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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尘魇难醒+番外-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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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从这个世界上消失掉。 
  世人都说水落魇是如何如何的冷血,如何如何无情。可这一切表面掩盖下的真相又有多少人知道?他师傅施加在他身上的痛苦知晓的人又有几许? 
  枫亟内心一阵翻腾,百味齐涌。 

  拉拉失神的枫亟,落魇不高兴地噘起嘴:“你最近很喜欢出神啊?” 
  枫亟回神,佯笑道:“没什么,只是觉得这里和灵狐岛有些相似,思家罢了。” 
  “要回去吗?”落魇柔声道。 
  “不用的,皇兄他们都有辅助父皇,我回去也是徒然。还是留在这里守着你好。”枫亟安抚地说。他知道,落魇虽然表面上看着波澜不惊,其实内心还是一个很脆弱的小孩。毕竟,经历不能抹去岁月的存在。 
  “没骗我?”落魇一脸不信。 
  “没有。” 
  “真的?” 
  “真的!” 
  “那就好!”落魇莞尔一笑。随即又指向远方道:“你看!” 

  枫亟随手望去,只决眼前忽然一片宽广。平静的湖面,绿不见低。羽翼绝美的水鸟欺水而飞。微风轻拂,水面上掀起阵阵漪沦,,一晕一晕向湖潋散去。而那遥远的岸上,野芳云集,玉树繁英,掩映其中的宫殿更是那出尘脱俗的素色。 
  枫亟看着落魇,问道:“那就是水溟宫吧?” 
  “恩。”落魇颔首,“终于到家。” 
  “那我们过去吧!”说罢,枫亟欲提足前行。 
  “等等!~”落魇慌忙叫道。 
  “怎么了?”枫亟不解,一脸不明白地问。 
  落魇以眼神示意他等着,然后扬齿对岸边叫道:“银辰,青沭,若不想我今晚给大家添菜的话,就把你们的东西管好。” 

  风轻轻吹过,在一片静谧中带来阵阵悠扬而凄婉的萧声,如是优伶的痴,似若宫娥的怨。 
  落魇拉拉枫亟的衣袖,道:“有好戏看,别错过了。” 
  枫亟回神,定睛于青绿的湖面。 
  然后,那碧绿起了骚动,漾得水面波光粼粼。水面上雪样的水鸟受惊地收起纤足,展翅向岸边的玉树密林飞去。随即,那绿动得更加剧烈,激起层层波澜。 
  这时,枫亟才发现,那浓郁的碧绿并不是湖底的蕴藻,而是条条通体透绿的小蛇。深深地倒吸了口气,庆幸落魇刚才叫得及时。否则,若被那样毒绝的蛇咬上一口,不死也去了半条命。 
  好一会儿,躁动才停歇下来。那原本绿不见底的湖顷刻变得澄清,犹如一个烟花女子洗尽了满身铅华,恬静而安详。 

  “不要过于相信自己的眼睛,很多时候它会欺骗我们的。”落魇说得很淡,言语中却带着些许不经意的沧桑。 
  “那心呢?也会欺骗吗?”枫亟意有所指地说。 
  “怎么不会。而且她骗人的技术往往高于眼睛,被害死的人连原因都弄不清楚。”落魇轻轻地说,仿若筝音。忽然,他话锋一转,朝着那密林说:“那白鸟美吧!” 
  枫亟颔首。 
  “那你知不知道它们其实才是这湖中最毒的动物?” 
  枫亟微微一怔,没有作声。但眼中却满是令落魇心悸的疼痛。 
  落魇撇过头,不愿看。他知道枫亟在想他的伤痕,他的苦楚……他所有与这白鸟相似的东西。他怜惜他,爱护他,甚至以生命相许。 
  然而,他却不能要。现在,他必须无情。 
  冷血——是他作为水溟宫主必要的条件。 

  忽略掉那绕心的目光,落魇漫不经心地说:“它们本来叫YZ,是上古的神鸟,古人奉它们为神明,尊贵非常。然而,没有什么是永恒的,当它们的时代过去,一切更迭到现在的时候,他们不再是高贵的神鸟,不再出尘脱俗。现实的棱角撕碎了它们所有的梦想,它们只有苟延残喘地活着。 
  “银辰在去东瀛的路上不经意发现了它们,那时它们已经濒临族灭。纵使骨里高傲胜雪,可在死亡面前,万物都是怔忪的。于是,它们选择舍弃那分尊贵,委身屈就于万鸟毒王的鸩…… 
  “呵呵……昔日的神鸟变成今天的毒兽,你说它们怎么过来的?……惟有欺骗二字啊!它们骗了自己的心,也骗了旁人的怜惜。多年来,造得无数的善男信女成为这碧波亡魂。 
  “枫,你说‘心’有用吗?在危难面前谁还会拥着那颗无用的‘心’而不顾生死呢?万物皆是自私之物啊!”落魇微用真气,脚下的水便顷刻涤起,如练似素,带着三千令人畏惧的寒气如蛟般穿过枫J的发,水轻软无骨,却留下阵阵凉意,冰冷彻骨。 

