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魇难醒+番外-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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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魇~~~~”水无潋失控地大叫,他挣扎着,想挣脱玄冰丝奔到落魇身边。然而这都是徒劳,除了让玄冰丝更深入肌肤外,别无用处。刚凝结的伤口立刻又涌出大量鲜血,本就血迹斑斑的白衣变得更加斑驳不堪。
“无潋……别……唔……”落魇想开口制止水无潋的冲动行为,可刚一启齿,鲜血便如泉般逸出,瞬间染红了胸前的白襟。
“我们的宫主大人还真是孝顺呢,都自顾不暇了,还在关心养父的安危。”东方竺轻慢的笑道,“谨慎如你,怎么会上如此明显的当,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关心则乱吗?”
落魇苦笑地看着脚下血色的阵图——水溟反噬阵。要做成这个阵并不简单,首先要将地面按照阵形打出一条条的沟壑,而且要上小下大,从上面看去看不见底。然后,用红烛液封。最后,便是采集九千九百九十九个处子之血灌入其中。若是随时间推移处子之血蒸发减少,便必须以九为单位取血灌入。脚下的泥土已经变得有些暗红,可见这个阵法存在的时间并不短,而东方竺要报复的想法也并不是方见雏形的。
“啧啧啧……别用那种怨恨的眼神看我好吗?弄得你好像悲天悯人的大善人一样。别忘了,你当年为了登上这个位置,手上沾了多少人的血?这个世界上,你是最没有权力责备我的人。”
落魇无力的启齿,轻轻道:“你这些年以水溟宫的名义残杀童子,让水溟宫由亦正亦邪的地位变成众矢之的,虽然这样可以助你趁乱篡位,但……咳……你接到的已经是一个烂摊子,你认为你还有可能安安心心地当这个宫主吗?”
“哈哈哈哈,水落魇,你是不是管得太多了点,你现在都已经自身难保了。不过,我这个人向来有怜悯之心,既然你这个担心我,我就发发善心告诉你,免得你死不瞑目。朝廷那边我已经与他们达成一致,只要你不再是水溟宫的宫主,他们就不再过问水溟宫的事。我不用再去取童子之血,水溟宫邪教一说,也就当然无存了。而这从前的种种错误也自然会变成你犯下的,与我无关。那么,你说……我这个宫主的位置能不能安心的坐下去呢?”东方竺勾起唇,脸上洋溢着胜者的微笑。
“你的确很高明,是我低估你了……”落魇幽幽地说,声音细如蚊蚋,低不可闻。
“好了,话说完了,你也可以安心地走了。”东方竺提起长刀走进血阵,“就让属下送您最后一程吧。”说罢,他举起了那雪亮的四尺冷铁。
落魇望着他,眼中没有丝毫的畏惧。相反,还有一种奇异的光泽,仿佛野兽看见到手的食物的眼神,七分嗜血,三分残忍。
“呃……”东方竺忽然捂住胸口,痛苦到呻吟道。一朵狰狞的血莲在他胸口次第开出,莲蕊则是一把闪着寒光的剑尖。
东方竺不可置信地看着身后一脸冰霜的水无潋,放大的瞳孔中有着深刻的不信与惊异。
水无潋没有看他,兀自地拔出剑。东方竺不可制止地闷哼,然后如一个失去丝线的傀儡娃娃般倒了下去。
“玄冰丝可以封住内力与真气,但却封不住法术。你千算万算就算掉了这一点——我和你们是不一样的。”说完,一阵红光自“水无潋”脚底而起,包住了他的整个身体。短暂后,红光消去,原本银衣素发的“水无潋”已然变成焰衣红发的枫亟。
东方竺没有表现出更多的惊讶,只是大笑几声,便吐血而亡。
落魇拭着唇角的血站起来,眼中血光不在:“枫,收回你的内丹吧,不然你的身体会负荷不了的。”枫亟轻轻地点头,将左手放在落魇的额心,右手捏出一个与平素不同的手印。落魇的身体微微泛着红光,一件仿佛纱衣的东西从包裹着落魇的红光中飘出,在枫亟胸前变成一颗鲜红的珠子。枫亟深深地吸气,那红珠向前移动,最终没入了胸中。放开手,枫亟不由得一个趔趄。
落魇抱住脚下有些虚浮的枫亟,满心歉疚地说:“对不起,为了我,让你受了这么重的伤。”
枫亟摇摇头,脸色苍白地笑着:“没事,我只是不希望你再受伤……我只要取回内丹,我们俩受的那点伤……只要……几天……就……”
“枫……枫……”落魇摇着昏迷过去的枫亟,心中的歉意如宣纸上的淡墨,无声无息地晕散着。枫亟给了他什么?爱?关怀?还是所有……他不记得了。他只知道,枫亟给他的实在是太多,他还不起了。而枫亟唯一想要的东西,也在多年前就被他无偿的送给了别人,再也拿不回来了。对于枫亟,他只能永远怀着歉意吧,也许……也只有歉意了……
水溟宫
落樱殿
万物萧瑟的清秋在一番血腥的争斗中悄然而去,初冬裹着银装半推半就地走来。樱树失去了往日的风姿,徒留一树枝桠孤单的向着天宇。
落魇披着长发,一身素白的狐裘冬衣,若不是身旁有个焰色的枫亟,只怕他是要与着漫天的冰雪融为一体了。
望着飘落的冬雪,落魇的心中不由得泛起阵阵激恸。曾几何时,他是那样地迷恋着无根的雪灵,因为他就是在这样的雪天里救了他,然后又是在这样的雪天里许下三生不悔的诺言。可如今,这轻盈的雪灵还飘然如常,而他与自己之间却已裂出一道明显的界线,泾渭分明。
落魇的失神让枫亟不安,很长一段时间了,落魇只要一站在雪地里,就一言不发地沉默许久。枫亟有些无力,同这些日子做的一样,低声叫了他一下。
落魇猛地回神,抬眉便迎上枫亟担忧的眼睛。他暗暗地咒骂自己的不小心,竟在枫亟面前如此失神。看来他真是天生劳碌命,闲不得。只要一停下来,这个脑袋就要不受控制的神游太虚。落魇收起情绪,一脸微笑地对枫亟说:“什么事啊?”
