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剑画荒腔-第38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妙真装作听不懂话中玄机,明阶位之礼,双手叠抱,弯腰作揖,“妙真惶恐,有劳重元大人挂心了。不知昨夜重元大人是否也睡得安慰。”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如若张重元是真心关怀,此话也就是真诚相待,如若张重元是暗里带伤,那此话也就是暗中“回敬”。
其中滋味还需张重元自己心中揣度。从张重元脸上是看不出任何所以然的。
“妙真师妹怎么不懂礼法。”一声教训好似埋怨,正华不减风采,光华外露的轻摇羽扇踱着步子走来了,真是不知内敛为何物,“古人云,上下之分,尊卑义也,理之当也。师妹乃名门世家之后,更贵为宫主师妹,自当比布衣之身靠‘自我努力发家’的重元掌殿,尊上好几倍。”说着正华已经走到了妙真与张重元之间,眼带笑意看着张重元,“虽按职衔,分众在长乐之上。但血统身份是无法改变的事实。师妹要为何称重元掌殿为大人呢?这以后叫重元掌殿如何称呼,无论在阶位还是身份都高于他的师兄我呢?”
拿身份压人,正华就是吃定了张重元出身卑微这一点。正华毕竟也是名门之后,云福宫正统内室子弟,自身的优越感让他有看低其他人的资本。
张重元凤眼微合,这代表他心中多有不满的怒气,可他一直未作声响。
可惜妙真也学坏了,也想看张重元与正华相斗,要不然那以前她也是会呛声帮张重元的,什么世家名门,江湖儿女情长,何故要拘泥于门第之见。
正华看张重元没有接话,脸上的笑容是反而越来越大了,于是就把妙真也拉下水了,“师妹你说,难道重元掌殿也认为正华也是尊卑不分吗?还是此事需要交予宫主定夺?”
正华的不安好心,这叫妙真怎么接话,倒是张重元心思比旁人多了好几个,此话一出就是说,正华力挺妙真到底了,而宫主自然也是站在他们那边的,于是张重元立马含笑,也和手做了一个揖,“疏来一时糊涂,让妙真大人与正华大人见笑了。”
表情态度无一不是真情,可惜张重元紧紧相合的手,泄露了他受辱不能释怀的心情。
张重元何总能人,能从一个下贱人的身份一路走来,到名不见经传的疏来公子,再到誉满天下的京城城主,最后到了万人之上的分众殿掌殿。他最大的本事就是忍辱。
张重元的一番屈己待人,到让妙真觉得太过假意,也不就没做回礼。
倒是正华羽扇一挥说道:“好了,该进去了。不能让宫主等我们。”
三清殿内黯淡无光,盯着菱花隔扇透来光,可清晰地看见尘埃在其间沉浮。
张重元道:“沉疴旧法必当尽早废除,云福宫应当废除门第之见,广收天下能人志士入我云福宫,为我云福宫效力。”
自古以来,云福宫乃江湖第一修仙圣地,多用类似“举孝廉”之法,收取名门子弟入云福宫修仙。可近年来,门阀势力混乱,世家之间已见败落之象,使江湖陷入一片黑暗之中。张重元为己为公,提出不分卑贱以才划分的法方,为云福宫打开新的局面,借此分化门阀势力,让云福宫的权利更加集中。
正华却反驳道:“但当务之急是灭绝各家势力。以你的方法不但会换来,各方势力的极力反对,把矛头都指向云福宫,而且成效慢。再说了,说不定那些有能为而又身份卑贱的人还一时接受不了重元掌殿这么有远见的想法。乱世当局,用重典,以杀平天下!远交近攻,最后唯我云福宫独霸。”
两人各自都发表了言论,独剩妙真没有表达意见,于是正华叫唤道:“师妹对此有何看法呢?”
妙真缓缓道出一个,两不得罪的保守决定,“攘外必先安内,古人诚不欺我。”
张重元曲解其中意思,“自我革新算得上‘安内’吧。”
三殿刚设,李有若暗中势力还不知斩草除根了没,云福宫上下还对三殿颇有意见,人心惶惶。现在二位殿主却为一个很遥远的未来走向,产生了争议。
妙真不得已加以说明,说出心中所想,“没有开创新的世界,何来新的制度。没有新的法度,何以谋划新的未来。师兄与重元掌殿根本就是自寻烦恼,如若重元掌殿愿意现先在宫内以新法教化宫众,想必宫内必定是一片进取之象,而正华师兄也可安心做‘血洗天下’的壮举。”只是妙真心中真正的理想她并没有说出,回到上古时代,众人无利益之心,只是一心修心问道之人。只可惜这是不可能的世界,江湖终会有纷争与恩仇。
没想到妙真的一番言论,换来二人同时的否认。
“没有打开云福宫之门,何来新法一说。”
“此举必会换来,各族势力针对。本来废除内室与南北二斗就削弱了他们的利益,现下是要云福宫针锋相对吗?”
妙真叹气,“凭重元掌殿之能,必能以小见大,做出很大的成效。至于师兄,何时怕了‘争锋相对’一词。”
妙真话语方休,上台乐静信道君开了口,“江南道有乱,张重元……”
此话之意,就是要张重元拿下江南道,张重元得令,“是!”
