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斗迷幻录-第9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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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近岳庙,只见殿宇宏伟庄严,朱红圆柱矗立,内祀南宋鄂王岳飞父子神像,拘魂学究不禁信步走去。
大门有联:“天下太平,文官不爱钱,武官不惜死,乾坤正气,在下为河岳,在上为日星。”
字里行间将国家治之道,岳王精忠节操悉言无遗。
拘魂学究至殿内瞻仰片刻,转至庙后岳坟,系岳飞父子埋骨处,岳王坟居中,有碑镌“宋岳鄂王墓”,左侧为“宋继忠侯岳云”之墓。
墓前翁仲成列,有生铁所铸误国权奸,秦桧及秦妻王氏跪像,华表有联:
“青山有幸埋忠骨,白铁无辜铸奸臣。”
稍后华表上更有一联,字体潇洒,宛如龙蛇飞舞,联云:“正邢自古同冰炭,毁誉于今辨为真。”墓门一联更正气凛然,道:“宋室忠臣留此处,岳家母教重如山。”
拘魂学究不禁为之击节叹赏。
墓前古木翕翳,气象森严,徘徊其间,忆满江红词:“待纵头收拾旧山河”之句,令人肃然起敬。
拘魂学究徘徊久之,正待离去之际,忽闻庙外传来惨哭嚎嚎及喧沸人声,心中暗暗讶异,不觉快步掠出庙外,只见一群游人怒形于色围聚着一双嚎哭痛苦老翁老妪,问知其爱女为杭
城恶霸之子花花太岁于飞虎率一群家奴强行掳去,由不住冷笑道:“光天化日之下,贼子胆敢劫掠妇女,于飞虎何往?”
一游人手指白堤之上。道:“离去不久,喏!就在白堤,你这大年纪,追也是白白送死!”
拘魂学究冷冷一笑,凝目望去,果见白堤上一行十数人正飞驰奔跑,双肩微晃,疾逾离弦之弩追去。
片刻已自追及,突一鹤冲天拔起,掠越那群恶人头顶,翻落悄然沾地。
前行为一廿五六油头粉脸少年,面目冷森隐泛淫之色,衣着华丽,披罩一袭五色绿织大氅,身后一双恶人架着一云鬓不整,痛哭失声的布衣裙钗。
花花太岁于飞虎目睹拘魂学究究飞落身前,情知有异,不禁面色一变.右掌一式“推山立鼎”劈了出去,暴喝道:“老鬼找死!”
掌力如山,劲风涛涌。
拘魂学究不闪不避,右掌击实在胸膛上,噗的一声,如中败革。
于飞虎脸色更是一变,已知来人武功高绝,张口欲言,狗魂学究不待他右臂回撤,立掌如刃齐肩砍下。
只听于飞虎裂嘴发出一声凄厉惨嗥,右臂离肩坠地,血如泉涌,望后就倒。
一群恶贼见状亡魂胆寒,不由纷纷惊呼出声,抛下被掳少女,转身狼窜犬奔逃去。
拘魂学究戟指如电点了于飞虎穴道一指,止抵伤血外滥,冷笑道:“以你这般横行不法,为非作歹之徒,百死难蔽其辜,老夫念上天好生之德,断臂示敬,下次再犯在老夫眼前,定须寸磔身死。”
于飞虎目中逼射凶光,狞笑道:“我于飞虎并非乞怜讨饶之辈,只要三寸气在,定报今日之仇!”
拘魂学究哈哈大笑道:“有骨气,看来你定要报老夫今日断臂之仇了,好,老夫西湖之游尚未尽兴,三两月不欲离去,要找老夫只找这六桥三竺间当不难找到!”
言毕扶起少女,温语劝慰道:“姑娘有惊无险,请勿啼哭,令尊令堂尚在岳庙前等候!”
说时,那前在岳庙前游客簇拥着老翁老妪已自赶到,无不欣喜于色。
拘魂学究不耐酬酢,亦顾不得惊世骇俗,身如飞鸟掠起,落足湖面上,施展登萍渡水绝乘轻功如飞掠去。
诸位疑为神佛下凡,各各膜拜伏地。
那一双锦衣士于自始至终,均遥遥随踪不离目睹房山铭穿空掠去,不禁大惊失色。
其中一人低语道:“适才耳闻他老人家向于飞虎言说三两日内他不欲离去,只在六桥三竺间找他,我两定可在西湖四近找出下落!”
急急联袂望拘魂学究去向走去。
拘魂学究掠离了白堤后,沿着湖滨走去,忽见一小艇上立着卫凤池招手示意,遂迅疾掠上小艇,穿入蓬舱,只见褚青史、陶广、刘铁痕三人亦在。
褚青史笑道:“少侠何妨稍作半日之游,艇菜不错,泉酿美酒更佳!”
拘魂学究欣然允诺,欠身落坐,艇快变快,穿波驶人湖心,卫凤池亦跨入舱中落坐。
卫凤池道:“那黄山万石山庄一双小辈蹑踪少侠不舍,是否故布疑阵,诱使之离去,以免碍手碍脚!”
拘魂学究摇首笑道:“无妨,原要他们跟踪,如在下猜测无误,定系石红芍所遣,他们两人并不知为了什么?只是将在下一举一动向她传讯禀报便是,是以他们两人对在下而言可说有益无害!”
卫凤池道:“石红芍是何意?”
拘魂学究道:“在下也不知!”
陶广哈哈笑道:“闻得胡姑娘告知,石红芍是一美女胎子,才华卓绝,聪明玲珑,她细心如发,一定在少侠举止神情中瞧出了些微破绽,为解胸中疑虑,故遣此两人暗随察视,其实少侠这又何必,胡姑娘原定之计是要少侠以本来面目前往万石山庄,却不知少侠坚欲以拘魂学究身份前往,舍近就远,也许因此会引起许多周折。”
拘魂学究面上一热,道:“胡说,陶老未免言过其实,在下不信因此节外生枝!”
