缚虎手-第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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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蟠里在乌龙潭的北面,诸葛亮与孙权纵认南京形势,称南京“龙蟠虎踞”,“龙蟠”即由此而来。
龙蟠里西北便是清凉山,这一带风景绮丽,别墅疏落地散布在山麓一带,向东走可到清凉寺。
在这一带找孙孝孙三爷并不难找,孙三爷的别墅叫雅庐,是当地知名之士,也是城中富豪之一。
龙蟠里本来是住宅区,但居民并不多。远远地,便看到雅庐的二层高楼。
他上前轻叩连着花架的院门,应门的是一个老苍头,拉开半扇院门探出头来问:“咦!什么人?”
他和蔼地微笑反问:“请问老伯,这儿是孙三爷的家么?”
老苍头疑惑地打量着他,点头道:“不错,你是……”
“小姓徐。三爷在家么?”
“这……”你找三爷有何贵干?”
“小可有事面禀三爷,有朋友带口信来。”
“你等一等,老汉替你通报。哦!有名贴么?”
“夹得匆忙,末备名贴。”
“这个……”
“三爷知道这件事,老伯烦请通报就是。”
老苍头掩上门,上了闩,方入内通报,把他留在外面等候。
看看左右无人,天色已近黄昏,他向左走,一长身便翻墙而入,只须知道孙三在家,便可长驱直入了。
墙内有一名花匠.正低头修剪花枝,突见有人凌空而降,吃了一惊,正想叫唤,便被一颗小石击昏了。
看宅中毫无异状,他知道江神庙的消息尚未传到。
刚到院门后,门外响起了叩门声。
看门的老苍头不在,他略一迟疑,打开了院门。
门外站着一个青衣小童,含笑问:“请问大叔、三爷在不在家?”
“你找三爷有什么事?”他问。
“有人给我一百文钱,要我带封信给三爷。”
“三爷在家,给我好了。”
“好,给你。”小童将一封信递过,扭头便跑。
他一把将小童拉住.问道:“给钱要你送信的人呢?”
“在前面,看他走了。”小童向街尾一指。
百步外,一个青衣人匆匆走了。
“怎么他不自己送来。”他问。
“不知道,他只说将信送到就好。”
“好,你走吧。”
他火速小心拆开信笺,信上写关着:“三爷雅鉴,前寄字画非祝允明真迹、盼即毁去,以免贻笑方家。仆永春叩。”
他心中暗笑,说:“有借口了,妙。”
扣上门,他重新越墙而出。
不久,老苍头拉开院门,笑道:“家主人有请,哥儿请随我来,家主人在厅中相候。”
越过院中的花木扶疏花径,进入大厅。一位脸团团的中年人高坐堂上,两名健仆左右站立。他在堂下施礼,取出书信说:“书信在此,请三爷过目。”
孙三爷接过书信,拆开一看,脸色一变,说:“你等一等,我就来。看座。”
仆人肃手让座,三爷匆匆进入内堂,直趋西跨院,进入一座秘室,叫道:“必信兄,请出来有事相商。”
内室中传出一个相貌如厉鬼的花甲老人,欣然问:“老弟,有事么?是不是消息传来了?如何?”
孙三爷将信笺递出,笑道:“好消息,你看……”
在花甲老人伸手接笺的刹那问,孙三爷的袖底飞出一支袖箭,半分不差地射入花甲老人咽喉。
“嗯……”花甲老人闷声叫,仰面便倒,可怕地滚动挣扎。
孙三爷掩上房门外出,苦笑道:“事情失败了,在下不得不奉命杀你灭口。”
出得厅来,他从容落丛,向仆人说:“给他十两银子脚钱。领他出去。”
仆人将一锭银子递给高翔、笑道:“小兄弟你可以走了。”
高翔站起转动着银锭,笑问:“三爷,没有回信么?”
三爷一怔,倏然站起问:“谁告诉你要回信的?说!”
“小可不知是否要回信,信口问问而已。”
“咦!你不是偶然替人送信的?”
“是的,另外还有口信。”
“还有口信?”
“是的,还有口信,传信人说,请一位吴必信的人出来面禀要事。”
孙三爷的脸色反而松弛下来了,含笑坐下说:“你说谎,是想多多骗些赏银么?我这里没有一人叫吴必信的人,你快走吧。”
高翔冷笑一声,向上走,阴森森地说:“虎面枭藏在你家中,快叫他出来。”
孙三爷勃然变色,拍着大环椅的扶手叫:“呸!你这厮胡说八道。来人哪,拖他出去。”
两名大汉向下抢,分别急抓他的手臂。
他双手一抖,“砰砰”两声大震,两健仆摔倒在丈外,摔了个晕头转向。
孙三爷惊软了,瘫倒在椅中叫:“救命!救命哪……”
他手一扬,银锭疾射而出,“啪””一声击中了孙三爷的右肩并,孙三爷连躲都不会躲,“嗯”了一声昏厥了。
他吃了一惊,这位三爷根本不会武呢!走近一把将人拖起,把人拍醒,孙三爷像一条虫,软绵绵蜷缩着叫:“饶命!饶……命哪……”
他顿然放手,扭头向外走.苦笑道:“穿云燕信口胡说,大概他曾经在孙家作过案。”
他走了,失去了一次机会。
十四
高翔离开雅庐,甚感困惑。孙三爷确是地方上的缙绅,雅庐毫无岔眼的事物。可是,那位仙舟兄的口供、在迷魂大法的驱使下,绝对不假,百分之百的可靠。难道飞豹胡仙舟真的曾经在雅庐作过案,恰好碰上虎面枭吴必信也在雅庐下手,因而在下意识招出虎面枭在雅庐?
