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门赋-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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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里人都知道静王有一个怪癖——很喜欢盯着这片荷塘发呆,尤其当他心情不好或心情太好的时候。
现在他的心情是好,即或不好?
一向善于忖度主子心情的小英子此刻也毫无头绪,万分同情地望了一眼被晾在一旁的那乾坤教的男子,陪
敌人观赏这些没任何看头的池塘可超出了身为俘虏的义务。
「又一年春天,可别说花苞,连荷叶都还没长出来……」
嘟噜抱怨着,桓宸脸上写满了浓浓的失望。
没有荷叶,意味着在这个夏天看到蓝色荷花的机会依旧是零。
小时侯亲手种下,幻想着第二年就可见到传说中美丽的蓝色荷花,可是等了一年又一年,别说荷花,连那
荷叶的影子都看不到。
「白痴,这根本就是一潭死水!」
青年再也忍无可忍。
失手被俘后即是被押到皇宫,这个随便一处都景色秀丽,美不胜收的地方,他一早就抱定了必死的决心,
哪怕是敌人用利诱或威逼的方式。
可半个时辰过去,一个时辰过去,两个时辰也即将过去……自己却在这陪眼前这看起来聪明,实质上白痴
的家伙看一池浑浊,发臭的池水,偶尔还要听一些他的白痴言论,如何能忍?
「不管你是谁,你要杀便杀,休想能从我嘴里套任何东西出来。」
虽然身为阶下囚,青年却不改傲慢。
真是个有趣的家伙。
有趣得让人家好想欺负他。
终于明白为何桓尧那么喜欢欺负人,这中间原来有此妙不可言的乐趣。
「杀你?我怎么舍得?」
青年身子一僵,放要反唇相讥,可当眼睛接触上那双清幽明亮的眸子,不由得心头大震。
那双眼睛,真的好美,仿佛可将他的灵魂穿透一般。
「虽说在酒楼里你对我出言不逊,态度不恭,可也不算什么大罪,我的心眼可没皇帝那么小。」
非常爽快地承认了自己的身份,同样出乎青年意料之外。
桓宸吃吃一笑,白皙的小手冷不防摸上了那张异常清秀的小脸,「五官精致,皮肤细腻……虽不及你的白
衣伙伴,可是大美人。」
小英子吃惊地瞪着他,眼前站着真的是他认识了十年的主子吗?
「和阁下相比,就是云壤之别。」
不敢再与那双摄人心魄的眼睛对视,青年低头苦笑道,骄傲的气焰和满腔的愤恨被悄悄地消磨得不见踪影
。
「云壤?我可不觉得自己像土壤。」
蹙着眉望着那青年,桓宸淡淡地道。
「……」
他究竟是谁?
不是一般的王公贵族,和刚才无聊的发呆和轻薄的调戏不同,此刻站在前面的绝色男子竟有股令人无法抗
拒的威严。
「三个月前,你从澜苍来到了奉城,刻意地笼络那些掌管盐运的官员,打点好上下关系,在奉城凿出了一
条发财渠道——私盐可是最挣钱的生意,很少有人能拒绝这种诱惑。」
他居然知晓一切,那叫裴怜风的青年又惊又惧。
「呵呵,利用私盐的买卖来扩充乾坤教,你们的教主野心倒不小。可他却有点自毁倾向,最近提拔了不少
姿容美丽的年轻一代来充当教中重要的职位,你裴怜风和那白衣易惜雨都是新近提升成为一堂之主的,可
那些老臣子就没那么好的运气,像上官飞,因为向教主忠言纳柬,惹来龙翼震怒,被贬至你的副手,他其
实算走运的,那邢雄就被龙翼一掌击毙,据说判断错了形势,没对姜乌族施与援手的缘故。」
微微一笑,桓宸娓娓道来这些所谓的武林隐秘,
「你是谁?」裴怜风大骇抬头,「你该不是……」
乾坤教的人吧?
后半句还是吞回了肚子。
「我不是。」
桓宸依旧是嬉皮笑脸的,「可只要我愿意,取代龙翼的位置也不是没可能。」
自然,没有勉强或刻意地炫耀,却令人由衷地信服。
裴怜风长叹一声,又低下了头。
「……你们乾坤教那么多美人,我真的有点好奇那龙翼的模样,想来总该不会是丑八怪。」
「教主的真面目,一般的教众都很难见到。」裴怜风低声道。
「他越神秘,就越容易倒霉。」轻描淡写地下了这么一个结论,桓宸眼珠子一转,「恩,你可以叫我主人
,或者……宸,」
别说当事人,连小英子的眼睛都几乎都掉下来,这差别也太大吧?
