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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165 一路向北-第2章

小说: 165 一路向北 字数: 每页3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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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小北对这个家不大上心,但也约莫知道,大舅是S市炙手可热的水利厅厅长,那可是个富得流油的肥缺,大舅素来作风沉稳,处世谨慎,也算拿捏得好,连坐了两届,并未爆出什么贪污受贿之类的丑闻。
  小舅似乎更出色些,三十出头岁,已经坐到S市市委副书记的位置,对外公开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其实,游戏规则,圈内人都懂,市委书记,实则同市长平起平坐,因为同中央的联系更为紧密,实权上,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顾灏南,顾小北在心里都这样叫他,压根儿没当他是小舅,不得不承认,他的脸很好看,是那种会让很多女人心碎的脸,对这个男人,唯一的印象深刻,便是藏得太深,是那种深不见底的深。
  为数不多的交集,厚重的压迫感盖过其他一切,比如生疏,比如窘迫。
  他生了张薄唇,薄唇的男子大多无情,顾小北认为,这个男人很好地佐证了这一点,对于他的私生活,她一无所知,单凭他对待家人的态度,热情不足,更多是流于形式的礼貌,可想而知,外人,尤其是女人,怕是随他玩弄于鼓掌,之后,弃如敝履。
  按理说,他是小舅,她是侄女,以一个晚辈对长辈的立场,她不该妄自揣测任何有关于他,许是过于疏远,她压根儿没当他是长辈,甚至是以一个异性的角度,拿他当陌生的成熟男人一般看待。
  还是梓轩哥哥好,顾梓轩,是大舅的小儿子,他有一双澄澈的眸子,一望到底,他的轮廓很深,偶尔流露出忧郁的神情,有几分相似于周渝民,不用怀疑,顾家人的基因优良得过分。
  最喜欢他勾唇轻笑的样子,如三月里的阳光,煨得人浑身都暖洋洋地,声音也好听,说话的样子很温柔,印象中,他成了白衬衫的代名词,干净,透亮,他是她看过将白衬衫穿得最好看的男子,身上总有淡淡的香,温暖的味道,让人忍不住想要亲近。
  记忆里,他好象不会生气的样子,唯一一次,印象太深,怕是这辈子都忘不了了,他为了她同梓萌打架,梓萌的脸破了,哭得惊天动地,其实,他也受伤了,只是不吭声,全家人都以为是他的错,罚他面壁一下午,还不准吃晚饭。
  五岁的顾小北已经会偷藏些食物,背着家人送去给他,小小的两人,并肩坐在阴暗的角落里,悄悄地咬着馒头,一人一口,不想叫梓萌发现了,她翘起小嘴,大摇大摆地就向大人告状去了,结果,可想而知,两人一齐受罚,她站得累了,竟然靠在梓轩哥哥的肩上,呼呼地睡起来,等她醒来,才发现梓轩哥哥的肩已经麻木了。
  一直以为,顾小北不是个幸福的孩子,她没有爸爸,妈妈很疼爱她,却无法给她一个完整的家,那样敏感的年纪,每每叫人戳到痛处,那种纠结着的疼,总会在某些凉薄的夜里,化作冰凉的液体,风干在冷漠的夜色中。
  所以,她比同龄人更早终结了那个苦苦挣扎的时期,她已经学会收敛,漠视那些蜚短流长,她已经不再迷信父亲二字,她发现,只要她不在乎了,便没有什么再伤得了她。
  只是,她真的不在乎么,那她为什么想飞,想挣脱这座束缚她的高宅大院,想走出这暗无天日的阴影。
  今天,她所承受的一切,她不怪母亲,母亲是个可怜的女人,也是她见过最傻的女人,飞蛾扑火般,抱着那份对于爱情的信仰,耗尽了一个女人最花样的年华,无怨无悔。
  从记事起,她就身在顾家,小时候,家里人都对她冷冷淡淡的,她也想像梓萌和梓璇一样,赖在大人怀里撒娇,她很努力地要讨人喜爱,结果,是更刻意的疏远。
  等她再大些,也多少听进些流言蜚语,原来,妈妈跟那个男人私奔了,外公一气之下,将她逐出家门,誓言断绝父女关系,老死不相往来,不过经年,妈妈未婚便生下她,当初那个信誓旦旦的男人跑了,母亲一个弱女子,根本养不活襁褓之中的她。
  想母亲已经走投无路了,是怎样的绝望和无奈之下,她转而投奔外公,极尽屈颜下四,毕竟是血缘至亲,外公不能看着她活活饿死。
  所以,顾小北成了那个罪孽的果实,她的存在一直昭示着那段耻辱的过去,何其显赫的顾氏家族,如何能容忍渺小如她,而令整个家族蒙羞。
  所以,顾小北该感激吗?感激这所谓的家人是怎样的宽容大度还肯收留她们母女俩,收留后呢?从未给过她家人的温暖,是漠视,彻彻底底的漠视,她们该是连街口的小猫小狗都不如,这完全是精神上的深度摧残,这个家,简直扭曲到病态,她快要压抑得窒息。
  母亲呢,逆来顺受,问她爸的事儿也从来不说,多次下来,顾小北也不再追问了,大概,她还爱着那个男人吧,事已至此,仍然不愿玷污他的名声。
  顾小北想,母亲这样一个美好的女子,让人捧在手心儿里疼都不为过,那个下贱的男人,生吞活剥了他,都不解气。
  如今,顾小北只想快快长成丰满的羽翼,将母亲纳入身下,悉心地呵护。

