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剑画荒腔-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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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华现在却站在禁地内的一座绝壁前,张重元知道了他带走江由衣之后,是打算来找他的。不是理论,是要讨个说法。不能才一开始,就让他压过自己这么多,也以后还不由得他正华欺压吗?
可正华进了禁地,他张重元就没什么办法了。张重元是不知道他正华进去了,会不会被道君责罚,可自己进去了是一定会的。这事再扯上道君,那只有自己失了威信。可他也不能什么也不说,也把人从德高殿带走,然后再一杀了之呀。那更是让自己陷入不利之地。所以张重元对江由衣一事,就放了他一马,当做给新德高殿掌殿一个人情。
葛红云也来到了禁地,虽是刚进禁地的一个口子,但她也是十分激动与好奇的。谁不想知道,禁地里有什么,又为什么会成禁地的。葛红云看正华背立在前,专心观望身前的绝壁青苔,自己便私底下四处张望。
葛红云左右探顾,就是没发现有什么奇特,就连正华观望的绝壁也没什么稀奇的,难道是因为这才仅是口子?
“心不沉,难怪道术长进不大。”正华摇着羽扇,出口教训葛红云。正华声音虽和,但因是背对着葛红云,看不见神态,所以葛红云也不敢大意,连忙收敛心智,低头答道:“是。多谢主人教诲。红云以后,必当勤加……”
葛红云话没完,正华就转身扬着羽扇道:“好了,好了。你心没定下来,再怎么勤练都是白搭。”
葛红云悄悄一看,正华颜色未变,神貌尚是随和,便知他没真打算教训自己,但正华心思难测,脾气风云变化只在一瞬之间,自己只有老实答“是。”
正华知葛红云的乖巧,想及自己能出封印也有她的功劳,便宽慰两句“此次,本掌殿能顺利解除封印。你也算功劳不小。”
正华话语正式,赞扬之意明确,葛红云是暗自欣喜,但她眼珠一转,想了个花招,“不敢,一切都是宋宗主运筹帷幄,操持前后。红云不敢居功。”讨个谦虚卖乖。
正华一笑,春风和,再微微摇头“这几年你倒是学会谦虚了。内敛点也好。”
葛红云心里再一喜,“是。”
正华转身,又看向绝壁。葛红云见如此,寻着这个机会,看正华心情算好,何不开口一问?“主人,您为何盯着这面壁看啊。”
正华还以为葛红云会一直不问的,不过依葛红云性情,这是迟早的事。他挥了挥羽扇,壁上青苔、野草、蔓藤,全都不见了,光露出本来的石体。
石壁上刻着一个一丈来长,大大的“佳”字,佳字左右两边,均匀分刻着小些的“一谈二冗”与“上妙下真”。字体力道雄厚,年代久远。
妙真?谈冗?难道……葛红云不解,“主人,这,难道……”
“一百前,我师弟、师妹,也算是一对璧人。师妹更是性格别然,约战师弟,一连三天,打了十七场连败。可她依旧不服输,打到了第四天,第十八场,也不知道是师弟累了放水,还是师妹进步神速。总之第十八场,是师妹胜。师傅见此,便在师妹赢的这个地点,就是这个绝壁上,刻下这几个字。”
时隔一百年,葛红云站在这里,听正华讲这个故事,抬头四望,仿佛还能看见有一少年、少女在这里比试道术,一连几天,两人身形忽上忽下,身边都是道术放出的华光异彩。
“我看,我出封印了。也该去看看我的小师妹了。”
葛红云听见正华说出此话,立马从幻想中拉回,不知正华是何总打算,葛红云心头一急,话已出口,“主人,我也要去!”
“不可能,这次我就带江由衣跟定支离前去。”
江由衣与定支离?葛红云心里多少有些不服,礼数什么的也就都忘了“主人,为何要他们去?我……”
“住口。等你武功、法术超过他们之时,再说。”正华色微不悦,葛红云只有低头不语。
就在正华要转身走出禁地之时,葛红云再次犯险,她心知也许只有这一次的机会了,自己也想冒险问一次“主人,为何这里会是禁地?”
这次倒让葛红云意外了,正华停下脚步,没有回头,轻摇着羽扇,“红云啊。这个问题你问了,我答了。难免你性命不保,我则有罪难免。走吧。”
“是。”
东来湖,玉屏小谢
马空带着身有沉疴痼疾的妙真,还能去哪?当然是找隐居在,东来湖上的不世高人,正觉来了。
蝶怅花残,莺啼春老,妙真昏迷,马空叩门,正觉不开门。
这戏还还怎么唱下去,只有看马空、正觉这两活宝,在自家门口胡闹。
马空后背通津枪,指着门大叫“正觉开门!”
一门之隔,在门后的正觉,在院子里支了一张躺椅,躺在椅子上吸鼻烟,“没礼貌,就是没气质,失水准,就是失格调。我不开门。”
马空气恼,一把抓住背后的通津枪,“你开是不开!”说完一把把通津枪给插进地上。完事后,还不忘回头一望,看身后的妙真是否被吵醒了没。
正华抖着小腿,躺椅被他摇晃的咿咿呀呀,十分得意,“你是不可能在不吵醒妙真的情况下,开了这道门的。”
在一旁看热闹的阿春问道:“师傅为什么啊。”
正觉洋洋得意,“因为这道门与妙真皆是不同凡响的……咦?怎么没了动静?”正在正觉诧异之时。
后院响来一声“穿云见日!”