陶广却微微一笑,也不再言。
刘铁痕道:“少侠若以本来面目前往,有种种碍难不无顾忌。老朽四人深感极是,陶老之言亦不无道理,须知缘由天定,少侠如妄想不欲情孽牵缠,恐难避开得了!”
拘魂学究假怒道:“刘老之言更是胡说八道,在下从无非分之想,怎可说是情孽牵缠!”
褚青史呵呵大笑道:“老朽四人虚长了几岁年纪,男女间事见多识广,谁叫少侠风流英俊,英雄盖世,又让石红芍瞧出了破绽,寂莫芳心,此情何堪,设身处境,老朽怎能任少侠离去呢!”
拘魂学究知四老存心调侃,道:“四老如再说此事,恐在下无地自容了!”
卫凤池迅转话锋道:“老朽四人多日来商谈,发现有项事实不疑,近来江湖乱象也许与万石山庄有关?”
拘魂学究诧道:“四位从何而知,在下知四老决非虚构,必然有据,可否赐告?”
卫凤池答道:“万石山庄庄主天璇星君石中辉与老朽会有一面之缘,距今当在四十年前,深知此人奇人异禀,胸怀大志,不料竟潜隐黄山,手下网罗无一不是武林身负绝学高手,就拿申茂林端九峰两人而言,可见一斑……”
拘魂学究道:“卫老是指石中辉并久蛰之龙,—朝得势自必冲霄凌空?”
“不错,老朽正是此意!”
卫凤池颔首道:“无如石中辉为其女石红芍之疾深感忧烦,其妻又苦苦相劝,不得暂敛异志。”
陶广笑道:“这些已在少侠料中,无须警言,原因就出在鬼偷宋杰及快刀华星隆身上!”
拘魂学究闻言不禁大感震惊,诧道:“此话又有何说,恕在下愚昧不解。”
陶广微微一笑道:“老朽四个臭皮匠,合成诸葛亮,猜测之词虽不中亦不远矣,雷音谷主之师天际神龙钟离春绝学神偷,名噪武林。”
宋杰与钟离春无法比拟,膛乎其后,郁郁难伸,久不见宋杰现踪江湖,恐已暗投在万石山庄,但他是个无拘无束之人,劫富济贫,四海为家,寄人篱下自非所愿,因石红芍之疾难治,石中辉遣人四出访求名医诊药,宋杰亦恐是其中之一。”
拘魂学究点点头道:“天下父母心,若是他人亦想当然尔。”
陶广斟酒浅饮了一口,接道:“宋杰无异如脱囚之鸟,浪迹江湖,潜入雷音谷主所居窃得钟离春所遣图页,更以伪乱真,鸿飞冥冥……”
说着哈哈一笑,又道:“少侠最好莫听老朽等胡盲乱语,宋杰此刻已在三潭印月守候,先听宋杰之语,再容老朽四人将片段集缀成锦,以助少侠盱衡全局!”
拘魂学究胸中已是了然,惭叹一声道:“尝聆严老前辈之言,四位当年亦是一世之雄,智慧见识无不高人一筹,才华卓绝,有四老臂助,无异如鱼得水!”
卫凤池哈哈大笑道:“少侠无须在老朽等四人面上贴金,酒菜甚好,清香可口,来,老杯敬少侠一杯酒。”
小艇荡漾湖心,清风徐来。远山拥黛,镜波平线,堤柳笼烟,鱼跃错落,使人不觉沉浸其间,悠然忘我……
“三潭印月,在小瀛洲,有三石塔鼎立湖上,月光映潭,塔中显影故名。
塔原为苏东坡所立,明成化年间毁废,万历间重行修建,绕潭作埂,在埂外仍置三塔,堤柳婆姿,湖光荡漾,塔影亭亭,风景至为幽美,每当月明夜静,小艇沿回,濯魄醒心,如置身仙境。
拘魂学究等人座艇拢岸,鱼贯登上小瀛洲。
小瀛洲上林木翕翕,轩树错落不下数十数,卫凤池引向一处幽静花木葱笼小榭,横列三间,一跨入室中,只见鬼偷宋杰凭窗倚坐,一卷在握,目睹拘魂学究进入,不由霍地立起相迎,又急急忙忙趋出张罗酒食。
刘铁痕道:“游客只徘徊三塔附近,此处罕有人迹一游,僻静异常,我等下塌至此清净无扰!”
片刻之间鬼偷宋杰已摆一桌丰盛的酒筵,席间宋杰叙出前事,与陶广所说无异。
拘魂学究道:“如此说来,宋老师确曾将钟离春遣书以伪换真取在手中,雷音谷主在何处可否见告?”
宋杰不禁摇首苦笑道:“雷音谷主所居只在富春江边峭壁之上,并非雷音谷,经年难得半月在峭壁崖上故居,不然宋某何可轻易得手!”
拘魂学究颔首微笑道:“那遗书藏图呢!是否仍在宋老师手上!”
宋杰长叹一声,黯然笑道:“此事说来话长,容宋某一一叙出!”
原来宋杰窃得钟离春所遗书图后,自觉武功实不如人,难望登峰造极,不禁觊觎玉虚洞府所藏剑笈,守口如瓶,深恐为万石山庄石中辉探知带来杀身大祸,只字不露,竟向岭南清风庄求见乾坤七剑梅九龄。
因鬼偷宋杰有自知之明,玉虚洞天内外均有奇门禁制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