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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奚梦帝殇-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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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姐。”莹怜愣住,一时难以相信,回神过来见她已走向门口,赶忙阻止,“小姐,还是 
……先把这身衣服换下来吧,免得再……”
  “火上浇油”四个字虽说得很轻,但也是入了奚勍的耳。
  奚勍点头同意道:“嗯,你说的对,还是先换件衣服吧。”
  莹怜额上却不时冒出些冷汗,心底暗暗纳罕,小姐今儿个是怎么了,竟然没有发火,难道还 
没睡醒过来?
  两抹身影在庭院回廊里穿行,奚勍身着天青色祥云长裙,腰系佩环,风过处,叮咚声响,如 
石坠珠落。
  “莹怜。”奚勍记住她的名字,命她上前带路,顺便发问,“现下是哪个朝代?”
  莹怜瘦小的背影一缩,侧过头小心翼翼瞄了一眼奚勍,见她面色若常,以为是小姐闲来无趣 
地一问,开口答道:“小姐,这是天煜国……”
  奚勍脑海里飞速旋转,神情却不变:“那当今圣上是谁?”
  “是,是轩帝。”面对奚勍如此直接的问话,莹怜答得胆胆怯怯。
  奚勍忽然停下脚步,她没想到自己竟然穿越到一个未知时代,环境发生这么大的变迁,至于 
今后,她该怎样应对?
  原来的世界,那个仇恨的背影,是不是她再怎样努力伸长手臂,也无法触碰到了?
  她多年来的奋苦,积攒的怨恨,再终要达到目的的一瞬间,却化为乌有。
  老天赐她重生,而这个事实,又是如何残忍。
  “小姐?”见她不动,莹怜以为说错什么,跟着停下。
  奚勍被她一唤敛神,哂笑着,如同春日骄阳明艳动人,继续迈开脚步:“莹怜,你多大了? 

  “回小姐,莹怜今年十岁。”
  “平日里爹娘都唤我什么?”
  莹怜只觉小姐今日言行极其怪异,私底下纳罕不已,面浮怯色道:“莹怜不敢直呼小姐名字 
。”
  “这有什么,区区一个名字,说出来我又不会怪你。”奚勍直笑她的紧张。
  果然跟平时不太一样。
  莹怜喘息几下,被她发问不敢不回,哆嗦着唇开口:“小姐名叫‘沐娴’,夫人常常唤您‘ 
娴儿’。”随后低头走路,生怕她下一刻变了脸色。
  “那我爹爹就是靳大人了?”奚勍想到昨日少年对她说的一句。
  “当然,小姐是靳府千金,也是靳大人……”莹怜慌忙改了口,“也是夫人的掌上明珠。”
  奚勍觉她这话说的有些绕弯含糊,好笑之中透出淡淡无奈,莫非这靳府小姐原是吃人老虎? 
问个话都能把她吓成这样。
  靳府千金,靳沐娴。
  姓与名合并,便是她现在的名字。
  由此,奚勍忆起那蒙面少年之前称她“小娴”,看来两人关系,非比寻常。
  ********
  奚勍和莹怜在回廊里绕绕转转,从寝居到靳府大厅居然也花了些时候,廊外尽是水榭楼台, 
飞檐流瀑,可见靳府的财大阔气。而经过一路的旁敲侧击,奚勍大体了解到靳府的情况。靳府主 
人靳恒在朝中位高权重,为先帝钦定的顾命大臣之一,多人居他为首,威望极高。
  不过俗话也说得好,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能如此呼风唤雨的靳恒大人,也有头痛之事。
  莹怜领奚勍进入大厅,才跨进门槛,一股压抑的庄肃之气便如实质扑来,沉甸甸直让人喘不 
过气。莹怜低头,神色恭谨地退守一旁。
  奚勍走进厅前,只瞧地上一片狼藉,满是茶盏被摔碎的残片,洒出的水光薄亮,映得茶梗颜 
色更为青黑。
  奚勍正看着,忽觉一道愤煞的目光仿佛穿透自己身体,强烈得不加掩饰。
  她抬头,看到上首位置坐着一名男子,相貌清奇,两鬓飘许微霜,显然已过了而立之年,利 
刃般的双眉一轩,便使人不敢直视。他身着宽袍广袖,全身尽显出一派肃正傲然之气。
  怒火似的目光中又掺入一抹忧虑的注视,奚勍顺感觉望去,见下座处还端坐着一名美妇人, 
她面容绝色艳丽,乌发梳成盘髻,上有珠钗点缀,星星点点地闪烁,几乎要耀花人的眼。那美妇 
人身穿一件正统的锦绣华服,举止优雅,风韵亦如昔日,让人一时看不出她的真实年龄,而那眉 
目间,与面前的奚勍有几分相似,却更余出柔媚。
  奚勍心下猜测,想必他们两位就是靳大人与靳夫人了。
  “娴儿……”靳夫人见爱女愣在原地,便心急地唤了一声,递出眼色。
  奚勍立即明悟其中之意,垂首跪下身,轻轻道出一句:“爹爹。”
  “啪——”
  听她这么一叫,靳恒反而更来了气,将刚端上来的茶盏又掷在地上,怒指她道:“你眼里, 
可还有我这个爹?”
  奚勍闻言抬起头,黑如漆点的眼瞳幽暗深邃,深深看入,恍若探进一片无尽的苍穹。
  瞬间的对视,竟令靳恒有种认错人的感觉,睁眼细细瞧去后,才又恢复满脸躁怒:“哼,简 
直不可教也!”
  “老爷。”靳夫人在旁忍不住劝道,“身体要紧,您就别生那么大气了,既然娴儿前来认错 
,您就原谅她吧,若气急伤坏了脾肾可怎的是好?”
  一番温言温语的劝说,却对靳恒起不了丝毫作用,只瞧他眼中暴戾更甚:“原谅?你说原谅 
她什么?这回没在我面前大吵大闹吗?哼,我若容了她这次,以后岂不更无法无天了?”说罢用 
手狠狠捶向身旁案几,“哐”地一声响,险些将案几捶裂,吓得厅内众人噤若寒蝉。
  靳夫人也忙用手中绢帕抚抚胸口,一时不敢作声。
  “真不知我靳恒上辈子修了什么福,竟生了你这么一个逆女!”靳恒话中满是讥嘲,怒不可 
遏,“整日只知拿刀弄剑,不学无术,哪里有一点名府千金的样子!我把你锁在房里,就是想让 
你静下心来好好学诗写字,谁知你这忤逆不孝的逆女,竟然还……”想起她房顶那几块被掀开的 
青瓦,靳恒突然气急攻心,胸腔里的火团直往上窜,咳嗽狂喘,一时说不出话来。
  “老爷!”靳夫人见状连忙上前,为他捶背平气,吩咐身旁侍婢端来茶水,以缓现状。
  而奚勍自始至终是静静跪地,不言不语,娇小身躯直立,宛如雕像般毫无畏惧。
作者有话要说:  

