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神复活-第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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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伯踵一听不由得微微皱眉,自己来日尚短,地府兵将未必肯真正信服,秦广王虽信任自己,但轻许兵权,只怕会招来大忌。
秦广王见任伯踵略显犹豫,问道:“莫非先生有何难处吗?”
任伯踵一时语顿,只因推托有负秦广王的知遇之恩,接受又怕不熟兵情,一个不好误了大事。
秦广王似乎猜到了任伯踵的心事,哈哈一笑道:“我之所以要派先生前往,只因地府十殿,形同一体,我身为十殿阎王之首,断不能坐看阎罗王陷入困局。先生虽是初来,但出手不凡,只一计便击退入侵大军,阎罗王帐下牛头马面猛则猛矣,却少像先生这般的智囊,因此我派先生前往,对方若有阴谋,必瞒不过先生法眼。”
任伯踵情知北子干随时会伤愈复出,正面对敌的情况下,秦广王神通虽广,没有黑白无常这一类猛将协助,只怕也难敌北子干的魔功,因此他才在迫不得以下,想到从智谋方面支援阎罗王。
秦广王见任伯踵默然点头,已知他了解了自己的苦衷,于是微笑续道:“我知先生为人稳重,生怕部众不服、贻误战机,我这里有一柄斩魄神剑…”
秦广王说着从椅后抽出一把宝剑,那剑通体黢黑却是豪光暗放,看似沉重却入手轻灵,秦广王轻抚宝剑道:“诛魂、斩魄乃是本王的一对镇殿之宝,部下见之无不尊服,如今本王将这把斩魄剑赠与先生,三军见剑如见本王,若有不服,先生可凭此剑先斩后奏,全权决断。”
任伯踵听秦广王对自己信任至此,知再难推辞,忙上前谢接了宝剑。
秦广王见任伯踵终接下这付重担,心中欣慰,又从椅后取出早已备好的一物,随手抖开,却是一袭黑色披风。秦广王捧了披风步下木辇,亲自将披风披在了任伯踵身上,郑重道:“先生乍来,未习鬼术,不能飞行,虽勇却不足与魔将抗衡。这件飞天袍乃本王当年做判官时助瑶台圣母私改帝后凡寿,得圣母所赠。穿上它,可白日出入阳间,天、地、冥三界任意翱翔。如今本王已贵为十殿阎王之首,不受阴阳所限,便将这件袍子赠与先生,望先生珍重。”
任伯踵心中感动,一揖到地道:“王驾如此信任任某,任某必尽全力,使能不负所托,只是不知属下走后,王驾是否仍准备进军罗丰山?”
秦广王会意反问道:“依先生之见呢!”
任伯踵直言道:“属下想请王驾退兵森罗城中,暂停进攻!”
秦广王哈哈一笑道:“先生之见正是本王所见,那罗丰山地域广阔,非现在这点兵力可围剿的来,本王正想退兵城中,重复生死薄,再立鬼城规。”
任伯踵点头致谢,退过一旁。秦广王又叫来总哨蒋何欢为向导,龟乩、守静做副将,另点十员鬼将与任伯踵同行,调集五万精锐骑兵,由任伯踵挂帅,即刻起程。
夫子帅任伯踵没想到自己在鬼府竟会重掌帅印,一时分不清是生是死,感触一番,想想军情紧急,命士兵急速前行,并不时派出哨探,沿途侦察。
鬼马行军不同凡间,众多鬼魂聚在一处,立时阴气大盛,将一众兵将托离地面,足微践地,迅如飞行,如疾风拂扫,眨眼间翻山越岭,已行出百里开外。
看看脚下如流星倒退的大地,任伯踵忽觉有一丝不妥,大力鬼王为不招惹天界注意,若干年来从未招兵扩军,否则也不能让秦广王全无防范,失了森罗殿。既是如此,大力鬼王的兵力理应是精却不多,而罗丰山中有鸠盘荼十万大军,完全有条件兵贵神速地与秦广王速战速决,虽说曾中了自己反攻之计,一时受挫,但却决不应蠢至处处开花,更不该蠢至不攻击派出援兵以至自身力量减弱的活大地狱、黑绳大地狱和合大地狱而要去攻击实力雄厚的叫唤大地狱。这样做的结果只有一个,便是最后成为疲兵,一旦对方从被袭中缓过劲来实施反扑,便将因兵员不足而对战局应接不暇。
想到这里,任伯踵立时催马向前,追上了行在最前方的蒋何欢。
夫子帅这么多年来行侠江湖,早非那过于自重身份之人,但蒋何欢突见大帅急驰而来,以为他初掌帅印,难当重任。说实话,蒋何欢初识任伯踵时,对任伯踵颇具好感,但对方突然间成为了自己的顶头上司,不知为何,心中却总有些别扭,只是王命难违,不敢宣口。此次行军在蒋何欢心中,总觉是以自己为主,眼前的“大帅”在他看来不过是个摆设,因此反以居高临下的态势做出一副轻松样道:“大帅切莫心燥,这里十员鬼将俱是经验丰富,阎罗王帐下牛头、马面又是地府出了名的猛将,只要咱们将五万兵马安然带到叫唤大地狱,阎罗王大人自会把一切安排好的。”
任伯踵岂听不出蒋何欢的言外之意,知他误会,也不反驳,只微微一笑,冲蒋何欢点头示礼道:“我曾听秦广王讲过,大力鬼王座下四大凶神,个个凶猛,互不示弱。北子干曾一举攻陷森罗地狱,西比波的实力不弱于北子干,因何不直攻叫唤大地狱阎罗宝殿?而要劳兵伤神,从外沿步步进犯,倒似故意给阎罗王留下了求援的机会。我看西比波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蒋兄久在地府,当知西比波实力,若被叫唤大地狱的兵马牵住,他将有多少可供驱策的生力军?”
