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睨天下-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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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称好,卫语卉点头说道:“这首诗把今日我等梅园聚会的情景描绘出来,梅花有情,少年风流,把酒酣畅,醉卧暗香,最妙的是此阁亦称暗香阁,也算是应景佳作。”评罢看向楚立坤,笑道:“不知皇子可想点哪位助兴?”
楚立坤笑道:“久闻萧驸马笔剑双绝,京城皇贵莫不以得萧方墨宝为一幸事,就烦请驸马当场捉笔,令我等大开眼界罢。”
众人皆喜,太子妃早已令人在一侧摆好笔墨纸砚。萧方也不推迟,只淡淡一笑,落落大方地起身走到书案前,提笔蘸墨,略一沉思,凝神屏息,挥毫而就。我随众人起身观看,不觉吃了一惊,他书写的竟然就是中秋之夜我背诵的那首李白的《古朗月行》,竟然一字不差。他的字笔法佻动,宽和流丽,风流潇洒,与诗的意境自成一体,能写出这种字体的人,想必内心的情感应是丰富的。心动念转之间,我下意识地抬眼看他,却撞上他笑意盈盈的黑眸,心,忽然间漏跳一拍。
方存信啧啧赞道:“萧方不愧为书法大家,用笔丰腴跌宕,自出新意,行至自然,神韵俱佳。此诗清新明朗,奔放流畅,奇思异想,别具一格,书法与诗相互融为一体,实在难得。”
太子点头说道:“人道萧方笔剑双绝,却不料文采风流,又是一绝。”
萧方闻言笑道:“此诗并非我作。”
楚月容疑惑地问道:“那是何人所作?”
萧方但笑不语,眼光柔和地望向我。众人俱吃惊地看着我,一脸不可思议之状。
我只得嘿嘿地干笑两声,说道:“我也是酒后兴起所致。”
太子满面讶异地说道:“只道含笑年少贪玩,却未想竟有如此才情。”
卫语卉眼光闪烁,若然深思地笑着看我。
楚立坤爽朗地大笑道:“看来今日我是不枉此行,竟能得到公主与驸马的合力佳作,一副墨宝尽显伉俪情深,只怕我从此要夜不能寐了。”
楚月容奇道:“这又是为何?”
卫语卉笑着为她解释道:“这世上能有几副珍贵的墨宝为夫妻合作而成的?更何况诗与字皆是精彩绝伦,相互融和,浑然天成,最为难得的是他夫妻二人的尊贵身份,更使这副墨宝有了非比寻常的收藏意义,这还不令世人个个眼红,都欲据为己有么?”
楚月容恍然大悟道:“哦,原来是怕被盗啊,立坤还真是小气哟!”众人大笑着落座。
第三支签竟然抽到“壹”,众人皆笑,太子自行起身,卫语卉便也让以梅为题赋诗词一首。太子笑着接令,饮酒一杯,吟道:
万紫千红竞争妍,
气定神淡自等闲。
待到层冰积雪日,
笑看百花我为先。
吟罢,众人皆称赞,楚立坤抚掌夸道:“此作一二句孤高绝俗,淡泊从容,三四句笔锋忽转,志存高远,荡气回肠,妙哉,妙哉!”众人附和。
以刚刚结束的那场铲除张崔两党的政治斗争来看,太子的这首咏梅诗倒是很应景。前两句影射了张崔二人争斗时,太子冷眼旁观的情景,后两句自是指障碍已扫,此时正是太子春风得意之时,无人再能与之争锋。太子在此以诗明志,看来对皇位是志在必得,我日后行事须当小心谨慎才是,即便他是楚含笑一母同胞的亲兄长,可身处于这样一个时时勾心斗角,处处阴谋诡计的皇家,如处风尖浪口,我对任何人都不可不防。
思衬之间,听太子笑道:“今日有酒有诗有字,独缺了弦乐,月容的琴艺也属屈指可数,不如就请月容弹奏一曲以助兴罢。”楚月容命人取过琴筝,玉指轻拂,揉拨挑捺,霎时间花香遍地,鸟语满堂,身在冬日,却如沐春风。
一曲终结,众人称赞,复又行令。第四支签抽到“陆”,一数竟然是我。我起身接过令签,饮尽杯中酒,轻吟出声:
驿外断桥边,
寂寞开无主。
已是黄昏独自愁,
更著风和雨。
无意苦争春,
一任群芳妒。
零落成泥碾作尘,
只有香如故。 ①
此词一出,举座皆惊。方存信赞道:“好词!好词!区区几句竟把梅花孤苦的一生都写尽了,而以‘香如故’三个字收尾,又给人留下了无尽的感慨与缅怀,令人意犹未尽。”
楚立坤叹道:“好一句‘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尽显出梅花与世无争,胸怀坦荡的气度。”说完漫不经意地看了太子一眼。
太子略一呆怔,温暖的笑容随即在他脸上漾起,转头望着我,目光轻柔,赞赏道:“这阕词情调清新,笔致细腻,意味深隽,实乃咏梅词中的绝唱,只怕我等俱已无法超越。只是未料到含笑才情兼备,竟深藏十数年不露,令人讶异。今日佳作既得,也算是尽兴了。”众人听此言,均知趣地起身告辞。
窗外新月如钩,盈盈的月光斜斜地洒落在我和萧方的身上。轻晃的马车里,我和他相坐无语。他不说话,我自然也就不说话,他安静地看着窗外,我安静地看着他,似乎我们都早已经习惯这种沉默的气氛。
“那首咏梅……真好。”忽然,他开口说道,眼睛却依然看着窗外。
“什么……?”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你不愿入朝为官,是么?”他轻轻地问道,声音低沉而性感。
“是的,我很厌倦那样的生活。”我回道。
“你……自幼就不喜读书,怎么会忽然就变得才华横溢,文思敏捷了?”他转过头来看着我说,如黑宝石般的星眸在月光下闪闪发亮。
“呃……,我不喜欢读书都是做给别人看的,其实……我喜欢躲起来看书。”我随口胡诌着。
“为什么?”他饶有兴趣地看着我问。
“因为……我不愿意被人关注,你也知道,皇宫这种地方容不得锋芒毕露的人,我只能表现出很颓废的样子。”我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他们都称你笔剑双绝,笔和剑你更喜欢哪个?”
