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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走过地狱之重生-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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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没有人。那只是一间杂物室,早已铺满了灰尘。

    阿零松了口气,急促地呼吸了几下,发觉自己的手脚都有些不听使唤。他活动了一下僵硬的手脚,退出去,推开旁边那道门。

    还是没有人。

    没有人。

    没有人。

    没有人。

    一道一道门都在他面前敞开,在黑暗中裂开大嘴,无声地嘲笑他。他有些头晕,扶住走廊旁边的墙壁,重重地喘息了一下。

    现在只剩下一道门了。就在走廊的尽头,那扇门静悄悄地关闭着,锁住了一室神秘。

    阿零瞪着那扇门,眼里闪过一丝恐慌。门的背后,似乎有一种悲惨的命运在等着他,但却又那么吸引,让他恨不得立刻冲过去打开。

    他静了片刻,一步一步地走过去。门紧闭着,铜把手光滑干净,显然最近有人用过。阿零把手放在铜把手上,清晰地感觉到自己脉搏的跳动。他吐出一口长气,轻轻旋动把手。

    门开了,他走了进去。然后,整个的呆住。

    白色。

    空无一物,满眼的白色。

    没有吊灯,没有窗户,甚至连一条缝隙也没有。

    眼前就是一片无休无止、冷漠坚硬的白色。不仅不给人以纯洁清爽之感,反而有种肮脏污秽的味道,让人想起殡仪馆里的裹尸布。

    房间并不大,即使没有任何器物,也觉狭窄逼仄。过分放大、侵略性十足的白色和异常低矮的天花板相结合,造成一种与世隔绝的孤立感和难以言喻的压迫感。外部世界被完全淡化,仿佛置身于异时空,一切联系被切断。

    不,不是空无一物。

    在对面的墙壁上,赫然正挂着一个时钟,一个没有指针显示的时钟。

    没有时针,没有分钟,没有秒针,只听到滴答滴答的指针响动的声音。

    周围突然静得出奇,他仿佛走了魔术师的盒子里,而他就是这盒里逃不出去的小白鼠。

    他感觉喉咙发干,全身上下完全动弹不了,就只能立在当地,着了魔一般盯着墙上那个没有指针的时钟。

    恐惧一点一点地爬上心头,他却完全不知这恐惧从何而来。

    恍惚之间,他觉得有什么巨大的灾祸正在逼近。真相正在显形,但究竟是什么真相,他仍然弄不明白。

    不明白,也不想明白。

    他拒绝去看,去想,去探究。

    到了这最后一步,他终于忍不住胆怯,决定放弃。

    喉咙里发出一声奇怪的声响,他转过身,拔腿就跑。

    然而没有路。

    门关上了。

    严丝合缝地关上了。

    只留给他一片惨白的影子。

    他大骇,使劲拉门。可是门纹丝不动,竟象是被人反锁住了。

    他瞪着门,步步后退,陡然间反应过来,拼命擂门:“清孝,开门!开开门!”

    “清孝,求你了!开开门!”

    “清孝!求求你!”

    “求求你!”

    ……

    那呼声越来越凄惨,越来越卑微,然而没有回应。

    始终没有回应。

    **********************

    注:一般来说,有失忆的病人恢复记忆都是逐步的,真正强刺激很容易承受不了,所以清孝只有在极失望心急的时候才会做。恢复记忆这样的,通过催眠或者场景再现可以唤起,清孝做不了催眠,所以只能做后一种。梦境一般来说是人潜意识的体现,所以也不能算是没谱的事啦^^

    不过这一段我也觉得不太满意,会再修改的。

    王尔德、密室和没有指针的时钟是第一部的情节。前者是甜蜜的往事,后者是小羽快被打破时的关键性情节。

卷一 第六章 昨日重现(8)

    然而没有路。

    门关上了。

    严丝合缝地关上了。

    只留给他一片惨白的影子。

    他大骇,使劲拉门。可是门纹丝不动,竟象是被人反锁住了。

    他瞪着门,步步后退,陡然间反应过来,拼命擂门:“清孝,开门!开开门!”

    “清孝,求你了!开开门!”

    “清孝!求求你!”

    “求求你!”

    ……

    那呼声越来越凄惨,越来越卑微,然而没有回应。

    始终没有回应。

    他的嗓子已渐渐沙哑,终于绝望,腿一软便跪倒在地。

    没有他的呼救声和拍门声,四周寂静得近乎恐怖,只有那没有指针的时钟滴答作响,踏着虚无的脚步继续前行。每一步都似乎踏在他的心上。

    前行的只是时间,被困住的是他。

    他注定会被拘禁在这完全密闭的空间里,被人关到老,关到死。

    蓦地传来一声尖啸,仿佛皮鞭撕裂空气的声响。他大叫一声,双手抱住头。

    但这只是错觉,没有人在打他,他也没有感觉到疼痛。

    或许就连鞭梢破空声,也只是他精神极度紧张下的错觉。

    然而那声音不曾消失,反而越来越清晰。更多的声音加入进去,汇合成一片模糊不清的嗡嗡声,冲击着他的耳膜。好像有无数只苍蝇飞进了他的耳朵里,叫嚣着,挖掘着,要钻到他的身体里,啃噬尽他的血肉。

    那是什么声音?一下,又一下。

    是皮鞭在撕裂皮肉,是批打面颊的掌掴声,抑或只是肉体撞击的淫靡声响?

