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心自招惹-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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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宛如凌波仙子,悠坐在几不可能承物的荷叶上的少女,东衡遥被震撼了——他该怎么相信眼前这一副诡异又美丽的景象?
“你要告诉我……你不是人?”终于,他的神情又渐渐恢复了平日的锐利冷静。
她不是人?那么他之前碰触到的软玉温香,勾动他强烈欲望的躯体又是什么?一个幻影?
月光下的少女如仙似梦,也仿佛随时会在人们眨眼的一刹间再次消失无踪。东衡遥的心猛地一紧。
“我是花神—─荷花神。”她嫩白的指轻轻在身侧的花苞上勾抚过,立时,含苞的花瓣缓缓舒展了开,她看向那已经恢复镇定的男人——果然是东衡遥。“在昨天之前,我也没想到你就是二十年前那个小男孩……”她是从晋德太子口中套出来的——用东衡遥是怎么和“水荷”相遇的事交换。“你现在已经是个大男人,不再掉眼泪了,可是却坚强冷酷地让别人掉眼泪,你变了好多。”她摇头叹气了。
东衡遥走近池边,更接近她了。
“是吗?”他牵动嘴角,凝向她的眼神莫测迷离。“二十年的时间已经足够把铁杆磨成针,更何况只是改变一个人……荷花神?现在我似乎不得不相信,你或许真是个荷花神,不过你如果真是神,难道会不知道我最痛恨的是什么?”
这男人,距离仍减低不了他浑身迸射出的强势能量。
她微瞬了瞬眸,接着对他一笑。“这就是我挑中你的原因——你痛恨花,尤其是它们……”她一指四周的清清香荷。“可是我的任务,却偏偏要你喜欢它们。”
“你的任务?”东衡遥的语气微沉:“谁派给你任务?而你的意思是,因为任务你才一直出现在我身边,因为任务你才接近我?”
她点头。“答对了!至于派给我任务的是谁,你就不用认识了。
总之,你现在已经知道我是谁、知道我的目的了,没问题了吧?”
“为什么是我?”他当然没这么简单放过她。
“因为你恶花的声名远播,因为你让我忆起了还有这个任务在身,因为……”她环臂在前,终于说出了最主要的原因。“你可以什么东西,甚至什么花都不爱没关系,可是偏偏最可恶的是,你竟然讨厌荷花……为什么?难道是因为她?”
东衡遥恶花是众人都知道的事,可是传来传去,就是没人传到他为什么会这么讨厌花的理由。仿佛他生来就对花没好感、仿佛他天生就把花当宿敌。不!一定有原因,至少她知道小时候的他并不讨厌花、甚至不排斥荷花的……
她突然忆起了那个爱荷成痴的容妃、忆起了她的香消玉殒……几乎不假思索的,她将容妃的爱与东衡遥的恨勾连起来。
东衡遥的表情依旧深奥难测。
“谁说每一件事都需要理由?”他只半伸出臂,池边一支半开的白荷便在他手中。“如果你想让我喜欢它,如果你想完成任务,我劝你还是别浪费心思了。”几近残酷无情地,手中白荷被他抛落地上,而他一脚便将它踢开。他看向水上仙子刹间喷火的脸庞,就连她坐着的荷叶也跟着她乍起的情绪狂摆了起来。
他笑了。邪恶狂恣地扯开唇角笑了。
“除非你再用你的力量试看看能不能掌控我,或者……”他毫不掩饰他的企图,就算她不是人又如何?“你求我!”
这男人,果真不改恶劣、恶霸,跟二十年前那个可爱的模样真的是差太多了!亏她还好心地哄过他呢!
灿亮水眸气火倏消,取而代之的是俏脸上清艳灵黠的笑。
“行!我就求你!求你立刻喜欢花!……现在我求了,你真能办到吗?”
东衡遥当真这么轻易放过她就不是东衡遥了。
“你以为求人就这么简单吗?”
“难不成求人还要有步骤?”
“是代价。”
“代价?行!希望你别太贪心。说吧!世上的奇珍异宝你想要哪一件,我保证立刻送到你眼前。”她开始笑眯了眼。早知道这男人也有所求,她就该用这一招了。
东衡遥直直握住她的视线,嘴角再度勾勒起了不怀好意却坚决的笑。
“我,要你!”他亲手钦点了。
她一怔愣。发现他虽然笑着,神情却跟玩笑一点也扯不上关系。于是,一种异样躁动,再次扰过她原本已平静无波的心湖。
果然有趣,也果然不妙——现在她发现,这凡间男人光一个眼神就足够让她出现不该出现的“心动”。
也许,她对他的施法失灵就跟这“心动”有关。
她忍不住轻吁出一口气——决定了!她一定要去问问老家伙。谁叫他没事设计出这啥任务把戏,现在有事她当然该第一个当靶……
“你不能要我!”她对这令她荷花神尝到了从未有过感觉的凡间男人一笑。
“不行?”他表情不变,依然张狂不驯。
“因为你是神,我是人?”
“当神的就是有这个好处。”连她的眼睛也笑了。
“虽然你是神,我是人。我的回答还是——我要你!”他一点面子也不给。
这下,他荷花神可笑不出来了。
她眉间的光泽一灿。心,竟波动得更厉害了。她试着平静下来。
“你要我?可是我却不想要你。”
东衡遥眸光一锐。“是不想或者不能?”