“应该是……笔吧,”他考虑了一会儿说,“我不喜欢血腥的场面,可有时候又不得不面对那种血腥的场面。”
“既然不喜欢,为什么还要上战场?”我问道。
“我自幼就想做个像父亲那样的英雄,到了战场上才发现原来英雄的称谓都是用鲜血铸就的,自己的鲜血,战友的鲜血和敌人的鲜血。”他叹息道。
“你现在已经是众口称赞的英雄了,所以以后不要再上战场了,因为你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我盯着他说。
“还有什么更重要的事?”他诧异地问。
“守护我!”我认真地说道。
他看着我,竟怔在那里。片刻,一抹笑意在他唇边溢出,他的眼睛里闪着幽幽的光亮,一如窗外闪烁的星光,他也不说话,只是看着我笑。我也不说话,也只是看着他笑。窗外的新月也不说话,只是弯着嘴角看着我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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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陆游《卜算子。咏梅》
作者有话要说:梅园雪景:
第七章 驳敕令深得皇意
十三年春,边境传来捷报,骠骑大将军萧忠义大破松诏,松诏国灭。松诏一战,是大灵皇朝征战史上最辉煌的一页,大灵皇朝的疆域以明宗时期为最为广阔。其中也有一些士兵在战争中逃亡,有功者赏,有过者自然要罚,皇上欲严明军纪,命中书省拟了一道敕令。如今,这道敕令就摆在我面前,上书:在征伐松诏期间逃亡的将士,必须在规定期限内自首,按律斩首;如逾期未自首者,除本人斩首外,其妻子皆没入官府为奴婢。
皇上坐在御书案后,双目迥然地盯着我问道:“你以为这道敕令如何?”
我沉吟片刻,壮胆说道:“儿臣以为这道敕令太过苛刻。”
皇上看着我,嘴角带着一抹意味深长的浅笑,似乎在期待下文。
“这些将士逃亡的原因有诸多种,据儿臣所知,有因伤病落队,病愈后恐受军法处置而逃跑的;有被俘后宁死不屈而遭毒手的;有在探路时迷途,后被敌军所伤而滞留他乡迟迟未归的,诸如此类,情况繁杂。如果不问青红皂白,全部以律问罪,只怕会寒了将士之心,以后无人再愿出生入死,为国尽忠。”我坦然地望着皇上,语气抑扬顿挫,掷地有声。
“那以你之见该当如何呢?”皇上眯着眼睛,手指一下一下地轻轻敲扣着桌面。
“儿臣以为,应究其原因,酌情而定。对那些因贪生怕死而临阵逃脱者,应按军法处置,严惩不殆,但他们的家人却是无辜的,不应受到牵连。由于其他原因造成的,非但不应处罚,还应给予奖赏,这样才能安抚军心,深得民意,更显皇恩浩荡,圣主英明。”我朗朗而答。
皇上眼中闪现出欣喜的目光,点头称赞道:“含笑胸有万民,聪睿而不失仁厚,父皇果真没有看错你。就依你所言,此诏退至中书省重拟。”说罢,提起御笔开始批阅,头也不抬地轻声嘱咐我:“闲暇时常去看看太后,只怕她也时日无多了。”
“是,父皇,儿臣告退。”我躬身而退。
太后躺在床上昏睡,昔日红润的面容已被蜡黄的病态所掩盖,丰腴的体态也早已荡然不存,如今病痛把她折磨得只剩下皮包骨,宫女告诉我太后如今昏睡的时间比清醒的时间还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