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情未央 十三党-第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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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娅,你唤俩丫头去把这桌上的饭重热一下,顺便再泡两杯热茶来,然后你就快歇着去吧,你也够累的了。”我拍拍她的肩,“咳,姐姐,还是我来吧。省得那起子毛手毛脚的丫头倒平白添乱了。”我点点头,“也好,那麻烦了啊。”
托娅一出门,胤祥把我拉着坐在他一侧,“大晚上的喝什么茶?还睡不睡觉了?这样可对身体不好。”
“哦,你也知道大晚上喝浓茶对身体不好啊。那你每天晚上那整壶整壶的灌浓茶又是和谁拼命呢?”我白他一眼。“呵,闹了半天,是对我有意见了。行,那听你的,以后少喝点儿。”他把我拉到他腿上坐着,下巴微微往下低些抵着我的肩。
“也不是。今天晚上是真的有事儿要和你说来着。”
“哦?什么事儿这么严重?”
我正酝酿怎么说才清楚明白,珠帘恰时响起。托娅端了茶过来,替我们倒上。身后跟着的两个小丫头给我们布了几样小菜,又行了礼,才下去了。
我心不在焉的夹了点儿菜,往嘴里送,食不知味的咀嚼,筷子被人从嘴里抽出来了,我一惊,他一偏头,问我:“这是吃饭还是嚼筷子哪?行了,说吧,省得也吃不安稳。”
我索性抛开顾虑,抻抻衣服,道,“胤祥,你说,翩翩的婚事,是不是……?”
他听了,握住我的手,“馨儿,如今翩翩不是我的女儿,她是‘怡亲王’的女儿。肯定是由不得我做主了。”我闻言轻叹一声,我应该知道的,不是吗?不是每个人都可以如忆秋一般自由的恋爱、婚嫁,皇家的孩子本就不自由,更不要说如今那是显赫的亲王之女。只可惜了……翩翩。
“那……”我沉吟许久,忽的抬头,“那么至少,让她尽可能的得到一个好的归宿吧。就算是我欠她的,欠她额娘的。”
一个怀抱柔柔的搂住了我,“我答应,可是馨儿,你不应愧疚。即便有愧,也该是我来承担。你又何过之有呢?”
翩翩终于平静的出嫁,嫁的是山西巡抚伊都立之子富僧额。说起来,这人和我本尊还有点沾亲带故。富僧额的母亲是兆佳婉馨的六堂姐,听说小时候感情也是不错的。当然,我到哪里去认识这么个我见都没见过的亲戚,这层关系也是听胤祥说的。富僧额出身官家,难免骄傲了些,到底是富家子弟么。可是翩翩按理说来是怡亲王的嫡出长女,他们家没理由不善待翩翩的。这么想着,我心里到底也有了些许的安慰。
翩翩到出嫁的那几日突然像长大了很多似的,记忆里翩翩这个孩子总是那么粘着人的。可就这几日,却有一种让人摸不透的平静。“翩翩”,我轻喊了一声,她抬头,微笑着看我,向我这儿走过来,手就伸过来拉着我。“额娘,来,里面儿坐。”
我坐下来,看着翩翩,对比起忆秋临出嫁前的时候真是巨大的反差。我看着眼前的翩翩,穿得极素净,白底的裙子,零落着几多淡淡的梅花,头发简单的挽成发髻,却没有什么首饰,只斜斜的插了支素色的簪子,我看着她这身装束,心里有几分害怕。“翩翩哪,瞧你弄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亏待你了,扣了你的胭脂钱呢。”
“谁敢呢?这府里谁不知道,额娘视我若亲生……”她垂着头低低的说,我听着却觉得讽刺,只是不知道她是真的这么想,还是有意疏离?我心里一阵寒意。如果今天和惠是同样的命运,我不也一样回天乏术吗?自认在这件事上,我确实没有偏坦。
“额娘,您别误会,我这是真心话。”她明朗一笑,“再者说,这不是国丧吗?就算是要嫁人了,也不能穿得太招摇啊。”
“恩。”我怜惜的摸摸她的脸,这个孩子,真的让我心疼了。“是啊,况且,我们翩翩是天生丽质,哪儿用得着那些胭脂俗粉呢?”我温柔的语气让她轻轻颤抖了一下,一股烫烫的水珠儿顺着我的指甲淌在了我的手背上。
“翩翩。”我唤了一声,她靠过来,把头搁在我肩上,我手轻轻抚着她散下来的柔顺的头发。“额娘……”她哭出声来,并且喃喃:“额娘,您放心吧。日后,我会努力的做一个好妻子,好母亲,就和您一样。额娘的恩德,我一日也不敢忘,会一辈子记着的。阿玛说过,女孩子总要出嫁的,可是幸福与否却是掌握在自己手上的。”
胤祥是这样说的?也好,无论怎样,都该给她一个盼望吧,有希望总比没希望好。“额娘没见过富僧额,可是你阿玛说,他是个还不错的人,也算得上年轻有为。他的额娘和我是堂姐妹,你放心,有你堂姨母护着你,你一定会好好儿的。山西,是远了点儿,可是……”可是什么呢?我自己也不知道,她要是受了委屈,我们也还真是无能为力呢。惟一盼的是她不会受委曲。
