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凤朝阳刀-第2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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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玉蕊对多玉娇本无多大的疑心,只因花中浪蝶自从在汉阳鲁肃墓侥幸从江剑臣的手中逃脱之后,不光他已成为惊弓之鸟,连红玫瑰也吓得居无定所,真怕江剑臣找到了她。加上娲皇宫摆茶摊的那个眼线又被曹玉杀死,更令红玫瑰日夜不安,所以才想投靠峨嵋山,借该派势大保全性命,在这种时候,花玉蕊敢不小心从事吗?不想刚托词盘向两句,多玉娇便一怒欲走,她不得不软了下来。
多玉娇见火候已刻,又逼出了一句:“兄弟如不能马上见到艾老前辈,必遭恩师重责。姐姐再不肯搭桥,我只好自己淌水前去了。”说完,还是起身要走。
花玉蕊一把将她扯住,赔着笑脸说:“不是姐姐不替你引见,而是家师最近传有严命,不论来人是生是熟,一概不会见。请兄弟稍候,待姐姐借机疏通。”
多玉娇象泄了气的皮球,一下跌进了椅子中,撅嘴说:“一再耽误,猴年马月才能见到令师。坑死我了!”
花玉蕊瞟眼一看,多玉娇发愁生气的模样更为好看,心神一荡,失口说道:“姐姐说到做到,保险误不了你的大事。”
聪明绝顶的多玉娇,从这一句话中,已猜出红玫瑰可能也藏在莲花池中,知道再逼下去,说不定能引起她们的怀疑,就自来熟地向花玉蕊说:“我听姐姐的。为了事急,我几乎日夜奔波,累死了也困死了,给我弄点酒喝昨样?我真想倒头睡不醒,一醉解千愁啊。”
多玉娇这一脱落形迹,贪嘴油舌,又减去花骨朵不少的疑心。
由花玉蕊亲自陪伴吃喝完毕,多玉娇便被送到康乐厅安歇。花玉蕊为怕有人跟踪,故意先回寒绿轩,停了半个时辰,确信附近无人,才悄悄地从后窗蹿出。先隐入竹丛之中,然后借着千杆翠竹的掩护,来到了莲花池东面的水东楼前。
突然一条黑影鬼魅也似的从楼侧闪了出来,正是改回俗装的花中浪蝶卞申仁。
看起来这只惊弓之鸟是怕极了江剑臣等人,见是花玉蕊到来,才二话没说,引着她走进了水东楼内。
这水东楼也是上下两层。下层面阔五间,上面是一个平台。新近在平台上建造了一座精巧的雅轩,是艾群男和卞申仁精心选择的藏身穴窟。
花玉蕊随卞申仁登上了雅轩的顶层。
显然消瘦不少的红玫瑰,正默默抛斜倚床头闭目养神。由于她摄生有术,保养得法,虽然年近花甲,但乍然一看,仍恍若四十许人。如今这一消瘦,反而堵添了三分风韵。
看见花玉蕊进来,红玫瑰马上将身子坐正了一些说:“蕊儿,依你看来,这个名叫艾不悔的年轻人,真是柳凤碧的徒弟吗?”
花玉蕊垂手答道:“弟子没敢大意,红儿也见过了那块刻有罗刹头像的绿玉令符。据弟子所知,穿肠秀士柳万堂、七指翻天柳金堂兄弟二人,确是被先天无极派的人一死一残。事情该如何料理,弟子不敢擅专,请恩师示下。”
艾群男秀眉微蹙,仍然十分好看的小嘴一抿,默默沉思了一会,才低声说道:“信符可能不假,柳氏兄弟也真是毁在武凤楼等人的手中。不过柳凤碧生性怪僻,孤高自负,当年和我就貌合神离,就让她一心想要报仇,怕也不会找到咱们的面前,因为咱们真没有力量去对付先天无极派。”
花玉蕊既然看上了多玉娇,且又有了私心,向师父说出的活,自然就有了偏袒。她大胆地说:“咱娲皇宫的力量虽不足倾覆先天无极派,可要专门去杀个把人,还不是绰有余力,至少总比她绿衣罗刹孤家寡人一个要雄厚得多得多。所以弟子认为,在咱们没有归入峨嵋之前,面临一决生死之际,多一个绿衣罗刹就多一份力量,他武凤楼也就多一份死的威胁。请恩师定夺。”
艾群男又沉吟一会,才低声说:“信物虽不假,可我对柳凤碧收有男徒,还是不无疑心。为了慎重,也为了不让绿衣罗刹对我们误会,我派卞申仁跟你去探查一下。”
花中浪媒卞中仁答应了一声,刚想转身招呼花玉蕊出去,红玫瑰又将手一招,急呼一声:“且慢!”接着又细心地安排道:“眼下江三和武小儿瞄淮了咱们,一切事不得不防,否则我红玫瑰不会去仰峨嵋派的鼻息。你们这次探查一定要细心,就是发现这姓艾的有可疑之处,也不要立即下手。稳住他,由我亲自处理。”
就在花、卞二人第二次转身欲出之时,轩门一启,多玉娇竟一闪而进,同时还极为从容地向红玫瑰见礼道:“晚辈艾不悔叩请艾老前辈金安。”
多玉娇的乍然闯入,头一个就是花玉蕊吓得花容惨变。知师莫若徒,她对师父红玫瑰的狡诈多疑,阴险毒狠,素所深知。特别是暗中窥听她的隐秘,更是触犯她的大忌。她暗恨多玉娇不听自己的安排秘密随来,不光他马上会有杀身大祸,说不定自己也要领受重责。
果然,素性多疑、心黑手狠的红玫瑰脸色大变了。她借手掠鬓边之机,首先向老情人卞申仁发出了监视多玉娇的暗号。
花中浪蝶卞申仁心领神会,马上退到了门旁,看似象退避一旁,让红玫瑰与客人谈话,实则是卡断了多玉娇的退路。
红玫瑰艾群男这才从床上缓缓下来,她一方面向多玉娇逼近,一方面徼微带笑说:“年轻人,不奉召唤擅闯我的密室,你不后悔?”嘴里说着,双臂早已平分,看样子象要对多玉娇猛下毒手。
多玉娇毫不在乎地说:“晚辈奉有师命,急需面告前辈,而前辈又托故不出,晚辈怕误大事,只好贸然闯来。只要前辈不惜和家师结怨,杀、剐、囚、废,悉凭尊便。”说完,第三次亮出了绿衣罗刹柳凤碧当年纵横江湖的绿玉信符。
红玫瑰可不是一个遇事轻信的人,要不然也不会活到今天。她对持在多玉娇手中的玉牌瞟了一跟,然后漫声问:“你真是绿衣罗刹派来的徒弟?”
