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竞雄-第9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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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妙见其终于发狂,心中一惊,这时再欲抽身,却有些晚了,只见那寄灵神木身子向后一仰,竟拼着又被那寒水宝剑多刺入三分,拉近了他与七妙的距离。
接着,他趁势回过半只胳膊,牢牢握住了七妙手臂,一声厉喝,丹田之中木气汩汩外放,完全是一副不管不顾了的样子。
而被其制住的瞬间,七妙只觉体内源源不断的涌进一股木气来,此举正又催动了蕴含在其经脉之中,世间至阴致寒的水属性真气,只见这股水寒真气也有奇经八脉不断赶来,与着入侵体内的木气战到了一起。
于是两人僵持在了一起,七妙受体内水木真气相交所害,竟倍感周身刺痛,如置身那冷冽酷寒的冰窖之中,全身如披针刺,此时那寄灵神木也全然一般感受,只是他什么也顾不上了,只是狠狠道:“要死一起死吧!”
“够了!”这时局势突然又起变化,只见距离两人不远处的秦雪涵那原本处变不惊,淡若自然的脸上突然惊现一股怒意,他厉喝一声,身周顿时生出一股黑雾,七妙与身后愚痴循声望去,只见原本七八尺高的秦雪涵身子竟是一缩,没入到这浓浓黑雾之中。
此时这雾中一阵形貌幻变,这雾气越聚越多,越来越浓,却又与那魔教鬼雾不同,多带着几分罡正,却不见后者的一丝邪诡,待其规模臻至顶点,却又是忽然一声爆响,那黑雾顿时消散。
只见在退散的黑雾背景之下,竟缓缓走出一个老者,此人枯瘦干瘪,全身披着一件黑色斗篷,之露出一双星眸明亮,向往放着精芒。
七妙与那愚痴望去时,心头顿惊,原来先前随性不羁的秦雪涵幻变为这么一个矮小枯瘦的老者,竟正是先前为难过众人的西昆仑墨君,墨面客。
第二十四章 可叹投石阻流水(下)
原本只为禁空的法阵之中惊变迭起,先是法阵遭遇寄灵神木修正,变成了噬人性命的绞盘,现在那秦雪涵突然转身一变,现出了墨面客的真身,更令众人吃惊不小。
只见原本秦雪涵手上握着的那把五尺即墨宝剑也在一阵嗡鸣翕动之间,剑身托着缓缓缩短,拖着一道细长的残影,变为了一把三尺短剑,此剑剑身如玉如墨,更显通透,其上古意昂然,暗光流转,仿佛带着看透世情、通达人生的透彻。
只听墨面客身子一跃而至,自偌大的黑色斗篷里深处一只枯瘦的手来,点在寄灵神木胸前,这时自那墨面客体内忽然升起一股黑烟,黑烟蒸腾幻变,明暗交叠,其中烟气凝聚,竟窜出一条偌大的黑蛇,包裹住寄灵神木与七妙两人。
“疾散!”这墨面客手中抬起三尺短剑,厉声做法,随着那剑身上一阵淡淡的光彩流动,包裹住七妙与寄灵神木的黑蛇上一声轻响,灭散的瞬间,竟切断了七妙与寄灵神木双方水木真气的联系,阻住了二人互相纠缠之势。
七妙顺势而为,收束先前狂暴迎敌的水寒真气,她自视内息片刻,只见被那寄灵神木不管不顾下不断放出,入侵体内的木灵真气大多数被水寒真气消解,竟也有一小部分被其炼化,与原本体内木气汇聚在一起,静静的盘亘在丹田一侧,供其趋势,如此无形之中,却又使其功力得到了几分增长。
再看时,那寄灵神木脸神情涣散,一下子瘫坐在地上,竟怔怔的注视着墨君道:“墨面客,竟然是你……。”
七妙怕他困兽犹斗,暴起发难,有心再给其最后一击,探身向前时,只见那墨面客一个眼神瞥来,她心中了然,身子一顿,乃是飘身落在愚痴身边,只向这边看过来。
墨面客背过手,笑过几声,其声尖细锐利,像是被划破山石的刀剑带出来的一般,却又含着一股说不出的落寞,只听他回应那寄灵神木道:“静流吾友,我们许久不见了……。”
“……。。”
“唉……。你我都活了这么久,却为什么还放不下那执着,因为着相太多,修为境界停滞不前,事到如今,你还看不破这一切么?”
他一语悠悠说过,像是在说对方,又似是说给自己听,此刻,那原本浓郁苍茫的雾气不知何时渐渐消散,以至稀薄,远近所见,只那几颗没了叶子的树上,还挂着三两片乳白色的雾气。
而原本被这茫茫雾气困住的路,也渐渐显出了原型,伸目而望,这一片黑土地上零落生长着几颗柏树,略显得稀疏,除此之外,凋敝的土地上一无所出,竟隐隐还有战火吞噬的痕迹。
想来这人世间,彼时激烈的争斗,不过做着白雾消散,一阵风吹上树梢,回荡在天地间的,唯有那亘古莫名的情愫。
寄灵神木闻得墨面客所言,不由得喃喃自语道:“难道真是我执着着相,看不破这无常无法的人生么?”
