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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钗头凤之佳人难逑-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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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吟得轻浅,却字字清晰,不曾哀怨,不见浓愁,唯泛着令人窒息的无可奈何。

  “不,不,我不要错过!”明清寒疯似地将她箍入胸前,俯首攫住桃瓣嫩唇……在他将密切热吻烙向她粉颈之际,听她悠悠道,“少爷,少夫人在看着你呢。”

  他踉跄身退,盯她无辜娇靥:“忘儿,你……”为何,为何她一定要如此残忍?她在逼他么,在逼他么?

  忘儿,你在逼我么?你要看看,我能为你做到什么地步么?忘儿,你要逼的,是那一步么?

  仿佛听到了他心底的嘶呐,她摇首道:“少爷,我没有要你为我做什么。你不记得么,忘忘曾在你娶凌家小姐前,问过你,如果忘忘要你不要娶,你会怎样,结果没有任何改变不是么?少爷,对于凌家小姐,纵算不是前世的姻缘,你见了那样的绝顶容貌,也会心动的罢?至少,你很喜欢凌家小姐,很讨厌她受伤,很怕忘忘会把‘调皮‘的手段用在她身上,是罢?我曾经看见,在你们的新婚燕尔时……”

  两人逾十几日未见,忘忘受不住相思熬煎,那日,她爬上了清寒居墙外的大树,原只想悄看他一眼便好,“……在江南绚烂的花雨中,英俊的少爷抱住了美丽的少夫人,吻住了她的唇……”唯美的一幕,令她在江南温暖的日阳下,心凝成冰。

  以为过去了,以为不痛了,原来还会啊。她揉揉胸臆,又笑道,“忘忘那时,就断了对少爷的任何念想。少爷,忘忘是断不会再和你一起上路了。你,走好罢。”

  
[第三卷:第三章(上)]


  忘儿,这并不公平,事实上我是记得她是我负了几世的人,才做下的那个痛断肝肠的决定!绝色女子我不是没有见过啊……

  绝色女子或许见过,但你见得,都不是少夫人呢。忘忘在心里回道。

  “忘忘?”又是五根手指干扰视线。

  不必看,忘忘也知道这手指的主人,“别闹了,上官哥哥,我在看诊呢。”

  “看诊?”上官自若语音含笑,“看诊看到患者唤你五六声都不回应的么?”

  哦?忘忘扬眸,赫见对面的病者,蓦觉指尖下有脉膊运行,才察自己竟在诊脉时心神游离开去,“对不住……已经不碍事了,张老伯您体内瘀气已消,将那方子上药量减半续服一月,即可葆痊愈。”

  目送病患称谢辞去,上官自若落坐侧畔,低声问:“忘忘,心情不好么?”

  “也不是。”昨日之前,和明清寒,尚不曾珍重一声“走好”,即天各一方。昨日过后,一声“走好”,心里的某处拥堵仿佛乍然腾空,有些微的不适罢。

  “忘忘。”上官自若倒一杯茶给她,“别逼着自己,好么?”

  “呃?”忘忘眸儿盛满不解。

  “如果觉得舍不得,就去找他回来。”

  “谁?”明清寒么?

  “上官哥哥是你当年病重时的大夫,早在那段时日里,‘明清寒’这三个字对我已非陌生。你心底的希翼,上官哥哥是清楚的。”

  上官自若为她心疼啊。曾经烂漫纯真的小娃娃,屡受重创,现如今,虽眼底眉杪不见沧桑,明活亮眼笑容内却掺进了玩味讥讽。明清寒犯了怎样的错他是不知,他和阎觐是怎样的愚蠢残忍却清楚不过。之后的人生,他唯一想要的,是忘忘的幸福快乐。不管,这幸福由谁来给。

  忘忘笑语道:“上官哥哥,纵算有希翼,也是那个病时的忘忘所想的。病好了的忘忘,早在病前,已将希翼除却。”

  “忘忘,若你想,上官哥哥会……”用尽平生之力,为你达成你所求所欲。

  “忘忘不想了。”她螓首微扬,明璨美眸坦然相对,“上官哥哥,你看清楚了,忘忘不是口是心非,忘忘是真的不想。所以,莫去打扰少爷和少夫人,好么?”

  少夫人?上官自若赫然心惊:原来……难怪十五岁的娃娃会“心力交瘁、郁结成疾”,原来,面对的是那等无望的残局!

  如若两人非身处药堂,他想将她揽在胸口。这个教人心折的忘娃娃啊。

  “上官哥哥,忘忘有没有说过?你无需因为过往而对忘忘抱愧,你给忘忘的,原比你拿走的多。你真的不必为了补偿忘忘,而做些什么。”

  唉~~忘娃娃,合该为人宠为人疼为人惜为人视若珍宝的忘娃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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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颐安堂的东家对于上官自若只拿半日薪却做整日事的做法,绝对表示赞同。尤其今日,十余名刀伤患者涌进药堂,初始那面色不善、唯一不曾带伤的领头挥刀霍霍,意欲赶尽堂内正拿药诊脉的常客,上官大夫只上前友好地轻拍了那兄弟肩膀一记,人家便心悦诚服地在旁静候。好,好用,物美价廉,本东家喜欢。

  上官自若将在学徒端来的清水盆中净了手,走到仰放支板上的伤患身前,剪开血肉模糊的衣襟,其人胸上血犹不停的创口赫然在目。他心下一动。

  “好奇怪的伤口。”另一边的忘忘手底未停,低语咕哝。

  两人从医均非一日两日,处理此类外伤是基本要理,再有店内学徒从旁协助,不一时,十余伤患已外敷包扎完毕。开了内服药方,净面净手后,上官自若回眸正见忘忘柳眉微颦的模样。

  “忘忘,怎么了?”

