滔滔江水自茫茫+第二部-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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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喏!”杨乐仪见他说得头头是道,垂头丧气地捡起那堆纸。
这老头真死板!谁看得清楚中间那小小的空白啊,就那么点距离!抄得杨乐仪又饿又累,头昏眼花,手臂酸麻。她边抄边想,幸好他不是让自己抄忧郁的郁字,那个字的繁体是“鬱”,二十九画,记得上课时老师说过那是笔画数最多的字。
这样,杨乐仪又花了快一个半时辰,才将喏字重新抄了一千遍,交给大宗伯的时候,见他眉头又是一皱,杨乐仪简直快晕掉,不知哪儿又不对劲了。
“汝下笔虚浮,如人有宿疾,站立不稳,所写之字一派病象。”
废话,我被你叫醒到现在,都过了快三个时辰了,也就是现代的六个小时,滴水未进,粒米未食,饿得眼冒金星,胃泛酸水,下笔那有劲道!你肯定都吃过不少好的了,才有闲心评价别人书法!
杨乐仪心中暗骂这老头吹毛求疵,却也无可奈何。正在此时,肚子咕咕作响。她本感尴尬,但听到大宗伯下一句话后,怒从心头起。
“汝须记得按时饮食,下次不可有此失礼之举。府邸厨房中尚有食材,现天色已近黄昏,汝去准备尔予二人之餐。”
什么!让我当保镖还不算,还让我当厨子!府里没人么?我就不相信你穷得连厨子都雇不起!
“汝何视字良久?”老头终于露出一丝满意的神色:“汝心中惭愧,欲重写一次?孺子勤奋如此,何愁……”
“大人,我,我去作饭。”一想到还要写那梦魇般的一千字,杨乐仪浑身冷汗直冒,赶忙岔开话题。
亏得杨乐仪以前跟小绿生活时,生存技能提高不少,厨房中材料一应俱全,倒也方便。这次她汲取教训,恭恭敬敬地先禀告厨房有何食材,问他想吃什么,原来这大宗伯口味也平常,说的菜并不复杂,她都会作。不到半个时辰,晚饭已经做好。
吃完饭,见那大宗伯显是心情极佳,杨乐仪小心翼翼问道:“大人,何时开始解卦的准备事宜?”
“原本今日可开始,第四日即可解卦,但今日汝贪眠,耽误一日,只能明日开始了,若汝明日再贪眠,……”
“大人,我保证不贪眠!”
……
没想到,她的悲惨日子就此来临。
第二日,熟睡中的杨乐仪还是被怦怦的敲门声吵醒了,穿好衣服,跑到日晷处一看,巳时三刻!也就是现代的上午十点半!这一日自然也白费了。不过,一天的作饭,打水,什么生活杂事,是少不了的,而且,还被逼得要学什么礼仪。劳累了一天,头一沾上枕头就睡着了。
第三日,第四日,……第五日,她都快哭了,虽然自己起得已经不晚了,也赶在老头叫她之前起来,可为何自己总是没有那老头起得早,所以那老头总说她没诚意,迟迟不肯开始解卦。
第六日晚上,杨乐仪决定不睡了,没有闹钟,就用这个笨办法。到了半夜,她开始昏沉起来,结果第七日是老头上朝回来,她才被他叫醒。结果那老头又骂她是朽木。
她其间也曾怀疑那老头是故意拖延,说不定根本就不会解卦,而是找个免费的保镖和仆人,可老头初次相见之时那些话又不象是假,想到这可能是唯一的线索,杨乐仪还是忍耐下去。养了几天精神之后,第十日晚,杨乐仪再度决定熬夜,她已经摸清,这老头是丑时末起床,也就是凌晨4点半到5点左右的样子。为了防止上一次又睡过去,她学那“锥刺股”,不过扎大腿她是不敢的,只敢扎手。
可是,扎了几次之后,她还是抵抗不住睡意,倒在榻上。
“小娘子,你真笨。”一个玄色的身影闪入她的房间,抬起她被扎得有些轻微肿起的手背,轻轻舔舐。
我研制的迷药效力非同寻常,你以为扎针就能抵挡么?那双桃花眼中漾满了笑意。
韦泽对你,到底有多重要?小娘子,你梦里呓语你师父?你心里究竟装了几个人?
他凝视着她,好一会儿,自语道:“且让我试上一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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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们都很聪明,猜对了。
将前面大宗伯的对话重新修改,以便更符合人物身份。
为了那个若字,翻了说文解字中好多草字头的字,累死。
第二十九章 奴隶
啊!怎么自己又睡着了!杨乐仪从梦中猛然惊醒,三步两步冲到窗前,一看仍是夜色沉沉,放心了大半,赶紧梳洗了一下,就急忙赶到大宗伯房间外面候着。
夏天虽然天热,可半夜里仍然颇为寒冷,杨乐仪哆嗦着等了约半柱香的时间,房间里亮起了蜡烛。又等了约一柱香的时间,那大宗伯才开门出来。杨乐仪连忙恭恭敬敬地对他行礼:“大人,早。今日我没有贪眠,可否进行解卦之准备了?”
那大宗伯打量着她,也不说话,杨乐仪被他瞧得心头发虚,生怕他又挑出什么毛病来,只得尽量保持一副虚心求教的样子,也不敢说话。
“好。不过,汝须听老夫一应安排。”
杨乐仪长舒了口气,不过这几天的强化训练让她迅速反应过来,只愣了数秒,便抬手行礼:“喏!”
