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月摇情-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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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本印刷精美的书整整齐齐摞起来放着，那雅致脱俗的书面上印着六个篆体字：欧阳睿诗画集。颤抖着手拿起书，翻开书页，欧阳睿忍不住落下泪来：是子怡，是她为我做的。只有她才有这么细心，只有她才知道我长久以来的心思。
　　原来，子怡发现阿睿喜欢题诗作画，老早就留了心思想帮阿睿做点事情。在她伤好后的那些日子，她托阿琴四处收集了欧阳睿的诗词作品，同时又找来了欧阳睿画作的一些摹本，找高手进行缩小版刻。虽说雕刻出的画作印本没有欧阳睿画出来的传神，可也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子怡在和欧阳睿进行活字印刷试验的时候，实际上画作的版刻工作已基本完成。可子怡追求完美，发现稍有瑕疵即废弃不用。后来又用活字印刷诗词，费了许多的周折，方才完成。
　　这一切都瞒着欧阳睿，欧阳睿哪能不大吃一惊！喜好文学的人一般最喜欢看的就是自己的作品能够成书，流传下来。可是以当时的社会条件，大多纸质都非常粗糙，而印刷术和版刻技术也发明时间不长。社会上流行的最好的书籍印本大都是官方印制的，民间流传的因为印刷术的落后导致质量太差，人们倒宁愿用手抄的版本。欧阳睿虽贵为王爷，但想到当时印刷技术落后，也只能叹息。
　　子怡在王府里，欧阳康总是把最好的东西都给她，最不缺的就是钱财。恰好又开始使用了活字印刷术，印刷质量大大提高。因此子怡精益求精，不惜代价做最好的书出来。虽然在子怡看来还有很多的不如意，但在当时可以说已达到最好了。
　　捧着书，欧阳睿泪落如雨。自己空为一个王爷，皇帝唯一的亲弟弟，可是没有帮子怡做过一点点事情。在她被鞭挞几乎送命的时候，自己也只能眼睁睁看着而无能为力。而她，却费劲心思为自己印制了诗画集。子怡，我对不住你啊！
　　为什么偏偏是三哥？为什么偏偏是他？若是换了除三哥之外的任何人，我都不会让你这般痛苦！想起自己小时候欧阳康曾手把手地教自己射箭，带自己学骑马，欧阳睿喃喃道：“三哥，从小你就一直疼我，事事让着我，为什么不能再让我一回啊！”
　　韩王府的歌舞连着演了三天三夜，酒席也摆了三天三夜。南院王府这边，也是歌舞不断。新年到了啊，人人都喜笑颜开。欧阳康大摆宴席，府里各个妻妾舞伎们轮流献歌献舞，热闹不凡。
　　子怡的心咚咚直跳，王爷看了这舞会怎样想呢？他是会生气惩罚自己还是会感动放过自己？还是……子怡很不确定。放过自己？这可能性太小了些。
　　统一的黑色长靴，黑色短裙，黑色的紧身无袖上衣。子怡结合街舞和拉丁舞的动作节奏，编排了舞曲，设计了这套服装。虽然子怡已经做了大量的保守的改进，可那奇特的发型、夸张的彩妆、怪异的服饰，还有那有些暴露的样子让所有人睁圆了眼睛。
　　全场鸦雀无声。热烈的节奏响起，舞伎们跟着节奏舞蹈。黑色的服装更显皮肤的白皙，扭动的腰肢凸显身体的美妙，奇特的舞蹈让所有人屏住了呼吸。还有那裸露的胳膊腿儿……让人想入非非。这也太大胆了吧？这……这是什么舞蹈？这样热烈？这样狂放？或者说这样撩人？
　　在众人的惊叹中子怡一身玫红色装扮舞在中央。众人的眼睛随着她的身体不停地移动。这般如玉的肌肤，这般曼妙的身材，难怪王爷一直让她住在凌云阁。
　　欧阳康睁圆了眼睛，有些诧异的望着子怡。这般的妖艳迷人，这般的妩媚俏丽，她还真是多变啊！可是如何能将先前那个长袖善舞的仙女和眼前这个热烈火辣的女子联系在一起？太不相同！欧阳康觉得自己心里有一种无法抑制的冲动。
　　忽然，音乐声轻了下来，子怡轻启朱唇，边舞边唱道：“云轻轻飞，风轻轻唱，剪不断的思恋让我心伤。让我化作一只小鸟吧，飞上他的肩膀。无忧无虑，没有哀伤。爱我吗，放了我，让我自由去飞翔，梦里有我向往的地方。星慢慢走，月慢慢移，理还乱的离愁让我断肠。让我化作一只小鸟吧，飞到他的身旁。自由自在，不再彷徨。爱我吗？祝福我，让我自由去飞翔，我的故乡在远方。”

