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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佳官-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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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母亲之后去张灯结彩的前院做了什么,只记得自己一直坐在榻上盯着那盏孤零零的琉璃灯,柔黄的光妖娆地自透明的罩中折出来,照在帷幕深垂的大红流苏上闪闪发光。这就是别人说过的“美丽”么?因为会着魔一般怎样也无法挪开目光,会想伸手去触摸那深黯幽艳的光泽,会想如果可以融化在那光里…… 
可那帷幕已经不在了。 
母亲回来时,苍白着脸不住颤抖,可依然无以形容的动人啊……方才眼见的一切都骤然失了颜色。她的眼睛亮得怕人,几乎无法对视,因为像火焰一样灼烈而炽热。她用惨白的手握住锋利的剪子撕扯着帷幕。裂帛的声音不绝于耳。母亲一边剪一边喃喃着什么,听不清晰。佳官用手掩住眼从指缝中偷偷地看着,缩着小小的身子竭力把自己隐在角落里,虽然并不知什么是可怕却本能地恐惧着想要逃避。被母亲拉扯着踉踉跄跄地到了园中跪在潮湿柔软的土地上,黑暗中看不清母亲的神情只听到幽幽而宁静的声音: 
佳官,娘教你背诗。 
这一夜,没有人来后园。 
所以也没有人听到郁郁葱葱的花木间,有极深沉极有韵味的声音和着稚气烂漫的声音一字一句地念着: 
…… 
夫婿轻薄儿,新人美如玉。 
合昏尚知时,鸳鸯不独宿。 
但见新人笑,那闻旧人哭! 
…… 

背一遍给娘听。 

娘再教一遍,一定要记住。 

这么简单也记不住?再背! 

你怎么这么没用?再背! 

娘为你操了多少心你知不知道?爹因为你已经不要娘了你知不知道?你要娘下半辈子怎么过?要你有什么用?早知道一生下来就该把你溺死! 

娘,是佳官不好,别打我…… 
佳官知道错了,别打我…… 

这一夜,没有人来后园。 
所以也没有人听到郁郁葱葱的花木间,有女人疯狂的嘶喊和孩子低弱的哀求。 

醒来时娘正抱着自己,满脸是泪: 
佳官,娘对不住你……是娘不好…… 
才知道自己昏昏沉沉睡了五天。 

佳官对自己冷笑: 
五岁的孩子,能懂得什么? 


佳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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佳官对自己冷笑: 
五岁的孩子,能懂得什么? 
从来娘教自己念的,只有般若波罗蜜多心经,何时有过诗句? 
只是再说不清,若是从未念过,为何深铭于心? 

虽然不敢,可架不住江雁回兴冲冲地来找,直说了母亲不愿我和你一起,他却笑盈盈地说不是你和我一起是我找你,我讲话你可以不答没关系的。 
他是在说真的么?佳官呆呆地望着他,想问却没问出口,太伤人了些罢?不知自己为何在他面前总是一阵清醒一阵恍惚的,可清醒时说的话却从来不是想说的,恍惚时又什么也说不出。 
是跟自己说笑的罢……不信他竟会如传言一般荒唐,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样固执地信他,只是看到他笑得温存便觉得,信是理所当然,却连自己都晓得是谬论。母亲训斥了几回还是忍不住想和他在一起随意说笑,哪怕是被他捉弄被他讪笑也会心里轻松。 
江雁回却很少戏弄他了,时常拣些奇闻秩事讲与他听,要不然就是带些细巧宫点给他尝鲜,可佳官哪有不曾见识过的,素来母亲又是要他讲究惜食养福的,便是敷衍着吃了也吃不多,大半倒赏了水儿恬儿。只有一次拿来的云片糕很是合心,虽已用过晚饭还是要水儿切了两寸见方的一块,慢慢地边与他聊边掰来吃,竟吃了大半个时辰方勉强吃完。 
看你吃东西,像是从不知饥饿为何呢。江雁回打趣道。 
佳官愣了下:是么? 
一向脾胃弱,母亲便看得紧,一日三餐用得精细,都是母亲亲自定出内容,正餐之外莫说是零食,水也不能乱喝一口。至于所谓饥肠辘辘,更是毫不能领会。吃饭是项任务,完成了,便完了,没完成,只要母亲不知,也没甚要紧。 
佳官有些心不在焉了:江雁回不但有个好听的名字,连眼睛也漂亮得紧,细细长长黑黑亮亮,笑起来弯如新月,眸中水光流转,眼角勾勾地飞着,是书上说的桃花眼么?都说这样的人轻浮恣意,流连花丛,风流成性,可真的好看呢。 
今儿个讲什么好呢?江雁回蹙着眉寻思了一阵:对了,讲个西洋景儿。 
佳官懒懒地应了一声,不是不愿听,只是有些倦了,风又吹得舒缓。 
说有个人四处传道,收了十二个门徒。江雁回似也有些生疏了,边想边说:他行了许多善事,所以人们拜他追随他,说他是神仙下凡。可是当权者不喜,疑心他要聚众谋反,便派了人去捉他。 
讲到这里,江雁回停了一下,佳官便问:然后呢? 
讲故事的人,都是要听者用心聆听的,有时还要略停一下,引听者发问,他才好觉得自己不是自说自话,才讲得下去。江雁回也未能免俗,可也是没法子的事,不这样压根儿看不出佳官是在听还是心又飞了。 
那个人预见到自己会被捉,又看出其中一个门徒生性懦弱,便对他说:今夜鸡叫以先,你会三次不认我。那门徒回答:我就是必须和你同死,也总不能不认你。没过多久果然拿他的人便来到,将那传道的人捉了去。 
佳官以手支颔,眼神朦朦胧胧地似听非听,那手与衣袖是一色的玉白,竟分不出界线,衬出伤痕格外嫣红而腕珠格外湛碧。分明是自己咬的,却怎样也不认。小小的人儿竟倔强得这般让人心怜心动,却无防备又不自知。仿佛修炼玄道的狐,再怎样脱俗出尘清心寡欲,睡去时仍是不自觉的妩媚。 
门徒在外面院子里坐着,有人看到他便说:你素来也是和那人一伙的。门徒在众人面前却不承认,说: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既出去,到了门口,又有人看见他,就对捉了他师傅的人说:这个人也是和那人一伙的。门徒又不承认,并且起誓说:我不认得那个人。过了不多的时候,旁边站着的人前来对他说:你真是他们一党的,你的口音把你露出来了。门徒就发咒起誓地说:我不认得那个人。立时,鸡就叫了。 
夜已静了,草虫呢喃地温存。江雁回的青衣在夜色中浴成了黯淡的灰,整个人也有些不明不白起来。遥远国度的往事又有甚相干,何苦翻出来乱了人心? 
这时门徒想起师傅对他所说的话:鸡叫以先,你会三次不认我。思想起来,就出去痛哭了。 

