匹马戍凉州-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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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知道了。”
江央皱眉,道:“那本什么《易经》好难懂的,我师父却说用来修行也很好,我就看不了。”
丹巴喝道:“江央,你忘了师父临行时是怎么嘱托的了,赶快超度了这姓杜的,我们还要快些回逻些呢!”
杜牧苦笑道:“又是我?我真是与佛有缘,看来是出不了这法门寺了。”
宝大师道:“杜施主,只要老僧在,便不容他人对你不利!”
江央嘎嘎大笑,道:“老和尚偏爱说大话,你刚才对付另两个天王的时候胸前露了一个寸许的小破绽,我师兄虽然没打开你的天灵盖,我的‘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的‘者’字内狮子印已经印在你的肝上了,虽然居然你能挺到现在不死,但如果你还要救人,那恐怕就力有未逮了!”
丹巴道:“你这老和尚的确有些道行,我们二人还没等出手,就被你以‘三花聚顶’的幻像困在了泥胎中,要不是那小子出手,我们三个恐怕就会活活耗死在这大雄宝殿之内了。”
宝大师咳了一声,道:“入相容易脱相难,我虽然重伤肝脾,那毕竟是有形之伤,你们两个也未必就好到哪里去,你们伤的是‘神’,刚才你们以佛祖相被我以‘三花聚顶’修为困于泥胎内,一时体相不分佛魔不定,早已大伤元气。我还可以医,你们却是神仙都救不了了,不信回去问你们的师父钵阐布国师!”
江央怒吼一声,道:“好你个老和尚,不管做佛做魔,我先超度了你再说!”双掌一合,小指无名指交错,两手大拇指相并,两中指向上扣住食指结“兵”字“大金刚轮印”向宝大师压来。
李剑南回头,道:“杜叔叔先走!我们二人顶多能拖一炷香的时间。”
杜牧长笑一声,道:“如果杜某真的就这么走了,也就不值得二位舍身相救了!杜某虽不精于技击之术,也还有这半柄断剑一腔热血,又岂容这两个番僧在我大唐撒野!”
李剑南胸中豪气顿生,左右手各结坤卦,堪堪接住丹巴的一记无上降魔金刚大惠印,但觉双臂酸麻,口中道:“杜叔叔,你来略阵,待我收拾这恶僧!”丹巴一掌凝于胸前,一掌托于丹田,悠然问道:“你能挡住我‘无上降魔大手印’中的几种手印?”李剑南不假思索道:“我能接你三招。”丹巴两掌如磁石般缓缓接近,又道:“我这八种无上降魔大手印,纵然你真的都硬接下来了,也难免气血逆走、心神错乱而死。劝你还是知难而退。”李剑南微微一笑,道:“宝大师说的不错,你现在果然是魔性中添了佛性,既然如此,不如这一仗我们不打了,你也不要伤害我杜叔叔了,可好?”丹巴面色一沉,道:“那你就直接死在我的最后一式‘摧伏诸魔印’下吧!”
李剑南丁字步站立,盯着他就快慢慢吸在一起的双掌,道:“‘摧伏诸魔印’固然威力惊人,但如不能伤人,必遭反噬,你现在已经是骑虎难下了。”丹巴双目微阖,似已浑然忘我,双掌之间仅相距不到一寸。李剑南继续道:“我当然不会用我的‘掌上乾坤’和你的手印斗,但你一定听说过有一套剑法叫做‘有剑入无间’是专破各种内劲修为的吧,晚辈不才,恰巧学过这套剑法,看来今天只好勉为其难献丑一番了。”江央两掌忽然一僵,睁开双目,道:“难道你还有施展这套剑法所必须的三大上古神兵之一的‘有’剑??”李剑南抬手,龙吟声中,一把如秋水般光彩流动令人不敢逼视的长剑已跃入李剑南掌中。
杜牧叹道:“‘一剑在手,号令诸侯’!久闻此剑在春秋时便号称‘天子之剑’,今日一观,果然不同俗物!”
李剑南傲然道:“剑名曰‘有’,但有此剑,邪魔何惧!此剑一出,除非另两大上古神兵‘日月双轮’、‘六神枪’方可匹敌!”
丹巴快合上的双掌之间硬生生地又挤出了两寸缝隙,额上已沁出一层汗珠。李剑南仍是丁字步,剑尖缓缓前伸。
江央指法又变,左右手十指交错相叠,已经施出了第五字“皆”字“外缚印”。宝大师面色凝重,五心朝天,盘坐于地,连身上也氤氲了一层若有若无的白气。
丹巴的双掌终于还是紧紧合在了一起,杜牧忽然觉得呼吸一窒。
李剑南不动。
丹巴双掌转动,指尖并拢,大喝一声,双臂前伸,刺向李剑南面门。李剑南双手握剑抬至头顶,直直劈下。
“嗤”的一声,剑与掌之间激起一串白烟。李剑南的剑尖轻轻抖动,缓缓垂地。
杜牧抢前一步,扶住李剑南的腰,却见李剑南的双肩上的白袍已被犹自汨汨而出的鲜血浸红。而李剑南的双眼却依旧平和沉稳。
丹巴怔怔地看了看眼前地上自己的半截拇指,忽然纵声狂笑,道:“原来你并不会‘有剑入无间’剑法,你的剑也不是‘有’剑!”
李剑南慢慢挺直身子,道:“能吓得你不敢全力出手,且能断你一指,又累你自废一臂,也不辱没这柄曾斩将无数的‘穿云’剑!”
