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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魏武情史:暴君的曼陀罗-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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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进偏厅,容貌俊秀的小宦官手捧一枝红梅,疾步迎上前来躬身施礼,“宗爱见过雁姑娘。”

落羽上上下下打量着对方:见过,就是当初在方山大营给她送衣服那个。鞠躬还礼,忍不住掩口轻笑。第一次看清这个大男孩儿的脸,真是比女人还生得妩媚标志。不禁想起李俊基——韩国影片里那个“王的男人”。常听人说女人是水做的,男人是泥做的,李俊基和眼前这位无疑都是水泥做的。

经历了阴山的苦劫之后,发觉自己的性格居然比从前开朗了许多。人的幸福其实很廉价,不过是寒夜里的一捧残灰。佛说:知足常乐。多欲之人,多求利故苦恼亦多;少欲之人,无求无欲心则坦然,无所忧畏,触事有余,常无不足。故曰涅槃是名少欲。

来路坎坷,有失必有得。从湖畔受辱,到军前为奴,又沦为尼姑,几度辗转,终于慢慢适应了自己的角色。她不再是那个天之骄女了,不再是那个黑道世家的大小姐。往日的清高终于因为地位的沦丧变成了记忆里的传说。

终于明白了席乔政为什么那么憎恨她轻蔑的眼神。当她从高高在上的世家小姐变成他人不屑一顾的奴隶时,终于体会到了那份无奈与自卑。佛曰:戒贵则尊。自尊绝不是狂妄自负,轻贱他人。

“姑娘,姑娘?”宗爱阴柔的呼唤将她出窍的灵魂再次拉回了现实。

腼腆一笑,“不好意思,走神了。小哥找我有什么事?”

“宗爱奉陛下旨意将这枝红梅送予姑娘玩赏。万岁有话,他老人家念着您呢。”双手奉上梅枝。

接过蜿蜒盘曲的琼枝,淡淡摇头:送花?不可思议!暴君也学绅士玩情调?

隐约忆起席乔政捧着花束站在大学门口的样……

其实,她从很小的时候就幻想着嫁给绅士,而现实她却从没碰到过绅士。就像席乔政当初说的那样,这原本就是个妖兽都市……

哪来的绅士?不过是些衣冠禽兽。与其说风度,不如说演技!

嗅着沁人的暗香,大脑短暂停转,不由信口开河,“梅花很漂亮,替我谢谢他。”该死!居然又忘了自己的身份,赶忙伏地叩拜,“承蒙万岁挂念,落羽叩谢圣恩。”

宗爱赶忙上前来扶,“姑娘没有什么话要小奴带给万岁吗?”

淡淡一笑,轻轻摇了摇头。

一枝病弱的梅花,不足以抚平她胸口隐痛的伤疤。即使没有方山的那次偶遇,她跟对方也没什么好说的。清宫戏里常说:伴君如伴虎。坐拥天下美色的帝王根本就不是谈情说爱的对象。

思维跳槽,眼前再次浮现出那张“梨花带雨”,怅然轻叹:佛狸,伤好了吗?是不是已经回京了?

垂下眼帘,无奈自嘲:雁落羽,你不是真的爱上他了吧?

不是!那怎么可能?

那家伙受了伤,而她之所以牵挂对方无非是因为面具背后那双似曾相识的眼睛。她知道,她爱的人是故去的席乔政。

小宦官走后,雁落羽望着月色下兀自开放的红梅,跟同室而居的姐妹们闲聊了半宿。不久,感觉有点迷糊,大大打了个哈欠,慵懒地爬进温暖的被窝。

房梁上隐约传来轻微的响动,疑心是结伴觅食的老鼠。如今,她对老鼠渐渐有了免疫力,从以前的如临大敌,变成了和睦相处的邻居。

昏昏睡去,丝毫没有注意到屋顶的瓦片被轻轻掀开了一角,一条诡异而妖娆的银环蛇扭动着身体悄然探出了头。月光飘渺,照亮了时而吐纳的信,光滑而柔软的蛇身蜿蜒盘曲,倒悬在半空摇曳生姿,光华一闪,如一串闪烁的流星悄然滑进柔软的锦绣堆里……