她摇头:“这有什么不同?”
“不想,决定在你;不能,决定在旁人。”他伸出手掌向她。
“不过不管你想不想、能不能,没有任何人能改变我的决定。难道你还不了解我?”
没错!她不是不知道他就是个从来想得到的,就不会放弃的横霸男人。
不管她是人是神吗?她微敛眸,而眸底闪过了一丝飘忽隐约的火花。
募地,她抬眼直视向东衡造深炯的黑瞳,浅笑嫣然。
“没有任何人?可你别忘了,我不是人。”心思只一动,她的身形便已飘然移到他面前。她脚踏在一团荷上,微俯身,在他还没行动前便已握住了他伸出的手。
东衡遥一触到她的手、她的眼,似乎就知道她又想做什么——他的视线倏地下移,可他的手却握得她更紧,并且一施力便轻易将她抓了上岸。
“你又要迷昏我?”将这充满奇异馨香的女人——荷花神,制进怀里,东衡遥不以为她还能用同样的方法对付他,不过显然,他又错了。
东衡遥突地脑中又一眩,他立刻惊觉不对劲。低头,一双灵黠澄澈的眼眸也正瞅住了他……
“你……”他咬牙,黑暗却随即在下一刹攫走了他。
荷花神浅浅谈笑,手指轻抚过他已合上的眼,充满俏皮的。
“不知道让你醒来当作是发生梦一场会不会比较好。”
就算知道她的身分,他依然敢对她开口,他果真是狂妄到胆大包天了!不过,她竟不排斥,而且心又动得特别厉害了……
她一弹指,瞬间便将两人移回屋里——她把东衡遥扶到床上安置好。
看着床上男人沉入睡境,这张总算少了凌人霸气、却多了迷魅人味道的脸庞,她忍不住在床边当起了观众。
对她荷花神来说,把一个凡人要在指掌间很容易,可是要让她玩出事来就不简单了。任务还没完成呢。任务对象就能对她的法术免疫。偏偏,一旦决定了任务对象就无法更改,看来她当初以为能轻易达成任务的想法错了!不过虽然如此,她却也绝不放弃!
这可恶的、顽强的男人,已经燃起她熊熊的斗志了。
她对失去意识、毫无知觉的东衡遥漾开一抹玩味的笑。
“你要我?好!那么我就来看看你这凡人的能力究竟可以到达哪里?”
今夜的遥九府,似乎盈漫着一种淡淡袅袅的花香薰人醉,也仿佛抚伴着人们进入更甜美的梦乡……
而第二天的遥九府,早醒的下人再次在水池里发现荷花的踪迹。不过生得最多、绽放得最美的,却是在尘封楼的园子里。
阳光在湖面上闪耀。
美丽的画舫,在碧波万顷的湖中悠闲的晃荡。丝乐笙歌或近或远地从不同的画舫传出,添增了湖上热闹的气氛。
“爷,来,这一杯酒让艳艳侍候您……”娇笑声自这一艘华丽的船舫上响起。
“爷!让雁姬来……”另一个媚声加入争宠。
只见宽阔的甲板上,两名艳色不相上下的女子,正一左一右紧紧贴伏在一名黑衣俊邪的男人身侧;而甲板上,另有奏乐以取悦众人的侍女,一旁随时听候吩咐的下人——
显然,这些人全是因为黑衣男人而存在的。
偷懒似猫地半倚在软靠上,黑衣男人邪邪地挑眉,一指勾住左边美人的下领。
“我很有兴趣知道,你这杯酒打算怎么侍候我?”他坏坏地低语。
被召宠的艳艳娇媚横生地一笑,悄悄对另一边、老和她作对的雁姬得意的一扬眉。“就这样……”给了东衡遥三个字,她慢慢喝了一口酒,没吞下,便将朱艳红唇凑上了他——
东衡遥大笑一声,接受了她的“侍候”。
“爷,不公平!雁姬也可以侍候您……”一向受宠的雁姬不依了。
东衡遥当然也没让她闲着。
一时之间,甲板上荡漾着春色无边。
轻风,在湖上吹过,也似乎带来了一阵有别于腐脂俗粉的淡淡清香。
募地,原本狂浪地在青楼女子身上寻欢作乐的东衡遥,却仿佛终于等到他要等的动静般,他一把将缠在身上的女人推开。
“爷?……”被东衡遥突兀的举动弄怔了,雁姬花容失色的愣在一旁。
“爷!……”一见雁姬被推开,艳艳立刻要顺势大反攻。
已经直坐起身的东衡遥,只消一眼,就令两人同时头皮一麻,马上动也不敢再动。
而东衡遥,视线转向船舫外,一望无际的碧波上。很快地,他锁定了不远处的一个焦点——
就在距这里几个船身外,一叶轻小的扁舟正停在湖面上随波荡漾。扁舟,只是寻常看似无奇的扁舟,可独坐在舟上一个戴着斗笠、静静不动在持等垂钓的清瘦影子,却偏偏正是东衡遥锁定的目标。
东衡遥目光如鹰阜般锐利深沉。
而似乎也感觉到了来自前方的锐利视线,扁舟上原本压低的斗笠终于抬起,一张清秀年轻的面庞