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满楼-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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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本是故意的。
是因为她猜着了他人府的用意,抑或是她本性如此?
但真有人的本性会恁地阴险吗?
“记得动作要快。”
撂下这句话,毕招金快步地离开破旧的柴房,头也不回地走,压根儿不管他到底是作何反应。
“最毒妇人心!颓坐在一隅的君不二喃喃自语道:“不成,不能再这样呆坐下去了,非得要赶紧劈柴才成,要不今儿个可真的是要没午饭可吃了。”
叹了一口气,勉强拖着一条腿,他奋力地走到门外,这才发现外头已经飘起雪来了。
“不会吧!下雪了……”呜呜,他得在雪中劈柴吗?他的身子骨是挺好的没错,可是要他大半天都在雪中劈柴,还是吃不消的。他需要为了师父这么为难自个儿吗?
可师父终究是师父,而且好不容易将他拉拔大不能要他当个忘思负义的人吧?虽说他是挺想当的……
“唉,劈就劈吧!”在屋下找着了一把已经熔蚀得很尸重的斧头,他不禁又深叹了一口气,百般无奈地走人屋内把柴搬到屋檐下,很委屈、报可怜地劈起柴来。“是哪门子的斧头啊?锈成这样子,教人怎么用……”
他难以置信地瞪着斧头,有一股冲动想干脆撞死在门板上算了,然而怕自个儿没撞死反倒是渲坏了门板,到时候那个恶毒的女人又要他赔,他岂不是亏大了?不成,他可不想银子没赚到就先蚀了本。
“罢了、罢了。”思前顾后,他还是决定认命一点,能劈多少便繁多少,顶多是午饭没得吃罢了,饿一顿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可是他已经很久没肚子了耶!
“哎呀,君大哥,你怎么会在这儿劈柴?”
正认命地准备再举起斧头之际,突地听到不远处传来娇软的声音,他便抬眼往灰蒙的小径看去。
“二小姐。”果真是她。
毕来银后头跟着两名少年郎,撑着三把油伞走到他的面前,瞬即蹲下身,纤指轻挑起他刚毅的下巴,吓得他门也不是、不间也不是。
“是大姊要你在这儿劈柴的?”她眼里满是爱怜。
“呃……小的既然是要留下来,自然得要干点活。”只是这斧头实在是太糟了,就不知道能不能换把新的。
毕府可是京城首富耶,不可能连把新斧头都买不起吧?
“那怎么成?奴家怎么看得过君大哥如此辛劳?不如让奴家去同大姊说说,让君大哥可以到奴家的院落来,奴家绝对不会让君大哥干任何苦活儿的。”她娇软软地道,勾魂的杏眸直睇着他。
君不二轻咳了一声,咕噜咕噜地转动着眼珠子,脑袋里头想的都是城里的闲言闲语。
传闻一点都不为过,除了尚未见着的两位千金.光是这两位,就足见毕府果然是“奇人异事”颇多。
说也奇怪,什么怪样子的人似乎都集合到毕府来了?
他不是没受过姑娘家如此的垂青,可是敢如此放肆对待他的,也只有勾栏院里的花娘,她身为首富的千金,理该足不出户,理该不懂这些男女情事,怎么他老觉得她似乎相当不同于其他的大家国秀?
难道是他太跟不上时势了?
“小的……小的还得要劈柴,恐怕没有时间同二小姐闲聊,而且在飘雪,还是请二小姐先回去吧!”
别耽误他的事,也别再挑逗他了,他真的无福消受啊!因为他已经签下“卖身契”了,已成了真正的下人,不于活的话可是会没饭吃的。
横竖他现下把目标放在另两位千金,绝对不会选择前头这两位,所以也就没有必要跟她多攀交情了。
“啧!大姊同你说了咱们府里的规矩了?”她笑问,见他点了点头,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大姊也真是的,三妹立了一些无聊规矩,怎么人妹自己跟着瞎起哄便罢,居然连你也不放过呢?”
“三小姐?”哦,这倒是可以顺便探探消息。
“是啊!府内的规矩虽是大姊定的,可是说要下人罚银两的,却是三妹这爱财奴。”她摇了摇头,又说:“不过不打紧,大姊其实人不错,我去同她说说,她应该会听我的。”
她为人不错?是啊,没打断他的腿把他赶出去算是不错了吧?
饭了翻白眼,他正要劝她打消念头,听见一道清冷的声音传来——
“二妹,你以为我事事样样都会听你的吗?”
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顺着声音方向看去,果真见到一身胡服打扮,没有半点女人味的毕招金,打着油伞、冷着一张脸走来。
第三章
还没晌午吧?她这么快便又现身,为的是哪桩?
不对!现下不是柴有没砍完的问题,而是二千金闯进了这儿,不知道这样会不会罚他饷银?