正觉起身,大叫“不妙。”轰隆之声不绝于耳,正觉家后院,破了一个大洞。
正觉亲自走到门前,把门打开探头一看,妙真依然没醒。“还好没醒……”正觉放心的抚了抚胸口。转身招呼,“十三,阿春啊。把人抬进门来。”
“不用了!”一个冷战,马空就站在正觉背后。“正觉你到底为什么,不肯让我进你家门!枉我们还相交百年。你今天一定要给我讲清楚!”
正觉理直气壮,“只因为你我相交百年,借我夜明珠、一对青影杯、羊脂玉瓶去把玩,没还。借我芙蓉石、和田玉佩、猫眼石戒指去观赏,没还。等等,等等,一系列。以我名义,开借据,要我替你还钱。我都是有单有据的。你说我能让你进门吗?那还不比进了一个贼还可怕。”正华一开口,口若悬河,劈里啪啦。
马空把脸一撇,再转了过来,眨了眨眼睛,“猫眼戒指我送妙真了,你管她要去。”
“你,你,你。你,马空!死皮赖脸追了别人几十年,嫁都嫁不出去!”
“你,你,你。你,正觉!窝在东来湖上,小气、别扭,吸鼻烟,连腿毛都不长!”
“你!”正觉手拿鼻烟壶就要砸过去。
“你!”马空手拿通津枪就要扫过去。
“师傅,妙真大姑姑好象要醒了咧。”阿春一声出口,正觉、马空双双把手伏在背后,装作无事样。
“啊,马空久见了。”
“呀,是正觉啊,多年不见了。”两个大人,就这样在大门,双双抱在一起。暗地里,互掐对方肩膀上的肉。
一边掐还一边笑,“哈哈……哈哈。”
真是彻底疯了,等十三跟阿春把妙真抬到后院了。
前院门口,一阵鸡飞狗跳,锅瓢碗盏,砸地之声。
正所谓,天有不测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
愁似添上,越理越乱
东来湖,玉屏小谢
刚一入夜,马空便与正觉一道,挑灯喝酒,喝的是东北最烈的酒,烧刀子。
喝到亥时,座下酒坛满地散落,桌上酒碗横斜,酒都倾倒的流了出来,人也歪七扭八,没了大家风范。
这时马空才提及正题,“叶梦得怎么死的。”
“白虹贯日。”正觉把鞋脱了,全身松散散地靠在软榻里。
马空见此,他也把鞋脱了,随便一丢,整个身子也窝进软榻里,“白虹贯日有两种,一种是刺穿肋骨,一种是刺通肋骨的间隙。他是哪种?”
“不清楚,薛文静说他是自杀的。”正觉无聊,前后摸索着鼻烟壶。
马空翻了一个身,答了声“哦。是谁告诉你的。”
“还能有谁,妙真说,是薛文静临死之前告诉她的。所以她一直想去泰山府君那讨个明白。”怎么没有呢?我的鼻烟壶呢?正觉找了半天,就是没找到。
“哦,就该我家妙真最傻。”马空撑了个懒腰,把双手放在脑后,准备就这样睡去。
正觉瞧见了,刚才喝酒喝糊涂了,鼻烟壶掉在对面的小柜子上了,“你就不寻思一下呀,叶梦得这样的为人,怎么可能自杀。”
“凭我与他相交几十年,打了上万架,生死决斗都斗烦了。我是知道他是不可能自杀的。但……与我何干呢?最好啊,是你们这些人都死绝了。我家妙真,就只有依靠我了。”
“你心思不好……”正觉想吸鼻烟,可又懒得下去拿,美生跟阿娇肯定都睡了,十三是不可能的,阿春在妙真房里也是不行,马空?可能吗?那也是绝无可能的。“你怎么这么晚才来。妙真不说,可心里还是挂记你的。”
马空不答,正觉拿脚踹了踹他,他说出了两个字,“余霞。”
“哟,你的烂桃花,还没完呢。真是羡煞了我啊。”正觉反面一讥讽。
马空装作打呼噜,睡着了。
可正觉睡不着,他想吸鼻烟了,可没有鼻烟壶。要他自己去拿,他又发懒,心里挂着事,是左右也睡不着。就这样,望着离他不过两丈来长的鼻烟壶,慢慢合了眼。
子时过半,窗外沙沙之声,不绝于耳,把正觉吵醒了。
他朝旁边望去,意料之中的人已不在,“人啊,男人啊。情这一字,最为疯狂啊。”他又看见了被自己遗弃的鼻烟壶,转而无奈起身去取鼻烟壶,踱步低吟,“一春唱晚,添酒埋新愁。灯前豪饮三千,不敌杯中泪不休。情难相称,是两般无奈,做了裂缯之声。”
正觉如愿以偿的靠着床边吸鼻烟,隔着窗户板,耳边听着,马空练枪横扫之声,马空横枪,对天嚎,“自古明月空似恨,一生一恨一妙真。”
马空夜里舞完枪,便到妙真房里守着妙真了。
他坐在妙真床边,守到天快亮了,不自觉扑倒在妙真大腿上睡着了。
马空昏睡了大致一个多时辰,妙真正要转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