接下来的三天,杨乐仪比前几天更辛苦了,被这大宗伯支使得团团转。不过想到这苦役很快就要结束,她还是忍耐下来,至少,就当在这里白吃白住的报酬吧,否则,依自己的钱袋,可能很快就捉襟见肘了。
三日后丑末时分,杨乐仪顶着熊猫眼,象往日一样来到大宗伯房间外,虽然这几日她天天凌晨三四点就起来,睡眠不足,还有些感冒,白天还被那老头呼来喝去,不过,为了能得到韦泽的下落,这些也不算什么。一想到今日就能知晓结果,她就激动万分。
过了一会儿,大宗伯开门出来,两人一同吃过饭,大宗伯让她跟着自己去书房。杨乐仪打扫房间时曾来过这里,这房间陈设极为简单,墙两边挂着几副书法,一边立着个书柜,中间除了一张书案,几个靠垫,别无长物。
杨乐仪见大宗伯在主位坐定,也在从位坐下,却见他摇摇头,让自己在客位坐下。咦,这几天自己学的礼仪不对么?自己现下是他的仆人,不该坐客位的。但这老头如此示意,她也依言行事。
“老夫门下凋零,所恨一生绝学无可寄托,视汝纯善,予方效黄石公于张良之美事,察汝良久,汝果过予之试验,今日起,收汝为门下弟子。”
什么?这老头要收她为徒?原来那些都是考验她的,可她没兴趣当那个什么张良啊,杨乐仪刚想拒绝,但怕惹他生气,不给她解卦,还是应承了下来。
“汝既入我门下,还不快快行礼?”
“喏!师父在上,请受徒儿四拜。”杨乐仪回忆着这几天学的“肃拜”,两手手掌交叠,右掌覆在左掌上方,缓缓到地,再拱手,同时低下头去,到手为止。还好这个年代大家都是“正坐”,形如现在的“跪姿”,也就是臀部放在脚掌上,大家垂直高度都差不多,行大礼就是正坐后点头,抬手等细节处的不同,毫无后代那种低人一等的的屈辱之感。古代行礼以再拜为尊,行大礼则多至四拜,什么三跪九叩完全都是清代以后搞的,加之戏说剧成风,结果大部分人都被误导了。她当初并未真正对任明昭行拜师之礼,若不是这大宗伯教她礼仪,恐怕还会一直误会下去。说到底,跟这个老头呆的这么多天,学到的这个时代的礼仪,比前面十几年都多。看来,从某种方面来说,还是要感谢他才对。
“为师姓卜讳黍,卜筮之卜,黍苗之黍,不过我国乃法家治国,也不特意避讳,汝知之即可。”杨乐仪正在走神,听到他自称卜黍,一下联想到土拨鼠,差点笑了出来,不过还是连忙行礼:“喏!”
那大宗伯又罗罗嗦嗦交待了一大通,杨乐仪心中焦急,但想到不能功亏一篑,也耐着性子听下,这样过了快半个时辰,她的腿都快坐麻了,卜黍才唤她到跟前,让她告知那天卜卦的情形。
“不错,卦象看,是山地剥,末爻动爻,外卦艮变坤,汝测之时是未月,那日丁巳,汝占友,此卦乃反吟之卦。今卦中寅木用神动而变酉金,是动而化克,用神又墓于月建未土,日辰又刑用神,此人的确是早已不在人世。”卜黍闭目沉思片刻,后睁眼移动着竹签做的算筹,这才开口。
“大人,您……”杨乐仪焦急地看着他,却见他眉头一皱,顿时醒悟:“师父,真的一点转圜的余地都没有?”
“此卦乃大凶之兆,不过……”
“师父,不过什么?”
“汝问之人若为友,此卦乃绝地之卦,若为夫,尚存一线生机。”卜黍缓缓道。
“为何?不都是一样的卦么?”
“汝既是予弟子,为师就以此为例,讲解纳甲筮法。”
卜黍讲得甚是详细,杨乐仪跟着任明昭时候,或多或少有些易数知识,终于将这神秘的纳甲筮法听懂了大半。
原来,这纳甲筮法,是利用“六亲”和八卦之间的关系,配合“六神”进行运算,得出结果。八卦就是周易八卦。六神跟五行相配,分别为东方木之青龙、南方火之朱雀、西方金之白虎、北方土之玄武,中央土之勾陈、虚方虚之螣蛇。六亲则是按照乾、坎、艮、震、巽、离、坤、兑八宫的五行属性和卦爻地支属性进行生克比较,按照“我生、我克、同我、克我、生我”得出六亲五类。
有歌诀云“我生者子孙、我克者妻财,同我者兄弟,克我者官鬼,生我者父母”,因着父母是双数,称之为六亲。若拿现代代数来说,在卜筮中,这六亲就相当于不同的变量,根据卜筮时的情况,选择不同的六亲作为主变量,某些为辅变量,某些为常量,这样代入纳甲筮法中运算,从而得出结果。占问某事,就以统帅此事的六亲之一为主变量,称之为用神。
纳甲筮法说起来简单,复杂在于,每个人卜筮时,情况千差万别,有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