蒋何欢听罢心中暗暗好笑,感觉此人疑神疑鬼,颇不痛快,不过交情尚浅,不便直言指责,于是装作心不在意,转头前行,闭口不言。
任伯踵看出蒋何欢心意,这便是他接掌帅印时担心部众不服的道理,只因若再强迫对方回答,言重则引起对方心中不满,产生抗拒,言轻则让对方心生轻视,关键时难做驱策,一个不好,会带动整个部属的情绪,招至将帅不和的兵家大忌。因此任伯踵装做毫不介意对方的无礼举动,转变话题从旁切入,继续问蒋何欢道:“上次听蒋兄讲过,罗丰山以北鬼域沧海中,正是鬼门所在,其中关押了无数罪大恶极,万死不得超生的邪凶厉鬼,那么依蒋兄看,这些厉鬼一旦逃出鬼门,将会形成怎样的局面?”
这个问题似与战事有关,又似闲聊家常,蒋何欢不好不答,于是摇摇头道:“沧海鬼门,有入无出,别说有神荼、郁垒两位大仙看守,便只鬼门前的那一棵大桃木,鬼魂一旦靠近,立会被其上祥瑞之气所化,魂魄俱消,永坠沉沦,因此亿万年来,除了地府的押囚队,没有哪一个鬼敢登上海中的那座度朔山。”
龟乩道人正从后驰了过来,听得奇道:“怎地那桃木还会认人不成?”
蒋何欢一笑道:“倒不是桃木认人,只是被神荼、郁垒两位大仙的无上法力罩了它的祥蔼,囚队才能顺利将所押恶鬼驱入鬼门。”
龟乩听罢正要再问,守静道人已赶来插话道:“神荼、郁垒两位大仙既能压制住那棵桃木,以大力鬼王的通天玄功,不也可以自由出入鬼门吗?若我是大力鬼王,定会放出厉鬼,让阴间一片大乱,好坐收渔人之利。”这话正是龟乩和任伯踵想问的话题,因此三人六只眼俱盯在了蒋何欢身上。
蒋何欢淡淡一笑道:“道友来日尚短,不知那桃木的来历。”
守静听蒋何欢语气神秘,不禁感兴趣道:“既如此,请道其详。”
蒋何欢骑在马上,边催动马缰,随着大队前行,边开口讲道:“说起那棵桃木,却是有些来历。相传盘古大帝开天辟地,虽成功击败了玄湍阴魔,却也受伤非浅。他手中那柄神斧,更是被震得金木分离,斧头坠入了北昆仑通冥火海中,熔作万千道神光斧影,往来穿梭于火海之中,无论神魔,一旦遭遇,决难幸免。而那支桃木斧柄,却落入鬼域沧海的度朔山上,仍化为一棵大桃木,屈蟠三千里,覆盖了整座岛屿,鬼门的入口,便在那桃木的东北枝间处。那桃木上散出的祥蔼之气浩如瀚海,大力鬼王纵能闯入鬼门,也要被桃木化去一定功力,他既不知桃力深浅,又怎敢轻易犯险?”
“乖乖!”龟乩道人昨舌道:“世间也不曾听说过有这样大桃木!”他在这里惊叹,守静道人却已继续问道:“因何偏偏神荼、郁垒两位大仙可以控制桃木?”
蒋何欢脸上露出景仰的神态道:“神荼、郁垒乃是两位上古大仙,他们本是混沌之初的桃仙金怪,神荼大仙与那桃木一脉相承,自是可以克制桃木,而金能克木,郁垒大仙更是桃木的天生克星,除了这二位大仙,天地冥三界中,纵有人能毁掉桃木,却没人能驱得动那股木符祥气,化为己用。亿万年来,神荼、郁垒两位大仙坐镇鬼门,已与桃木心神相通。倘若真有人想生叵测之心,要毁桃木时,他他却得掂量掂量,胜不胜得过两位大仙手中的桃木剑和金钱剑。”
龟乩道人一听大乐,用手背敲敲并马同行的守静道:“听见了吗?原来两位大仙用的兵器却与你我相同。”
守静笑道:“桃木剑、金钱剑本就是驱鬼之人常用的兵器,有何奇怪?”
龟乩摇头道:“你不觉咱们二人也是一对驱鬼的金木组合吗?看来上天已然注定你我要在地府发达!”
守静笑笑不置可否,却听任伯踵在那边问道:“诚如蒋兄所言,难道亿万年来,便真没有一个鬼能从鬼门中逃出吗?”
蒋何欢沉思片刻道:“相传一千年前,鬼门中曾有过一次暴动,无数厉鬼争涌而出,但最终逃出沧海的却只有一人!”
“谁?”
听任伯踵问得郑重,蒋何欢失笑道:“便是大力鬼王手下四大凶神之一的东伶玄!一般人又怎能逃得脱两位大仙的神眼?”
任伯踵听罢一时默默不语。蒋何欢不知这位大帅在想些什么,但因众人一时说笑,使得他对任伯踵似有似无的抗拒心理减弱了许多,因此不再自做深沉,与龟乩、守静闲聊起来。
众人边说边走间,队伍很快出了森罗地府的势力范围,前方草密林深,进入一片野鬼出没的凶险所在。
任伯踵正待叫来哨探,嘱他们多加留神,旁边蒋何欢一抬头“咦!”地惊呼出声。
任伯踵对鬼域之事了解尚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