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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118 大雅之堂-第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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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玲玲的三叔如今是堕落得不可救药了,沾了一个赌字已经让他六亲不认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染上了毒瘾。本来他以前是不吸毒的,因为他的全部爱好和精神都被一个赌字给挤满了。可是后来因为赌得越来越大,也就输得越来越惨,经常是分文不剩想要当裤子的心都有了。原来没钱还能连哄带骗的从老太太那里搞到些,现在他也知道,老太太的棺材本儿都让他拧干了,再也炸不出什么油水来了。可是赌瘾发作的时候,又实在是手痒难耐,于是就只好到处借钱。结果钱没有借到却接到了倒卖毒品的活儿。开始他只是小打小闹的卖点儿毒品,赚了钱就去赌。有时候赢了,就出去胡吃海塞乱花一通。可是有时候冒着那么大的风险好不容易赚来的钱一转手就又输光了。输了钱难免心烦,有时就忍不住吸上两口那东西,后来就上了瘾。他怕老婆发现以后跟自己离婚,知道她喜欢抽烟,他就把毒品卷到香烟里骗着老婆也吸上了毒。夫妻俩个都染上了毒瘾以后,钱就更不够用了。老三并没有因为吸毒就戒了赌,所以经常是刚刚满足了赌瘾把钱输了个精光可是毒瘾又发了,这下子可就完全活不出个人样来儿了。

    有一天一大早老太太才刚起床老三就像疯子一样冲进她的房间到处找钱,箱子柜子翻了个底儿朝天,一分钱也没翻出来。老太太昨儿刚领了退休金,他知道日子的,但是被老太太藏了个严实,无论老三说什么怎么求她就是不拿出来。老三因为毒瘾发了实在熬不住了就把老太太手上带了几十年的金镯子和金戒子给撸了去,老太太坐在炕上又哭又喊,老三就像没听见一样头也不回地跑了。老太太坐在炕上嚎了半日,也不见人理,只好下了地把被老三翻得一塌糊涂乱其八糟的房间收拾好,自己又梳洗了一番。然后出了房门,想去老三房里找老三媳妇说道说道这事儿去。老太太刚走到老三的房门口儿,发现老三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回来了,就听见两口子在屋子里打架呢。一开始老太太只听见他们好像是在抢一样东西,房门被关得紧紧的,老太太就听见屋子里扑通扑通的,好像俩个人扭打在一块儿了,再后来才终于听明白了两个人是在抢毒品。就听见老三大叫,“你不是人,好不容易搞到这么点儿东西,现在外面正严打呢,我是拼着命才弄来的,凭什么要给你?”

    “你这个王八蛋,要不是你,我能染上毒瘾?我不是人你他妈的就是人,是人你抢自己老妈的首饰去换毒品?”

    “去你妈的,那些东西早晚还不都是我的,她还能带到棺材里去?你快给我滚开,你不滚开小心我揍你,滚开!”老太太正在发愣,就见老三跌跌撞撞地从房门里冲出来,一头扎进了旁边的一间房,从里面把房门拴死了,就再没了动静。老三媳妇就像疯了一样也冲了出来,鼻涕一把泪一把拼命地砸老三的房门,一边砸一边喊,“你这个没良心的死鬼,给我一口,求你了,给我一口,就一口。”

    老太太见了这情形,没再说一个字,转身回房了。接下来的两天基本上不吃不喝,就那么在炕上呆坐着,跟傻了似的。到了第三天突然就像回光返照一样来了精神,跑到小吃摊儿上连吃了好几个油饼儿,喝了两碗豆浆,然后便一个人跑到肿瘤医院去了。玲玲和玲玲妈见她来了都不理她,她却直扑到二儿子的床前痛哭流涕,说是来见儿子最后一面的。接着便开始对自己一直以来做的那些个糊涂事儿一一的检讨忏悔,玲玲和玲玲妈拦都拦不住。玲玲爸爸听了她的话以后就只说了一句话:“我也是你亲生的儿子呀!”然后便脸色惨白,嘴唇颤抖,呼吸急促,额头上满都是汗珠子。玲玲哭着叫老太太别再说了,可是老太太的嘴还像是刹不住的车,没有办法,玲玲只好去找护士长叫了几个人来硬是把老太太给拉出了病房。老太太走的时候,又哭又喊的,说自己对不住玲玲爸,让他无论如何要原谅自己这个当妈的,不然的话到了地底下她没有办法对老头子交待,自己会死不瞑目的。

    老太太被人拉出病房以后玲玲爸便突然像得了失心疯一样发起癫狂来。连输液的管子都给拔了,因为知道了老三把自己辛辛苦苦攒了多年的房子钱给输光了,他才明白了玲玲母女俩个为自己的病在承受着怎样的经济压力和精神折磨,而且经过这些日子的治疗,自己的病情不但没有任何好转,反而心力越来越不济。眼见着同病房比自己晚做了手术的病友一个个都到外面四处溜达了,脸色也一天比一天的丰满和红润,而自己却反而下不了床了。尽管没有人告诉他真实的情况,他自己也猜个八九不离十了,由于极度的伤心和极度的绝望,他便打定主意不想活了,这样连着折腾了两天之后就咽气了。

