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网络][微笑的猫] 考古手记+番外-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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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海洋说:「迷……」
「喏!喏!科学院有什么了不起,解释不了就说迷信,」大叔说:「我早年也遇到过,其实我会起卦——当然文革以后就不敢了,这事你们别对外说——有一年有个村子请教我,说是刚刚平整出来的一块地不长庄稼,且种什么绝收什么。」
这位半仙一想:妙!
要知道很多古墓上头都不长庄稼的,撇开用炒熟的土为封土,或墓中的有毒物质渗入土壤等原因不谈,填充墓坑的夯土往往十分硬实,植被很难在其上生长。
但跑去一看,那土质酥松,根本不是封土,挖开后却是一个货真价实的万人坑挖开后却发现那是一个货真价实的万人坑,里面层层叠叠堆满了尸骨,不知道又是哪朝哪代的活埋地。
「你说这事怎么解释?只能说怨气冲天,草木尚且能知吧,唉!……胡子!胡子!」大叔又问:「胡子你到底是死是活啊!」
三人干着急地又过了十多分钟,突然听到外界人声嘈杂,豹子扯着喉咙在喊:「师父!海洋!明若!还有队长呀——!!」
大叔面露喜色,喊回去:「臭小子!嚷嚷什么?!还不快挖!」
楚海洋十分惊讶:「难道已经六点了?」
大叔说:「没到啊?」
「怎么可能!」楚海洋说:「坍塌前三分钟我还看过表,四点二十。」
只有夏明若一个人吃吃笑起来。
大叔问他:「笑啥?」
夏明若说:「笑我们怎么把大救星忘了。」
大叔说:「这儿就我们四人,都压着呢,哪个去搬的救兵?」
「谁说是人了?」夏明若得意道:「明明是老黄嘛。」
第二十章
老黄严肃地守着大胡子,大胡子真的不好了。
外伤不谈,队伍里那半吊子卫生员说他的肋骨是肯定断了,脑子里还可能有什么积水,吓得一干人等捧着他的大脑袋跟捧金元宝似的,夏明若这种手上没螺办事不牢的还不让捧。
新疆所快马加鞭下半夜就到了,什么也顾不上,开着大卡车拉了大胡子就走,夏明若与楚海洋也跟随,一路风尘仆仆。到了楼兰大本营,那边的队医也为难说:「我也看不出他怎么了,得赶快往库尔勒送,晚了肯定来不及。」
于是又上路。
结果人家老医生在胡子身上敲打一番后说:「没事,就这脑壳,铁锤都打不死。」
新疆所的强调说:「他一直没醒呢!」
「废话!」老医生说:「用木杠子砖头砸你你不晕啊?」
果然没几个小时大胡子就醒了,虽然晕晕乎乎,但看上去还真没有什么大碍,只是库尔勒医疗条件有限,老医生本来建议回北京重做检查。倒是夏明若在车斗里吹了十几小时的冷风,又加上担惊受怕,一病不起,躺在医院里发高烧说胡话,说我不呆在这儿,我要回去挖墓。
楚海洋说行行行,一会儿让你挖个够啊,现在咱们回家吧,乖。
新疆所老着面皮联系了空军的一个运输队,人家一听钱大胡子的名号就笑了,说上回来是救他,这回去也是救他,这种——哟~~还是副教 授——你们科学院干脆别养活了,否则后面必须有个加强排跟着。
新疆所陪笑脸说是是,您说的对,回去就杀了吃。
说归说,解放军就是仗义,当天就送他们上了飞机。只是开飞机的小战士看见了老黄有些闹情绪,连连喊:「栓厕所里!栓厕所里!不然我不干了!」
夏明若高烧冲脑,胆子肥了不是一点半点,竟然与他叫板「谁敢栓老黄我毙了谁!」小战士眼睛一瞪,撩衣拍胯露枪匣子说:「小白脸你有种!我倒要看看谁毙谁!」
夏明若双眼迷离面色绯红气喘吁吁嘴里不示弱:「来!有种出去说话,这儿不好动手!」
救火员楚海洋猛然跳上飞机,一个扫堂腿撂倒夏明若,抱起来搂在怀里说:「解放军同志快走!赶快送回去!一刻也不能耽误!」
小战士深以为然,不依不饶地栓好老黄,驾机飞上了蓝天。
夏修白一开始没得到消息,得到消息时人已经从医院里扎了针回来了。他当即旷工前去迎接,哭得是眼泪汪汪。
夏明若趴在楚海洋背上有气无力地说:「爹,人都回来了你哭什么?」
夏修白抹泪说:「我是高兴啊,哭你很有乃母风范,像个男人,男人就应该站着出去,躺着回来。」
话说着王国栋从胡同里跑了出来:「哎呀!看看你都瘦成什么样了!快快快换人,我来背!」