　　091　曾经沧海难为水（5）

　　如此的直白啊！
　　舞曲结束，子怡一行缓缓施礼退场。子怡悄悄看向欧阳康，他抿着嘴，眯着眼，不发一言，眼里没有了先前的那份热烈。没有掌声，没有笑声，什么都没有，安静的要命。
　　如果说仅仅是舞蹈的话，即使有些暴露，可在座的基本上都是欧阳康的妻妾，没有外人，所以也不是太大的事情。而那份奇异和激情是不难引来众人的赞叹和掌声的。可是那首歌……自子怡来了王府，王府开始习惯了这种白话的歌，大家很明白，这定是子怡自己作的。可那不是明摆着唱给欧阳康听得吗？谁不知道，子怡是在王爷那顿鞭子下乖巧下来的？如今她如此大胆，要是触怒了王爷……简直不可想象。
　　歌舞继续，可没有人再观看后来的歌舞，众人回味着子怡的表演，窃窃私语着。子怡换过了衣服，忐忑不安地坐在欧阳康身边，见众人的眼睛都望着自己，越发的心慌。偷看欧阳康，他面无表情，喝着酒，望着那些跳舞的女子，不知在想些什么。
　　曲终人散，子怡跟在欧阳康身后，回到寝室。可欧阳康自始至终什么话都没有说。晚上躺在欧阳康身边，子怡一直睡不着，为什么他一点反应都没有？莫不是他良心发现，想着要放我走？虽然这种希望太渺茫，可子怡还是忍不住往这方面去想。只要有一点点可能，她都抱着希望。
　　平静过了几天。这一日阿琴看欧阳康不在，匆匆拽住子怡道：“子怡，你那天的歌舞现在传的满京城都是，成了茶楼、酒楼甚至是妓馆的招牌歌舞。我看这几天你要小心些，不要惹怒了王爷才好。”
　　子怡慌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传出去的？”
　　阿琴摇头道：“何止是歌舞，你和王爷的事情早就传的妇孺皆知了。”
　　子怡呆道：“这可怎么办啊？以后我还怎么出去见人那！阿琴姐姐，不会传到汉国去吧，那我就没脸再回汉国去了。”
　　阿琴道：“不会吧，路途这么遥远。而且外面的人也不认识你啊？”
　　子怡想想道：“是了，没什么人认识我的。”
　　阿琴叹气道：“子怡，这次的事情你欠考虑啊！”
　　子怡道：“阿琴姐姐，王爷这几天虽然没有说什么，可是我知道他听了歌以后是有些想法的。也许过些时候他明白过来，就会放我离开。可是如今传的到处都是，会有人说王爷的不是，王爷岂不是觉得很没面子？他怕是生气还来不及呢，说不定就会怪到我的头上来的。”
　　阿琴道：“你自己小心，若是有什么事，你喊我。也许……也许能帮你一点。”
　　一整天欧阳康都没有回来。晚上欧阳康沉着脸进门，子怡小心伺候着，不知他是不是也听说了歌舞传出去的事情。
　　睡觉时欧阳康瞪着双眼不发一言，弄得子怡好痛。子怡忍不住哀求，可是子怡也知道这种时候自己的哀求是没什么作用的。看来他是知道了，不是心里生气，他是不会这样粗暴对自己的。自己实在是太天真了，以为他多少是爱自己的，竟然幻想凭着一曲歌舞能够打动他。
　　果然欧阳康发泄够了，对子怡道：“你很想离开是不是？”
　　子怡心道：这不是明知故问吗！可是也不敢说是，只好轻轻点了点头。
　　欧阳康冷笑道：“不可能，你死了这条心吧！以后不许再唱那首歌！”
　　子怡脸色一下变得煞白，转过头不再看着欧阳康。
　　看子怡这般倔强，欧阳康伸手转过子怡的头，强迫子怡面对着自己道：“还有那只舞，以后只许跳给我一个人看。”
　　见子怡不语，欧阳康又道：“你穿成那样跳舞，不就是为了给我看吗？”
　　子怡闭上了眼睛。
　　欧阳康气不过，又拿子怡没有办法，只得狠狠将子怡搂在怀里。这是怎么了？我怎么居然会拿这么个弱小的女人没有办法？欧阳康望着子怡，懊恼地想着。
　　第二日正午，看到桌上整齐叠放的几件做工精细的男子的衣服，欧阳康心里一动，莫不是她做给我的？拿起一件比划了下，尺寸比自己穿的小的太多。欧阳康皱皱眉，这是给谁的？莫不是子怡又要搞什么女扮男装？自己已经告诉过她了，以后不许再穿男装！
　　子怡进来看到欧阳康皱着眉，忙解释道：“这是给海波做的衣裳，这些日子海波猛长了一截子，先前的衣裳都有些小了呢！”
　　欧阳康有些酸溜溜地问道：“是你做的？”
　　子怡脸红了下，道：“是请制衣房做的。”心里不免有些惭愧。
　　子怡见过的这时代的女子几乎个个心灵手巧，人人都会一手好针线。可她自己，长这么大连一颗纽扣都没缝过。从小到大，基本上没穿过缝补过的衣裳，偶尔有需要动针线的地方，全由妈妈代劳了。在景县的时候，两个孩子的衣裳和小被子全部都是师母做的，自己唯一能和针线扯得上关系的，就是在景县的时候缝过一个沙包了。
　　欧阳康看子怡红了脸，以为是提到了玉海波的缘故，心里老大的不舒服。想到这些日子子怡和那个玉海波来往频繁，虽然那玉海波不过15岁，可是也不算小了啊！自己13岁就带兵打仗了呢！
　　想到这里，欧阳康道：“神武营训练很辛苦，以后没什么事不要让他来王府。再者，以后没我的同意，你不许出府。”
　　子怡一下愣在那里，这是怎么了？平日里出门那么多人跟着我，难道还怕我跑了不成？看到欧阳康脸色不好，子怡只有无语。

　　092　平地无风三尺浪（1）

　　听到屋外有些嘈杂，欧阳康从窗子望出去，只见东屋那里一群人急忙忙出来，个个神色慌张的样子。欧阳康有些奇怪，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