺的身分,和渥夫在一起?
友人或臣子……也许可以。
情人……万万不可以。
校内的时候可称之为风流韵事,校外便是一大丑闻。假使未来的大公爵拥有了难恋人,女王会坐视不管吗?渥夫是女王私生子一事,早是公开的秘密,儿子的丑闻等于是母亲的丑闻,以女王陛下的性格,是不可能善罢甘休的。
不可能奢望要女王接纳伊凡吧?
如果渥夫要伊凡做他的情人不可,那么……最好像我一样,也有抛弃一切的心理准备。
谢维克不由得苦笑了,他又有何资格劝说别人呢?连自己都看不透的情关,要怎么样才叫别人跨越这道障碍?
罢了、罢了。
「你就当成耳边风也无所谓,渥夫。不过伊凡真的是个好孩子,这些年和我们朝夕相处,却不见他被我们俩沦丧的道德观念所影响,他依然保持着像入学时一样的洁白清纯。这不是简单的事,我希望你不要莽撞地破坏了伊凡的幸福,假使你真的爱他,就为他思考,什么才是他想要的吧!」
把最后一口酒喝干,谢维克似是说给他、也说给自己听,低语道:「有时,爱一个人需要有放下的勇气,我希望你懂。」
没大声招呼地,谢维克迳自离开了男人的房间,把男人原本所拥有的独处空间再次还给他。
男人这是才缓缓地把目光移向关闭上的门扉。
如果能忘记……
人便不会有痛苦的感受。
如果放得下一切……
就连这条性命,我也不想要了。
可是……
沸腾着、翻滚着、灼热着、焦虑的,这一颗活生生、有力跳动的心内,高高涨满的强烈激情,它不肯放过我。
日复一日、夜复一夜。
它只有水涨船高而不见消散、退去。有多少次,曾想着要放下,偏偏他的身影就是不肯离我而去。
绿瞳深处迸出森幽的光芒,满人抿成一条直线的唇,显示出他已坚定的心意。
那个男人死了。
带着伊凡的爱。狡猾的情敌以一种最卑鄙的方式,获得了这场胜利。和活人竞争有超越对方的希望,可是和死去的亡魂战斗便意味着绝望。
我发誓,我不会把你让给一个死人的。
伊凡。
你或许认为一辈子就守着心中那份逝去的爱,是幸福。
鬼扯!谎言!少撒谎了!
我不认为那时事实。
世界上没有一种幸福,是明明活着,却将自己的心跟个死人埋在一块儿的!
要是上天能让红海分成两半,那么我便要把你的心从死人的身上夺走!不择手不计一切代价!你等着瞧吧!我一定会把你从那样的谎言中拉出来,我要你属于我!
男人握成拳的手敲击在脆弱的窗面上,应声迸裂的玻璃碎片哗啦啦地四散坠落,宛如是一地的莹星泪珠点点烁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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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个月后。
提着医药包的白发老医生,从奥古斯坦大宅的二楼步下台阶。等待在楼梯旁的是十六、七岁的年轻黑发少年,以及一名更加年幼的褐发男孩,两人都是忧心忡忡的脸色。
「医生,请问我妹妹她……」
隔着单眼老花镜片,医生先是抬了抬眉头,接着轻咳地说:「你们为什么不早点让她接受治疗呢?拖到这么晚才让我诊治。现在她肺部的感染很严重,我虽然已经开最好的药给她,不过能不能撑下来,全看往后老天的恩泽保佑。你们最好先做点心理准备,也许她是保不住了。即使小命能保,后遗症也不少。」
褐发男孩沈不住气地扑上前,不住地捶打着老医生说:「你胡说!娜娜会好起来的,她才不会被这点小病给打倒!」
「你……你在干什么?没礼貌的孩子,快点住手!」医生被这阵没头没脑的攻击,给气得涨红了一张脸。
「乔,不可以!」年长几岁的黑发少年,慌张地把男孩架开,还不断地向医生低头道歉:「抱歉,我弟弟太不懂事,冒犯了您,请您原谅他莽撞。」
「哼!」一拂袖,医生抛下冷瞪。
少年抢先挡住迫不及待要从大门离开的老医生。
「请您等一下,医生!您说娜娜会有后遗症是什么意思?」
一脸不耐的医生勉为其难地说:「她一生都会是个药罐子,而且会是个很棘手的病人,普通人的一点小风寒她都禁不起,最好请个专门看护来照料她。要养大她可不容易,肯定要花上一笔庞大的医药费。」
「……拜托您帮帮忙,想个办法。不管要花多少钱,只要能让——」
医生一瞥屋内家徒四壁的样子,冷漠地说:「还是先看好病人能不能度过这一关再说吧!依我看,那孩子活下去也未必是件轻松的事,尤其是在你们这样贫穷的人家。」
「关于医药费,我一定会努力筹措支付给您的。」
「最好是如此。我可不是在做慈善事业的,孩子。今天也是因为有人先帮你们付了诊疗费,我才会在百忙中来这一趟的。日后要是病人有了起色,你就得准备个三、五年份的医药费用,钱可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少年困窘地薄赧了脸,咬着牙低头说:「是,我明白了。谢谢您今天在百忙中抽空前来。」
仰着傲慢下颚的老医生,前脚才离开门,后脚褐发男孩已经冲着他的背影大叫着。「你这个两眼都被钱塞住的庸医!再也不要来了,混帐!」
「乔,不可以这么说。」黑发少年扣着没有血缘的幼弟的肩膀说:「我们能找得到一位愿意来看娜娜的医生,已经是很不容易的事了。」
乔愤怒地回过头,年幼的脸上满是埋怨。「伊凡哥才是!干么对那种没医术的家伙必恭必敬的?他那样说娜娜,难道你不生气吗?要是父亲还在,他一定会把那家伙给轰出去的!我才不管那家伙说什么, 我是绝对不会相信的!」
劈头发泄完愤怒后,少年往屋外冲出去。
「乔!」
看着在草地上渐渐跑远,最后不见人影的弟弟,被丢在门前的黑发少年糅着两道黑柳眉的眉心,轻叹一口气。
「我也不想相信啊,乔,但我们都不是医生,除了相信医生的说法之外,我真的不知道自己还能怎样让娜娜好起来。」
喃喃自语的少年,白皙脸颊上有着削瘦的暗影。本来就不是高大健壮体格的他,在这几个月内因为家庭的接连变故,益发鸠形鹄面。纤细的身子,仿佛风一吹便会被吹跑。
咕噜噜的,肚子又正巧在这时候发出另人丧气的声响。虽然没有食欲,可为什么时候到了,腹虫仍会自动地敲起准备时的钟声呢?
也许是神子在告诉他,无论处于多大的悲哀,日子照样要过下去吧……
要是父亲还在……
少年忍住几欲夺眶的热泪,揉了揉眼。
不,不能再想下去了!沉浸在悲伤中,无助于现实,他还有弟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