夏修白问他:「玉环呢?」
「修白,您吉祥,」王国栋缩腰谄笑问过好才说:「炉子上烧着水她走不开。这不,打发我出来买菜呢,咱午饭就在所里吃,给孩子弄顿好的。」
「早该这样了,」夏修白说:「行了你别耽搁,快去,买哪个……」
「鸭脖子,」王国栋说:「知道你们爱吃。」
夏修白笑眯眯地在他肩上拍下,目送他走远,然后拉着楚海洋和夏明若往派出所里走。
派出所就在间四合院里,远远地就看见杨玉环穿着制服系着围裙站在院子正中,夏明若嘶哑着嗓音喊:「妈……」
母老虎嗷呜声,捡了把笤帚就扑过来:「好啊!还知道回来?!我打死你这不孝顺孩子!」
楚海洋背着夏明若跳跃着躲闪:「阿姨!阿姨饶命!」
「呸!」杨玉环甩了笤帚,眼眶都红了:「海洋,你这孩子也性野,和我们家明若半斤八两。我说你还不快回家去看看,省的你爸妈担心。不过记得快点回来,我们等你吃饭呢。」
楚海洋乖乖地说哦.把夏明若交给她就夹着尾巴走了。
夏明若软乎乎粘着她说:「妈~~~妈~~~」
「呸,」杨玉环揉揉眼睛回厨房:「滾蛋!」
夏明若忍笑粘到他爹身上说:「咱妈就会欺负人。」
夏修白说:「可不是。」
夏明若眼神一转竟然看见程静钧坐在墙根下晒太阳切萝卜,一边切还一边念念有词:「白萝卜,红萝卜,青萝卜,水萝卜……」
夏明若说:「哎哟!」
程静钧抬起头,推推眼镜,斯斯文文地笑。夏明若抱着老黄和他坐到一条长凳上去:「牛医,你怎么在这儿?」
程静钧说:「我现在不叫牛医了,我现在叫无业青年。」
夏明若问:「你不是在准备考大学嘛?」
「是呀,」程静钧切完一堆萝卜又开始切另一堆,忿忿地说:「但林少湖同志不在家,没人做饭给我吃.只能找你妈来了。少湖也是,只说是有任务,去哪儿都不说一声。」
夏明若心想那能说嘛?
过会儿楚海洋和王国栋回来了喊吃饭,夏明若对程静钧说:「虽然你已经认识了,但我还是要正式介绍一下,里面的那位是本派出所所长兼厨子兼保沽员杨玉环女士;眼前这位就是本所民警王国栋。」
王国栋赶忙敬礼说你好你好,过会儿反应过来,「明若你这坏小子,小程都在我们这儿搭伙快一个月了。」
程静钧点头说那是那是,杨大姐手艺好啊。
夏明若说:「还是革命好啊,你看这从小吃燕窝长大的,如今连我娘做的菜也肯吃了。」
不巧杨大姐听见了,咆哮道:「说啥呢!?」
夏明若跳起来往楚海洋身后躲,没走几步就要摔,楚海洋赶忙扶起说:「发烧的回屋躺着去。」
杨玉环又在里头喊:「海洋,听电话!你们老师的!」
「他不是住院吗?怎么打这儿来了?」楚海洋接过话筒,只听一下就扔了。
夏明若问:「怎么?」
「吓我一跳,我还以为是熊呢,」楚海洋重新捡起话筒,和颜悦色地说:「钱老师,您别哭,告诉我到底怎么了?」
钱胡子嚎哭说:「呜呜呜嗷嗷嗷!洠Ю玻∶焕玻 埂
楚海洋问:「什么没了?」
钱胡子上气不接下气说:「呜!呜!楼兰姑娘啊!连棺材带人都没啦!嗷呜~~我就知道我不能走啊,这都挖出来了怎么还让人给盗了呢 ?!」
楚海洋也吃了一惊,倒是夏明若气定神闲问「老师,队里少了什么人没有?」
钱大胡子说:「你怎么知道?你舅舅他爹生病,他带着徒弟先回老家了。」
我说呐,夏明若说:「那姑娘别找了,找不回来了。」
「胡说八道!」钱胡子大怒,说着便要挂电话:「那可是国家财产!你等着!就算终我胡子一生也要追回来!」
夏明若耸耸肩,老黄叹息:「喵……」
「竟然没了,」楚海洋仰头说:「我还想研究一下为什么楼兰姑娘和尸坑做邻居呢。」
「我觉得是巧合。」夏明若明显偏心漂亮姑娘。
「大概吧,不管了,吃饭!」楚海洋无奈地笑笑「如果有缘,能再遇见舅舅,我们当面问问他,我老觉得他肯定知道。」
夏明若问:「能再遇见么?」
楚海洋望着院子里阳光下的枣树微笑说:「能啊,怎么不能?」
就像行走在丝绸之路上的商人、士兵、僧侣与使者,就像合葬在一个墓中的青年爱侣,就像洞窟里面容沉静的供养人,就像远远眺望故乡的壁画上的楼兰姑娘,甚至就像孤独地葬骨于深山的濮苏族娘娘,像被猫鬼镇压着的隋国功臣……
谁说他们不仍在时间里继续?
只要时间还在继续,就能相遇。
当然说这些都太远了,太阳落下,太阳升起,挥别了狂潮、拭血与伤痛,随之而来的,是缤纷多彩的一九八零年代。
春暖花开,我们再出发。
——全文完——
六月梅雨
六月,夏修白抱着儿子出门了,孩子妈妈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