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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二五年华-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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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去看看。”围着蓝领巾的工作人员扔下这句话,便往那坎沿跑去,介桓紧紧跟随其后,他拿出上学时田径赛上的速度,但他还恨自己跑得不够快,更恼双脚不能生出对滑轮来,一溜烟便能到达终点,所以,在未到达坎沿之前,他怀疑一会儿看到的会不会是沐阳死在马蹄下的惨状。
他愈想心里痛得愈是深刻,脑子里乱得像团黑色的浆糊,却也拼命地挤出一线光亮来――不行,他不甘心,他先爱上了她,她却还不爱他,她不能死,她还没爱上他,不能死……
当他终于跑至最高点,可以俯瞰草场全景时,并没有如他想像的那般,看到一个断手断脚的人地躺在草地上,孤零零地被世界遗弃。
沐阳英姿飒然地坐在马背上,偶尔也站起来,再坐下去,阳光下她小小的身体仿若镀了层金,闪闪亮亮的很不真实,介桓松了口气,然而,另一种捉摸不到的空虚随之袭来――好像是梦,他揉着额头喃喃自语。
“她的骑术真棒!”追上来的工作人员赞赏的说,他见介桓眼神疑惑,遥遥地指着马伸长的步调,又收回手贴在耳后说道:“听听马蹄的节奏,现在是‘快步’,非常漂亮,我观察过她上马后‘慢步’与‘快步’的转换,是很熟练的,但她的骑术应该远不止于此,如果她有一匹自己的马,今天就可以大开眼界了。”
介桓虽然听不懂他说的那些术语,但也知道沐阳是真的会骑马,而且还很擅长,便收惊专心观赏,然而,她像是上天专门派来折磨他似的,没一会儿,她又驾着马朝林子冲了去,正待要叫出声来,工作人员安抚地拍拍他的肩说:“这马已经跟她培养出了默契,没有她的命令,马是不会乱跑的。”
虽说工作人员很权威,但他的手心仍是捏足了两把汗,马背上的沐阳却感应不到他的担心,马蹄有节拍地交互腾空,以超快地速度接近林子,林子前横亘了一棵倒掉的树干,他想喊“危险”,却只嘴型动了动,喊不出声音来。
待他惊惧得快晕过去时,马一前一后的步伐奇异地换成并行,蓦地腾起前蹄,如大浪而起,跨过了树干,刚入林子里,沐阳灵敏的俯下身躲开枝桠,马的步调随之收缩,悠闲地在林子里穿行。
“真厉害,太厉害了。”工作人员佩服地击了两下掌,用一种夸赞知己般地骄傲神情说:“我果然没估错,她一定是受过训练的,我接待过很多客人,少见这样高超的马术。”
“是啊,太厉害了,一点也看不出来。”
“她胆子真大,不过刚刚的动作好帅。”
介桓冷不丁地被多出的声音吓了一跳,回头看,身后站了一圈同事,有好几个的眼睛鼓得好大,捂住嘴的女孩儿也忘了放下手,他正想也夸两句,毕竟他是从头看到尾,最有资格说话的,但不待他开口,马蹄声又起,沐阳已经出了林子,快步朝这里奔来。
同事们绕过他围住下马的沐阳,连工作人员也迎了上去,众人唧唧喳喳地对她说着什么,也不乏比手势,用肢体语言表达自己的赞叹,此刻介桓却很想拔开众人,揪着她的衣领子冲她怒吼:搞什么你?做那么危险的动作,嫌命长是不是?
然而,他仿佛是被钉在了原地,只能透过一颗颗黑色的头颅,看着沐阳笑得格外爽朗的脸,她很少这样大方地笑,也对,一个能驾御马儿在草原树林穿行的女子,却被困在格子间和狭小的公寓里,她怎么能笑得出来?
就这么一会儿,他突然觉得自己很了解她似的,至少,他了解她现在畅快淋漓的心情,只不过,等众人散去,她一定较平常更加失落吧?
或许,她更希望她的男朋友能在身边,看到这一切,看到她与众不同的一面。
她仍然笑着跟同事说着什么,完全没有发现,不远处有一个从头至尾为她担心着的人。
他苦涩地抿紧嘴唇,转身往门口走去,身后的笑闹声依旧,无人察觉。
“经理!”
