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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2章

幽冥仙途-第2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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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低骂一声,一把揪着李珣的领子,将他拉到身后,恶声恶气地道:「一边儿待着去,看我……」

话未说完,她便看到李珣对她打手势,尚未明白怎么一回事,便被李珣扯着,又给拉到了他的后面,李珣身形修长,立时将她遮住大半,与之同时,冰洞口人影闪现。

天芷上人冷冰冰地出现在洞口处,眸中神光电闪,寒意森森,水蝶兰只听到李珣叫了一声「她没受伤,快走」,莫名其妙间,便被李珣扯着,逃之夭夭。

后方,凄厉的冰风嘶啸声暴起,至少七八座冰川在这突起的风暴中倾颓倒下,声势惊人之至。

水蝶兰回头看了一眼,见后方冰雾重嶂,雪粉纷飞,却只是冷嗤一声,甩开了李珣的手,停下身来:「你在搞什么鬼!她分明是虚张声势,我们还怕她怎的?」

李珣也停在半空,若无其事地整理了一下颇狼狈的形貌,这才笑道:「妳何苦去和她硬碰硬?血气之勇,脱不了一盛二衰三竭的窘状,我们缓一缓,不就免了一场纷争?」

「狡诈!」水蝶兰嗔了一声,忽又古里古怪地笑起来:「算你有理,不过,我要告诉你的是,天芷刚刚可是又逃得远了,咱们追上追不上,还在两可之间。」

「逃得远了?」李珣怔了一下,然后便摇头笑道:「这次妳可看走了眼,这不可能。」

水蝶兰皱眉道:「怎么不可能,她的血气味道刚刚远遁百里之外,这气味顺着风来,绝瞒不过我!」

李珣只能是摇头:「气味也能骗人的,骗不了人的只有道理。妳看她哪还有御气的能耐?现在她怕是连北海都飞不过去,否则,只要撞入刚刚布置好的「永夜极光」的区域,不比这里要安全百倍?」

看水蝶兰仍有不服之色,他心思一转,便笑道:「这样吧,咱们来个赌赛,妳按着妳的意思,我按着我的主意,大家分头行事,以一刻钟为限,谁能找到天芷,便算谁赢,如何?」

水蝶兰扬起了眉毛,显然大为意动:「赌什么?」

李珣微微笑道:「也没什么,只是要应承对方一件事吧。比如,妳可以让我教妳「雾隐轩」核心的控制之法,我也可以让妳教我「逆影遁法」之类,大家不准拒绝!」

他话一出口,忽的便想到,这几天事忙,「雾隐轩」秘密不保的事情,还没有知会水蝶兰。

只是现在也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他便暂时按下不表,只是笑吟吟地看水蝶兰的反应。

水蝶兰对此显然很感兴趣,她眼珠一转,很干脆地应承下来。

李珣又是一笑,略伸手臂,做了个「妳先请」的手势,水蝶兰横他一眼,身形一闪,倏忽不见。

李珣吁出一口气来,向着一侧虚空温言道:「妳回来了?」

阴散人无声无息地跨出虚空,微一点头:「一切顺利。」

「妳现身时,古音那边反应如何?」

「状况频发,无论是古音还是妖凤,都有些乱了,这才被我顺利救走了鲲鹏老儿,就连三头蛟怪也趁机跑掉,算是为山九仞,功亏一篑,此时,散修盟会诸修士均被勒令限制活动范围,一时半刻是支使不动的。此外,就是古志玄的事……」

李珣的心神立刻集中起来,阴散人看他一眼,颇谨慎地道:「若古志玄还在世,情况应不至于到这一步。尤其是我初时与古音商量,要她叫古志玄出来收回灵灭丝,我便不管这里的事。」

她顿了顿,见李珣脸色不变,才继续道:「按常理,古志玄早该出来压住阵脚,可是,自始至终,都不见他的影子,这与古志玄性情不符。依我所见,要么,他是真如古音等人所说,是在闭关参修,要么,就是真的……」

连阴散人也这么说!

从牛力士到天芷上人,均没有实指出玉散人的死讯,然而从他们的反应来看,却又无一不扣在这题眼上。

难道说,古志玄真的死了?

一时间,李珣有些茫然。

说实话,他对玉散人非常陌生,他所了解的玉散人的一切,都是从别人口中得来,掺杂着极强的主观色彩。

李珣也曾试图将这些信息拼合起来,然而最终的结果,只归结到两个方面:强大、好色!

这种结论,无疑是苍白且又乏力的。

所以直至如今,玉散人对他而言,仍是一个迷雾中的影像,只见轮廓,没有实在感。

正因为如此,李珣对这位理论上的「仇敌」,都有种恨不起来的感觉,远不如对古音、妖凤、青吟那样的真情实感。

更麻烦的是,因为少时的经历,在潜意识中,他时常将自己拿来和玉散人比较,也就不免生出「我和他有没有关系」之类的想法。

然而,其它人也就罢了,可连妖凤、古音等人,都没有任何此类的表示,由此,他就可以这么想─「反正玉散人还活着!」

而现在……摇摇头,他强迫自己将这个荒谬的念头排出脑海,只当没看到阴散人探究的眼神,尽力保持着一种从容姿态。

「是吗?那么妳呢,妳对古志玄的生死有什么看法?」

「发生什么事,都不会使人无法接受。」阴散人的态度很现实,她自嘲一笑道:「毕竟天心莫测,我都能如此,古志玄死或不死,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李珣嘿然一笑,也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下去,只是道一声「随我来」,便当先飞向那个已经一片狼藉的冰川处。

