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0 动我心弦-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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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家隔得实在不远,到张老师家楼下贺佳转过身对后坐的张老师说:“张老师;我得先给你介绍一下炎炎的情况。”这时他的手机响了,铃声毫无特色,是最简单的“铃铃铃铃……”他看也没看就把电话挂断,接着说:“炎炎的父亲两年前出车祸去世了。”我和张老师都不禁愣住了。怪不得她住在爷爷家,而且一直没见到她的父母。
他一手撑着座位的靠背;一手扶着方向盘,由于要转身,身体有些向我靠过来,我坐在副驾驶的位子上,清楚的看到他喉结的左侧有颗小小的黑痣,随着说话一动一动的。他的手指轻轻的点着方向盘,目光有些深沉:
“炎炎这两年生活在英国,刚回来半个多月,孩子在这里没什么朋友,大人们又都很忙,没法陪她。我们也没指望她的琴能拉得多好,只要她有些事情能做,不闷就好。所以张老师,我和炎炎爷爷的意思是不用很严格的要求她,只要孩子高兴就行,您看怎么样?”
“好,我知道了,这个孩子我很喜欢的,你们放心吧。”张老师说着下了车,跟我们挥手再见。
贺佳的手机又响起了铃声,他看了一下来电,接了起来,我发现他不经意地皱了一下眉头:“喂,静如。”
原来是杨静如的电话,是不是应该回避呀?可是车里无处可躲,我只能看着窗外听他打电话。
“嗯,在外面办点儿事儿。”
“刚下了飞机,都办好了。”难怪刚才打他手机关机,感情还在天上飞呢。昨晚我还和他吃得饭,今天再见的时候他都出了一趟远门了,社会精英就是忙呀!我感慨:我的生活和他们真的是太不同了。人和人的差别怎么就那么大呢?
“你把你那边的案子盯紧就行,一丁点儿差错都不能出。”
“不用等了,我想回家休息,你自己吃吧。”
“好,再见。”
他挂了电话,对我笑了一下,踩下了油门。
“贺先生,你要是累不用送我的,这里离学校很近,天气很好,我可以散步回去的。”
“那怎么行?把漂亮的女士接出来却不送回去,岂不是太没有风度了。”他微笑着。
贺佳总是带着笑容的,而且随和、风趣、很有礼貌,这让人觉得他是个非常好相处的人。也许是他的笑容总是挂在嘴角,我又有些疑惑:想起了周洲,嘴角也总是带着笑,对任何人都彬彬有礼,可你怎么知道他面具下真实的表情?
“周老师,非常感谢你!”他忽然说。
“啊?谢我什么?帮炎炎挑琴、介绍老师吗?千万别客气,举手之劳。”
“其实学钢琴、小提琴只不过是为了让孩子高兴,所以我更看中老师的性情,当然老师的水平也很重要。炎炎很喜欢你,你不能教她我很遗憾,你推荐的张老师很好,你们都很有生气,孩子和你们在一起时很活跃,看来搞艺术的人就是不一样。”
“其实炎炎应该很幸福的,你们都很爱她。”我由衷的说道,“另外我想问你一个问题,这个”捏起手中的雨花石给他看:“有什么特别之处吗?”我还是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问了出来。
贺佳认真的开着车:“那是炎炎的爸爸出事前送她的礼物,一共六颗雨花石,平时都不让我们看的。”
天哪!我吸了一口凉气:“这样的礼物我怎么能收呢?”
看着手中的石头,它的温度有些烫人。
贺佳从镜子里看到我的不安,说:“你留着吧,孩子的一份儿心意,她真的很喜欢你。”
我苦笑,我有那么招人喜欢吗?和这个孩子才见过两面而已,这样的礼物虽不贵、却很重,让我承受不起,我在心里叹了口气。
“好吧。等我比赛结束后多去找她玩吧。”我能回报这个孩子的也就是这样吧!
“你还要参加比赛呀?”他瞟了我一眼。
“对呀。”
“昨天听了郑先生说的,我还以为你要放弃了。”
“阿敏说的不一定是真的,就算是那样,我也要看看自己是怎么输得。总不能让对方兵不血刃就得胜还朝吧,太便宜了!”这句话我在心里转了一天了,一说出来竟觉得有股腾腾的杀气。
贺佳瞥了我一眼,微笑不语,车已经开到我的宿舍楼下,下车跟他挥手告别,目送他的车开走。
“雨心。”身后有人叫我。这个声音太熟了,我的胸口一下子翻涌起来,镇定住自己,转身:“周院。”
逆着夕阳,周洲的身影仿佛闪着光华,我眯起眼也看不清他的表情。
“陪我走走吧。”说着掠过我径直走了,我咬咬牙,转身跟上他。
周洲和魏然
周洲径直走到系楼门前的小广场,这个时间学生们都在上自习,没有了人来人往。
“最近在忙什么?”周洲的语气友好而公事化,看不出情绪。
“准备比赛。”
“你总是把自己的生活安排的很好。”他淡淡地,话里好像有话,我无言。
“我看你刚才出去了。”
“给张老师联系了一个家教。”
“张老师,很久没见他了,还好吧?”