    纷繁复杂的影像纷至沓来,仿佛万花筒中的纸屑不住摇晃。

    他看见自己被以趴跪的姿势锁在笼子里。足踝、膝盖、肘关节、手腕,全部被铁环锁在笼子底部,动弹不得。目不能视,耳不能听,口不能言。

    他看见自己被迫摆出各种羞耻的姿势,从开始的羞愤欲绝渐渐变得麻木顺从。

    他看见自己在皮鞭和酷刑下颤栗,尖叫着,哭喊着,向高高在上的调教师乞求一丝丝怜悯……

    “你必须学会服从……”那声音冷冷地道。冰冷的手指抚摸着他的身体,仿佛蜥蜴在他的皮肤上爬行:“你只是奴隶,最卑下的存在。”

    疼痛。疼痛。疼痛。

    全身上下,从里到外,无处不痛。

    眼皮重得睁不开,他听见疲惫不堪的自己在强抑着愤怒,低声乞求:“主人,请允许奴隶睡觉……”

    沉默。然后是调教师冷漠镇定的回答:“请求不被允许。你必须先回答问题。那个人究竟是谁?”

    掌掴。掌掴。掌掴。

    他不停地倒下,不停地爬起跪好,不停地重复:“对不起,主人。奴隶不知道……”

    可是他必须知道。

    他想睡觉,他想这一切停止。

    “你必须学会服从……”

    是的,他需要服从。只要听话,就可以不挨打。

    他匍匐在地上,想舔主人的皮鞋表示臣服。可是主人在哪里?主人在哪里?

    他慌乱地在这间密室中爬来爬去,一面拼命地舔着地板,像被遗弃的小狗苦苦寻找主人的气息。

    然而有什么不对。

    没有他熟悉的主人身上那种松针的清香,飘入鼻端的竟是一股油漆味道。

    那本应很刺鼻的气息反倒给了他混乱的头脑以异样的刺激,让他渐渐回过神来:

    ——怎么会有油漆味?调教师的魔盒里没有油漆。

    他像小狗一样顺着那气味爬过去,终于发现了破绽。

    本来是窗户的地方,用一张白纸给盖住了。窗框全部新漆成了白色,颜色极为相近,加之光线昏暗,他又太过紧张,第一眼居然没有看出来。

    他瞪着那窗户,缓缓吐出一口长气,半晌,发出一声凄惨无比的傻笑。

    完全密闭的小屋,没有指针的时钟……慢慢地从记忆深处浮现,就是在一间类似的屋子里,他和清孝定下了血的盟誓。

    而布置那间屋子,力图将他灵魂撕碎的,就是他的主人。

    风间忍。

    他的主人,他的仇人。

    事到如今他终于可以直呼那个名字。

    他闭上眼睛,感觉泪水正象涨潮一般在他的心里飞涨。

    然而世界并没有因此而消失。他在紧闭的眼皮后面看到了主人的脸。那张苍白的、寂寞的面孔,象死去的月亮,漂浮在梦一般的黑色背景上。

    那面孔渐渐地沉下去,沉下去,象盐消失在水里……

    他深深地吸了口气,霍地站起身来,撕破了面前的白纸。

    窗户重新变得透亮,万道霞光透入屋内,夕阳将整个海面染成血红。高大的杉树直刺云端,一只海鸟尖声鸣叫着,拍打着翅膀横掠过窗前。

    他不觉变色,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这时,背后那个没有指针的时钟发出了巨大的轰鸣声,至少在他的心里是这样:

    一下,两下,三下……

    一直敲了六下。

    冥冥中有谁在宣判,声音深沉平静如深夜里的海:“再给你一分钟吧,好好看看四周的一切。”

    “现在正是黄昏,六点三十分左右,日将落而未落,月亮刚爬上杉树的树梢,海风很咸,远处有海鸥的叫声。”

    “仔细记住这些,今后,每一个相似的景物都会让你恐惧到发抖,因为它们会让你想到今天,想到你今天遇到的每一个细节。”

    “那将是你永生永世难以忘记的噩梦,终你一生也无法摆脱。”

    他并没有感觉恐惧,他只是无法控制颤抖。身体似乎和大脑脱节,有什么东西硬生生地切断了二者之间的联系。双腿就那么不由自主地发着抖,一直抖一直抖。他想呼喊,但喉咙干沙沙的完全说不出话来。腿软得又想跪下,他勉强用手扶住窗框支持着身体。窗框上的油漆还没有完全干透,触手处软软腻腻,竟被他扒下一层皮来。

    他要逃走。他必须走。再呆下去他一定会死掉。

    这是他现在脑子里的唯一念头。

    不,他并不害怕,他只是想离开。

    时间的大坝就要决堤,他需要赶在那之前离开,然后就可以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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