禁忌之恋,宫掖私情 第53章 渔情未了以毒攻毒

春日迟迟,融化了太液池的一泓碧水。飘浮的冰凌在夺目的阳光下泛起点点银光,宛如银河璀璨的星辰。

船儿孤零零地飘在水央,宽大的斗笠遮蔽了“渔翁”的脸。孔雀翎制成的浮漂在波澜不惊湖面上微微动了动,漾起一片轻柔的涟漪。

春水清澈,闲的锦鳞慵懒地摆动着罗裙,小心翼翼地徘徊在鱼饵周围。突然,浮漂豁然没入水面——

大手猛一提竿,一尾金红的鲤鱼上了钩,挣扎摆动的鱼身腾出水面,不安的鱼尾激起一串水花。

线儿凌空滑过,滑溜溜的鱼儿荡进宽大的掌心。拓跋焘释然一笑,摘下鱼钩,将“战果”丢进身后的鱼篓,嘴里喃喃低吟:“凄凄重凄凄,嫁娶不须啼,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竹杆何袅袅,鱼儿何徙徙,男儿重义气,何用钱刀为?”

得知那俊奴儿阴差阳错进了太乐署,纠结已久的心终于轻松了许多。春回北国,忽然有了闲情逸致孤舟垂钓。

忽听砰的一声,焦躁的鱼儿奋然跃出鱼篓,在干燥的甲板上摆动着粘腻的身体。

回首之间,湖畔远远驶来一艘画舫,隐约听见老宦官站在船头摆手大喊。一时听不清说些什么,依对方那副惊慌的神色,疑心是边关十万火急。放下鱼竿,摇橹靠上前去。

渐行渐近,但见常侍砰的一声伏跪船头,高高提起的心随之轰然一沉。

“万岁,大事不好!雁姑娘今晨被毒蛇所伤,恐怕是……”

什么?

脚下一弹敏捷地登上画舫,一把揪起老宦官的衣领,眯起危险的双眸,“为毒蛇所伤?万寿宫之内何来毒蛇?”魏都万年地处北国,少有蛇虫出没,何况还是早春时节。即使有蛇,恐怕也在地洞里睡着呢。

“这……老奴不知。陛下恕罪,老奴该死,老奴罪该万死!”猛扇自己的嘴巴。

画舫调头驶向岸边,拓跋焘愤然将告饶的老宦官踹出了两丈远,横眉怒目望着堤岸上的重楼殿宇,心暗暗思量:毒蛇伤人——分明是早有预谋。是何人下此毒手?

狠狠攥紧拳头,整个身体跟着微微颤抖,忽而转回头厉声质问:“太医何在?可否前去诊治?”

“去了,只是……唉……”战战兢兢,无奈地摇了摇头。

“蠢材!”砰的一拳打在船头的雕栏上,“传旨,将那枉食俸禄的庸医就地正法!太医院提点革职查办,抄没家产。其余人等皆官降一级,罚俸三年。”

风儿皱起一池春水,不多时,画舫已全速靠了岸。枯黄的芦苇荡边然飘出一面羽扇,石青的锦袍前浮动着雪白的长髯。老者精神矍铄,鹤发童颜,从容挑起嘴角,迎上帝王盛怒下的俊脸,“臣崔浩叩见陛下!”正要屈膝,便被天的手臂架了起来。

“崔司徒免礼。军国大事明日早朝再议!”拓跋焘心急如焚,脚步片刻未停,心暗想:司徒大人来干什么?莫非是听到了什么风声?