刚走到围栏处,他因这唤声停住了脚步,心跳,却开始加速,待他已能从容地转身,只见沐阳执着马鞭站在他身后,显然,她是专门来追他的,装束都还未换下。
“谢谢你一直看我骑马。”她说完又觉得这话有些自恋,不好意思地用手擦擦脸,又说:“是这样的,我在试着跟马合拍的时候,就看见你站在那里……”
好像这样说还是很自恋,或者会给他造成错觉,以为自己就是专门表演给他看的,一时她也想不出更好的说法,懊悔自己因为见他很落寞的样子,没有打好腹稿就跟了上来。
“该谢的是我,你让我大开眼界了。”介桓接了她的话,怕她看出自己的不寻常,忙说道:“站了那么久,快被太阳晒晕了,我回房去洗个脸。”
“好吧!”她又爽朗地笑开了,说道:“我也该去换衣服了。”
说完,她跑跑跳跳地走开了,介桓望着她活泼的背影,如果她是他的,那么他就可以正大光明的把她揽在怀里,在众人艳羡的眼光下,揪住她的鼻子宣告,这个女人是他一个人的。但事实却让他沮丧不已,她属于另一个男人,另一个与他旗鼓相当的男人,头次,他因一个女人嫉恨起一个与他无怨无仇的男人。
洗完脸站在窗边,看到沐阳挽着秦珍珍的手往楼里走,他忙跑出房间,下楼梯时才刹住了脚步,单插在西装裤口袋里,如往常风度翩翩地下楼,远远地听见珍珍还在说着骑马的事情,表情似乎比沐阳还要亢奋,擦身而过时,他匆匆地与她们点个头,便飘然而去。
出了大堂,他就站在门口,庄园内的风光绮丽,他却无处可去,灰暗的心情无处可藏,爱慕的心思无处吐露。
一整天,他数次与沐阳“巧遇”,或池塘边,或果园里,或射箭场,但都只是点头打个招呼,她身边总有个从前与她并不亲近的同事,但现在都挽着手,好似与她很熟一般。
夜晚气候有些凉了,空旷的场坝里燃起篝火,各人都挑了自己喜欢的食物翻烤,油滴进炭火里,桔红色的火焰窜上铁丝网,混着肉香的油烟凫凫地升腾。
介桓左右不见沐阳,看着手上烤得澄黄的鸡翅失了食欲,把鸡翅递给旁边的肖静兰,无心情对她的受宠若惊施展魅力,抬起脚,跨过石凳,顺着下坡去了湖边。
郊外的湖失去了都市灯火的映照,沉静得如同一块超大的砚台,湖水如浓墨,心情郁卒的介桓只想伸腿去搅它几搅,给自己也污上一身黑,正想着,突然脚下一疼,挪开脚,看是块石头,气得他想一脚踢进湖里,遂了心愿,然而,曲起腿发射威力之前,却听到一个他十分想念的声音――
“好久没骑了,今天花了很长时间才找回状态……可惜你不在,没有看到……没关系,有机会去我家,我带你去那个牧场,骑给你看……你今天过得怎么样……”
声音越渐小了,介桓知道肯定是在说些“我想你,你想不想我?”之类的话,他使了狠劲儿将石头踢进湖里,“咚”的一声,那边也大声道:“那你早点睡,我再打给你。”
“谁在那边?”
“是我!”介桓声音格外清朗地答道。他寻声走去,见沐阳正靠一棵树坐着,便就着那根树干背对着她坐下。
“咦?经理怎么会在这里?”沐阳问。
“那边空气太差了,所以想来这里走走,你呢?又忘了我说的话吧,撇下同事,躲到这里给男朋友打电话。”他的语气似在开玩笑,但也是为了借机把刚刚喝下的醋全吐出来。
被上司这样一说,沐阳有些羞惭,忙解释道:“我也是想打完电话就回去的,白天他总是忙得没时间接电话。”
介桓心想,一个多小时没见着人,如果不是我刚好来到这儿,你这电话还指不定打到天亮呢。他从记忆里搜寻出那个男人的面孔,暗啐了口,像是把口水吐到他脸上一般的痛快,然后对沐阳道:“男人再忙,也要留时间给女朋友啊?”
“他才不会呢。”沐阳的语气很低落,又道:“忙得我们很多天都说不上一次话。”
“好男人都是以事业为重的,只有像我这种没有上进心的男人才会觉得爱情重要。”介桓再次使用了男人都会的卑鄙手段――打探女人对男朋友的不满,然后刻意迎合女人,婉转地传达给女人这样的信息:我就是你要的男人。
这招用于普通的谈话里屡试不爽,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经理真是好男人’的念头在沐阳脑中骤生,她自然地出口道:“嗳,那经理的女朋友一定是很幸福的。”
“你不幸福么?”
四周出奇地静,没有半点灯火,他们仿佛是被关在黑屋里的两个人,背靠着背,谁还去管它上司下属的劳什子关系,欣然地如同知己好友般推心置腹起来。
沐阳轻轻摇了摇头,又想到隔着树干的介桓根本看不到,于是说道:“我不知道,有时候幸福,有时委屈,而且,我也猜不透他的想法。”
“为什么猜不透?想知道什么直接问就行了,他肯定会告诉你的嘛。”
“才不会,他一时对我好,一时又对我很平淡,好的时候我觉得他爱我,不好的时候,好像我就只是他认识的人一样,男人最了解男人了,你说,他到底在想什么?”
对于这样的问题,介桓更卑鄙地选择了沉默,任由沐阳去惴惴不安。
半晌后,他才犹犹疑疑地启口,语调变得异常地轻松,使人一听就能听出是准备了许多的虚假话:“男人是这样的,你别想太多了。”
“经理,你有什么话就说,别怕打击到我,我是真想知道他的想法。”
这可是她自己要听的,那么说实话也没什么不对,介桓想着,便开口了:“据我所知,一部份男人不愿意给女人承诺的时候才会这样,也就是说,还没有准备好与这个女人过一生,当然,这只是一部份,但另一部份是出于什么原因,我就不清楚了。”
真谓“毒舌”哇,她听了这番话不起疑才出奇了,估计刚刚那个电话的甜蜜也被抛入云宵,现在剩的只是惶然不安,更恨不得拨个电话找那男人问清楚,所以,他偏不让她有机会打那个电话,因为他说的话本来就属实。“他爱不爱你是看得出来的嘛,你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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