“银儿,回去。”毕招金冷声道。
“大姊,你怎能这样对待君大哥呢?他的伤连药都还没上,你居然要他在这儿劈柴?况且现下正在下雪哩广她可是帮他抱不平的。
毕招金冷笑着道:“是你要我留下的,我现下已经留下他了,要他劈点柴、干点活,又有哪里不对?现下下雪又如何?又不是我要老天爷降雪的,这又同我何干?总不能连下雪的事都要怪在我身上吧?要怪就怪他为何偏挑在这时节到毕府来。”
闻言,君不二禁不住在心底暗暗叫苦,居然有此等毫无人性的女子,世风日下可见一班,唉!二千金好歹也比她良善些,倘若真是无法做出选择,那么他只好选择让二千金糟蹋他。
“可要君大哥于租活,至少也要等他的脚伤好啊!再说……
“咱们府里不无法于活的人。”毕招金冷冷地截断她的话,“银儿,你少说废话,带着你的二郎、三郎回房去。”严说起她这妹子……横竖这一家子是谁也不管谁的,她爱带一干面首上街丢脸,她也由着她了,但她总不能违府里的事都要干涉吧?
此时,君不二在心底又不免发起牢骚来。
毕府可是京城首富耶!多养一个不事生产的人就会垮了吗?何必把话说得这般刻薄?
“要说不于活的人,四妹不也是。你怎么不管?”
君不二低着头,然而双耳却是竖得挺高,仔细地听着这两姊妹一来一往地斗着嘴,以便探听一点消息。
“虽说是不同个娘生的,但她可是咱们的妹子,你忍心要她干重活?”毕招金微恼地道,持着的眉头显示她的不悦。
“可总不能让她一天到晚地窝在房里睡吧?”
君不二颇为同意地点了点头;虽说人家闰秀总是足不出户,但若是连房门都不踏出一步的话,这可是有点问题了。
怎么这四千金的特微都和传闻一模一样?这下子他可真不知道要怎么挑选了。
“银儿!”毕招金重喝一声。
毕来银修地噤若寒蝉,水眸里蓄了哀怨。
“咱们姊妹俩在下人面前吵成这个样子,成何体统?若是传出去,岂不是又多了一桩笑话?”毕招金虽是对着妹妹说着,可她的目光却是停在君不二的身上,访佛在警告他千万别多话,即使离开了毕府也一样。
他又很认命地点点头,揣想着毕来银离开之后,她会怎么整治他。
毕来银扁了扁嘴,“那我可以要二郎和三郎帮君大哥的忙吗?”
“你舍得?”毕招金一愣。
二郎和三郎可是妹妹最为宠爱的面首,她居然要他们俩帮君不二劈柴?
看来这个男人是真的留不得,不曹他混进毕府的居心为何,反正不是要钱就是要人,她们姊妹若真是看上他的话,这事儿可就不好了。
“有何舍得不舍得?我不过是怜惜君大哥罢了。”毕来银答得极为轻描淡写,仿佛是再自然不过的事。
“我知道怎么处理,你先回房吧!”毕招金下了逐客令。
毕来银顺从地点点头,睇了君不二一眼,带着两名面首瞬即又消失在一什迷蒙(奇*书*网。整*理*提*供)的雪天中。
好了,现下就只剩下她和他了.看她要如何都随她,横竖他只是个可怜的下人而已,除了任她宰割又能如何?
君不二敛眼瞅着还拿在手上的锌蚀斧头,等着她再重复一次毕府家训。
孰知他等了半晌,都听不到她半句叫骂,反倒是见她一阵风似的走进他身后的柴房,他只得摸摸鼻子跟进去。
“我带了一些东西给你,你自个儿整理吧!”毕招金把一包东西丢到较为于燥的一隅,随即又要走出去,手里挽着一个篮子。
“哦。”君不二只得答应着。
“还有……”她又拿出一把斧头,“这是新的斧头。”
“哦!”看来她每样事情都知道嘛!要不怎么会替他带来一把新斧头?
果然是当家的,凡事都是一本清帐,只是这么一点小事,怎么不交给管事或者是其他的下人呢?
进来至今,他似乎也没瞧见什么下人,若是扣掉方才在二千金身旁的那两个面首……这里头总不可能没有打理事务的下人吧?
这座府光是从外围走一圈,就要耗上不少时间,倘若这里头没有什么下人的话,这么大的地方该由谁去照管?总不能要这四千金自己动手吧?
“掌灯时刻我会再过来查看,你别给我偷懒,要不然我会立即把你赶出去。她也不管他心里到底是在想些什么,迳自撂完狠话便转身就走。“这篮子里的东西,你留着慢慢用。”
他傻傻抬头,才想要问个明白,却发觉她早已走远了。“她怎么能走得这么快,难不成有武功底子?”他喃喃自语。
不想了,管她到底是会飞还是会通地,横竖都不干他的事,先瞧瞧这篮子里头放的是什么东西要紧。
他一打开篮子,便瞧见一些干净的手巾和药瓶,不由得微挑起眉。
难不成这是要给他抹伤用的?那又何必这么拐弯抹角的?直接拿给他、告诉他实情不就得了?
他顿了顿,拖着伤脚又走进柴房里,瞧见放在地上的包袱,他缓缓地打开来,发现里头有两条毛毡,而毛毡里还有一小袋的包子。
这下子,他的眉扬得更高了,更是猜不透她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她不是撂了一堆狠话吗?怎么又自个儿打破了规矩?
难不成先前念给他听的规矩全都是唬人的?但这京城里的人不都说她是个刻薄、没人性到家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