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千锦瑟戏中织(完结)-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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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司宅里安顿下来,司若言向元生使了个眼色,旋即在他耳边交待了几句,想是在和元生商量如何把纵火劫囚之事压下。元生听了,稍稍点头,便出门去了。
近夜的时候,元生神色有些紧张地回来,“公子,事情不妙。现在满城都在找夫人!”司若言神色稍重,摇扇道,“这是怎么回事?!”
元生也有些不解,“具体我也不清楚,只知道县太爷现在急得跳脚,指名了挖地三尺也要把夫人找出来。现在县太爷正领着好些人往醉宵阁去。公子,我看事态有些严重了!”
司若言凝神,半晌,他道,“我们去醉宵阁看看。”司若言转头向我,“尹姑娘,你且先在宅里歇息片刻,在下和元生去去便回。姑娘不用担心,在下定会护得姑娘周全。”语毕,他便和元生匆匆出宅。
我在宅中心神不宁地等着司若言回来,大约到了深夜,听到外头好像有些嘈杂。我起身欲去拉门,透过那门缝,竟是发现宅外灯火通明,听到有人唤道,“大人,这便是司宅。”
心中一提,赶紧躲在那树后,听到有人在敲门。那敲门声愈来愈重,有人喊道,“里头有人没有?”我有些紧张,突然感觉身后被人一拉,回头看到元生,他低声道,“夫人,我们先走。公子在城门处等我们。”接着,元生便将我扛在肩上,跃上屋顶,此时司宅的门已经被人撞开,看到好些人拿着火把冲了进来,县太爷旁边立了位挺拔男子,虽是看不得清他的面容,但此人显是身份尊贵。元生紧捉住我的腿,纵身一跃,落到宅后,然后领着我往城门处跑。
还没到城门处,远远看到司若言驾着匹白马迎面驰来,后头还跟着匹藏青色良驹。他到我们跟前,向我伸手道,“尹姑娘,事情有变,我们需得连夜出城了。在下刚刚去醉宵阁里帮姑娘打点了些行李,姑娘放心,尹世伯一切安好,他还托在下给姑娘捎句话,让姑娘别忘了那些压箱底的宝贝。”他握住我的手将我带上马,然后吩咐了元生一句,“元生,我们走!”
作者有话要说:章节名没想好……等想到更好的我再换。爬走理思路去……
云淡风轻浅(一)
幕色蒙蒙,马蹄得得。本欲回首看一眼江洲,正好撞上司若言的下颚。他一手拉着缰绳,一手抽了那马一鞭子。我感觉那马浑身一抖,脖颈上昂,跑得是越发快了。我紧紧攥着鬃毛,小心地扶着马脖子。这是我第二次骑马,最初的那次,还曾有个人在我身后,双手环住我,在我耳边低语。
身后的司若言眺望远处,“尹姑娘,江洲已不是久留之地。在下打算和元生一并回堰城,不知姑娘可否愿意随在下同行?”点头,本就无亲无故,也没得留恋。
连夜赶路,我渐困意袭来。抵不过,便靠在司若言胸膛上眯了眼,却不知,睡得好生舒坦,一觉便到天明。司若言将我摇醒之时,已到了黄连镇。黄连镇离江洲本不远,盛产黄连,因而得名黄连镇。从清洲到江洲的路上,我也曾在黄连镇上歇过脚。
司若言翻身下马,将我接下来,吩咐元生道,“元生,我们先在这客栈里头歇歇脚。你把马牵到马厩里。”
进了那客栈,司若言对那掌柜道,“掌柜的,可否给在下三间客房?”
“公子,等等!”便看到元生走进来,凑到司若言耳边说了几句。接着司若言摸了摸下巴,“掌柜的,换成两间客房便好。”
我上前一步扯他衣袖,他莫不是想和我同房?
司若言回身对我说,“尹姑娘切莫担心,我和元生一间房。”
嗳?和元生同房?
我在房中安顿下来,用了些茶饭。司若言和元生便不见了踪影,到了黄昏的时候才见他俩回来。司若言走到我跟前,乐呵呵地说,“尹姑娘,在下看这黄连镇物华天宝、人杰地灵,实在是个风水宝地。不如我们在此多住上一些时日,姑娘意下如何?”
我不解。
司若言继续笑道,“在下在这镇上寻了个差事,正好也可为这钟灵毓秀之地尽些绵薄之力。”
我仍是不解,侧头望着元生。
元生于是挺身而出,老实交待,“夫人,其实就是出来得太急,盘缠没带够。公子想在这黄连镇上先攒些银子,我们再赶路。”
司若言依然笑得灿烂,顺手给了元生一扇子,“尹姑娘,在下已经寻了个住处。若姑娘不介意,我们明日里便搬过去罢。”
我心想我在醉宵阁也攒下了些细软,此番既是刘夫子帮我收拾的行李,应是把帮我把这些银两都收进来了。于是我摸到包袱,抖开来一看,除了些衣物,里头赫然落出来四样东西:一件红肚兜,一只绣花鞋,一瓶春宵散,一本春宫图。还有张纸片,上头写着“千织丫头,春宵一刻值千金。”盯着这纸片,就好像看到老夫子躲在扇后抿嘴偷笑。
元生看到我包袱里的东西,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支支唔唔话也说不明白,“夫人……这、这个是什么?”