    玲玲爸去世的第二天,玲玲的奶奶或者因为受到了良心的谴责或者是因为对三儿子的彻底绝望也一命归西了。临死的时候老太太一个劲儿地说自己糊涂,糊涂了一辈子,如今要死了不能再糊涂了。还把自己和老头子生前住了几十年的那间房都留给了玲玲和玲玲妈,没老大和老三的份儿。连房照上的名字都已经过户了,看来这主意也不是死的时候才有的。老大自不必说,因为自从搬出了这个院子那一家子就和老太太以及这边的兄弟二人不再有任何往来了。只是让老三和老三媳妇万万没想到的是老太太的房子竟然没有留给他们。于是一怒之下连老太太的丧事都不管了,愤然搬出了那个院子。玲玲妈没有办法,总不能让老太太的尸体烂在房子里吧,于是只好把老太太的丧事和玲玲爸的丧事合在一块儿办了。

    闽乔从云南回来的那天正好是玲玲奶奶去世的那天,闽乔下了飞机把游客都送回了酒店后连公司都没来得及回去就直奔玲玲家了。这一天可真是乱那,所有的人都忙飞了,母子俩个同时办丧事,古往今来恐怕也是不多见的。楚天和赵元也都过来帮忙了,十多天不见,楚天真是憋了一肚子的话想要对闽乔说,可是当时那个情境,乱得真是没法儿说话,两个人也只有碰个头打个招呼的时间,然后就不得不分头跑出去办事了。接下来的三天,也一直都是这个样儿的。

    三天之后,总算是出了殡,母子俩个也都入土为安了。

    玲玲的爸爸和奶奶出完殡那天晚上,酒吧打烊以后,连着忙碌了几天已经疲惫不堪的玲玲,赵元,楚天还有闽乔终于坐在了一起。

    四个人坐在幽暗的灯光下,静静地喝酒,谁都不说话。短短五年的时间里,就有三个和他们有着密切联系的人永远地离开了他们,先是闽乔的爷爷,现在又是玲玲的爸爸和奶奶。几天来,大家都只顾着忙碌丧葬事宜,现在静下来,才有空想想世事的无常。今天还陪伴左右有说有笑的人,转眼之间就变成了灰化做了烟。不管心中有多少对他们的眷恋,都无法换回他们在人世的片刻时间。曾经一心一意盼望着长大的闽乔,总想着长大以后的自己就有能力为爷爷为爸爸妈妈做些什么,来报答他们的恩情,可是爷爷却没能等到她长大的一天就郁郁而终了。还有从小就盼着有一天能离开那个鸡犬不宁的院子的玲玲到现在也没能离开那个院子一步,而为了攒钱买房子辛辛苦苦开出租车的爸爸却那样悲愤地走了,想离开的地方没能离开,想要留住人偏偏走了。如果这就是成长的结果,这就是成长的代价,她们宁愿自己永远都不长大。

    闽乔和玲玲的手里,每人握着一杯红粉佳人,是楚天为她们特别调的,配方中的蛋清换成了鲜奶油,所以喝起来一点儿腥味都没有,闽乔特别喜欢喝楚天调的红粉佳人,粉红的色泽,在酸,甜,苦味的调和中有一种十分特别的甜蜜诱惑。她也曾经试着在别的地方点过这种酒,可是就是喝不出楚天的味道来,所以她都不喜欢。知道她爱喝,每次她来店里,楚天都会给她调这种酒。

    几个人就那么默默地坐着,不知道坐了多久,玲玲喝干了杯子里的最后一滴酒,然后便站了起来,黯然地说道,“我得回家了,我想早点回去陪陪我妈。她这几天心情很不好,整晚整晚睡不着觉。我想她是想我爸了!”玲玲说着眼泪又在眼圈儿里打转了。

    “是啊,我也该回去了,玲玲咱们一起走吧!”闽乔说着把杯子里剩的一点酒一口喝完了,也站了起来。楚天一听闽乔要走,有些急了,连忙也站起身来说道,“闽乔,别走吧,再陪我喝一杯。我有话要对你说。”

    “对对对,闽乔,你就陪我哥聊聊吧,我去送玲玲,我正好也想单独跟她呆一会儿呢!”赵元说着转身从椅子背上抓起外套离开座位拉起玲玲的手走了。

    “闽乔,我再给你调一杯吧?”看见闽乔的杯子也空了,楚天指了指空杯子说道。

    “别麻烦了,这么晚了,你也累了。听完你说话,我就该走了!”

    “怎么总是急着要走呢?想躲着我吗?我是狼吗?”听见闽乔一个劲儿地说要走,楚天忍不住有些灰心,语气也有些沮丧。

    “你告诉我哪儿有这么好的狼,如果真有,我就搬到狼窝里去住!”闽乔见楚天误解了自己,想和他开了个玩笑缓解一下气氛。可是话一出口,才发现这话说得有点那个,容易让人想歪了,于是突然就红了脸,连忙又解释道,“我是说搬到狼窝的旁边去住,做邻居。”楚天听了她这话忍不住笑了,想了想说道,“还是喝点什么吧,别这么干坐着。”

    “那,那就给我来杯啤酒吧。”

    “好,你等着,我这就来。”楚天话音还没落,人就已经离开了座位,跑进吧台,给闽乔倒了杯啤酒回来。闽乔一看,用的是酒吧里最大的装扎啤的杯子,吓了一跳。

    “你怎么给我倒了这么大一杯,我哪儿喝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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