  四,夜未央

  顾小北正赶上十八的尾巴,下个月,该满十九了。
  顾小北念的是C大声乐系,入学也有半个年头了,C大是S市的首府学校,在全国来说,也排得进前十,再说声乐,也算是投己所好。
  懂事以来,她近乎疯狂地偏执于一种叫做钢琴的乐器,在顾家那种诡诞压抑的氛围下,莫不是籍着琴键发泄情绪,她早该精神崩裂了去。
  高考填志愿那会儿,她不看牌子,不看名气,就专拣远的填,离S市越远越好,不过,幻想破灭,最终,通知书下来,她莫名其妙地被C大给录取了。
  没多过问,她也只是淡淡地接受,横竖他顾家人都是手眼通天的主儿,她再卑贱也留着他姓顾的血,顾家有天大的面子要维,哪儿能落得旁人的口实,说他姓顾的容不下外姓儿人(顾小北跟母亲姓)
  “我说鸣子,你丫咋尽出这些个夭蛾子,打从高中起识得你这个孽障,这稀罕事儿就没断过。”
  C大算得上档次的学生餐厅,顾小北嘴里还包着饭,睇着面前儿那把扎眼的玫瑰,一嚅一嚅地说。
  “行了,都是些什么人,那眼力劲儿,离瞎子就差俩字儿,一帮睁眼瞎。”许鸣吸了口烟,很不耐地说,他妈的,他真想X人,从小到大这破事儿就没断过。
  “鸣子,你这话可说得不厚道,就你这狐媚样儿,别说是男人,就我这女人,看了你四年,再看也还是忍不住想要一亲芳泽。”顾小北腾出吃饭的手来,勾起某男尖削的下巴,状似轻佻地调侃。
  许鸣是顾小北的高中同学,入学军训那会儿,顾小北就盯上了‘她’,心下盘算着怎么给她弄到手,小样儿生得是细皮嫩肉,桃花眼一勾,贼能电人。
  军训间隙,顾小北蹿到‘她’身前儿,状似熟络地,抓起伊人的手风风火火地迈开步子:“走,陪我上厕所去。”
  终于,到了女厕门口,那丫忍无可忍,破口大骂起来,“你XX的神经病啊,我一个大老爷门儿陪你个小丫头上女厕?”
  顾小北怔忡了半响,又盯着‘她’的脸,看了一阵儿,终于,鉴定完毕,极认真道:“你是个女的,要不,咱进厕所,你敢不敢脱了裤子让我看。”
  “蠢女人!”劈头就赏她一暴栗,那丫生了一副火暴性子,可惜了那张我见犹怜的脸。
  这就是她和‘她’相识的全过程,高中三年,那丫没少收些花啊,草啊,精美礼品之类的,行情嘛,和她有得一拼,只不过,都是男生送的。
  果真,极富戏剧性,怪不得有人说,人生如戏,戏如人生。
  进C大的头一天,那丫一贯的招摇,开了辆保时捷,又戏剧性地出现在她身边儿,原来他也进了C大,念工商管理,顾小北双手一抱,撇撇嘴,孽缘呐,不浅。
  许鸣拍掉她轻薄的手,貌似有些火大,“八点,皇朝,高中那帮兔崽子皮又痒了。”
  顾小北悠闲地呷了口绿茶,抹净了嘴,“今天不行,你替我知会一声儿,就说我陪不是了,改明儿,我顾小北做东。”
  许鸣微眯着眼,狠吸了口烟,“又去夜未央?顾小北,你一晚上唱得了几场,穿得恁清凉,就给台下那群白眼儿狼看,你真有那么缺钱?你要多少,我给你,别再糟践自己。”
  顾小北有些火了,“许鸣,你说清楚,我怎么就糟践自各儿了,我不偷不抢的,我XX的又没卖肉,再说,我不学音乐的么,我还专业对口呢,我告诉你,缺不缺钱是我的事儿,你也别招我,我欠不起你许大少这个情。”一口气吼完,倒有些后悔了,人许鸣也是关心她,无奈,话说到这份儿上,下不来台,只得硬撑着。
  “你爱干啥干啥,我他妈是吃饱了撑的,活活给自己找气受。”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顾小北眼睁睁地看着他走远,没追。
  许鸣他不明白,他看到的顾小北是残缺的,不真实的,顾小北总将她最阳光的一面展现在外人面前,很大程度上,这些外人比家人亲,他们包容她,爱护她,为她撑起一方不算宽阔的天地,任她自在翱翔,以至于她有一种错觉,顾小北是个幸福的孩子。
  其实,顾家那庭院深深里,住着一个阴暗的顾小北,那样的她,连自己都害怕面对,像被一只无形的黑手掐制住咽喉,压抑得窒息,着了魔似的,她想脱离那里,多待一秒,她怕那个阳光的顾小北终将被黑暗吞噬。
  她需要钱,不小的一笔钱,不是顾家的钱,有了钱她便可以带着母亲离开,再不用寄人篱下,看人脸色过活。
  所以,她选择了夜未央,一周登台三次,一次唱三场,工钱还在其次,一晚上下来,小费相当可观。
  夜未央,S市最奢侈的夜场,名副其实地纸醉金迷,一掷千金。
  夜未央,不同于其他娱乐场所,它是以会所的形式经营,上这儿消费的人,大多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或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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