“挺好的。”
周洲一手扶着旁边一棵粗壮的杨树,手指在树干上不停的抚摸。不知过了多久,他还是一言不发,我站在他身边,手足无措。
“小雨,我们认识好久了吧。”周洲感慨着,仰头看着葱葱郁郁的树,又看着我,眼神朦朦胧胧,是如此的温柔,我感觉心中也有一湖浅浅的水纹荡漾开来。他不等我说话,接着说下去,声音如湖水般清澈、沉静:
“我还记得第一次见到你时你就站在这棵杨树的树荫下,白色连衣裙,一脸茫然的表情,背着一把琴,亭亭玉立。魏然说你像琼瑶小说里的 ‘弱质女流’,可我想起了金庸笔下的香香公主,那么美好、那么纯净。说来也奇怪,我的心一下子就不会跳了,却又好像跳得很快。周雨心,你有过那种感觉吗?”周洲凝视着他手扶树干的地方,悠悠地说。我无言以对。
“后来我才知道这个看上去柔柔弱弱的女孩子就是鼎鼎大名的周雨心那个让张老师紧张了一个假期的音乐天才!”提起过往昔周洲和我都忍不住微笑了。
当年周雨心的名气太大了!我考上了北京的音乐泰斗黄秉行老师的学生,这在当时轰动一时:黄老所有的学生后成了国际级的音乐家,他招收弟子的苛刻更是令音乐少年望而却步,能成为他的弟子本身就意味着大好的前程和别人无法企及的起点。人们都以为我会去北京,可最后我却安居于G大的艺术学院,这令所有人大跌眼镜,张老师知道我报了他的学生后惴惴不安了一个假期。
当负责迎接新生的周洲把我带到张老师面前,老爷子打量我半天,说:“拉首曲子吧!”我于是拉了一首莫扎特的小夜曲,静静的听完后,他瞪着我好久没说话,最后一摆手:“我教不了你,以后你的学习自己安排,我配合。”
“后来我们才知道你的秉性完全不似外表般柔弱。”周洲接着说:
“当我知道你从小没有父亲,知道你放弃北京是因为母亲得了绝症,想陪伴她度过最后的日子,你知道我的震惊吗?为了给母亲看病卖了房子,因为没有钱背地里流泪、却坚持不接受大家的资助,你总是那么固执,有时真想狠狠揍你!到现在我都很奇怪:一个品性如此倔强的人怎么会有那么纯净柔和的气质?”
他说不下去了,我的眼中不禁有些发潮:那段日子是我人生中最艰难的时候,每每回想总是不免唏嘘。也正是在那段日子里,阿敏、周洲和魏然,当然还有李威,他们对我的帮助和支持成就了我们之间的友谊:他们轮流帮我给妈妈做饭、洗衣,帮我张贴卖房子的广告、陪我去给有意买房的人看房子、谈价钱,有时累得不行了他们还轮流替我陪过床。等到连卖房子的钱都花光了,学费都成问题时,我才接受了魏然借给我的钱,可是却用不着了,因为母亲也已走到了人生的尽头……我伤心无望的日子里,他们一直陪在我身边。
“我很感激你们,”我真诚的说,发自肺腑:“你和阿敏、魏然对我的帮助让我刻骨难忘!”
“那到不用,我帮你也是为了帮我自己。我只是遗憾没有在李威之前认识你。”
这话已经说得很白了,感受到他的目光笼罩着我,我不敢看他,分辨不出他的情绪,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我们之间一时陷入了寂静。
“你不用有负担,”良久,他长叹一声:“昨天你和阿敏的谈话我都听到了。”
“呃?”我惊慌地抬起头看着他,开始回想昨天说了什么。他依旧用手抚摸着杨树粗糙的树皮,眼神迷离:
“我最近没事儿时喜欢到处转转,昨天正好坐在你的阿敏身后的树墙里。雨心,我们错过了!我该怎么办?”声音竟有些哽咽。
心中那湖本已蓄满的洪水忽然倾泄下来:气势磅礴,冲向四肢百骸,冲得我摇摇欲坠。我无力的伸手扶住身边的树,泪水终于迷茫我的双眼,喉咙中涌动的情感让我发不出声音。这种强烈的、意外的情绪让我猛然意识到,在我自私的心底,我是渴望着他的……
许久周洲的声音传了过来,又恢复了从容:“阿敏说的对,你对我的情感远远不足以让你放弃你的原则,看来你远远不如我难过!就让我遗憾吧!其实我还有什么可抱怨的呢?你不是都替我打算好了吗?”周洲冷笑着说:
“李晓楠是多么好的结婚对象:样貌、家世、性格;别人是求都求不到的!何况又那么爱我……今年国庆我会和楠楠结婚,我们还是好朋友,你也不用再躲着我。”说这话时的周洲又成了周院长,他仰头看着茂密的树枝,我的泪水磅礴而出。
怕他看到,我低下头,眼前迷蒙后又清晰,清晰了又迷蒙,地面上被泪水打湿的面积越来越大。我隐忍着,不敢抽泣出声来。
“我先走了,楠楠约了我去她家吃晚饭。”周洲不再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