“可是我的心还在这个家里,就永远是这个家的人,额娘,是吗?”翩翩接着我的话说下去。我微笑着点头,强咽下苦涩的味道。
“额娘。”她抓紧了我的手,她的眼睛很像富察云秀的,温柔秀气。“弘暾,映雨……”“我知道,有额娘在,他们都会好好的,恩?等你回家省亲的时候,弘暾和映雨他们就是大小伙子,大姑娘啦。”
门忽然开了,映雨怔怔的立在门口,不看我,也不看翩翩,盯着地下看。“映雨,快来给额娘请安啊。”映雨一步步走过来,生硬的福了个身:“福晋吉祥。”
映雨一直都没叫我额娘,当然更不会叫胤祥阿玛。刚才翩翩分明是想让她就这个机会成为我另一个“女儿”,好得到我的庇护,却不知道,无论她叫我什么,我都会一如既往的待她,既然答应过,又怎么会反悔呢?我仍记得,那时对富察云秀的一番话。
翩翩终于出嫁,临走时恋恋不舍的看了我们所有人。最后的目光却定格在了弘暾和映雨的身上。马车远了,可是我却觉得那马车里的人一定哭了,那哭声不停的在我耳边绕,无休无止。我站在门口,双腿麻木,可就是挪不动了似的不能再往回走了。一双小手握住了我的,我惊诧的低头,竟然是……弘吟。怯怯的鼓足了勇气的握着我的手,我仍然想挣脱,却没想到他力气还这么大。挣了几挣,居然没挣开。
我想我脸上的表情一定是奇怪极了,矛盾极了。和惠跑到我身边,看着我,又看着弘吟,对他说:“你放开我额娘。”我一下子愣在那儿,直到听到弘皎对和惠说了句:“惠惠,别过分。”才摇了摇头,一根一根拔开手指,转身牵起了和惠和弘皎,进屋去了。
我克制着回头的欲望,我觉得自己的做法才是真的过分,那个孩子会难过吧,会哭吧?可奇怪的是,我身后是那样寂静无声,没有哭声,没有喊声,没有叫声。我进了房间,把我的两个孩子揽到跟前,拥着他们,又叫人把小甘珠儿带来,我看着我的这三个孩子,可是心里仍然会发空,那个空白,上面是两个字——弘吟。
我心里烦躁起来,不得不服输了,唤来托娅,让她带好弘吟,照顾好他。托娅听着我的吩咐,面上似有喜色,想劝我,又无从开口了。
玉婷的福宜病了多时,到这几日还是撑不住,殁了。连我听了都心惊肉跳,玉婷啊,怎么那么命苦?如果注定一个孩子都留不住,为什么要让她拥有了再失去呢?是,她如今已贵为贵妃娘娘,可是又如何呢?玉婷倒不似上一次那个小女儿亡故时那样歇斯底里了,反而平静的似一潭死水。
当德额娘的死讯传来时,我只觉是当头一棒了。德额娘,她终于还是随先帝而去了。听说,她走得安详。
几乎同时,雍正帝那惟一一个活到成年的女儿也殁了。我心里的波浪一波高过一波,命运竟对四哥如此残忍,短短这么几个月,丧父、丧母、丧子、丧女接踵而至。换了谁,谁又受得了呢?
代价(天娇贵,斩亲情)
新君登基,往日紧闭的空洞的坤宁宫也终于有了新的主人。“奴婢舒巧给福晋请安,娘娘此刻不在,您请稍等。”一个女官打扮的女子轻声慢语的,让人感觉很舒服,到底是皇后娘娘身边的人,连气质都是有几分像的。那女子转身冲一个小宫女道:“新燕,给福晋上茶。”
那女官始终站在我身侧,我道:“没事儿,你若有事就去忙吧,我无妨的。”
“是,那奴婢告退。您若有吩咐就唤我一声。”那女官儿笑得温婉。
刚福身而退,一串脚步声夹杂着首饰叮叮咚咚碰在一块儿的声音。依门而立的小宫女纷纷福身,道:“娘娘吉祥。”刚刚那位女官已迎上去,搀起皇后的胳膊。皇后往贵妃榻上坐去,笑对我道:“叫弟妹久等了。”
“娘娘客气,如今娘娘操不完的心,办不完的事儿,臣妾原也是不该打搅的。”
“馨儿,”皇后佯怒道,“这又是哪儿的话。咱们妯娌向来交好,如今也该和从前一样才是。近来也真像你说的,事儿多得真和办不完似的。也多亏了弟妹常来和我谈谈心才好些呢。”说完,抬起头,做了个揉太阳穴的动作,刚才那女官立刻很有眼色的继续替她揉捏。
皇后抿了口茶,向我道:“十三弟还好?常听皇上说,十三弟接管户部以来,一切井然有序,宽了皇上不少的心呢。”
“好是好。可是胤……允祥他,娘娘您是知道的,胤……允祥是个极认真的人,自从接管了户部以后,胤……允祥他几乎就没睡过一个好觉,没吃过一顿安生饭。我是真的心疼他,娘娘您了解,胤……允祥原本身体也并不硬朗,最近更是殚精竭虑,夙夜匪懈。我真怕……”到底还是有区别的,想想我面前的不是四嫂,而是皇后娘娘,说话就是有顾忌。其实在新皇登基之初,为避讳,所有的皇子都把“胤”字改成了“允”字,在家的时候私下里我自然仍唤他“胤祥”,可是在这儿,我连改口都觉得不习惯,一番话说下来,差点儿急得满头大汗。
皇后洞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