  ☆、千金

  靳恒慢慢咽下一口茶,面上的红润稍有褪去,双肩却依然抖动,盯着奚勍继续道:“没想到 
窗门上锁,也能偷摸溜出去,本事真是越来越大了。若不是今日我看到她那身装束,只怕还蒙在 
鼓里。哼,关她数日来,指不定从中跑出去多少次!”
  “老爷,话也不能这么说。娴儿性子本就倔强,平时又贪玩些,您关她数日,她哪里受得了 
。”靳夫人一边观察他脸色,一边慢斯条理地讲,其中的袒护之意表露无遗。
  靳恒听完这句,转将矛头指向她:“这性子岂是天生就来的?还不是你一味的娇惯纵溺,才 
让她现在这般骄横放肆。日后若让外人知道,我颜面何存?朝廷里还有何名望可言?都以为我靳 
府里养出个贼女!”
  “你……”靳夫人被他气得眼眶发红,憋了许久的火苗也一下蹿到心头,“你倒怨上我了, 
当初不知是谁非要娴儿学习武艺,说能抑制她的晕眩病,现在可好,我们娴儿会了武功,你却开 
始怪这怪那,归根结底,还不都是你的错!”
  靳恒一时被说得语塞,脸色青白,半晌才悔恨至极地道:“我若早知如此,当初说什么也不 
会让她去习武啊!”
  靳夫人听完用力攥紧绢帕,泪珠俱落,已是哭得梨花带雨。
  靳恒没再多说,目光转向下方的奚勍。见她安静如石,面容无悲无喜,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 
,怒火再次横来,气得咬牙恨骂道:“你瞧瞧她这副表情,竟连一点悔过之意都没有!今日我若 
不好好训斥她,还怎么在府上立威!来人,给我带出去掌板!”
  “老爷——”此话一出,靳夫人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艳丽的容颜惨白,没想到老爷竟把对 
下人的惩罚用在爱女身上,连泪也顾不得抹去,扑到座前求情道:“老爷,老爷您怎可如此!我 
们靳府就娴儿这么一个儿,她才十一岁,要真出了什么事,您叫我今后怎么过活啊!”
  她哭得撕心裂肺,仿佛震动了整个大厅,令旁人看了都忍不住要掩面低泣。
  对于靳夫人,奚勍心底也为之动容,因为她殊不知,自己的爱女早已经香魂飘渺,眼前的, 
不过是一个来自未来的灵魂。
  “老爷,娴儿虽偷偷出了府,但又何以见得她没在房里读书!”靳夫人见劝不动他,伤心失 
望之余,又想出一个阻止的办法,尽管……是如此渺茫。
  “读书?”靳恒脸部几乎笑到扭曲,“她连字都写的扭扭歪歪,更别提有心思去读书了,若 
能让她做出首诗来,恐怕比登天还难!”满音嘲讽后,使人感到一股“恨铁不成钢”的气愤。
  “不让我试试,又怎知我不行呢?”一直跪地的奚勍忽然开口。
  靳恒与靳夫人同时一愣,全以为自己听错了。
  “让我试一试。”奚勍重复一遍,嘴角勾起沉静自信的笑容,衬得绝俏容颜比自然山水还有 
秀丽,莹澈动人,美丽不可方物。
  那一瞬,饶是靳恒也没原因的看了她好一阵子,慢慢才回过神思。
  “既然娴儿都这么说了,老爷您还不快点同意?”靳夫人头一次见女儿这般充满自信的神情 
,换做以往,不把府上闹个沸反盈天是不会罢手的,所以赶紧在旁应道。
  “呵,可以啊,我倒要看看,她能做出个什么好诗句来!”靳恒故意把“好”字加重音,平 
日里太知她性格,认为现在她这不过是一时逞强,因此不抱任何期望。
  “来人,准备纸张笔墨!”
  于是一张长形案几被两旁侍婢搬来,横在奚勍眼前,飘香笔墨置于案角,只等她亲自持笔挥 
洒。
  奚勍熟练地拿起竹笔,因在现代练过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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