  枫亟语塞无言。静静地站在水上,任眼神游离于原处的密林,晨曦将他的影子拉得修长,在清秋的早晨铺做一席暗色的忧郁。 
  得不到落魇的回答,落魇轻笑地转头,遥遥望去,彼岸影影绰绰,白衣与绿树交绕,一片繁杂却又不失素净。 
  落魇轻轻抬起手,说:“枫,给我一条白纱。” 
  “恩?”枫亟一时没反应过来,愣了愣。 
  “我说给我一条白纱。”落魇重复道。 
  枫亟这才应声,须臾间幻化出一条白纱,然后递给他。 
  落魇拿起这幻化的素纱,一番轻拢慢系,弹指间那绝世的容颜便隐去了八分。惟有眉间的火红和清艳的双眸还在与这瑰丽的山水争色。 
  落魇看了看水中的倒影,满意地笑了笑。轻灵如鱼地挣脱腰上的桎梏,提起飘逸的身型,欺水而去。双足凌空而渡,经行间未引起丝毫涟漪,几个兔气鹘落,人已在彼岸的密林之前了。 
  枫亟一时失神,木木地望着那轻盈的身影。直待彼岸众人的拜见声响起,他才如梦初醒地惊觉。念起瞬移的咒语,毫不犹豫地追随而去。 

  睥睨着眼前屈膝的众人,一种那以言语的情感袭上落魇的心头。阔别三载,他终于回来了。这山、这水、这物、这景,一切如初,然而他却不再是三年前那个心如止水的他了。心的狂澜被人掀起,无法再冷眼的看待人生。失去了保护的屏障的心,惟有用炽热的鲜血才能抚慰那满布的疮痍。 
  战火已在无声的蔓延着,所有的纷繁将在不久的将来全数落尽。沉郁在天空中凝聚,欲来的风雨淡淡地宣告着:这个秋冬,不再平寂…… 

  南柯梦醒,物是人非。情逝,梦销。一世承诺,只化为万千干戈。 
  落魇的叹息淡淡飘落,如逝樱。 

  抬头,一只孤鸿飞过,决绝的身形划破了天的面孔,留下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口。 
  它是去求生?还是……去赴死? 

  第四章 
                  无奈花落 

  水溟宫背山面水,四周环绕的是那猱不能攀,鹤飞不过的绝壁。四十九支水脉,条条相汇,交错依存间拖起这晶莹的宸宇。玉树繁英穿生其中,孤傲与高洁之气盈满太虚,一片青滢无垢。 
  秋阳清冽无暇,生气具满盈溢。束缚宫殿的坚冰涣然而释,沉寂已久的灵魂再次追回了激情。他敛衽而立,以雍容繁华之姿迎回了它的主人——水落魇——这个注定要掀起狂澜,改变宿命的男子。 

  晶莹的大殿里,众人俯首而立。 
  清澈的溪流从白壁上蜿蜒而下,静静地溶入地脉。壁上温润湿漉,百种草藓栖息生养。间或冒出的种种异色,乃只生于水溟的奇花异草。 
  地脉汩汩流动,带着水溟百年的血泪与繁华。它逶迤而绕,蔓延间廊括了整个宫殿。水面如带,株株青莲芙蕖傲然开放,高洁且不落尘嚣。 

  大殿之上,白衣素净,轻纱缦绕,一双冷艳的眸子带着睥睨与高傲,凝得殿下众人黯然失色。 
  白须的长者拱手,语带谦卑道:“吾等恭迎宫主回宫。宫主此次遇劫,全宫皆恐。好在有惊无险,实乃水溟宫之福。” 
  落魇正色:“此次劫难全因本宫大意所致,能够脱险,多亏大家拼死相久。落魇在此谢过大家。”欠了欠身,他继续说道:“不过这次本宫能死里逃生,全凭贵人相助。”转身指向一旁的枫亟,“就是这位枫亟公子。” 
  殿下众人立刻屈膝,异口同声地高呼:“吾等愿誓死效忠枫亟殿下,殒身不悔。” 
  枫亟诧异,疑惑地望着落魇。用肺腑传音问:“这是什么意思?” 
  落魇掩住嘴,低声地说:“水溟宫规:‘凡救宫主脱离苦海者,水溟众人皆俯首奉其为上。’他们只是例行公事,你就敷衍下吧。” 
  “如果按我说的扮成你的侍女,不就没事了吗。”枫亟不满地抱怨道。 
  然而抱怨归抱怨,在这样严肃的场合下,枫亟仍然不能随性,只得走上前去,“谦虚”地说:“此乃在下举手之劳,无须挂齿。在下与落魇相交甚深,此属朋友之任,难以为功,怎堪如此重谢,望各位三思。” 
  “殿下无须自谦,您既然有能力救宫主于水火,便有资格享斯谢礼。吾等誓言既出,决不反悔。”白须老者缓缓而言,字字出口,皆是掷地有声。 
  “在下闲云野鹤惯了,恐怕难担此重任……” 
  还没等他把话说完,殿下便响起三声更为坚定的臣服效忠之声。 
  无奈,苦笑。枫亟怃然地看向落魇。眼中带着几许无奈与让人看不懂的深邃。 
  落魇闭口不言,定定地望向那幻化出来的黑眸,意味深长。 
  枫亟收回视线,表情氤氲地拱手道:“承蒙各位错爱,在下惟有恭敬不如从命了。” 
  “谢殿下成全!”殿下传来恢弘谢恩声。 

  成全?成全什么?生?还是死? 
  枫亟无奈地惨然而笑。那笑,带着丝丝不明的情感,沉郁非常。 

  落魇坐回晶莹的汉白玉王座,用枕着扶手的右手支着下颌,神色慵懒却不失严肃。他悉心地听着殿下人的呈禀,神情随着那言语微妙地变化着。虽然那一巾白纱掩住了大半的表情,但仅从那阴沉的眸中射出的嗜血视线就可以知道,此时的他仁慈不再,遗留于那副躯壳的只有过往的心性——阴、狠、毒、绝。无情亦无心。 
  须臾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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