怀了满腹狐疑,他回到兵器店。
自从与江南浪子会晤后,他对任何人也不敢绝对信任,不仅没将所发生的事告知王局主,甚至在居天成面前,也绝口不谈江神庙的经过、自然也不提夜探雅庐的事。
第三天申牌左右,他独自到清凉山转了一圈,带了一包衣物,小心地到了僻静处、换了一身青直裰,巧妙地在各处绕行,薄暮时分方到达龙江关、神不知鬼不觉钻入街尾的一座小客栈龙江老店。他确信没有人能跟他的踪,为安全起见,他必须特别小心。
到了西院的一间上房、他伸手叩门。
“笃!笃笃笃!笃!”他的叩门响声是一三一。
“笃笃!”里面有了回叩声。
推开门,外间里灯火全无。他干咳一声,飞快地闪在一侧。
有人将门掩上,上了闩。
“有几位在?”他问。
“区区一人。”掩门的人答。
接着,火摺子的光芒一闪,江南浪子举手火增子向桌旁走,点起了油灯,笑道:“老弟,请坐,兄弟是一个人溜出来的。”
他在客位上落坐,笑道:“只隔了两条街,但小弟整整走了三十里以上。”
“呵呵!老弟……”
“为免被人跟踪,绕了一趟清凉山。”
“呵呵呵呵……”两人相顾大笑。
“隔墙有耳小心为上,咱们小声些谈话。”他止笑低声说。
“老弟,是不是有线索了?”江南浪子低声问。
“很可惜,虎面枭下落不明,江神庙的线索断了。小弟有几件事有劳吴兄。”
“老弟但请吩咐。”
“吴兄对大江南北的江湖朋友熟不熟?”
江南浪子略一沉吟,慎重地说:“当然并不太熟,但总算认识不少人。兄弟浪迹江湖,俗语说:出外靠朋友、同时,闯荡江湖如果没有足够的见识,委实不易。”
“那就奸,小弟知道吴兄可以信赖。”
“老弟之意……”
“其一,请吴兄调查拼命五郎与金刚李虹的下落。五郎去找神枪太保助拳在北固山下被小白龙率众围攻,生死不明。金刚赴凤阳请入云龙许玉山,半途于张八庙中伏受伤跌下深壑失踪。”
“好,兄弟立即进行调查。”
“其二,小弟要知道天香门的秘密。”
江南浪子沉思片刻,说:“天香门是大江南北活动最秘密的一群黑道女妖、掌门人是白衣龙女贾三春。该门在各地皆设有秘坛。总坛设在黄州却不瞒人、但那儿没有任何活动,其他各地秘坛,皆不为外人所知。哦!老弟是想查神机堡主……”
“不错,神机堡主受天香门指挥、这条线索十分重要。小弟要知道白衣龙女的一切消息,她的为人、嗜好、言行、作风等。如果能进一步查出她的父亲贾三爷、与她的母亲一枝梅董香君的底细,当然更好。”
“没问题,老弟给兄弟一些时间便可。”
“五天,如何?”
“够了。”
“飞叉太保马云飞的下落查出来了没有?”
“没有,兄弟已把人质九尾狐沉入江底去了。”
“这一来,火焚贵庄线索不是断了?”
“哼!线索甚多,会把他们找出来的。”
高翔离座告辞说:“线索虽有,希望咱们追查的方向不错。五天后,同一时间定准门旁见。吴兄请准备人手,下次会晤后,可能需动身离开南京,切记守秘,再见。”
“兄弟不送了。”
“不敢劳驾,告辞。”
三天中,五城兵马司的官兵,在龙骧、豹韬、鹰扬、友江左卫的高手相助下,大捕南京各地的浪人、地棍、江湖混混。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夜间更是侦骑四布,几是敢拒捕的人皆格杀不论。
高翔忙得不可开交,他昼夜不断地与各卫的高手出动,因此一直就在外面东奔西走,不在家中。
小绿姑娘曾经化装易容到店中找他,可惜无缘相见,他忙得小绿出走的事置诸脑后,也不敢至绿园晋见华夫人。
江南浪子的人已经离开了南京,下落不明。
第六天一早他返回店中,匆匆向居天成说:“居兄,小弟要出门远行,店中由镖局子派人前来善后,这里没有我们的事了。”
“咦!高兄弟之意,是这里已经结束了?”居天成讶然问。
“是的,结束了。”
“你要到何处去?窃宝案……”
“小弟要出外闯荡,顺便侦查窃宝案的主谋,与查出慈姥山血案的主凶。居兄的盘缠,小弟已经代为准停当,足够你返回武当。”
“兄弟不回武当。”居天成坚决地说。
“哦!是想在江湖行道历练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