以利,以利,拉马撒巴各大尼? 
给他讲这个故事的金发碧眼的男子,为着心爱的人远走他乡长留神秘东方的男子,此生再无法回到故土的男子,在讲完之后,举眼向天,用奇异的言语,低低地呼喊着。 

再看时,佳官已朦胧睡去。忆起一句只恐夜深花睡去。江雁回就笑了笑,起身把他抱回屋中。 
早吩咐过水儿不必来伺候,怕是已歇下了罢,也就不打扰,悄悄地将佳官送回房间盖好锦被。正欲走又回过身来。 
为什么总要形容人的睡颜如小孩子一般呢?用到滥的比喻却着实精准呢。仿佛从不曾长大过,总是那么纯净而天真,任怎么看也看不够,看过那么多回那么长时日依然贪恋着无法忘怀,所以为了他什么都可以做什么都可以放弃什么都可以伤害,只要为了他…… 
抱在手中时第一个念头就是好轻,不知穿了几多衣衫完全感觉不到里面的身躯,却依然要随风飘去般没了重量。那身体是凉的散发着淡淡的佛香,他清晰知道自己的温度正透过重重布帛传去,那是一个黑洞一样的存在,只掠夺而不付出,可吸去了那么多却不见得改变,依然阴沉沉地连光也逃不出来。放下时,自然的一个俯身动作却使他发觉佳官离他近得出奇。因被放下而有些不适地侧过脸,寻找一个更舒服的姿势,细长白皙且线条优雅的颈辗转成极诱人的弧度,毫无防备地展现在他眼前。 
江雁回怔了一阵,忽然就吻了下去。 

神啊,原谅我曾经对你的怀疑,原谅年少时那么疯狂地否认着神诅咒着命运,因为无法再承受下去命定的苦楚,因为在祭坛前跪下来却蒙了双眼看不到自己的罪,因为被那许多伪装的善意纠缠得快要窒息,因为用敌视的目光注视企图靠近的一切,因为阴沉地嫉妒着比自己幸福的人们。放纵自己沉迷在禁忌的快感中不能自拔却不知是怎样的污秽,轻易地放弃了即使是背叛者也拥有的三次机会,心甘情愿让洁白的双翼染上墨色,直至再飞不上神的乐园,只能在圣徒看守的大门外哀哀地哭泣。 
神啊,我虔诚地俯在你的脚下,不敢自认是你的子民,但请把罪,归在我一人身上。 

鸡叫以先三次不认主,天亮后的哭泣又该算什么? 

次日清晨水儿进来服侍时说:少爷,以后莫在园里耽搁太久,瞧都被蚊虫咬了。 

大好的暮春时节自己却坐在这里听先生自得其乐地讲书。佳官无聊地把玩着镇纸,沉甸甸的触手冰冷。忽然窗外有白晃晃的东西一闪,便飞了进来。丢下镇纸拾起看,是个小纸团。 
打断先生的话说:先生,我不大舒服,今儿就讲到这儿可好? 
匆匆地迎向江雁回问:怎么? 
江雁回笑得神秘:跟我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迷迷糊糊地跟着他走,却没曾想竟到了后门,佳官迟疑地住了步子。真的要出去么?即使跟着他,即使相信他,但依然是怕啊。不知道为什么,不记得发生过什么,只是对外面的世界无由的恐惧。一种仿佛撕裂的疼痛在全身蔓延成了燎原的野火,把刚被春风吹起的一点温柔的绿灼成了死灰。江雁回诧异地看着他:不舒服么?脸色很差呢。 
佳官强笑着:没事……一定要出去么? 
那我自己去好了。江雁回关切地说:你还是回屋歇着罢。 
所以他并未看到在自己离开时,佳官站在原地,脸色惨白如纸。 

黄昏时分江雁回才拖着疲惫的身躯回了府,想起走前佳官好像是病了,于是直接去了佳官的房间。 
天色已暗了下来,屋里却没有灯光,敲过门也没有回应。难道他不在?于是去了花园里,寻了一圈却也没有人。不死心的江雁回又去敲紧闭的房门,仍是没有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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