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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春秋大梦-第7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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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夫差在桌边坐下,看了看四周,“都退下吧。”
  众人依言退下,郑旦惊讶,“不留着他们侍候吗?”
  “有夫人就够了。”夫差扬唇。
  闻言,郑旦立刻红了脸。
  夫差抬手,举起杯子饮了一口,“好寡淡的味道,没有酒吗?”
  “大王稍待,臣妾这就去取来。”郑旦忙站起身,去取酒。
  夫差看着她匆匆离去的背影,“夫人慢些,小心脚下。”
  郑旦心中一暖,唇边的笑加深了些许。夫差的眼眸却是一点一点冷了下来,他一直看着铜炉里燃着的炭火,直到郑旦走出了屋子,才从袖中取出一包药来,从容起身,投入郑旦的杯中。
  郑旦刚出屋子,忽然想起没有问他要喝哪种酒,忙折回去,还未踏进门,便见夫差起身往她杯中放了什么。
  心,倾刻间堕入谷底。扶着墙稳住摇摇欲坠的身子,郑旦蹒跚着走出门去,面色苍白如雪。
  “来人。”等了一阵,夫差有些不耐烦了。
  “在。”
  “去瞧瞧夫人,怎么去了那么久。”他淡淡地吩咐。
  “大王。”郑旦的声音适时的响起,她神色如常,手中举了一壶酒,“这是臣妾自酿的酒,特意留给大王的。”
  夫差笑着起身接过,打开塞子轻嗅,“果然好酒。”
  满满倒了一杯,夫差递给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身后的侍卫,那侍卫接过,一口饮尽。郑旦知道,那是试毒。分明他自己心中有鬼,却来试她?
  侍卫无恙,夫差换了杯子,另倒一杯,轻啜。
  郑旦笑问,“这酒如何?”
  “好酒。”
  “臣妾也馋了呢。”说着,她换了杯子想倒酒。
  “夫人有孕在身,不宜饮酒,喝茶吧。”夫差执起原先的杯子,喂到她唇边。
  郑旦僵住,苍白的唇瓣触到微凉的茶水,她打了个寒颤,下意识的抿唇。
  “夫人一向是极聪明的。”夫差在她耳边轻喃,“可是为什么,却干了蠢事呢?”明明是极亲呢的姿势,说出口的话,却冷冽如冰。
  “臣妾……臣妾不明白大王在说什么。”
  “寡人应该有咐吩医师准备汤药给你服用吧。”夫差淡淡看着她,眼神冰凉彻骨,“夫人喝了吗?”
  郑旦满眼惊惧,在他怀中颤抖,“为什么?”
  “你有了不该有的念头,就要有承受后果的觉悟。”他捏着她的嘴,强行将冰凉的水灌入她的口中。
  那冰凉的水,一直凉到心里。
  “为什么……”郑旦不甘。
  他松开手,任由郑旦重重地跌坐在地上,“天冷,夫人早点歇息吧。”
  “臣妾还有一个问题。”低头,她揪紧了裙摆。
  夫差低头,看着那个瘫坐在地上的女人。
  “西施夫人的小产,也是因为大王么?”她缓缓抬头,看着夫差,双眸明亮得有些怕人,带着某种隐秘的讥讽。
  夫差缓缓蹲下身,对上她的眼睛。
  “太聪明,未必是好事。”他看着她,淡淡开口。
  郑旦勾出一个笑,“你真可怜。”
  修长的手捏上她的纤细的脖颈,她感觉自己快要不能呼吸了。
  “你在怕,你怕她知道……是你杀死了你们的孩子……云姬,不过是个借口……”哑着声音,郑旦断断续续的道。
  是,云姬是借口,可是对她,他连借口都不屑用。
  “你想死么?”狭目微眯,夫差的声音冷到了极点。
  郑旦扯了扯唇角,“我……我若死了……西施必定会怀疑……”
  手略松,他淡淡地看着她。
  郑旦轻咳。
  “今晚之事,若被她听到半句,寡人就让你死无葬身之地。”说着,他甩袖大步离开。
  猛地失去了钳制,冰凉的空气涌进喉间,郑旦呛了一下,狼狈地咳了起来,咳出一脸的泪。
  因为怕她怀疑,所以饶她不死。
  走出赏月阁,月亮正挂在半空。
  “大王,伍相说还有要事与大事商议。”一旁,有侍卫道。
  “这么晚了,让他回去吧。”
  “可是……”
  夫差淡淡瞥了那侍卫一眼,他立刻噤口,再不敢进言。
  “那个家伙,只怕又在做噩梦了。”抬头看了一眼天上的月亮,他大步走向醉月阁。
  梓若正守夜,见是夫差,也不惊讶,只是掀开帘子让他进去了。连着三个月都这样,她早就习惯了。
  香宝正蜷在榻上,嘟嘟哝哝的不知道说些什么,眉毛皱得紧紧的,果然又在做噩梦。脱下外袍在她身边躺下,他拿帕子拭去她额前的冷汗,伸手将她圈进怀中。
  她乖乖地依偎着他,渐渐安静下来,嘴角挂了一抹甜笑,睡得很安稳的样子。夫差情不自禁地低头,吻了吻她红润润的唇。她无意识地蹭了蹭,他的呼吸一下子粗重了起来,好不容易压抑住想要将她生吞活剥的欲望,他苦笑,“你果然是个祸水。”
  老老实实地拥着他,他再没动她。
  赏月阁里一个人都没有,郑旦一个人蜷在冰冷的地上,“来人,来人呐……”声音虚弱无力,可是无人应她。
  铜炉中的炭火一点点熄灭,桌上的菜肴也已经冷却了。她咬了咬牙,自己爬上榻,拿被子裹住自己,却依然抑制不住从心底涌出来的寒意。
  腹内忽然开始绞痛,痛得仿佛要将她的灵魂从身体里面剥离出来,好痛,好痛……面上染了一层死灰,她知道没有人会救她,她知道如果熬不过去,便是死。可是即使死了,也没人会为她掉一滴眼泪。所以,她不能死。她若死了,岂不让很多人如了愿。她想活,她要活着看看这些人都是什么下场!