众人见其若有所思,似是脑中缓缓浮过一幅幅画面,然而其人作何想,是临别人世前的怅惘哀怨,亦或是放下一切的明悟,却是不得而知,只听他又怔怔望了一眼墨面客满是皱纹堆砌,痕迹深重的一张脸,苦笑一声道:“原来我们都已经这么活的这么老了,竟还是耐不住寂寞……。”、
言罢,只见这寄灵神木的眼神陷入了一阵迷茫之中,片刻后又换成一副如痴如醉的表情,这一段未竟的言语,又蕴藏着如何的深意,此刻雾止风息,寄灵神木呆呆的望着半空,他的眼中不再去看七妙等人,也似是不愿再注视这尘世间的情仇怨恨。
“他?……。”愚痴耐不住,先问道。
“他解脱了……。。”那墨面客背过手去,略有些落寞的说道。
愚痴闻言,盘膝而坐,一双手当胸合十,竟独自念诵起来:“心有所住,即为非住。应无所住而生其心,使不可著于外境而起生灭心,若苦空无常无我,方使色受想行识,得享五蕴之解脱。”
茫茫迷雾消散,七妙挨在愚痴身边,眼前诸般景象,颇有些令人意兴萧索,甚至连那秦雪涵如何幻变为墨面客,心底虽有疑问,竟也提不起兴致前去深究。
至于向此老提及这寄灵神木的真相一事,她更是没有什么心情去做,此刻空气中唯有愚痴佛音传送,他唱念一声佛号,低声念经,道不尽佛家慈悲,七妙与墨面客垂首不语,兴中空空,也不知想些什么。
也许不论想些什么,那灵霞岛与西昆仑的宿怨,寄灵神木的前世今生,都实属不合时宜。
佛音阵阵,空灵若山泉静静流淌,传入几人耳中,却不知这清越慈悲的佛音是否真正能够消解人间疾苦,还是更勾起了人心深处的愁与欲。
这时一个宛若新莺出谷般动听的声音响起:“仙子姐姐!”
七妙心神蓦地被这声音牵动,只见身前不远处闪动着李渺华的身影,她三步并作两步,急急赶了过来,身上罗裳随风摆动,宛若蝴蝶翩翩,御风而舞。
在其身后,周涵止儒衣长衫,冠带飘摇,轻轻摇着手中天子扇,持不凡的气度,阔步走出,眼瞧见七妙几人安在与此,他那副从容的脸上不经意间竟也多了几分殷切与欣慰。
在周涵止身边还跟着一人,正是那铁剑门首徒赵东亭,只见其衣衫染血,狼狈不堪,只是精神还好,苦笑几声,算和七妙打了招呼。
原来先前这几人在赵中悦丧命于那机关法阵之中,被一道白光传至一处境地,此地寂静如空,四面光如白璧,皆似一般模样,那天空中暗云低垂,观之令人压抑,周涵止几人顾望四野,只觉一无来路,更无出口,令几人不由心惊。
这时平地之上又窜出几股烟气,伴随烟霞浮现着被木傀儡术所制的,兵盟众剑客那一幅幅冷若冰霜的脸来。
众剑客身形浮现,击碎困住起身的冰壁,机械的踏着步子从碎乱的冰块中走了出来,将周涵止三人围在当中。
李渺华眼见这些人执仗着明晃晃的兵器,一个个身上不带半分活人生气,反而个个一副死人脸,虽说是死人脸,但众剑客冷冷打量他们三人的那副眼神,又像是在看死人。
她到底年纪小,此刻与七妙失散,又深陷绝域,被这一众人持剑围住,不由不知如何是好,她望去周涵止,只见他表情凝重,江天子扇收成一束,握在手中,低声道:
“赵兄、李仙子,此处乃是阵内莫名空间,为一处绝地,想来如果我们不将这批人打倒,是无法被放出去的……。”
“可这些也只是普通人,乃是受人所制……。”李渺华心忧道。
“唉……。”周涵止叹了口气,他不愿和这小女孩多说,心道莫()说这些()人本就(。书。)是兵盟(。屋。)剑客,不禁与己方本无默契,而且早该有了参加江湖仇杀,随时身首异处的心里准备,便是普通百姓,值此危难之时,为了脱困及赶去相救师妹,也非杀不可。
他复又低声对赵东亭道:“赵兄,若还想报你兄弟之仇,便仍须活着离开此地,此时已容不得我们心软……。”
“cao!谁敢挡在老子身前,一并杀了就是!”赵东亭早已红了眼,失了三分理性。
当即他抽出腰间环首大刀,与周涵止两下出击,这批兵盟剑客虽身执利器,但因为遭遇控制,周身本领早不得施展,只是机械的攻击,故而人数虽多,却令武功连赵东亭之流也还可以应付。
李渺华略微迟疑片刻,心中无法,也只好随之拔剑出击,不过她到底心软,往往只将人击倒,却不下杀手,然而局面纷乱,那早已浑身浴血、杀红了眼赵东亭每每从其身边经过,随手补上一刀,到底结果了这些剑客的性命。
便是如此,众人杀败这一众兵盟剑客,稍带片刻,只见深处的莫名空间之中一声清脆响动,天边忽然碎裂出一道巨大的裂痕,继而这道裂痕如水面被风吹皱的涟漪,四下扩散,李渺华只觉脚下黄土碎裂,眼前明暗交叠,忽忽之间,竟回到先前那一片迷雾中来。
“周兄,现在又要如何?”赵东亭穿着粗气,将环首大刀撑在地上,问周涵止道。
“嗯?”周涵止凝神不语,他深知陷此迷阵,若不得法,便是踏遍铁鞋也寻觅不到师妹踪影,但如何破阵,此刻心中并不得其法,故而心中踌躇。
只是只觉一阵气浪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