多玉娇并不回答,只将头轻点了一下。
红玫瑰又问了一句说:“你师父真打算和我联手?!”
多玉娇仍是一声不响地将头又点了一下。
红玫瑰脸色一肃,沉声问道:“绿衣罗刹真的为报两侄之仇,来拉我共同对付先天无极派?”
这一次,多玉娇不点头了。她先把头摇了两下,然后才吐出了一个“不”字。
红玫瑰脸色一寒,向前猛逼半步,语出如冰地向:“不什么?”
多玉娇马上接口答道:“不是去对付先天无极派,只对付武凤楼一人。”
红玫瑰火了,含怒斥道:“去对付武凤楼,还不是去对付先天无极派!”
多玉娇将身子退到轩内的桌子旁边,伸手挟住了椅子靠背,正色答道:“这两者绝不一样。对付先天无极一派虽难,可杀掉武凤楼一个人就容易多了。”
红玫瑰这才来了兴趣,急忙催道:“说下去,再说下去。”
多玉娇也才接着说:“先天无极派得天独厚,人才辈出。老辈有号称天山三公的郑公道、叶公超、沈公达;中间有五岳三鸟萧剑秋、白剑飞、江剑臣;就连末代晚辈也有武凤楼、李鸣,以及武凤楼的弟子曹玉等人。他们无一不是扎手难斗。以声威赫赫的峨嵋大派,尚且缩手敛脚不敢轻动,何况其他!
要是专门对付先天无极派中的某一个人,可就简单多了。只要查出他的踪迹,嗅出他的住处,或集中人手秘密扑杀,或投毒下药结果性命,一旦得手,人死灯灭,就让先天无极派再厉害,又岂能奈咱何?这就叫金风未动蝉先觉,暗送无常死不知。”
多玉娇的话,红玫瑰不光听入了神,也动了心,正想再听下去,多玉娇已话头一转,愤然说道:“家师一生孤独,只有两个侄儿。穿肠秀士柳万堂被江剑臣一刀残身,七指翻天柳金堂让侯国英一剑劈死。但究其根源,全集中在武凤楼一人之身。为此,家师才命我专程来请老前辈联手除他。”
这时,红玫瑰已消除了所有的疑虑,叹息一声说:“方法虽好,但不知武凤楼藏身何处,岂不枉然。”
多玉娇看了红玫瑰一眼,欲言又止。
红玫瑰知多玉娇怕有人在测,说话不便,就轻声一笑说:“轩中众人皆我心腹,少侠但讲不防。”
多玉娇这才说:“武凤楼现藏身大悲阁内,孤身无援,如能一举扑杀,等于断去江剑臣一条手臂。”
红玫瑰脸色一变,目闪煞芒,面向花、卞二人刚想发话,卞申仁已抢先说:“武凤楼既有所为,绝不会马上离开,事宜从长计议。还是让红儿先送艾少侠去长生馆歇息吧。”
红玫瑰和卞申仁名为姘居,实如夫妇。卞申仁的话,红玫瑰焉能不听。她马上吩咐红儿送多玉娇去歇息,并让她好生侍候。
多玉娇不情愿地跟随红儿走了。
红玫瑰向卞中仁问道:“你为何阻我派人去杀武凤楼?”
卞申仁狡诈地一笑答道:“逢人只说三分话,不要全抛一片心。姓艾的这小子来得突然,对他的话,我们不能过分相信。”
红玫瑰不高兴地说:“倘若武凤楼真的一人藏在大悲阁,我们岂不坐失千载良机!”
卞申仁诡秘地一笑说:“我卞申仁可不这么傻。等三更过后,我亲自挑选四个硬手悄悄先去,请老宫主你随后前去,最好能请出你的那位上宾,把握就更大了。如果姓艾的居心不良,诓咱们入伏,咱们两批人手能互相救应,也吃不了大亏;如果姓艾的所说不假,武凤楼真的孤身藏在大悲阁,以我们五人之众杀他一个,还不是易如反掌。这样既能去掉威胁,还能向峨嵋献功,又何必让柳凤碧这个老女人分享成果呢!”
红玫瑰大拇指一挑,脱口赞道:“此计甚妙,你先挑人前去,我随后接应。”
多玉娇的冒险计划,终于初步成功了,而武凤楼也真煎熬极了。平心说,他对多玉娇这引狐出穴,相机扑杀的法子,极为赞成。不过被引的狐狸太滑了,多玉娇此去,只要让红玫瑰等人瞧出一点破绽,或露出些微的女儿之态,等待着她的便是比死还惨的结局。武凤楼想到这里,坐立难安。他有心出去探听,又怕多玉娇回来,急得搔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