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5 一路向北-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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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车。”一贯地惜字如金,却短促有力,不容拒绝。
“那个,小舅,梓轩哥送——”我就成,话还未说完,便被生生截断。
“我说上车,我顺道载你一程。”语气还算平稳,却隐隐带些怒气。
顾小北再不敢造次,别了梓轩哥,乖乖儿地上了车,怎么有羊入虎口的感觉,顾小北,看来你真的被顾家人弄得神经错乱了。
十八,孽吻
寒冬腊月,密闭的车厢内,源源有温和的暖气送出,隔了薄薄一层窗玻璃,里外是两个世界,外头天寒地冻,内里温暖如春。
顾灏南开着车,一臂之遥的附驾位上,顾小北正襟危坐,目,不敢斜视。
车子的闭震性能很好,两人无话,男子厚沉的呼吸混杂着女孩儿细微的呼吸声,依稀可闻。
在男子视线不能及的地方,女孩儿死命地捏合着双掌,手心儿裹了粘粘一层湿汗,直觉,额际的汗腺,也有扩张的趋势,这样算得上狭小的密闭空间,这样强势凛然的人,厚重的压迫感就要超出她所能负荷。
“那个,小舅——”挣扎了许久,还是决定打破僵局。
“恩。”男子还目视前方,好似草草的回应带有浓重的鼻息。
女孩儿这才偏头看他,男子专注地开着车,车内,晕黄的灯光,微微勾勒出男子坚毅的侧面线条,薄唇紧抿着,下颚略微向内收紧,似有一丝隐晦的薄怒,希望是自己太敏感了,实在想不出,他有什么可生气的。
男子刚好转头,四目相对,心子,不由咯噔一下,两颊微微发烫,“小——小舅,平常不都是司机开车么,今天怎么?”几乎是下意识地,女孩儿赶紧出声,亟于缓和尴尬。
“年三十,我放他假了。”状似不惊波澜地说,目光依旧灼灼。
“噢——这样啊,原来是。”女孩儿生硬地扯谈,他们之间,实在找不出更多的话题。
“你的脸怎么那么红,很热?”男子注意到,泛起红晕的小脸同领口处白皙的雪颈,并不相称。
“有,有吗,噢,不是,可能晚饭吃得太补。”欲盖弥彰,脸愈发红了,有些语无伦次。
“把外套脱了。”说得轻描淡写,再稀松平常不过。
“啊——什么?!”女孩儿被吓得不轻,下意识地紧了紧身上的外套。
男子微蹙着眉,似乎有些恼了,“我叫你把外套脱了,车内温度不低,不然,你一会儿下车会感冒的。”
女孩儿微张着小口,竟忘了言语,心头泛起细微的感动,这是他对自己说过最长的一句话吧,还夹杂些许关心的意味。
男子叹了口气,就近将车拐进暗巷,停稳,倾身过来,女孩儿本能地退缩,奈何方寸之地,退无可退,男子愈发地靠拢过来,直至完全遮蔽了光线,将她压迫在椅座内,温热的鼻息近在咫尺,若有似无地撩拨着面部脆弱的肌肤,直觉动脉输出的血液又倒流回心脏,呼吸一窒。
“小舅。”女孩儿尽量屏住呼吸,声若蚊呐,她不明白,为什么身陷如此暧昧不明中,他明明是小舅,这种不属于亲人,更胜似男女之间的微妙感觉莫名滋长,她一时还理不清头绪,只是本能地,想以“小舅”的称呼,昭示他们的舅甥关系。
男子置若罔闻,只定定地望着女孩儿,深邃的眼神杂糅进幽暗,包含太多她不懂的复杂。
单薄的身子陷进车座里,就那样看着他,无辜且无助,眼前的女孩儿比想象中还更柔弱,终是不忍,跨出第一步,伤害就注定了,无可挽回,这样扭曲的关系,如果只为一己私欲,执着于一个病态的开始,过程应该是惨烈地,结局,恐怕没有结局,很多东西,在其位谋其政,他已经身陷其中,无论如何,放不下也不可能放下。
男子退出些距离,为女孩儿系好安全带,便归回原位,发动,驶出,一切流畅自如,好似什么也没发生过。
女孩长舒了一口气,心下狠狠地,将自己鄙视了一把,人不过是为她系个安全带,她也想太多,不禁哀悼起自己的纯真年代,顾小北,从什么时候起,你已经不是那个纯洁的小女孩儿,会藏在梓轩哥怀里,做着纯纯地,傻傻地白日梦。
再无话,谁都不愿改变现状,他们之间,仿佛那根绷紧的弦,一触即发。
不算长的路程,仿佛走了一个世纪那么久,终于,抵达公寓楼下。
“小舅,谢谢,我上去了。”车才停稳,就迫不及待地,亟于逃离,车内,他强大的气场。
女孩儿心急如焚,就等着他开口放人,男子默了良久,快要将她逼到极限,打算什么也不管不顾,多狼狈都好,她不想多待一秒,终于,“很晚了,我送你到门口吧。”
“不,不用麻烦,小舅——”话未说完,男子已经启开车门,踏出车外。
房东家有个调皮的小男孩儿,楼道的灯被他玩儿弹弓给射坏了,还未及更换,房门口,女孩儿摸索着钥匙,怎么也插不进钥匙孔,黑暗中,直觉四周的空气都向她压迫过来,内心的焦躁升华为恐惧的不安,传递至颤抖的双手,钥匙滑落,金属拍击地面的声音格外明显。
女孩儿蓦地转身,果然,并非她莫名恐慌,此时此刻,正困在男子与门板的罅隙里,男子宽厚的怀抱,似乎要将她与外界隔绝,黑暗中,她看不清男子的表情,恐惧感与秒惧增,紧贴着门板的手心儿全然濡湿,额际泛起薄薄一层虚汗。
“小舅,我到了,你回去吧。”声线不受控制地颤抖着。
静默,又是大片的静默,要把人逼疯。
终于,绷紧的弦,断了,男子劈头盖脸地吻下去,什么伦理,道德,都无所顾忌了,欲望,主宰了一切,男子深深地吻着,极富侵略性,唇舌纠缠,怎么能放得开呢,她是毒,明知道沾染不得,他还是沦陷了,如此,无异于饮鸩止渴。
到他终于恢复理智,一放手,女孩儿便顺着门板滑坐下去,他心疼,后悔,那样柔弱的她甚至任他吻着,一动也不敢动弹。
眼神空洞得骇人,只觉,有滚烫的液体源源不断地往外涌,似乎与她无关。
“对不起,对不起。”男子捧着女孩儿的脸,痛心疾首。
半年了,原以为,时间可以平复一切,再见她,才知道,时间是滋生欲望的温床,极度压抑,不过为酝酿一次厚积薄发,踏出了罪孽的第一步,伤害已经造成,他,或她,他们还回得去吗?