桓宸粲然一笑,「只是称呼,爱叫啥就啥吧,反正你以后就是我的人,小裴。」
那家伙谈不上舍身救主也罢,连陪他进来都不肯,真是混帐。
暗暗将对自己忠心不贰的小英子骂了数遍,猛然惊觉这对身处险境的自己毫无帮助。
不错,最混帐的大概就是眼前的下流皇帝,明明已经给他找来了一个绝色佳人,还餍不知足。
谁叫人家是当今皇帝呢,自己就像他手中的泥人儿,任他搓圆捏扁,为所欲为,没丝毫反抗的余地。
一进来就被抱个满怀,剥个清光,到底不甘心。
「陛下难道不喜欢我送来的礼物?」
桓宸挑着眉毛,决定单刀直入。
虽说要是这荒唐好色的万岁爷满意的话,自己就不用沦落至此,合该高床暖枕,梦会神女了,可即使是明
知故问,却也要问。
如此的一个美人都不合他意,分明故意刁难。
假若皇帝如此下作的话,他静王宸可不是软柿子。
「喜欢,非常喜欢。」桓尧眉开眼笑,俯首轻轻舔舐着柔软的耳垂,「宸真的深得我心。」
那双粗糙的手在他的腰间游走着,火烫的温度灼伤了细嫩的肌肤,产生了微微的痛楚和酥麻。
答案有些出乎意料。
「那为什么……」
被禁锢的身体突然奋力挣扎起来,以行动传递心中的不满。
「别动,我只是想抱抱你。」
察觉到怀中人儿的急剧膨胀的怒气,桓尧忙笑着解释,「想看看你身上的伤好些没有。」
将猫儿逼急了,它还会用小小的爪子伤人,更何况一只不折不扣的小狮子。
说这些鬼话,以为他还是那啥也不懂的三岁小孩?
即使是隔了层布料,他也能真切感到下腹被一根灼热的硬物抵住,这意味着什么?
桓宸撇了撇嘴,却停止了扭动。
既然皇帝的金口玉言说了,亦无须计较其不良的用心。
说不定他刚被易惜雨榨干了,难于兼顾自己。
宸的身体天生就有一种淡淡的荷香,是自己最喜欢的味道。
桓尧用力的吸了一口,指尖划过一道道未褪的斑斑驳驳,那晚云雨巫山的旧迹。
若非对宸眼中炽盛的敌意有所顾忌,他绝对不介意立即把美丽的身躯压到在地,再在其晶莹的肌肤上添一
些新痕。
可……宸绝非他宣泄欲望的工具。
欲速则不达,这个道理他懂。
他有的是时间,而且还有超强的自制能力。
温柔地帮诱人娇娆的躯体穿上了被他亲手脱下的衣服,渐渐的,世人眼中丰神俊朗,风度翩翩的静王
宸便出现在眼前。
唇角飘过一抹赞叹的浅笑,穿上衣服和不穿衣服的宸同样可以颠倒众生。
能够亲眼目睹这一转变,实在是他的荣幸,桓尧发觉自己似乎喜欢上干这事情。
「你又去荷花塘?」
笑眯眯地系好了最后的外袍结子,桓尧突然问道。
他皇帝有众多的耳目,当然非常清楚自己的行踪,不会如此的多此一举。
「去看看自己当年年少无知的证据,避免再一次失礼于陛下跟前。」
不情不愿地回了一句,桓宸表情有着微妙的变化。
桓尧唇角含笑,直直地瞅着那俊容,良久不语。
比自己想象中快了点,宸亲自培养的手下,令人不敢小视啊。
自己是低估了那姜乌降将对他的影响。
仲对姜乌美人过分的热烈,说不定很大程度是因为他,毕竟这些年来,被欺负得够狠了,趁机对其喜欢的
人下手不足为奇。
将心中的愤怒掩藏起来,偶尔宣泄一下,对彼此都有好处。
毕竟大家都是兄弟。
宸的自制力强了不少,至少没让自己瞧出什么端倪。
大宛国传说中的,令宸耿耿于怀的蓝色荷花,皆因某一年自己出使该国前,曾答应送给他。
只是路途实在太遥远,无奈之下稍了一些种子回来。
或许是水土,也或许是气候……那荷塘现在变成了一塘死水,而蓝色荷花却始终踪影不见。
可从另一方面来看,宸的在意,着实令他欣喜。
「陛下,如果没别的事,请容许我告退。」
例行公事完毕,也该让他走了吧?
桓宸觉得自己非常有自知之明,这地方充满了太多不愉快的记忆,已尽力不让别人找到伤害他的借口,可
现在濒临极限,尤其是看到皇帝令人心寒,却又异常熟悉的算计笑容。
眼皮儿在不停地跳动,脊背儿凉飕飕的,一切都似乎是不好的预兆。
「身为臣子,在皇帝还没下旨意前,是不能离开的。」
他可以容忍他的任性,他的娇纵,他的无礼,甚至是他的冷嘲热讽,可不代表可以容忍他的冷淡和撇清。
桓尧的眼睛半眯着,隐约流露着不悦,「虽然对今晚送的礼物很满意,可并不代表我对他的热情持续到明
晚。」
「……我会努力为陛下寻觅更好的。」
桓宸点点头,似乎有松一口气的感觉。
无论如何,只要皇帝的目标不是他就好。
「更好的?裴怜风与易惜雨相比,哪个更好?」
桓尧轻笑问道,一霎那桓宸却仿如雷击。
怎么忘了,这可是最皇帝乐而不倦玩的游戏呢。
「……无论站在何种角度来考虑,小裴都绝对比不上易惜雨。」
桓宸面无表情迎上那双毒蛇一般的眼睛,「你又想把小裴从我身边弄走。」
这些年来,除了小英子外,能长留在他身边,而他又喜欢的寥寥无几,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个中原因,皇
帝不乐意见到他培养属于自己的亲信罢了。
只是有必要吗?
有必要如此忌惮一个不成气候的王子?甚至连他身边的人都要抢走?
不可理喻。
「小裴性子很刚烈,不是你玩弄的类型。」
他是另一个寒清越。
「难道易惜雨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