  忘忘近他一步,压声低语道:“上官哥哥不觉得他们身上的伤口形状奇怪么?似乎在哪里见过?”

  上官自若料到她必然见过,在她耳边以更沉低的音嗓道:“是阎堡的火焰刀。”

  忘忘美眸一闪,“难怪。”创口皮肉外翻,呈三角形状,两角稍浅,一角入深,的确是阎堡火焰刀方能制作出来的模样。

  上官自若见她面色如常,放下心来。“忙了这一气,下工时辰过了,我们走罢。”只要她未忐忑,他便不生担心。阎堡人奈他无何,而若是因她而来,他定会运用所有力量,保她周全。

  “走是没有关系,不过上官哥哥不打算解了那位兄台的穴道么?”忘忘俏皮一笑,纤指妙指。

  上官自若挽她便走,将出门前,自门后磊成一人多高的药草小垛上拈起一叶,头不曾动,信手回掷。一迳逍遥去了。

  ————————————

  两人并行街上,忘忘频频回首:“上官哥哥,那凶人恢复自由后不会找主家麻烦么?”

  “放心,咱们那位主家绝对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上官自若相信,对方想必亦掂出了他的斤两,所以适才他没有费事掩藏身手。

  “是么?”忘忘自知武功方面,她委实没有置喙余地,寻自己擅长的话题总可以罢。“上官哥哥,你可记得蚀心草?”

  咦?上官自若笑道,“我没有服下蚀心草,当然记得。”

  “它可有解药?”

  “解药?”上官自若沉吟,“以寻常推断,万物相生相克,大毒旁必有大解。大多剧毒药草或蛇虫附近,必须解其毒之物。但这蚀心草附长之处,周围几尺没有任何生物。”

  “我也是近日才知道它恁样霸道的脾性。初培植之时,它可害了我不少药苗的性命呢,且它自个也生长得萎蔫。现将它挪移独僻处,它便青翠起来了。”

  “的确如此。”上官自若颔首,“忘忘今日怎会突然问起它来?”

  “我若说忘忘想试试它的药性,上官哥哥以为如何?”

  “忘忘!”上官自若倏然驻足,面目笑色全无,“你不可以开这等玩笑!”

  忘忘掩口吸气,“上官哥哥,忘忘好怕!”

  “我不是玩笑!”

  “是,开玩笑的是忘忘。”她弯唇巧笑。

  “这玩笑并不好笑。”

  “是,是,忘忘错了。忘忘今日问起它,是因了忘忘近日会诊的一位病患。她为情所伤,痛不欲生,一付哀莫大于心死的模样。如果给她服下了蚀心草,令她忘却前尘往事,会不会好一些?”

  上官自若蹙眉:“我不曾遇见类似病例,无法给你准确意见。不过,这药草有无其它毒性,尚未可知,你切莫随意乱试。”

  “忘忘目前也只是想想而已。”不知道于高家小姐来讲,前尘往事尽消亡,会不会好一些?

  
[第三卷:第三章(中)]


  没有月色的夜晚。

  因与君父诗词唱和、谈古论今,颇是投机,辞行之际天已近亥子相交时。上官自若甫出君家,身形稍作停顿,面上依然挂着那份闲怡神色,迈入幽暗深处。

  行不许久,空气中一声肉耳几不可闻的“咝”响,他定步,回手一掌。

  “砰”然之后,内力遭遇旋出的气浪,使得树摇叶零。

  湛色中,两条人影作劳燕分飞,各立在了一条街左右的房屋之顶,四只在夜下视物如昼的厉眸,冷然相对。

  “属下见过堡主。”上官自若微倾上身作礼,眼里却没半分谦恭。

  “上官总管事,免礼。”阎觐受礼也受得大方,眸内讽意渐浓。

  “敢问堡主有何指教?”

  “本堡主来探望自己的总管事,不可以么?”

  “多谢堡主挂念。”

  “好说,好说。”

  “夜深露重之下,堡主对于毫无建设性的闲谈也有兴致么?”

  “总管事若有兴致,本堡主乐意奉陪。”

  “对不住,堡主,属下明日尚需晨起上工,失陪了。”

  “怎么,坐堂大夫比阎堡总管事要来得惬意么?”

  “不瞒堡主,的确如此。”

  右眉高挑,失笑道:“看来本堡主的总管事是乐不思蜀了。”

  “谢堡主体谅。”

  “本堡主想知道,你对于所有利用过的棋子,都有这等慈悲心怀么?”

  与生俱来的笑脸笑意生寒:“不劳堡主费心。属下但请堡主明白,上官毕竟竭尽平生之力,保她周全。”

  “你以为本堡主到此,是为了她?你会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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