  天亮的时候,门终于开了,有侍女走了进来。郑旦躺在床上,鬓发散乱,闭着眼睛一动不动。
  “夫……夫人?”侍女面色惊惶起来。
  郑旦没有应。侍女壮着胆子上前,伸手去探她的鼻息,她却忽然睁开了眼睛。那侍女吓了一跳,后退一步,跌坐在地。
  “我还没死呢。”她扯了扯唇,声音嘶哑,“准备热水,我要沐浴。”
  脱下染了血渍的袍子,她踏入热水中。袅袅的水气扑面而来,她缓缓坐下,殷红的血丝缓缓浮上水面,一点一点扩散开来。
  她闭上眼睛,面如死灰。
  “郑旦小产了?”香宝一边吃早膳,一边听着梓若唠叨。
  “是啊,听闻是昨天晚上的事。”梓若点头。
  “怎么会?”
  “大概是身子弱,没那个福分。”梓若说着,忽然想起她也失去过一个孩子,忙住了口。
  香宝却只是点点头,什么也没再问。
  “娘,娘……”司香一路从门外跑了进来,大概跑得比较急,脸上还红扑扑的。
  “慢点跑。”香宝笑眯眯地抬头,“用过早膳了吗?”
  “嗯。”司香蹭到香宝身边坐下,瞅着香宝看。
  香宝被他盯得发毛,“看什么?”
  “你用了什么法子哄得父王不生气了?”司香歪着脑袋,十分好奇的样子。
  “为什么这样问?”
  “嘿嘿嘿,父王最近都没有找过别的女人哦!”司香嘿嘿地笑,“就像昨天明明在郑旦夫人那里用的晚膳,最后却还是来找娘了,听说伍相国在殿外等了一宿,气得吹胡子瞪眼睛的。”
  笑意僵在唇边,香宝侧头看梓若,“大王昨天晚上来过?”
  “是啊。”梓若笑道,“一早就走了,还吩咐我不要吵醒夫人呢。”
  香宝低头不语。司香见香宝不理他,坐不住自己跑去玩了。香宝一个人呆呆地坐了一整天,什么东西都没吃,梓若劝了几回,她都仿佛没有听到一般。
  “夫人,你在想什么呢,天都黑了。”推了推香宝,梓若道。
  香宝木然抬头看了看,随即起身回房。
  夫差处理了手头的事情,便直接去了醉月阁。
  “夫人睡下了?”
  “嗯。”梓若想了想,又道,“今天夫人怪怪的。”
  “嗯?”夫差脚步微微一顿。
  “太子殿下来过,然后夫人便呆呆地坐了一天,说什么她都不理。”
  “太子说了什么?”
  郑旦把司香来的过程一一说了,夫差微微蹙眉,点点头进了房。
  房间里没有点灯,隐隐可见她躺在榻上,缩成小小的一团。他脱了外袍也躺下,伸手将她带进怀里。
  她趴在他怀里,没动。
  被伍子胥烦了一天,他累极,也闭上眼睛入睡。就在他快要睡着的时候,一只冰凉的小手悄无声息地钻进他的衣服里,贴上他的胸膛,另一只小手悄悄爬上他的脖颈,勾住。
  黑暗中,他睁开眼睛,目光灼灼。
  怀中的女子显然没有注意到,她抖抖索索地解开他的衣带,拉开薄薄的单衣。柔软的唇触上他的胸膛,他的气息略显急促了起来。
  “你在勾引寡人么?”一个低低的声音暗夜里响起,带着某种克制的暗哑。
  他抬手抚上她的脸,感觉到她的脸烫得不可思议,他几乎可以想象她面红耳赤的样子。
  推开他的手,香宝缩回被子里,盖了个严实。
  他低笑,但是他很快笑不出来了……
  香宝拖着被子再次钻进他怀里时,他触到了凝脂般的肌肤,宛如初生的婴儿。仿佛怕自己的火点得不够旺,她还轻轻动了一下。
  他苦笑,其实大可不必这样,这三个月他已经忍得很辛苦了。
  只是她……今天实在反常。
  见他不动,她咬咬牙,纤细的手儿一路下滑,他惊喘一声,不敢置信地瞪她,可惜黑暗中,什么也看不清。
  “你在干什么?”微微喘息,他的声音危险极了。
  她不吱声。他咬牙抱起她。
  “你不要我么?”黑暗中,她忽然轻声道。
  他蹙眉。
  “为什么?”她仰头,仿佛在看他。
  他看不清她的神情,只感觉到她微凉的发丝拂过他的手背。
  “怕我……怀了你的孩子?”她幽幽地开口。
  他猛地僵住。
  “你想说什么?”他的声音绷得紧紧的。
  “郑旦小产,是因为大王你吧。”
  他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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