灭神传-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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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以为我狠不下心?”左容容咬着唇,双手被他两掌暖烘烘地围绕着。他的热度,自她的手臂直烫至她的心,在她心底翻搅个不停。
卫非笑得很苍凉,“你还有心吗?”
左容容不顾回答,偏过消脸,卫非手心炽烫的温度直上她的眼底,泪珠颗颗溢出她的眼眶。她以为只要她不抬手去拭,他便不会看见她忧心难舍的泪。
卫非望着她姣美的侧脸,忽然在手上施加力道,逼她把卷于刺进他的胸膛。
“卫非……”左容容慌急地转首向他,抵抗着他的力道,拼命想拉回就要刺进他胸膛的簪子。
卫非对她的呼叫充耳不闻,兀自拉着她的手将簪子刺向自己。
“放开我!卫非……”不敌他力道的左容容,泪水滴落至他的手掌上,在他已把簪子刺进胸口,鲜血将胸前的衣裳染上一层红晕时,她声嘶力竭地大喊:“不要!”
卫非的动作因她哀伤的喊声停了下来,左容容拋开手中的簪子扑向他,忍不住颤抖地环住他的颈子,将脸庞埋他的怀里低声唤位,披散的浓密发丝,密密地环绕着他们。
“我们两人……何苦刀刃相向?”卫非抚着她的发神伤地问。他不想杀她,她也无法对他动手,就算最后有了胜负,也只会落得两败俱伤……胜的人也许能完成使命,却也败了一颗心。
左容容泣不成言,也知道这是一场凌迟,因为千丝万缕的温柔缠绵总会在她脆弱时跳脱出来,让她不想放开手;但一日比一日强烈,直推她往前走的灭世使命,又令她不许去挽回。她能拥有的已经不多了,他不能在她全部失去前。逼她将这最后剩余的一点结束,彻底夺走。
“忘了你我的使命。”他抬起她的脸庞拭去晶莹的珠泪,轻声地向她请求,“我们只当相爱的左容容与卫非好吗?”
“不行……”她抚面摇首,掩不住溢出指间的泪,蓄积多日的哀伤全然倾泄,不能收拾。
“容容。”卫非叹息地将她的泪水全都收纳在胸前,感觉她的泪一点一滴地漫透他的心。
“你也知道,命运的齿轮一旦开始转动,就再也不能回头了。”她自他的怀里仰首,摊开一双洁白无暇频频颤抖的手,“你看,我已经愈来愈控制不住自己,即使我想冷静下来,可我的双手却停不下来,脑海里似有人催促着非要我去完成它。我已经变了。”
强烈的使命感宛如冬眠后醒来的春树,一寸寸地峰峰勃发,让她断不了也挥不去缠绕在脑际的灭世欲望。
卫非猛然低首掠住她的唇瓣,在她的唇上尝着她泪水滑过的味道,两手探人她浓密的发里,将她的发丝缠在指尖上往下轻拉,让她不禁仰起头承接他的吻,便咽的话语和愁绪都消失在他的唇里。他的手缓缓落至她胸前,在她心口处结着护印。
察觉不对劲的左容容推开他的唇,才想问他时,他又点了她的穴,不让她随意移动。
“卫非?”左容容抬不起不听使唤的四肢,迷惑地张大眼眸。
卫非爱怜地吻吻她的唇,退开她的身边,字字清晰地告诉她,“我命由我不由天,我既不从命,我也不要你从命。”
她无法控制,但他能。她灭世的欲望可能是无穷无尽地大,而他救世的欲望却是如此渺小,甚至他的心境己演变至与初时想救世的理由大有不同。
“等六月二十四我的生辰一到,你有再多护印也挡不住我。”左容容看着自己胸口的护印,哺声轻叹。
“离你的生辰尚有七日,挡得了你这一点时间,已足够换我先来下功夫。”卫非漫不经心地说着,退离她远远的,沉下心神恢复方才被她弄乱的元神。
“我的行动已完成大半,你再怎么补救也改不了局势。”再过七天她就能将七兆全都召唤至人间,他救一兆便要花上许多心力,如果七兆同时降临,他就算再如何有能耐,也无法一口气连救七兆。
卫非反而笑开了,“我的行动才正要开始。”
“卫非?”左容容心神不宁地盯着他自信的笑容,觉得他的笑容太过有把握,有把握得像是视死如归。
卫非闭上双眼徐徐地吐纳,将两掌放至胸口,口中喃喃地念着咒词,每念一回,他额上冒出的汗珠就愈多。
左容容骇然地张大眼大叫,“你在做什么?”
卫非愈念愈急,手掌也愈深按进胸膛,一道鲜血自他唇角潜潜流下,他紧闭着眼继续,直到双膝重重跪落,再也无法撑住身子,他仍不罢手地要把法术完成。
“住手!快住手!”左容容泪汗交加地喊着,拼命想阻止他,但受制的身子却无法动弹。
卫非终于撒开放在胸前的双掌,两手撑在地上调息换气,不时呕出血水。
“你这是何苦?”左容容看着他的模样,恍然明白他做了什么,更是止不住泪。
“我……”卫非勉力撑起身子,喘息地靠着花桌,抹去嘴角的血丝,“我以性命来护大唐,我若死,大唐将有违天运永不灭,我若生,大唐则循天运渐尽。我的生死,将使你皆灭不了世。”
卫非将命赌上了,无论他是生是死,她都无法达成心愿,他们也不需再互相残杀,也不必再将彼此视为对手。
左容容痛苦地闭上眼,万万想不到他竟以生命来阻碍她,而她心底的反抗意识因他的行动而更上层楼,有了更进一步灭世的渴望。
“如此一来,你还有胜算吗?”他走近她的身边解开她的穴道,为她整理着散乱的发丝。
“你把命借给人世,这个人世真这么值得你牺牲?”
