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满楼-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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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他到底要怎么做,才拐得到她呀?
他先前一直没去思考这问题,老是以为这是一桩容易的差事,然而他现下不想逃避了,真正想要掳个千金当拙荆时,又发觉困难重重。
要不干脆舍弃堂主之名,在这儿当个管事算了?
不成!他怎么可以有这般窝囊的想法?他好歹也当了好几年的堂主,而且他也是师父一手提携的,怎能在此时弃师父于不顾?
尽管师父是有点没人性,老是喜欢强人所难,又常以整他们这帮弟子为乐,甚至还为了他的私事几乎要败光了整个轩辕门的产业,但他终究是他的师父,总不能眼见师父有难,他置之不理吧?
咬着牙,再不愿意他也不能逃,总不能让人说他忘思负义!
可是这毕府大千金的脾性他尚未摸透,想要让她动心,还真是需要一点法子,可到底要用什么法子呢?
老天啊,给他一点建议吧。
君不二无奈地抬眼瞅着灰蒙蒙的天际,突见白细的雪花再落下,不由得对着天咆哮道:“还下!我前天好不容易才耙于净的,怎么今儿个又下雪了?方才不是还有阳光的吗?”
这阴晴不定的天候,就同毕府大千金的脾气一样莫名其妙。
“君不二,你在那边鬼吼什么?不用于活了吗?”
清冷的嗓音传来,君不二仰高的俊脸不由得拧成一团,然而看见向他走来的毕招金时,立刻露出了讨好的笑.脸,前后变化不过在眨眼间。
“小的正在想到底是要先扫落叶,还是要先耙雪。”他堆着一脸笑,心情却是沉重的。
他快要被这些永远都做不完的差事给逼死了,没事建这么大的院落干啥?
“还是先歇会儿吧!我要千福泡了一壶上等茶,那泉水可是特地教人自江南带来的,你进来喝看看。”毕招金示意他随她和千福一同进偏厅去。
君不二诧异的看了看她,随即跟着她往小径走去。
她最近待他真的是挺不错的,有好吃好喝不会忘了帮他留一份,那感觉……好似是对他卸了心防。
如此一来,当然他待她也会好一些,只是总觉得有那么一点点的不对劲。
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呢?该不会是他当奴才当上兴趣了,所以她待他太好,反倒是让他心觉有异?
他不会是这样的人吧?
毕招金好整以暇地睐着他,看他摇头晃脑地从她身旁走过去,明明她已经停步站到一旁等他,而他却浑然未觉。
他又是哪根筋不对了?
她微蹙起柳眉,见他真的无视她的存在缓缓地往前走了一大段距离之后,才发现她不见了,左探右寻之下突地发现她在身后,便又摸摸头走过来。
“大小姐?”哎呀!她该不是真有武功底子吧?要不然怎么会一眨眼便离他这么远。
“你有心事?”她问道。
倘若她没记错,他这魂不守舍的模样,是从好几天前她同他提起要他当管事一事开始的;要他当管事就令他
这般震吗?他人府为奴,为的不就是生活?倘若当上了管事,自然是比当一般的下人好,那他在犹豫什么?
或者他这古怪的反应,并不是因为这件事引起的?
那又是为了哪桩?
“我?”他扯出一抹笑容,心里想着该要怎么搪塞,却见满天飞雪飘上了她的发际,甚至落在她的肩上,以致她的身上有些懦湿了,他忙不迭的脱下自个儿的袍子盖上她。
“大小姐,咱们先进去再说吧!这雪似乎愈下愈大了。”
毕招金不发一语地看着他的举动,而那袍子的热度仿佛化成了一道暖流,缓缓地漫进她的心坎里,教她有些不知所措。
“大小姐?”他不解地看向她。
这么奇怪的眼神……进毕府的这些日子以来,他瞧过挺多遍的,而且通常都是在她快要……
“放肆,你这个大胆狗奴才,是谁允许你这样做的?”
如他所料,她果然是发火了。唉!他不过是好心,瞧这雪似乎要打湿她的衣裳了,才好意脱下施子替她盖上,这样她也要发火,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还糟蹋他的美意。
‘你给本小姐滚远一点!”毕招金怒吼一声,扯下盖在身上的袍子丢到一旁,拉着裙摆,小碎步地跑进偏厅去。
“你惨了啦!”千福经过他的身旁时,不忘对他挤眉弄眼一番。
“我惨了?”他哺哺自语着。
他现下到底又做了什么事了?他不过是怜惜她一个女孩子家受不住酷寒的雪,好心地想要替她挡雪罢了,她犯得着生这么大的气吗?
疲惫地叹一口气,他又抬眼瞪着灰白的天际,想要大骂个两句,又怕惹她不快,于是只好无奈地摇摇头,捡起自个儿被雪水泥泞弄脏的衣袍套上,百般不愿地站在偏厅外的穿廊底下候着。
他是挺想要离开的,毕竟他也有一肚子的怒火无处发泄,然此时此刻,他却是抽不开身。
总有一天,他一定会被师父给害死的。
千福关上了偏厅的门,方要踏出穿廊,却见君不二已窝在穿廊一隅打起盹来了。
“君大哥,你真是的,让大小姐发了那么大的脾气,害得我也受池之殃。你倒好,在这儿睡起来了。”
君不二幽幽地睁开了眼,“现在什么时候了?”