“西施送秋波,勾践破吴国;貂蝉献柔情,吕布诛董卓。帝王生就多情种,莫道红颜终为祸。”崔浩似笑非笑,轻摇羽扇,捋髯轻叹。

拓跋焘赫然停下脚步,未曾转身,敛眉质问,“崔司徒所谓何意?直言劝谏?司徒以为朕是那夫差,还是那董卓?”这只老狐狸的消息果然灵通,落羽刚出了事,对方就专程来这里等他了。

没空理他!昏君也好,暴君也罢,此时他只想知道那奴儿是否还有命活着!

“呵呵,陛下误会老臣了。常言道: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谁人青春年少时,不曾有过几桩风流韵事?老臣是来给陛下宽心的。”手握羽扇拱手作揖,袍带飘渺,宛如得道升天的神仙。霎时漾开一脸高深莫测的笑容,不疾不徐地解释道,“寇天师前夕夜观天象,见白虎冲于禁宫天穹,东南隐有血光,遂占以吉凶。今晨宫门初开时,人便直奔太乐署。”

“太医庸碌无能,天师可有起死回生之妙法?”该死,居然把寇谦之给忘了!此人明晰天地阴阳之道,亦精于岐黄之术。对方不请自来,他那奴儿八成是有救了。

崔浩从容答话:“一捻鸩毒,玄之又玄。”

“混账话!谁人不知鸩乃奇毒,服之片刻七窍流血而亡。鸩鸟巢下十步之内寸草不生;其饮水之处各色鱼虫皆毒而死。这是什么该死的办法?简直是胡闹!”

“陛下,世间万物相生相克。鸩鸟食蛇,鸩毒生于蛇毒,而强于蛇毒,故能克蛇毒。有道是:以毒攻毒!”

拓跋焘惴惴不安,冥思片刻,凄然拂袖,“别无他法,只恐万一……雁落羽若遇不测,朕便赐天师一杯鸩酒……”

禁忌之恋,宫掖私情 第54章 鱼传尺素人约东墙

灵魂恰似浮出了躯壳,冥冥看见自己在一片清澈的海水缓缓下沉。发如海藻,随着温暖的洋流轻柔舒展,赤露的身微微弓起,双臂蜷曲,宛如为爱情而哭泣的人鱼。

眼角落下一滴泪,又仿佛是殷红的血滴随着水波晕染开来,褪去忧伤,幻化为片片绯红的花祭。

耳边无数次响起爱人恳切的叮嘱,“Michelle,破解那道永世不为夫妻的血咒……”

“George?”赫然张开了眼睛,被自己的呼喊声惊醒。心像松开了紧绷的发条,狂乱地运转开来。

朦胧的视线——

不是温暖的水波,是眼荡漾的清泪。想要扬手擦拭,却无力抬起手臂。

紧紧闭起眼睛,两行灼热顺着眼角滑向蓬松的鬓发。再次看清这个世界的时候,一张陌生的面孔正焦虑不安地望着她。

“无量天尊,姑娘终于醒了。”男人手把拂尘,生就仙风道骨。

“你是?”

“贫道寇谦之。终于还是设法将姑娘从地府带了回来。怎奈积毒伤及五脏腑,元气大损,尚需仔细调养一段日。”长出一口气,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喉咙。这女一连昏迷了三天两夜,若再不醒来,他八成要将药瓶里剩下的鸩毒留给自己了。

“多谢寇道长救命大恩。我只记得大清早抻了个懒腰,就被藏在窝里的毒蛇咬伤了脚趾。以为没命了,想不到还能活过来。”这个时代应该没有毒蛇血清,不知对方用什么方法救了她。印象里,医远比西医玄妙,不需要严格的分式,照样能药到病除。

“雁姑娘命不该绝,贫道只是顺乎天意。”含笑稽首,“贫道这就告辞了,姑娘好生修养。”他乃是得道高人,而高人一定比普通人触觉更灵敏,多万八千双眼睛,多万八千只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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