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常事(上) 作者:雨令 (完结)-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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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刚从淀里捞上来的鲜鱼鲜虾鲜螃蟹，一行人起程去下一个目的地——荷花淀。
又是一个语文课本里有名的地方。孙犁的《荷花淀》。
荷花淀只是白洋淀上的一景，是一大片荷花，很大一片。荷花荷叶密集，大船根本进不去。层层叠叠的荷花一直开到天边，颇为壮观。
乘着小船穿梭在粉荷绿叶间，平常努力想象传说中江南采莲女子的样子，伸手抚摸附近的荷花，想，你们全都是我皓腕下错过的那朵，因为我一朵也不能摘。
回家的路上，车里，平常靠在妈妈肩膀上沉沉睡去。
梦里，还是那大片的荷花和粼粼水波。似乎总有个人影跟在身旁，只是看不清模样，或者平常根本不想看清楚模样。
自幼亲密如此，竟也心生间隙了。梦里，有人在耳边轻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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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流
暗流
三十七、暗流
为什么自己的梦总是多而繁杂？
平常试探着问别人，多是梦少，偶尔有梦醒来也大多忘记。而平常对自己的梦都记得清晰，几乎每夜都有梦，甚至伏桌小睡也不能幸免。梦境也复杂，有些离奇，有些现实的似乎明日就会真的经历一般。
梦里，总有人莫名其妙不知原由的追杀，总是漫山遍野胡乱奔逃，总遇到绝路死路逃也无处逃，总眼睁睁看着敌人步步走近，而后猝然惊醒。
醒来，疲惫不堪。心还剧烈跳动，梦里的恐惧延续到梦外。
这日，平常满头大汗醒来，睁着眼睛盯着天花板发呆。
梦里那追杀自己的人的面孔总是模糊看不清楚，而昨夜这个梦，平常竟看清了。
他没拿刀，没拿任何武器，甚至，似乎从没伤害过自己。平常也不知道为何见他便逃。只有个声音告诉平常：跑，快跑。
又是绝路，面前为光滑石壁，无路可进。身后追逐不休的那人走近，唇边的微笑清晰，伸出一只手，道：“平常，过来。”
耳边那个声音焦急：“不要过去，平常，逃开。”
可，真的无处可逃啊。
星辰，是你么？为什么要追逐？
那个声音又是谁？为什么要逃？
为什么每次都逃不掉？
平常怔忪许久，嘴角上扬，脑袋在枕头上蹭两蹭：只是梦罢了，哪来这么多为什么。
常常早听到动静，跑过来前爪搭在床边，兴奋的对平常哈气。
平常拍拍常常的小脑袋，轻声道：“真不乖，又不让我赖床。”
常常顶顶平常的手心，跳在地上追着自己的尾巴转圈圈。
睡前窗帘忘了拉，阳光溜进来趴在被子上，舔着平常的脸，暖暖的。窗外有鸟雀叽叽喳喳。又是艳丽的一天。
黄金暑期档突然杀出一部武侠剧——《武林外史》。平常迷恋的要紧。
自小平常偏爱武侠，梦想做个侠女，擅使毒及暗器，做个小小的神偷只偷些许银子解决自家温饱，决不傻愣愣做些“劫富济贫”的事。武功不一定要多好，关键得轻功好，踏雪无痕水上飞，哦，还有，最好身边有一志同道合的伴儿，两人嘻嘻哈哈闯江湖。
平常每天准时守侯在电视机前等着。主题曲响起，沈浪拈花一笑，平常的心就扑腾扑腾跳个不停，脸都会红，傻笑不止。
沈浪，睿智的沈浪，平常心目中最完美的男子。
平常恨不得自己成了那朱七七，刁蛮任性四处惹事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会，却可以那样幸福，受万千宠爱。平常怎样也想不通，为何大伙都会那样喜欢七七，而对另一个灵慧的苦命女子恨得咬牙切齿。平常欣赏白飞飞的坚强与聪明或者说是狡猾奸诈吧，更羡慕好命的七七。无论过程多么难熬，傻七七是最后的胜利者，与沈大哥牵手在竹林漫步，曾被深爱过的飞飞孤寂的躺在两人身后的坟墓里。
平常说：我要做朱七七。
许诺笑：我若是沈浪，才不会要你这样的朱七七，人家七七可是大美女。
平常翻翻白眼：你怎么会是沈浪，最多是个熊猫儿，找你的百灵去吧。我家沈大哥……
许诺做呕吐状：“你家沈大哥”？呕……
许诺书房。两人正趴在大书桌上写暑假作业。
书房里墙壁上贴着足球明星海报，书架上堆着大堆体育杂志。书桌的玻璃板下压着许诺最喜欢的球星照片，他生日时平常送的生日礼物。这几张廉价的照片就把许诺美得屁颠屁颠的，先四处炫耀一番再小心翼翼压在玻璃板下，每日N省。用许诺的话说，便是：起床看一遍，神清气爽；临睡看一遍，安神补脑。