丹巴如释重负地呼出一口气,道:“我虽然伤了右手,但我的单手‘大轮坛手印’也不是双臂受伤的你所能抵挡的。”
杜牧绕前一步,挡在李剑南前面,李剑南低声道:“杜叔叔,你挡在前面,固然可以阻挡他的全力一击,但也干扰了我的全力一击,况且他目标在你,我不想我的伤白受。”杜牧叹了口气,后撤一步,与李剑南并肩。
丹巴左手伸直,在眼前划了一个大圈,然后又在大圈中划了一个略小的圈子,然后不断缩小圈子,杜牧只觉胸口气血翻涌,一浪胜过一浪,不由得已退了一步。李剑南双手握剑,将剑从地上一寸寸提起。
丹巴跃起,左掌大轮坛手印自上而下狠狠灌向李剑南。
释迦牟尼像突然从中裂成两半,一道白光冲天而起,大殿上的百余只蜡烛齐齐一暗。
烛光一明。
李剑南眼前多了一个黑纱遮面、白袍如雪、手提长剑、豹头虎目、天神般的汉子。
丹巴眼前多了一个黑纱遮面、白袍如雪、手提长剑、豹头虎目、修罗般的汉子。
江央虎吼一声,一个箭步,左手扶住摇摇欲坠的丹巴,右手疾封丹巴胸前七处大穴,却发现仍是止不住师兄膻中穴上不断涌出的鲜血。
丹巴喃喃道:“修罗……你是修罗道来的……你是修罗……”
站于大殿中央的白袍汉子朗声大笑,道:“我如果是修罗道来的,又岂敢匿于佛祖像内。”
丹巴又怔怔地盯住那汉子手中的剑,那把长、宽、厚都异于普通剑的剑,那把在瞬间就刺破了自己修炼多年的大手印的剑,那把似乎只有这高大如修罗般的汉子才配使得的剑。
白袍汉子望着自己手中的剑,眼中也满是敬畏,缓缓道:“‘一剑在手,号令诸侯’这把就是号称‘诸侯之王’的‘有’剑,而我,恰恰是‘有剑入无间’剑法的传人,你也算死得其所。”
丹巴咬了咬牙,道:“你可敢报一下自己的姓名么?”
白袍汉子道:“本当告知,奈何我另有隐衷。”
丹巴转头道:“师弟,你的武功修为高出我甚多,但我今天不许你替我报仇,你要先把我的尸体运回师父身边,请师父为我做大圆满法事。”
江央垂泪道:“师兄,你是怕我战不过这三个人么。”
丹巴缓缓摇头,只微弱地说了一句:“你我师兄弟多年,你是从来没有逆过我的意的是么。”
江央哀嚎一声,抱起丹巴,大踏步走出大殿。
宝大师猛地又喷出一口鲜血,低声道:“施主这一剑,不止帮了李施主,也救了老僧,没料到江央的九字真言印的修为已到如此地步。”
白袍汉子道:“不错,这江央本是个武学奇才,今日看来他的九字真言印与他师父钵阐布比也已相差无几,我也绝无胜他的把握,只是有些奇怪……”
宝大师道:“是刚才他被我困在佛像内时激发了灵性,现在此人佛魔参半,今后要对付起来就更难了。”
白袍汉子弓身一礼道:“多谢大师提醒。”
杜牧一抱拳,道:“多谢这位英雄相救,真不知何以为报!”
白袍汉子扯下面上黑纱,露出威风凛凛的络腮胡,上前一步,对杜牧倒地便拜,杜牧讶然,忙也上前一步相搀,口中道:“英雄这是何故?折杀杜某!”白袍汉子恭恭敬敬道:“在下沙州张议潮,代本人及沙州大唐子民、河湟大唐子民,拜见杜大人!”
杜牧道:“沙州张家?可是那位曾在我朝官至工部尚书的张谦逸一族?”
张议潮道:“正是家父!杜大人可知,此次天子为何召你入京?”
杜牧道:“公文上是写着改任监察御史,但我隐约觉得另有内情。”
李剑南插口道:“莫非是与收复河湟有关??”
张议潮以拳击掌,道:“李兄弟果然是聪明!吐蕃在唐后宫收买的眼线传来消息,说唐天子有议复河湟之心,正在从各地启用主战大臣并招兵买马,我在吐蕃王宫的密探更是打听出两大护法要对杜大人不利,因此我便星夜兼程赶来保护,在路上窃听到江央丹巴二人计划于法门寺内伏击杜大人,我便提早一步到了法门寺,匿于佛祖像中,没想到刚才也一起被宝大师的‘三花聚顶’罩住……”宝大师呵呵笑道:“怪不得你在佛像内没有任何反击,否则我怕是已经罩不住丹巴和江央了。”
杜牧皱眉道:“我官职卑微,无足轻重,怎会惹得几股势力都要杀我而后快呢。”
张议潮笑道:“杜大人万不可妄自菲薄,杜大人诗文,多有传入吐蕃者,吐蕃赤祖德赞赞普就常称赏大人乃旷世才子,尤其是他读过大人注的两篇《孙子兵法》后,曾对臣下夸赞不已,并说不愿与你为敌,并许下重金求你注的《孙子兵法》全本,但一直未得,所以这次他听闻朝廷要启用你收复吐蕃,才会下此杀手。”
李剑南道:“现在朝廷党争不断,杜叔叔是牛党牛大人的掌书记,想来指使那队黑衣剑客的,说不定与牛大人的对头有关。”
杜牧摇头道:“李德裕大人固然与牛大人势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