他哪有睡着?不过是闭目养神想些计策罢了;再说,这地方冻得很,他可没勇气在这里睡着。
“快要晌午了,你不饿吗?”
“饿又能怎么着?”她今儿个又没来唤他,他哪里敢踏出碧虚楼找吃的?
“小姐差我去准备吃的,好似要同君大哥共膳哩!千福笑得有些暖昧,水灵灵的大眼直盯着他瞧。
倘若他看不出她是在暗示什么的话,他可真是白活了。
“那还不快去?”小丫头一个,人小鬼大的,他懒得理会她。
千福自讨没趣地站起身,临走前不忘又多说了一点:“君大哥,让小妹劝你一句,倘若你真要待大小姐好的话,你就不该在人前对大小姐有不规矩的举动,私底下关上房门,谁又知道你们在里头做什么?再甜蜜、再思爱,总得等关上了房门再说吧?二小姐同她的面首都不敢这般放肆,你却在这光天化日之下对大小姐动手动脚,也莫怪大小姐会发火,甚至把火都烧到我身上,烫了我一身哩!”
君不二闻言瞪大了眼,难以置信她这黄毛丫头说起男女情爱一点都不害臊,真是令人讶异!
他还未出言制止她,便听见后头传来毕招金淡然不带情感的声音——
“你给本小姐滚出毕府去,再让我瞧见你!”
君不二这一次把眼睛瞪得老大,仿佛要把眼珠子都挤出眼眶一般;他没做什么事让她想赶他走吧?他已经很久没听见她这么不留情面的语调了。
不对!她之前还问他要不要留下来当管事,怎么这当头又要他滚?
还没搞清楚状况,身旁咚的一声,千福小小的身子几乎是趴在地上用流满面地求饶着:“小姐,千福再也不敢了,求小姐千万别赶千福走,倘若小姐要干福走,就等于是要千福去死了。求小姐大发慈悲,千福保证下次再也不敢嚼舌根了。”
唉呀,原来是在赶她!不过,千福到底是做了什么事了,要她发这么大的火?难不成真如千福所说的,他惹她发火,于是她便把气都出在她身上了?
“滚!”毕招金无视千福的苦苦哀求,毫不留情的再下了一次命令。
敢在她面前如此明目张胆地说三道四,倘若她不好生管教她,往后岂不是让她给爬到头顶上了?
“小姐……”千福听她这么说,泪水掉得更凶了。
君不二见状,搔了搔头,动了动发麻的双腿站起身,轻咬了两声道:“呃,我说啊……大小姐,千福她到底是做错了什么事,非得要大小姐下令赶她走不可?”说真的,他不想管这麻烦事,可是感觉上好似他也要负上一半的责任,所以再不愿意,他还是得要开口。
“本小姐要赶谁走,谁就得走!”毕招金怒然转过身去,压根儿不管千福依旧趴在穿廊的地板上不敢起来。
“可话不是这么说的,人家说有功自有赏、有错必有罚,既然大小姐要罚她、要赶她,至少也要先让她知道她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罪吧?”见她往偏厅里走,他也加快脚步跟着走进去。“大小姐,千福到底做了什么,能否让小的知道,让小的说句公道话?”
哎呀!虽说千福这丫头说起话来是没分寸了些,可念在她年纪尚小,就原谅她这么一次,吓吓她就够了吧?
“难道你方才没听见她在那边说什么鬼话来着?”她的怒眸依旧是瞻视着趴在外头地上的千福,“她说那鬼话能听吗?活似我同你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说得那般暖昧不明,存心拿主子的事嚼舌根还不忘造谣生事。倘若她眼中还有我这主子的话。她岂敢如此放肆?”
“可她年纪尚小,根本就不懂得话中的意思,不过是拿些玩笑话说嘴罢了,大小姐又何必同她一般计较?”人家不过是说说罢了,犯得着这般生气吗?她自个儿不也说过,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待她的吗?既是如此,就别计较了。
“本小姐可不管她年纪小不小,在她两年前刚进毕府时,我便把府里的规矩都说得一清二楚了,她现下便是犯了规,我要是不处置她,他日我要怎么管理其他的下人?倘若她联合起其他人来反叛本小姐的话,那本小姐这主子的位置是不是就要让贤了?”
她说过,她是绝对不可能让自个儿再犯下同样的错误,况早一旦姑息养奸,他日要受罪的人可就是她了。
“她在大小姐身边那么久,大小姐也多少知晓她的性子吧?”够了!不管她到底要不要原谅千福,他都不再多话了。
她的脸色又有些微温。倘若他再说下去的话,就如她所言,他是准备要惹祸上身了。
“我不爱听他人的建言,尤其是奴才们的……”毕招金仿佛是说给自个儿听似的,然而又瞬即抬眼对上他。“要我不赶她出府也可,但是罚钱一定是要的,我得罚她十两银子,看她往后那一张嘴敢不敢再胡乱造谣!”
“哇,十两?”那不是要做一辈子的下人了吗?“倒不如我替她还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