星辰也如此痴迷。两个男生凑在一起，总是侃得口沫横飞，剩下什么都不懂的平常蹲在一边凉快去。
平常想，男生对于体育的狂热就如同女生对娱乐明星的痴迷吧。
许诺星辰对平常的论调极为鄙视：别把我们跟那些白痴小女生做比较。
平常则会唾弃两人的大男子主义及自命清高。本质还不是一样的？白痴小男生！
已经有阵子没有三个人在一起了。
平常无法克制自己，见到星辰就很厌恶，就想走开，坚决不肯同星辰出现在同一场合。简单一点说，平常与星辰基本进入半冷战阶段。即使遇到，也基本不说话，无忧笑闹的年代好象已经很遥远了。
许诺夹在里头，无辜又无奈。莫名其妙，不知怎的就这样了。
问星辰，星辰脸色很差，硬邦邦顶回一句“我哪知道，你去问她！”就再不肯多说一句。
许诺捧着受了惊吓的小心脏跑来问平常，平常只笑嘻嘻的不肯承认——“没什么事啊，都挺好的。”再问，平常就顾左右而言它——“哎，今天天气真好。”逼急了，就甩出一句“你烦不烦啊？！”吓的许诺满头大汗恭身退出。
就这样，吵闹多年的三人帮突然沉寂。家长们只当孩子们又有了小吵小闹，问都懒得问一声，任他们去吧。
许诺再着急上火也没用。
像今天，平常闷了，打个电话给许诺，问：“干吗呢？”
许诺答：“无聊中。”
平常再问：“一个人？”
许诺重重叹息：“是啊是啊，一个人，那小子不在。”
平常笑：“我来找你写作业。”
写作业……写作业哪需要两个人一起写？两个人一起写哪里写的下去？不过是打着学习的旗号出来玩罢了。
想来，总喜欢一群人凑在一起写作业，都是图好玩的吧。不知道这点小把戏，爸爸妈妈们到底知道不知道？即使是几个人一起写效率高，也是为了尽快写完尽快玩啊。
这是个炎热的午后，外面知了的叫声阵阵喧闹的很。大人们都在睡午觉。
“实在写不下去了……”平常一摔笔。
许诺咬着笔杆皱眉思考，然后也一摔笔：“咱们看恐怖片吧。”
平常欢呼。
屋门反锁，防止大人们发现自己偷懒。拉上厚厚的窗帘，屋子里昏暗，只有电视屏幕的微光荧荧。氛围构造好，平常同许诺抱着枕头坐在地板上屏息观看。
“为什么你老爸居然会给你书房放台电视？”平常纳闷兼郁闷，看着这台十七寸小屏幕电视，愤愤不平。
“还不是因为球赛，老妈霸占客厅的大电视看电视剧，我跟我老爸就被发配到边疆来看这陈年老电视机。……你说我妈看个破连续剧还看上瘾了……”许诺嘟囔着，“嘘——”
是个港台片子，老套的剧情。恐怖片大致两种：妖魔鬼怪和悬疑破案。港台的老恐怖片多是跟鬼有关的，不知是跟他们的信仰有关，还是为啥。
平常看着屏幕里那群女人疯狂的撕叫，无聊的想打哈欠。倒是许诺腰板挺得直直的，怀里的枕头抱得紧紧的。平常心里笑翻，悄悄凑近，猛然在许诺脖颈间吹了一口气。
“啊——”许诺大叫一声全身哆嗦。
平常笑得喘不上气，捶地板：“你，你，……身为一个男生……白长这么大个子，居然怕……啊哈哈哈哈哈……”
许诺羞恼又无力反驳，瞟了平常一眼就假装认真看片子，不理会越笑越嚣张的平常。
小说里男生钓小女生时不有一招就是看恐怖片吗？然后小女生吓的扑到男生怀里，男生趁机充充英雄温柔安慰一下顺便占占小便宜啥的。怎么这个这个……这招用到现实中不灵啊。真是丢人哪。
许诺现在满心悔恨，早知道情形如此，鬼才提议看什么恐怖片呢——鬼？咿——许诺又起一身鸡皮疙瘩。嘁，怕鬼有那么好笑吗？凭什么男生就不可以怕点什么东西？小丫头你有性别歧视！
许诺暗暗发誓，一定要大量看恐怖片看到免疫再把这丫头拉来一起看，非吓到她不可，我要雪耻！
“丁冬——”依稀听到门铃响。
平常停下笑，推推许诺：“好象有人，去开门——”
许诺心里还别扭着：“什么叫好象？我怎么没听到？不去！”
“嘿，我说你这孩子……”平常站起来，叉腰做茶壶状。
许诺也站起身，比划一下两人相差甚远的身高：“小朋友，你在叫谁‘孩子’？”
平常踮高脚，努力敲许诺的大头：“四肢发达的胆小猪！”许诺抓着平常的手腕不叫她打到，顺便回敲平常头。
正不可开交之际，门锁转动，打不开门的许诺爸爸敲门：“许诺，星辰来了，开门。”
打闹中的两人错愕对视一眼，赶紧放开对方。许诺扑过去关掉电视影碟机搬回原处，平常将枕头垫子之类的东西扔回床上然后迅速坐回桌边。
许诺深吸一口气，拉开门。桌子边的平常气还没喘匀，正用手胡乱扒拉自己乱乱的短发。
许诺爸爸对许诺吼：“刚才在干吗？没事锁什么门？”
许诺低着头嘟囔：“没干吗……”
许诺爸爸又吼：“肯定是玩了，没学习吧！”转眼看平常，面色一下子和蔼可亲，“平常啊，吃香蕉不？叔叔刚买的大香蕉，包你吃个够！”指挥许诺，“快去拿来给平常吃！怎么这么不懂事？” 再拍拍星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