枫亟在心中暗暗一叹,旋即又神情平和地说:“落魇,我一直想问你。你师傅和你之间的感情,到底是如外界传说的那般恶劣,还是如我假扮的那般亲昵?”
落魇对于他的这个问题感到诧异:“怎么忽然想起问这个?”
“因为那日东方竺算准你会去救‘水无潋’,就证明他知道你和水无潋的感情很深。可你之前的言语中又隐隐透露着你师傅对你很冷酷。”
落魇笑笑:“无潋是对我很冷酷,但那都是在练功的时候。其实他是个和墨残差不多的很温柔的人,只因为当年六王爷的绝情才让他一气之下进了水溟宫。他本身对于江湖杀戮并不感兴趣,自己也没有多大的血海深仇,所以他可是算是水溟宫历史上性情最为平和的一位宫主了。东方竺是无潋师傅那一代的护法,对于我们之间的事情和‘水溟无潋’的秘密,他是再清楚不过的了。当年我骗大家无潋被我杀了,他也是唯一一个不相信,甚至还暗中派人找寻的人。也就因为这样,他才算准了我会不惜性命的去救无潋。只不过……”落魇顿了一下,回头朝枫亟露出一个慧黠的笑,“他没想到那个没有易容的无潋也是假的。”
“你不觉得那样做很冒险吗?只要我慢一步,你就魂归西天了。”枫亟想起当时的情景,都还感到后怕。而处于当事人的落魇反而一脸闲适,让他不得不想对他晓以大义。
“我相信你啊,你不会让我死的,对吧。”因为一个深爱自己的人是世界上最值得信任的,就如他之于尘穆。
“恩。”枫亟苦苦地笑。是啊,只有相信,那爱呢?……到底有没有?
一阵无言的沉默后,枫亟调整好情绪,对落魇说:“‘水溟无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武功?我总觉得与其说它是武功,还不如说它是法术更加贴切一些。”
因为枫亟问得严肃,落魇也敛容正色道:“我也不太清楚,因为书上都没有记载。但是他的确不是一般的武功,一般的武功只要心法与招式便可学成。而它必须得继承一股特殊的真气之后才能使用,即便你是内力深厚的高手,只要没有这股特殊的真气,依旧用它不得。”
“那股特殊的真气就是你们历代宫主于床第之间所授的内力?”枫亟问道。
“对啊。”听到枫亟这酸酸的语气,落魇哑然失笑,这简直就想一个质问丈夫从前有多少风流往事的妻子的口吻。“不过不通过床第也是可以的。像东方竺,他就准备等我死了之后再从我口中取出这股真气。他本身有深厚的纯阴内力,想从我这里取得这股真气,简直可以说是易如反掌。”
“那么水无潋将内力给你之后,他好需要靠处子之血过活吗?”枫亟没把落魇的揶揄放在眼里,继续严肃地问道。
“不需要了。不过,每隔一段时间,他必须和有纯阳真气的人身心结合,否则,真气反噬,他一样活不久。”感觉到枫亟的异常,落魇有些担心地问,“怎么了?”
枫亟沉默了好一会儿,然后喃喃地说:“应该是这样没错。”
“什么没错?你说什么呢?”落魇被他突如其来的话搅晕了,一头雾水地问。
“我想我是知道‘水溟无潋’的真面目了。”枫亟幽幽地说,“落魇,水溟宫是不是已经有三百多年历史了?”
落魇点点头。这几乎是人尽皆知的事了,水溟宫的创始人水溟当年乃是尘王朝的开国元勋,后来因为与皇帝不和而离开朝野,创建了水溟宫。当然,这是世间所流传的,至于个中真相,只有当事人和极其少数的后人知道,但不管怎么说,水溟宫与尘王朝存在时间相同的这个事实却是不容置疑的。
“那就更错不了了。”枫亟笃定地说,“落魇,要是我的推测没错,‘水溟无潋’其实就是媚狐一族留在人间的‘蚀身术’。”
“媚狐一族?蚀身术?”落魇挑起眉,有些懵懂。
“或许这有些让人难以相信,但就我这么久的查证来看,应该如我接下来要说的那样。”
看着枫亟一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