究竟这个民不聊生的时代有什么是他非要牺牲自己夹救的?“它不值得。”卫非摇首轻笑,眼眸流连在她清丽的脸蛋上,“我只是想救一个女人。”
左容容难以理解地看着他唇边的笑意,不懂生来救世的他竟觉得这人世不值得救,心中也为那个可以让他舍命相救的女人泛起浓浓的醋意,更为爱了他许久的自己觉得不甘。
她难以忍受地红了眼,心头泛起阵阵冷意,冷得将她还为他温暖的心也冻伤了。
他除了爱她之外,还爱上了哪个女人?那个女人居然比她和这个人世都重要?卫非的手轻滑过她酸楚的眼畔,接住她清然落下的泪。
“只要能让她多活一刻,要我拿性命来换,我也甘心。”
被卫非在身上下了护印的左容容,这七日来一直待在宅子里等待。
望着窗外一朵朵浮出水面的莲荷,左容容的心情更是急迫焦躁不已,恨不能快点解开身上的护印,快点完成她想做的事。
卫非的那一席话不时在她耳畔轰轰地响起,让她对他最后的眷恋也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翻涌而起的浓烈护意,几乎让她失去理智。
这些日子来,她恍如走在日夜边缘,时而软弱时而坚强地在明与暗之间徘徊。她的脚步若往前一步,人世间便是明光万丈;往后一步,人世间便将坠入黑漆混饨中。在明与暗的边缘行走时,她有太多的机会可以杀卫非,可是总因心疼难舍而无法对他下手。
她以为,他迟迟不杀她,是因为他心底有着与她相同的理由,可是现今他变了,而她也变了。
从他们再相见,她便毫无保留地把赤裸裸的爱意双手奉上给他、十一个月过后,换来的却只是两人间的对立,而他要救世的理由,还只是为了一个女人,一个她连名字也不知的女人!那个女人居然比他要救的人世还重要,这教她情何以堪?她努力积压了七日的妒意和不甘,在南风拂过地面,第一朵莲荷绽放时,卫非在她身上所下的护印随着莲荷弥漫的香气而破解,掩抑不住的怨妒自她的体内涛涛地倾泄而出。
冷了心的左容容,对自己的使命不再有迟疑和犹豫,破封印后所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将自己深锁在房内作法呼唤灭世的七兆。
卫非在宅子里守了七星灯七日,而在最后一盏九华明灯的护印就快大功告成时,密闭的内室里扬起了阵阵凉风,地上的七盏九华明灯随着骤起的风势一明一灭,火苗被吹得眼看将熄。
定坐在旁的卫非讶然地睁大双眼,被这阵无名风吹得。动房剧烈地跳动。
止不住这阵不知打哪吹来的风势,卫非忙去掩着就快被吹熄的火苗。但他护得了这盏灯,便护不了另外一盏;就在他分身乏术时,置在六盏灯中央的首灯评离了他的希望,火苗黯然熄灭。
为首的九华灯火苗一灭,剩下的六盏灯火立刻一盏一盏地熄灭,顿时内室陷入一片黑暗。黑暗中的卫非咬牙算出首灯一灭后,七兆中的第一兆水祸已经出现,远在千里之遥的长江立即溃堤,他迅速地将其它六盏灯重新点燃,倾尽所有的力气一掌击散了徘徊在上头的风势,并把紊乱的元神─一分给剩余的六盏灯助燃火苗,心力尽瘁地一口气绕住其它六兆。
一镇住六兆,失尽了力气的卫非仰首直直地朝后倒下,大量地呕出鲜血,喘息不止地蜷着似被四分五裂的身子,倦累的眼瞳在见到六盏九华明灯皆持续莹莹燃烧后,才稍稍放下心。但见着熄灭的首灯,他又忍不住愤怒。
他在气息和体力稍微恢复后,马上去找那个造成长江溃堤的罪魁祸首。
左容容正因怎么也无法召唤出其它六兆暗自生气,带着一身怒意的卫非,身上源源散出的真气在未抵达左容容的宅子之前,已缨狂扫破坏过他行经的每一处,恍如地震般造成六扇门地底漫天撼地的摇晃。左容容在间歇的震摇中并没有特别的恐惧和惊慌,识趣地退至宅子的一角,等待卫非到来。
宅子的大门瞬间被狂猛的气势震碎,卫非站在门边玻а勰右丫饪び〉淖笕萑荨
首次见卫非大动肝火的左容容,杏眸难以移转地注视着他那不曾出现在她眼前的戾气。
“能让你如此震怒,是因长江溃堤?”她眨了眨眼回神,猜测着。
卫非难掩怒意地握紧她的手腕,“你招来的水锅?”
她让长江两岸成了一片水乡泽国?她怎能那么狠心了“对。还有六兆等着我呢。”
左容容轻耸香肩,笑意淡淡地提醒。
卫非听了马上使劲地拉近她,怒意难忍地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