到达之后,他示意阴散人在旁警戒,自己则落了下去,在地面某处跺了几脚,听着传回来的声响,他心中越发笃定起来。

「一会儿,要从水蝶兰那儿弄点儿什么好处呢?」

微微笑着,他身形一缩,已施展术法向冰层下遁去。

「好热……」

虽然藏身在厚厚的冰层之下,灼热如岩浆的洪流依然在体内奔腾不息,逐分逐毫地蒸发着身上的元气。

尤其是掺杂在其中的七情火,与贯胸而入的半截玉笛上奇异的毒素融为一体,几乎是瞬间便将心脉摧裂了七七八八,并顺势反噬心神,一步步将她推向死寂的深渊。

在天芷的感觉中,脑颅内弥漫着剧毒的沼气,被上行的心火一点,便是催干脑汁的燥热痛楚。

只有数百年来千锤百炼的那一点冰雪灵明,仍然死钉在灵台之上,苦苦支撑不坠。

她低低地喘出一口气,感觉着脏腑间冒出的尽是毒火,口舌干燥得吓人。也许只需被风一吹,她便可能化灰而去。

「混帐……长空飞雪笛,古志玄,你便是死了,也不让人安生!」

切齿一笑,她努力控制着已大半僵硬的身躯,探手入怀。那里,有一颗先前向玄化真人讨来的「造化金丹」,延生续命,就全看它了。

也许时间过了有一天那么长,她业已僵木的手指,奇迹般地打开了玉瓶塞子,随着金丹灵气的外溢,便像是一杯冰水浇在头上。

虽这暂时的缓解不过是名符其实的杯水车薪,却也聊胜于无,便连抽取的动作也顺畅了一些。

耳中似乎传入了什么声音,但脑颅内燃烧的火,让她根本没有力气考虑其它,她现在只有一个念头─「把丹药吞掉!」

药香越来越重,可是她的神智也越来越昏沉,明明僵硬的手指,却在这一刻不停地打颤,好像玉瓶已经碰着嘴唇了吧,她只需吸一下,吸……

她吸到的只是冰层中冷冽的空气。

玉瓶冷冷滑落,而她甚至听不到瓶子落地时的声响,她身子一紧,本能地想伸手抓住,然而脑中却是轰然一响,逆冲的血气倒灌而入,霎时间封闭六识七窍,便如同一记闷锤,将她再一次砸在地上。

刚抬起一线的身体像一根木头,摔落在冰面上。

药香断绝。

纯粹的黑暗空寂霎时间将她收拢进来,透过冰层渗入的最后一点儿光亮从她眼中抹去,且手足僵木,这次当真是连根小指头也抬不起来了。

毒火燎天,天芷几已听到了鬼语啾啾。最脆弱的眼部经络已被焚伤,嗅觉亦不灵敏,全不知丹瓶掉到了哪里去。

她喉间发出「呵呵」的声响,似哭似笑,只是有几分自嘲,她本身却没有半点儿认命等死的念头,而是脸颊贴在冰面上,一丝一丝地挪动,凭借着渐转麻木的触感,搜索丹瓶所在。

「嗯?是在找这个吗?」

珠走玉盘似的声音响起,那是丹药在瓶中来回震荡发出的声响。天芷的身子一僵,紧接着便听到上方传来一声低沉的叹息。

「有谁能想到,不可一世的不夜城之主,也有今天!」

话音未落,便听一声裂帛响,天芷背上的衣物已被一分两半,寒气扑在裸露的肌肤之上,只一冷,便在更强烈的麻木中淡去了。

反抗的念头刚刚涌起,便在一波接一波的昏昏倦意中渐渐消没不见,她只能隐约勾勒出一个极简单的念头:「我究竟落到了谁的手里……我还能活下去吗?」

昏昏沉沉中,背上被人轻点了几下,一股温汤般的暖气就从所点之处渗透进来,轻描淡写地将已蔓延全身的毒素劫火压制下去,并化做一点微温,护着了她已脆弱不堪的心脉。

这一剎那,她已濒临崩溃的六识,便回复大半,皮肤也变得敏感起来,只是眼中仍不能视物。

「这手法……好厉害!」

模糊地感觉到后方那人的手段,似乎极有来头,但一时间却想不出确切的答案。

只是,若将这驱毒之举看成是善意,那也太单纯了些。

她感觉得到,在驱毒的同时,那人至少还禁制着她数条重要的气脉,而搁在她脑后的手指,也随时可以置她于死地。

将七情火毒驱散之后,雄浑精纯的真息汇聚一处,反攻心脉,一记妙至毫巅的透体震荡,将贯心而入的断笛从背后伤口挤了出去。

没有了持续的噬心毒素,天芷一下子就轻松很多,然而,脑后要害上的指头也相应地加了把力,让身后那人的心意越发地扑朔迷离起来。

「普天之下,有这等修为的人物,无非就是那么几个,他……」

脑中似乎闪过一个人影,但又很快被否定,而这时,耳中忽的漫入一波的声浪,似乎是风吹过冰隙的呼啸,但其中的转折却又古怪得很,使人忍不住想听个真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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