司若言展开那扇子挡在元生眼前,自己别开头去,碎碎念,“非礼勿视,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于是,我们一行三人就在黄连镇中安家落户了。司若言这个“为黄连镇尽绵薄之力”的差事便是在学堂中做教书先生,每日里领着一帮小子摇头晃脑地念《论语》、《三字经》。元生则在学堂院中教那些徒弟们一些拳脚功夫。
长此以往,约莫住了半月,这学堂也是被他俩做得有声有色,乡里乡亲都传说新来的教书先生长得眉清目秀,满腹诗书,口若悬河,学富五车,才高八斗,这教书先生更是秉性纯良,谦谦君子,娶了位哑巴娘子仍是不离不弃,俩人相濡以沫,举案齐眉,相敬如宾,恩爱得很。
我将些饭菜放入食篮里,往学堂里走,远远就听到里头朗朗读书声,“玉不琢,不成器。人不学,不知义。为人子,方少时。亲师友,习礼仪。”
我刚走到门口,听到有个清脆的声音,“先生,师娘送饭来了!”里头的学生齐刷刷地瞅着我,我不禁有些面红,赶紧退了出去,等在外头。不过多时,便放了课。这些小子从我面前经过,个个都毕恭毕敬地福了福腰,喊一句“师娘好!”
不可不说,司若言也算是育人有方罢。
我挎着食篮走到屋里,司若言正收拾那书本,抬头看到我,笑道,“尹姑娘,这许多日都有劳你为在下送饭。”我将饭菜拿出来摆在桌上,示意他该吃饭了。我转身出门想去找元生,看到一姑娘拎着篮鸡蛋站在外头,脸蛋微红,有些羞涩。
她敲了敲那门,“先生,我是阿莲,是阿山的姐姐。”
司若言抬头,放下碗筷,走上前去。“阿莲姑娘,找在下有何事?”
阿莲将那篮子鸡蛋递过来,“先生,阿山的学资我凑不够。能不能先用这鸡蛋抵一抵?等我凑够了钱,再补给先生。”
司若言将那鸡蛋推回去,“阿莲姑娘,在下教书只为育人,不为钱财。姑娘大可不必为学资担忧。阿山天资禀赋,在下幸而能得一学生如此。”
阿莲闻言脸更红了些,赶紧将那鸡蛋置于桌上,“先生,这个你还是先收下吧。”说完,头也不回地跑了。
司若言在一旁满头雾水地怔了怔,望着那鸡蛋。接着,执起筷子开始吃饭。我在一旁看得饶有兴趣,这阿莲姑娘兴许是对司若言有些芳心暗许了。
自打这日起,每日里阿莲姑娘都会来学堂,风雨无阻,也是无怨无悔,或捎来些米酒,或带来些青菜,还有一日带来了只活蹦乱跳的老母鸡,天可怜见的我在屋里操着家伙和那老母鸡天上地下地大战了好几回合,才把它炖成了母鸡汤,送给那教书育人的司若言补身子。
我带着这老母鸡汤去学堂里,看到阿莲姑娘正打算将一碟饭菜端出来放到司若言跟前,她有些害羞,“先生,我没法帮阿山交学资,帮先生做了碟油鸡……”
司若言用扇子挡住她,接过那油鸡放回到她的食篮里,“阿莲姑娘,在下何德何能,让姑娘如此费心。这饭菜还望姑娘带回,在下娘子不久便会送饭过来。”
阿莲闻言有些委屈,“先生……我那日里听到你唤她尹姑娘。真是先生的娘子么?”
司若言正欲开口,我赶紧走进门去,在阿莲姑娘身前摇了摇头,想示意她,我并非司若言的娘子。
司若言见状,笑了笑,“自然,娘子与我相敬如宾,在下已经习惯唤她尹姑娘了。若是让阿莲姑娘误会,还望海涵。”
阿莲越听越委屈,不过多时,眼眶中噙了些泪水,接着转头便跑了出去。司若言在后头唤了句,“阿莲姑娘……”但阿莲已经没了踪影。自打这日起,阿莲姑娘仍是每日都来学堂,留下些粽子或者扎肉,每每都是只见东西不见人,长叹:世间男子皆薄幸,世间女子尽痴情。
时光匆匆,不觉已经入秋。黄连镇离江洲近,一衣带水,镇中有条小河便是从江洲流过。这日里是七月初七,七夕。按镇里的习俗,男男女女可在小河旁拿着花灯放愿以求姻缘。
黄昏的时候,元生提着四个花灯走进来,“夫人,今日夜里我们去放愿吧。”我看了看那花灯,伸手摆了个“四”,疑惑他为何买了四个花灯。
元生低了头,半晌,吞吞吐吐,“我看阿莲姑娘每日里都送东西过来……想着,也给她……带个花灯过去。”我看着他,会心一笑,点了点头。
入夜,我们去河边放愿。潺潺水响,唧唧虫鸣,星光灿烂,瑟瑟风声。河上漂着些许花灯,星星点点的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