十九,暗夜
那样的夜,那个光明照不到的角落,黑暗纵容了一切有关黑暗,任由,道德沦丧,伦理悖离。
生活是美好的,因为,那不过是外衣,褪下那层光鲜包裹的虚伪,只余下赤裸裸的欲望。
那样的夜,无边的黑暗里恐惧恣意蔓延,淹没了她对外界的一切感观,舅甥之间,那段藏匿于阴暗,永远无法曝露于阳光的禁忌,至今已有五日,顾小北仍不愿去回想,最终,那夜是如何收场。
顾小北蜷缩在床上,木然的表情,大眼空洞洞地,盯着窗外愣愣地出神。
窗外,月落乌啼,夜深了,寒冬里干冷的风,凶猛肆虐,终于,脆弱的阁窗敌不过,闭和的插销,毁了,冷风长驱直入。
女孩儿的手脚冰凉着,下意识地紧了紧身上的被褥,却半点儿没有要关窗的意愿,寒气穿透胸肺,一阵猛烈地咳嗽袭来,女孩儿涨红了脸,一直咳一直咳,干脆捂进被子里,还是止不住地咳。
床头柜上,余有吃剩的药片儿,旁边儿搁了小半杯水,好似触手可及,女孩儿伸手去够,比想象中吃力,折腾了半天儿,杯子碎了,水也洒了。
眼眶泛起潮意,那种熟悉的液体又开始蔓延,为什么总在这样清冷的夜,那样冰凉的触觉,肆无忌惮。
梓轩哥,你在哪儿,顾小北生病了,没吃晚饭,胃疼,心,也揪着疼,梓轩哥,顾小北飞累了,白日梦,再美的梦,也不要做了,顾小北只要能藏在梓轩哥怀里,小小地撒娇,小小地被宠,小小地幸福,就满足了,只要梓轩哥在,顾小北会很勇敢,什么也不怕。
涕泪泗零,淹没了视线,渐渐模糊了她的梓轩哥。
梓轩哥——
别丢下小北——
“小北,顾小北,你在么,你在里面么,我是梓轩哥,你开门啊。”隔了薄薄一道门板,急切的男声穿透进来。
泪眼迷蒙,嘴角,扯开一抹惨淡地笑,原来,悲伤过度,思念成狂,真的会幻听。
“顾小北,你开门。”不算轻的扣门声伴随着陡然升高的音节,愈发清晰可闻。
梓轩哥,梓轩哥,女孩儿几乎是踉跄着扑向门边。
在看到顾梓轩的一刹那,大喜过望,腿肚子虚软无力,女孩儿倾身向前,男孩儿承接了满怀。
“梓轩哥,真的是你,你没有丢下小北。”女孩儿伏在男孩儿肩上,小声哽咽。
男孩儿顺势将她抱起,轻置于床边,女孩儿又是一阵凶猛地咳嗽,顾梓轩扫了一眼狼籍的地面,散落的药片儿,破碎的玻璃杯,温柔的眉,轻蹙起,“顾小北,这就是你所谓的过得挺好?”手握成拳,指节微微泛白,面有愠怒之色。
她的梓轩哥好象真的生气了,女孩儿低着头,轻拽着男孩儿的衣角,还像以前一样撒娇,“梓轩哥,我——”话未说完,叫生生打断。
“你,你怎么了,顾小北,不是只有你才会生病,你非要把自己搞成这样,谁会心疼你,你要让谁心疼——”手背冰凉地触觉,滴滴落在心头,是女孩儿的泪,男孩儿终是不忍,将女孩儿揽进怀中,口气软和下来,“我只是想说,生个小病你都照顾不好自己,”紧了紧怀中的人,我怎么能放心地松手,任由你飞,最后一句默进心底,顾小北听不到。
顾梓轩喂女孩儿吃了药,又将她安置在被窝里,仔细掖了掖被角,确定捂得严严实实了,这又才起身关窗,清理了地面。
“梓轩哥,半年了,你为什么都不来看小北,今天都这么晚了,你又为什么会来?”女孩儿捉着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