“正华……”
“在。”
“宫中就交付与你。”
“正华谨遵道君敕令。”
一个上午的争论是悬而未决,或是上台乐静信道君在等一个时机?
总之妙真是猜不透他的心思的,虽然她很想猜。
云福宫的经堂今日是人满为患,有人甚至天刚一亮都跑来占个位置一直坐到晌午,早饭、午饭也不吃的一直坐着。不为别的,听闻云福宫乃至天下的传奇人物妙真掌殿,兼任了经堂都讲一职,今日未时就会来讲学。自然被宋玉庭送来的宋双生跟叶凉也来了。
未时三刻一到,就听见有人从外头喊着话,“来了!来了!”
经堂里乍然就鸦雀无声,众人屏住呼吸来见这传说中的人物。
二宫人提香炉开道,站至主座左右,接而众人起身行礼,妙真缓缓而来了。
妙真插云端凤凰钗,身穿大袖对襟纱罗衫,搭绕一丈来长披帛,走动时飘逸舒展如风拂杨柳,长虹绚霞般飞扬,高髻明颜,素颜之上,只用朱丹抹唇,丝毫不在意面上刺字,后有右侍童子十二楼护卫,不愧长乐殿掌殿风采。
妙真一站立,如潭水静谧,很有气势,“昔日,前人修道贵在无为。今日我妙真借一方之地,传先人之学。还望尔等教化。”妙真一直没有对这么多人发话的经验。妙真也算得上有学之士,能对着这么多人能传授自己的思想,她还是很欢喜的,所以避免不了一声官腔开口。
众人答道:“我等必当,谨遵长乐掌殿教诲。”
上百好人,这来势汹汹的架势,倒搞得妙真有点不大好意思,一时不知再该讲些什么,“呃……昨日你们学了些什么。”
宋双生身为经堂首席,这种问题自当由他回答,“昨日学了‘道冲,用之或不盈。’。”
妙真见站起来回答她问题的是宋双生,不禁暗自问,他才来云福宫几日,却能坐上首席之位,真不愧是宋玉庭调教下来的人,手段了得啊。妙真当下想一考,宋双生,自己来前没有准备什么,还好《道德经》没有忘记,“那你说何为‘为无为,则无不治。’。”
“为无为,则无不治”是“道冲,用之或不盈”的上一句。
众人也在私下想着自己怎么答,议论纷纷。
妙真故意刁难,宋双生也沉稳有余,“不做不该做的,就没有治理不好的。是以为,无为而治。”
宋双生到底年轻,还是着了妙真的道,“很好。”妙真先是不吝啬的赞扬,接而走到众人面前,“水善利万物而不争,故曰上善若水。以其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立于不争而无忧,立于不争而有成。”再侧面一望宋双生,“我与宋宗主是‘故友’,还望双生能谨记妙真刚才所说之言。”
妙真看似很赞赏、关爱宋双生,实则这话在宋双生耳里听来就是一身冷汗了,妙真刚才对宋双生讲的最多的二个字是什么,“不争”,何为“不争”,就是坐在那里什么也不干,就是要宋双生给她在我妙真前面老实点,我和宋玉庭还结着梁子在。聪慧如宋双生怎会不知道,妙真的针对。
妙真看了宋双生一眼,接而言辞更为闪烁,侃侃而谈,“道冲,用之或不盈,渊兮似万物之宗。冲虚而不盈不满,和而不杂,同而不流,若存若亡于其间。引而思就是圆融……”
一番讲学下来,妙真不矜不伐,很得人喜欢。申时将至,妙真很久没早起还劳累这么长时间了,于是很失格调的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妙真倒不以为意,只是下面的人开始一下子以为自己眼花了。
“她……她刚才是打了哈欠吗?”
“我眼花了吧……”
“长乐掌殿大人还会打哈欠?”
一时间的小声议论,听得妙真哑口无言,眼皮直跳。
正在妙真尴尬之际,咚的一声,又吸引了众人注意力。
有人晕倒了过去,不是吧,我就打了一个哈欠,就有这功效?
人们又开始议论纷纷了,“不是吧,都晕了过去。”
“是他为了抢个座位,早午的膳食都没吃,才昏厥了过去的。”
这也不至于吧,听我讲课可以得钱吗?需要这么拼命?或者说不来听我讲课的,都会回去受罚?
“十二啊,是不是只要没听我讲课的,回去后都要受罚?”妙真问道。
一语出,惊四座。
十二楼这孩子老实,实话实说,“属下也是很不清楚。”
众人更傻了,原来不来听长乐掌殿的家伙,回去还要受罚的,还好自己来了。
在座的,不管是吃了没吃,饿着肚子的,都松了一口气。
哦,那就是有钱拿。正华师兄至于这样做给师妹壮门面吗?妙真又打了一个哈欠。
十二楼见状,“今天就到这吧,还望妙真大人保重身体。”
妙真也想喝点酒,睡个午觉,“恩,那就这样吧。话说多了你们也会嫌烦,书读多了也会傻。”挥挥手,作罢。
众人看着妙真孩子气的动作,转而哈哈嬉笑起来,想着这位大人也是很和蔼可亲的,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